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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 堆積的屍體

第七篇

堆積的屍體

「我也這麼想。當我打開壁櫥的門時,我發現問題全都有答案了,英格拉哈姆是整個事件的關鍵。戴弗林背對著牆,安斯利在他的前面,兩個人都對著門。英格拉哈姆正對著他們,他背對著門。衣櫥剛好能裝下他們——太小的話,當門關上時,他們就會掉出來了。」
「這個伯基·葛朗特是一個給他幾兩銀子他就能把家賣了的小無賴,如果他有家的話。但是這些傢伙兩邊都玩,因此經常有這樣一個問題,當你認為他們在騙你時,他們也在被別人騙。」
「你比我清楚。」
當我們又在街上出現時,奧哈拉說:「好吧,這下更清楚了。如果他們去戴弗林的房間喝東西,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一進房間,就立即被殺了。你們找到的那些威士忌酒杯是乾淨的。不管是誰開了這個玩笑,都一定有人在等他們。我懷疑是英格拉哈姆這個傢伙。」
我進去的時候,大多數的桌子旁都有人,有六對夫婦正在跳舞。只有極少數看上去是早上沒有在警察總部排過隊的。
「庫德納還在鎮上嗎?」
當第二聲槍響從後面傳來時,我用左胳膊帶著他,讓他在我的旁邊。然後我鬆手,離開了他,沿著牆翻滾,轉過來,面對子彈過來的方向。
我們已經寄出了電報,也收到了不少,有被調查的受害人的親戚和熟人發來的;但是我們沒發現任何和謀殺有關的線索。我們也沒找到英格拉哈姆和其他兩人有任何聯繫的證據。我們從他們出生時就開始一步步調查。自從英格拉哈姆到了舊金山,我們已經了解了他們的每一個行蹤——完全有理由相信另外兩個死者沒有和英格拉哈姆見過面。
生氣的護士過來了,她命令我出去,責怪我讓她的病人太激動了。
「奧萊特是我們的獵物!昨天下午他收到郵件時,我們把他接走了。在你們的信旁邊有另一封信。有人以『琨』的名義在范內斯大街租了一套公寓,謀殺之後就到那兒。他的左胳膊上有一支槍,看起來有些鼓。他拜訪了北沙灘的所有富豪。你認為他在找誰?」
助理認出了兩具死屍。被刺的那個人——就是第一個從衣櫥里掉出來的——三天前來到了旅館,登記的信息為華盛頓人,名叫英格拉哈姆,住在915室,與906室隔著三個房間。
看到他們,我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們掉下來、躺著的地方都蘊藏著一種可怕的死氣。
十分鐘過去了,他假裝對舞者感興趣,我凝視著桌上的臟桌布;但事實上我們注意著彼此的眼睛。
菲爾斯——警察局的指紋專家——在戴弗林的房間里發現了一些指紋,但是我們不能判斷這是否有價值,他也不一定能把它們都辨認出來。雖然戴弗林和安斯利是被用手勒死的,但是菲爾斯沒有從他們的脖子上或衣領上找到指紋。
在英格拉哈姆的房間里,我們發現了12張或更多的仔細標記過的名片,一些古怪的骰子和許多有關賽馬的數據。而且我們還找到他的妻子,她住在布法羅東德拉萬街;他的弟弟,住在達拉斯克魯徹街;還發現一張我們稍後需要調查詢問的名字和地址的名單。但是其他兩個房間和謀殺根本沒有聯繫,即使是間接的。
「很好!」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猜你現在已經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那不完全是一個意外:地板上的血已經告訴我,這裏發生了一些事。跟在他後面的另一具屍體正對著我——那是一張扭曲的黑乎乎的臉。我放下了剛抓住的這具屍體,跳了過去。
我用腳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脛骨,同時把桌子推到了他的膝蓋旁,自己鑽過去。他槍里的子彈射向了一邊。另一顆子彈——不是從他槍里射出的——射中了我們之間的桌子。
我同意他的看法:「看起來不是太壞。案發那天早上他來到旅館,第二天早上就離開了。他離開后就改名了。現在他和『黑暗之人』是一夥的。看起來一點也不糟糕!」
今天他們離開辦公室,一起去吃午餐,後來想去戴弗林的房間喝杯松子酒,這瓶松子酒是一個來自澳大利亞的人偷運過來送給他的。
「看起來不熟。他要去哪兒都要問別人該怎麼去。看來沒有人認識他。」
送出電報read•99csw.com的前兩個人已經找到和調查過了,我在奧萊特之後也離開了旅館。一部名為「為了什麼?」的音樂劇這會兒正通過一張深紫紅色的傳單大肆地進行宣傳。我在文具店裡收到了一張,便買了個信封,把它郵給了在蒙哥馬利旅館的奧萊特。因為擔心來收信的人是否能準確地到達旅館,所以習慣性地把廣告也郵給他們。我相信奧萊特,所以毫無疑問我用了一張華麗的信封從旅館通過郵局的存局候取窗口寄給他。
他的眼睛——灰色的眼睛,黑色的瞳孔,不太深,看上去很黯淡——冷漠、堅定、讓人難以了解,他看到了我;他慢慢地站起來。一隻手——他的右手——放在他黑色外套的口袋裡。他直接走到我的桌子旁,坐下來。
服務員暈倒了,我的身後傳來了尖叫和重擊聲。我感到自己從沒有如此鎮定。我不是個敏感的人,雖然之前見過許多恐怖的畫面,但是幾個星期後,我看到從衣櫥里出來了三個死人,堆在我的腳邊:他們就那樣一個個慢慢地出來——幾乎是從容不迫地處於這個「跟著頭兒走」的可怕遊戲里。
「你是庫德納,還是他是?」
「誰?」
「他是。」
傑克瑪特兩天前就到了旅館,謀殺案發生的當天下午就離開了。瑟威于謀殺案的前一天到達,第三天離開了旅館。奧萊特是謀殺案的當天到達,第二天就離開了。
卧底迪克在郵局工作,眼睛一直盯著窗口,直到他說我的紫紅色信封投寄出去了,然後遮住了收件人。
現在他的眼睛也變了,我看得越清楚,就越害怕。他灰色的眼睛變得更暗和更麻木了,瞳孔變得更大了,逐漸增加的白色也隱藏在灰色之下。之前我觀察過兩次像這樣的眼神——我記得他們意味著什麼——一個天生殺手的眼神!
「你打算怎麼弄這個疤?」
一頂軟帽——剛好適合其中的一具死屍戴——放在亂七八糟的床中央。房間的鑰匙還在門鎖里掛著。房間里沒有血跡——除了從衣櫥里流出來的,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
發現血跡的那個服務員說她那天早上10點到11點去過戴弗林的房間,但是沒有給浴室里換新的毛巾。所以下午她又去房間換毛巾。她早上11點到了房間——10:20到10:45之間——那時英格拉哈姆還沒有離開。
不能再這樣了!
我的槍在褲子的腰帶里,一個我能很快拿到它的地方,但是他的槍就在他手裡。我在桌子的邊緣小心地讓我的手保持不動,同時我笑得更誇張了。
「關注一下紐約的那個人,也許你能知道接下來的故事。故事還沒完。這裏沒人認識我,據我所知,在彼咖迪店裡開槍是自衛。我一痊癒,就會回東部,那兒將有個智多星執掌大權。那是個承諾!」
據我們所知,英格拉哈姆是一個書商和十足的賭徒。他的妻子和他離婚了,但是兩人保持著良好關係。大約十五年前,他曾在紐約的紐瓦克以「故意殺人罪」被起訴,並在國家監獄待了兩年。但是那個起訴他的人1914年在奧馬哈已死於肺炎。
「那可能就是英格拉哈姆所研究的結果。他在從房間到電梯的路上,聽到了吵鬧聲,就決定去看看。庫德納把槍放在臉上,這樣他就能把兩具死屍放進衣櫥里。然後他用刀刺了英格拉哈姆的背部,使勁地把門關上。那就是關於——」
醫生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如果你問我,我覺得他不是那種容易親近的人。他和庫德納是一對很好的搭檔。他們看起來不像。奧萊特個是又高又瘦,有筆挺的鼻子和堅實光滑的肌肉。如果你要我描述,庫德納臉是尖的,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瘦。我是說他臉上所有的線條都是直的,沒有任何坑坑窪窪。脊椎、鼻子、嘴、眼睛——全部的線條和角度都是又直又細。我們知道的庫德納就是這個樣子。他是奧萊特的一個很好的搭檔。穿得很講究,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是個粗暴的人,但是感覺很堅強!像獵人要找的大獵物。我敢斷定,他是我們的目標!」
庫德納放下了他左手裡的槍,當他舉起右手拿的槍時,他向前倒了。奧萊特停止了開火,從後面倒了下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庫德納又開了一read.99csw.com槍——打中了天花板——碎片都落到他的臉上。
「我認為案件剛好發生在他們到達旅館的幾分鐘后。當庫德納打開沒有上鎖的門進去時,安利斯可能一個人在房間——戴弗林正在浴室整理杯子。」
我的槍已經沒子彈了,但是我在玩一場比耐力的遊戲。我認為庫德納已經告訴奧萊特自己正在找他,所以才會出現在現場。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了,蒙哥馬利的謀殺案後面隱藏著什麼,對我來說仍是個謎,但我現在不想去找答案。
「你也在找我。」
我從床上跳下來:「我覺得這個伯基不簡單。你怎麼看庫德納?」
他用嘶啞的聲音喘著氣說:「對不起……旅館中的三個人……,弄錯了房間,其中一個……不得不……其他兩個……保護自己……我……」接著,他顫抖了一下就死了。
我跳到奧萊特的旁邊,把他的兩支槍都踢開。他靜靜地躺著,但眼睛是睜開的。
我告訴迪克:「你最好叫計程車守在外面,也許奧萊特會和我一起離開,我就能剛好站在你旁邊,以防事情有變。」
「一個叫庫德納的傢伙。」
「是的,但是如果我不認識他,你會怎麼向我描述他呢?」
案發的當天,在旅館登記的人中有九人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與此案無關。他們中的四人仍有在旅館;四人中,只有一人引起了我們的注意。那是個身材瘦弱、年紀大約45到50歲的人,登記為蒙太拿鉅賈庫珀,我們已經確認他不是個真正的礦工,即使他假裝是。我們從蟒蛇的電報里得知他在當地不知名。所以他對我們來說很神秘——他的資料不多。
他換了個舒適的姿勢,我用手和膝蓋爬到了彼咖迪廚房的門口——只有幾英尺——讓自己躲進了牆裡一個安全的角落;除了我的眼睛和頭還在外面,因為我還要看看發生了什麼。
九個人當中的五人自謀殺案發生后就離開了;其中的三人離開前把目的地的地址留給了郵局職員。吉爾伯特住在946房間,他已經給他在洛杉磯旅館發了郵件。住在1022房間的瑟威已經說他的收信地址改成了芝加哥的克拉克大街的一個地方。609房間的奧萊特說把他的信件郵到當地郵局的郵件存局候領處。
「讓她快去叫醫生和警察!」
旅館里的員工從沒看到過英格拉哈姆和戴弗林在一起。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兩人認識。英格拉哈姆習慣在房間里呆到中午才出去,直到午夜才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事。
就謀殺案來說,有時一開始就能找到動機,也就能很快地找到線索。找到動機經常能減少走彎路的可能;有時也能直接指向罪犯。
最後一個從衣櫥里掉出來的人,就是直接被勒死的那個——是這個房間的房客。他的名字叫維森特·戴弗林,是個保險經紀人,從四年前他妻子去世后,他就把旅館當作家。
衣櫥里從和我肩膀差不多高的地方起都有血跡,壁櫥地板上的兩頂帽子上也有血跡。
「不好意思,我不能幫你,我隱瞞了一些事。我告訴你一個故事,這也許能幫你。從前,有一個聰明的賭徒——報紙上都稱他是智多星。終於有一天,他覺得自己賺了足夠的錢,他想放棄賭博,安心做一個誠實的人,他有兩個心腹——一個在紐約,一個在舊金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知道他曾經是個賭徒。他怕他們兩個出賣他,所以他認為如果他們被解決了,他以後的日子就會安定。可是湊巧的是,這兩個人從來沒有見過面,所以這個智多星讓他們兩個都深信,另外的一個人和他們是一體的,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可能被殺害。兩個人對此深信不疑。紐約的那個人去了舊金山見另一個人,舊金山的這個人也被告知紐約的這個人將會某一天會住在某個旅館,智多星推測出這兩個人見面時有個平等的機會——他認為這也剛剛好。但是他肯定一個人會死,即使另一個逃離了絞刑,那麼也還會有一個人留下來去處理後事。」
我騙他說:「是的,他已經倒了。」
我一想起奧萊特的腦海里呈現出他躺在地上、面對兩個庫德納的情景,就不禁笑了。但當他瞄準我時,我笑不出來了。幸運的是,他翻過身來向我開火時九_九_藏_書壓到了他受傷的胳膊,痛得他又退了幾步,沒有打中我。
在邁爾斯大樓里,我們——就是馬蒂·奧哈拉、警察局謀殺細節犯罪科的喬治主任,和我對安斯利的搭檔和戴弗林的職員進行了詢問。戴弗林和安斯利看起來都是過著平淡生活的普通人:生活中既沒有污點也沒有怪癖。安斯利結婚了,有兩個孩子,住在大湖街。他和戴弗林兩個人偶爾和親戚、朋友聚一聚或是去鄉下;目前,據我們所知,他們的生活都很規矩。
他的厚嘴唇動了動,我把耳朵湊過去。「我打中他了嗎?」
菲爾斯所取得的指紋證實是屬於斯泰西、服務員、警察局探員,還有我的。簡而言之,我們還是一無所獲!
淼淼等譯
我不知道援助是不是出了問題,他被當局起訴,要求十四年的監禁,但是宣判還沒下來,他就被假釋出獄了。
到目前為止,我們認為正在處理的這個特殊案件的動機不是搶劫;除非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被偷——一些更值錢的東西,讓殺手對受害者口袋裡的錢不感興趣。
「那麼,他為什麼會站在這兒呢?你認為他和另一個人殺了他的兩個朋友,把他們裝在壁櫥里,然後他的同伴留下他離開了?」
穿過房間,大約三十英尺,庫德納躲在一個安全的角落裡利用空隙向地板上的男人不間斷地開火,偶爾朝我這個方向開幾槍。我們都躲在自己認為安全的位置。這有四個出口,彼咖迪的顧客都從這四個口出去了。
蒙哥馬利是一家安靜、舒適的旅館,我在那裡度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直到第三天,也就是最後一天——事情發生了變化。
故事里並沒有像我預期的那樣有太多的細節,但是很多疑問都有了答案。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所以我只是咧開嘴笑。但是這個笑不是發自我的內心。我意識到我犯錯了——我們之前做的可能就是白費了。當我無意中發現這個人不是找朋友庫德納時,那就會引起槍戰。
兇手離開了房間,順手關上了門,然後走到了安全的地方,他知道蒙哥馬利旅館的中午走廊上很少有人。
「那就是我所猜測的,」我點點頭同意他所說的話,「然後他看了鑰匙架,看到裏面沒有906的鑰匙。所以當時他想他不如做自己的工作,當他在走廊里閑逛時,也沒人注意。當然,他本來可能在安利進來等斯戴弗林時上樓去房間,我懷疑是這樣的。」
迪克說:「我告訴你,看上去這三個死屍的事一點也沒有影響他,我在想庫德納躲在哪兒合適。」
〔美國〕達希爾·哈米特
除了錢——現場看起來似乎不是搶劫——我們在這個案件上毫無發現。全面仔細地搜查了英格拉哈姆和戴弗林的房間后,還是一無所獲。
戴弗林的錢包里大概有150200美元;安斯利的有100多美元;英格拉哈姆的大概有300美元,在他腰部的一個錢袋裡,我們找到了2200美元和兩顆中等大小的未加工的鑽石。三個人的口袋裡都有手錶,戴弗林的手錶值不少錢。英格拉哈姆戴了兩個價值不菲的戒指,他房間的鑰匙就在他的口袋裡。
他們還在開火。庫德納在他的角落裡,兩個人還在不停地互相射擊,他又在躲閃。現在奧萊特的頭正在流血,他用一條腿慢慢地爬著。我不確定庫德納是不是也被擊中了。
我走到庫德納躺著的地方,把他翻過來。他的胸部中槍。
他指著其中一個人說:「這個人是被鈍器敲中了後腦,然後被勒死的。」他指著另一個說:「這個就是被勒死的。第三個的背部被刺,有一個大概五英尺長的刀傷。他們都死了大概兩個小時了——死亡時間可能是下午或者再晚一點兒。」
當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奧萊特阻止了我。
他坐下來,左邊稍稍對著我,這樣他的右手可以直接用口袋裡的那支手槍進行射擊。
「你是怎麼猜出庫德納進錯了房間的?」
他的臉上露出了笑。
第三個人經常可以在戴弗林的公司見到,其中一位職員記得今天12點后他們一起在旅館待了大約五分鐘。從他錢包里的名read•99csw•com片和信件可知他叫荷馬·安斯利,是蘭科史姆和安斯利法律公司的職員,辦公室就在邁爾斯大樓里——在戴弗林辦公室的旁邊。
一個星期後,醫生同意奧萊特和我談談。我告訴他庫德納在臨死前所說的話。
從煙霧中看過去,我立即看到了奧萊特,他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面無表情又假裝很警覺地看著那些舞者。我從房間的另一邊下去,手裡拿著火直接穿過那個跳舞長道,這樣他就很容易看到我臉上的疤。然後我選了離他桌子不遠的一張空桌,面對著他坐下來。
那天早上5點左右,迪克在回家的路上順便到我的房間叫醒我,並告訴我他所做的一切。
我轉向斯泰西,他已經嚇得臉色蒼白,緊緊地靠著那張銅床的床架。
「安利斯和你的身材、年紀差不多,遠距離看,你們還有點像。庫德納把他當成你,然後戴弗林,聽到外面的混戰,弄掉了酒瓶和杯子,沖了出來。」
蒙哥馬利旅館的偵探從旅館老闆那兒拿了些貨品作為他最後一個星期的報酬,他因酒後在休息室里睡著而被解僱了。那時我剛好是大陸偵探事務所舊金山分局唯一一個沒有工作可做的偵探,於是,在旅館還沒有找到固定偵探的這三天,我就臨時攬下了這個工作。
「然後呢?」
斯泰西和一位醫生一起回來,當醫生檢查死屍時,警察也趕到了。
當我和他對視時,我假裝很冷漠地回答道:「我聽說,你正在找我。」
「正是這樣,庫德納認為殺兩個人和殺一個人沒區別,他不想留下任何目擊者。」
「這個簡單!我們有庫德納的相片,這個疤被罪犯美術館展示過。我需要一些硝棉膠,藥店有售,有幾個牌子的可用於割傷和止癢,用那個塗一下,就可以在我的臉上製造出庫德納的疤。硝棉膠在光滑的皮膚表面很快就幹了,可以塗厚些,讓它突出來,看起來就像是一箇舊疤了。」
「奧萊特對這兒熟嗎?」
第二天我就開始調查神秘的庫珀,直到那天晚上之前,他一直是個謎。
那天下午,我下樓后在休息室碰到了助理斯泰西,他正在找我。
我問:「伯基是清白的?」
「庫德納?」
正當我要過去的時候,第三具屍體從這兩具的後面滾了出來。
每個人開了八槍,也可能是九槍,當庫德納突然跳入我們的視線時,他被擊中了,他的左手還在像個機器似的開槍,右手的槍掛在旁邊。奧萊特換了槍,放在他的膝蓋上,他的新武器正瞄準了他的敵人。
第二天晚上11點過後,迪克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奧萊特在太平洋街的彼咖迪家,很明顯他已經在那兒待了一段時間了。我的疤已經塗好了,我上了一輛的士,和迪克聊了幾分鐘,就在彼咖迪家附近的角落裡閑逛。
「他長得什麼樣?」
要來的終會來!等待是沒有用的!
但是三天後,這個「可能」就不存在了。
我走過去,試著開門。門沒鎖,我打開了門。一個人慢慢地、硬邦邦地打到了我的手臂——他背對著我——他的外套後面有一條長六英尺的裂縫,外套是又濕又黏。
英格拉哈姆來到了舊金山,開了一家賭場,所有的調查結果都表明他在那個城市的所有生意結束了。
「非常有趣!事情剛好是這樣發生的:我的房間是609,兇案發生在906室。假設他知道那天我預訂了房間,他去了旅館,匆匆看了下登記。他沒有仔細看,如果他看了,也許就能逃過這一劫,但是他沒有轉身,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對著桌子,當你看到這顛倒的三個數字時,你就在腦海里把它們調換過來,變成正確的順序。比如123,你看到的是321,然後你的腦海里把他們換成了123,那就是庫德納做的。當然,他被高估了,他正在想著工作的事,沒注意到609顛倒了,所以他才看成了609。他轉身就進了906室,戴弗林的房間。」
這就是全部:三個死人,一個打碎的松子酒瓶,血跡。
但是他沒有上當,不和我說話。他搖搖頭,緊閉的嘴巴表示不願意閑聊。他的白眼球正在變大,陰沉得使上面的睫毛都捲起來了。
我相信他。
現在奧萊特離我有十到十二英尺遠,他平躺在地上,對著庫德納,他的手裡有一支槍,另一九-九-藏-書支在他身旁。
過了一會兒,我說:「說說你有什麼苦衷。」
「不用說,如果我能假扮庫德納和奧萊特談一談,就能得到更多的線索,這值得一試。」
奧萊特把手從沉沉的繃帶里伸出來,說:「那我就明白了。那也是第二天我離開后就換名字的原因。」
「那有什麼?奧萊特是唯一一個我想要欺騙的人,如果他認為我是庫德納,那就太好了。如果他不這樣認為,也沒關係。我不會硬要他把我當成庫德納。
「猜不出來。但是如果他還沒有和奧萊特聯繫的話,庫德納就應該不是兇手,他也許能給我們答案。」
「而且房間里沒有血跡,除了衣櫥裏面的。英格拉哈姆張著嘴,他的背上有道刀傷,他在壁櫥里時,不可能被刺傷,或者他是在別處受傷流血了。當他被刀刺傷時,他正站在另一個人旁邊,不管是誰在背後刺傷了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關上了門。」
浴室的門是開著的。浴缸底部有一個破碎的松子酒瓶,根據氣味的濃度和浴缸的濕度判斷,當酒瓶打碎時,瓶里的酒是滿的。在浴室的一個角落裡,我發現了一隻小威士忌酒杯,還有一隻在浴缸下面。這兩隻酒杯是乾淨的,都沒有用過。
然後我們一起上樓,去了那個房間。門是開著的。服務員在房間的中間,睜大了眼睛,盯著衣櫥。從衣櫥下面可以看到有一隻腳可能正穿過地板走向我們,是一條蛇形的血帶。
彼咖迪住的地方是一個又長又窄又低的地下室,因為有灰而顯得昏暗。中間是用於跳舞的一塊狹窄空地。其他地方堆著許多鋪著臟桌布的桌子。
我們努力想了解兇手謀殺這三個人的動機。
「有這個可能。」主任說。
「這就足夠了,這個疤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區別於其他人的特徵。如果他沒有這個特徵,你就會根據他面部的所有細節去描述他。但是他有這個特徵,所以你才能輕易地說,『有一點胖,左臉有一個紅色叉狀的疤的傢伙。』只有十分之一的機會,別人才會這樣向奧萊特描述他。我和庫德納長得一點也不像,但是我和他的身材差不多,如果我的臉上也有個疤,奧萊特也會把我當做他。」
我轉過來,剛好可以看見——突然跳入視線的是走廊的一個角落,後面剛好通向一個小食堂——庫德納有疤的臉。看不到的時候,奧萊特的槍里發出的子彈使牆上的灰泥四處飛濺。
「剛才服務員打電話說906房間好像出事了。」
「他坐在左邊最後一張桌子。我出來時,他一個人坐在那兒。你不要去晚了。」
我不承認他所說的:「沒有,我還沒有弄明白。對於這個案件,我有一個想法,但是還有一些細節需要理清。」
12點過了幾分鐘后,安斯利和戴弗林下樓去休息室,電梯員記得在乘梯的過程中,他們還在笑著討論他們前天的高爾夫球的比分。在那個時間沒有人。醫生檢查謀殺現場時看出了有什麼不對勁,凶殺案是有預謀的。
我分開這三具死屍,把他們排成一排,讓他們的臉都朝上。接著我匆匆地掃視了一下房間。
迪克說:「不知道。但是,不管是這個奧萊特,或是琨,或是別的人,都肯定在找他。他們找過里克的地盤,希利家和彼咖迪的家。伯基·葛朗特向我告密說:『奧萊特不知道庫德納長什麼樣,但是他正在設法在找他。伯基不知道他找庫德納做什麼。』
「有可能,但是我們不能肯定。」
這就是線索!這個叫庫德納的傢伙,別名叫「黑暗之人」,是海邊最危險的人。他曾經被逮捕過,卻被宣告無罪,然而人人都知道他犯了十二項罪,六項應該被判刑,其他的六項應執行絞刑。毫無疑問他有某種援助,足夠買通目擊者來為他做他不在場的證明,被買通的甚至是陪審團和一個臨時的法官。
「你別以為這個辦法能成,這不是在舊金山。庫德納在當地很有名。」
「有一點胖,左臉有一個紅色的叉狀的疤的傢伙。怎麼了?」
現在我們換了個角度,坐下來研究細節、耐心地分析案情,找出線索。從以往的犯罪看,任何犯罪都會留下線索。在這個案件中,線索看起來很模糊;但是,案件的發展總會遵循其軌道,因此這肯定會留下線索。找到和追蹤線索就是一個偵探需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