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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你不會明白的。」我抓緊木鏟——嗓音逐漸微弱。
「琳達·喬根森。那個熟悉芝加哥鋼鐵行業的女人。」
「吃雞蛋可以吧?」我轉向爐子。
「剛才過分了。」
「什麼?」
「但不包括琳達·喬根森。」
「我以為我們可以理性地談談這個問題,但看來我錯了。你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女人,這種感覺從未有過。或許現在我知道原因了。」
「你不想知道的!」
他的下巴顫抖起來,冷靜沉著不見了。
「剛才說什麼?」
「你知道,我一直在尋找我的過去,我想知道答案。我以為你值得信任,可以幫我。」
但他已經站了起來,把椅子推攏餐桌。
「聽你的。」他放開了雙臂。
「沒什麼。我說的氣話。」
「你有什麼東西瞞著我。到底是什麼?」
「馬上!」
傍晚時分,我倆都餓極了——至少我是餓極了。我匆匆套上他的T恤到廚房去找食物。由於蕾切爾不在家,吃的東西很少。
我試圖掙脫他的雙手。
「這個女人read.99csw.com很可能知道我母親的一些重要情況,而你和她交談過;可你從未對我提起,並且好像害怕我與她聯繫。我只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如果我那樣認為,就不會提出來。」
「為了獲取女人的歡心,你就這麼自輕自賤到可以忽視她對你做的一切嗎?」
「不止這些吧,對嗎?」
「只有雞蛋了。」
「這是四十年代的新聞片,有關鉚工露絲的。裏面有你母親,也有保羅·艾弗森。」我試圖把目光移開,可他的臉就在我眼前晃動。
「但我認為,他自殺以前,殺害了庫爾特·魏斯。」
「她有了身孕,大衛。庫爾特·魏斯不是你的生父,保羅·艾弗森才是。」我把錄像帶遞給他。
「好吧。」他轉動了一下椅子。
「就因為萊爾·戈特利布是你母親!」
我感到胃裡一陣絞痛。
「你混蛋!」我用鏟子亂戳鍋里的煎蛋——蛋卷這時已經又干又硬。
「交流溝通,艾利。這不正是我們應該的嗎九_九_藏_書?」
「忘了吧。我什麼也沒說。」我猛地拉開冷水管,把燙著的指頭伸到了水龍頭下面。
「怎麼啦?」他沒吭聲。
見鬼。我端起煎鍋,想把煎過頭了的蛋卷刮進廢料盤。可我忘了煎鍋還很燙,一下子就從手中掉落,「嘩啦」一聲砸到了地板上。
「哼,說穿了恐怕沒那麼奇怪。」我揮著鏟子。
「大約一周以後,艾弗森就自殺了。」
他後退一步回到廚房。
他不禁有些畏縮。
我正往碗里打雞蛋,傳來他下樓的腳步聲。我轉過身去。他只穿著長褲,沒穿襯衣;健美的肌肉條條隆起,使得我內心發出渴望的低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把我拉到了懷裡。我的手指從他的頸子往下滑,回味著他與我肌膚相親時的感覺。開始時我們如何溫柔地相互觸摸,然後如何地持續升溫;如何迅速地找准了節奏,一直從容不迫;最後又如何同時達到高潮,然後又從頭再來。
「對不起。」我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為什麼不生氣?」https://read.99csw•com他怎麼敢對我如此寬容?
「戰爭結束后,你母親就離開了艾弗森,回到了庫爾特身邊,」我聲音很低。
冰箱里傳出壓縮機的運轉聲,煎鍋里飄出黃油的氣味。他緊緊抓住我的雙臂。我強忍住眼淚。
「餓慘了。」
「艾利,如果你知道我的家庭情況,無論是什麼,請一定要告訴我。」他搖晃著我:「一定,一定!」
「琳達·喬根森的事,你怎麼不給我說?」
但他的眼神告訴我,已經太晚了。我走到了客廳,他跟了進來。我從包里掏出那部有聲新聞片。
一股震顫穿透全身。我身子一躬:「你要不停地這樣,就沒蛋可吃了。」
我取出英式鬆餅放進了烤箱,然後從抽屜里拿出餐具。我去擺桌子時,他抓住了我的手。我笑了,眼光忽閃著看向他;但我們的目光相遇時,我的笑容頓時消失——他滿面愁雲。
他搖搖頭:「沒什麼。忘了吧。」
「為什麼不?」我猛地轉身。
他凝視著手裡的錄像帶,然後端詳著我的臉九九藏書
「你在說什麼呀?」
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雞蛋很好啊。」他用口鼻蹭我的後頸窩。
「還記得你跟我說不要寄希望于警方嗎?說找警方沒什麼用?」
他依然一聲不吭。
我用小木鏟攪動雞蛋。
他語氣平靜,並無責備之意。
我轉開臉。怎麼到了此刻他還如此通情達理?他明知我撒了謊,欺瞞了他,還那麼充滿激|情地與我做|愛。他到底哪兒有毛病?
「真他媽見鬼了!」
「大衛?」
「你混蛋,大衛·林登!」
他轉過身去,臉色憂傷而平靜。不知怎麼的,他越冷靜、越理性,我的火氣就越大。那副貴族范兒,見他媽的鬼去。
「他們住在郎代爾的一棟公寓里。」我停頓了一下。
「大衛,這樣不能解決問題。我們應該好好談談,好好溝通。」
「全都告訴我,」他聲音刺耳。
我雙唇緊閉。
他眯起眼睛,滿臉的不相信。
「艾利,我不是生氣,我只是想——」
「全都在裏面。你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突然間,大衛來到我身後,九*九*藏*書把我轉過去與他四目相對。他緊緊抓住我的胳膊,脖子上青筋暴起,兩眼從煎鍋掃視到我的手指,似乎在確認我沒有受傷。然後說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就因為萊爾·戈特利布是我母親?」
我胃子里一陣痙攣:「你不能這樣。」我抽回雙手。
「你知道嗎,我在圖書館打聽到了她的名字;和她聯繫上以後,她說最近還有人向她了解過艾弗森鋼廠的情況,是個女人,正在為老艾弗森的女兒拍攝競選宣傳片。」
我的額頭汗珠兒直冒。
我避開他的目光,只覺得我和他結束了。
「好。」他點點頭。
「你以為你是誰呀,大衛·林登?難道你總是這樣寬恕別人?這樣無視別人的過錯?否則就是——」我揮了一下鏟子。
我眨了眨眼。
「你母親和保羅·艾弗森有私情。是戰爭期間。當時庫爾特·魏斯在海外。」
「我沒想到事情會成這樣。我不想傷害你。」
我轉身走回灶台,把雞蛋倒進了長柄平底煎鍋。
「誰?」
他等著我說完。
「我說對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