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六章 致命的審判

第十六章 致命的審判

米處長的眼神又銳利起來。
陳嬌輕輕地握住了她的左手,看到食指上的那個小小的疤痕,眼淚不由又流了下來。
「那天我聽到那個人衝出來時這麼叫你。」
「你放心,你哥哥沒有生命危險。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讓張婉柔開口。」
陳嬌懇切地說。
「我不能做決定,這得我的上級批准。」
「給你一個小時。」
參加完黃世榮的追悼會,米處長找陳嬌談話。
「必須讓她儘快交代!」米處長說。
婉柔道。
「因為,這是我的使命。」
蘭姨突然用力推了陳嬌一把,嘶聲罵道。
「現在好好想想,還有什麼線索?張婉柔有沒有偷偷對你說過什麼?」
「真的沒有?你對組織要說實話。」
陳嬌含著淚答應了。
陳嬌呆了一下,說:「王爺已經逃亡一段時間了,這筆錢也許早就轉走了。」
「張婉柔已經答應了,只要我一個人照顧她一個晚上,她就全招。」
婉柔喃喃地說。
「去了就知道了。司機在外面等你,送你去武警醫院。」
「嗒嗒嗒」,門外傳來敲門聲。時間到了。婉柔立即驚醒了,她摟住陳嬌的脖子,親了她的臉頰一下,在她耳邊說:「老房子的東西我留給你,不要交出去。」
「第六感吧。那天你和小易走後,我的右眼皮就開始亂跳,上衛生間時還滑了一跤。我預感到這次交易可能不順,有一種大難將至的感覺。做這一行,是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次交易都生死攸關,我不得不防。你一個人回來,不見小易,我便起了疑心。我和買家事先約定,他在收到貨一個小時之後,會給我電話。如果電話沒有按時打來,說明交易出了問題。你邀我出去走走時,已經過了電話時間。我就知道,出事了。」
米處長道。陳嬌把警服往米處長懷裡一塞,拔腿就往門外衝去。
陳嬌意外地看著她。
陳嬌情緒很低落,無精打采地問:「交代什麼?」
午夜2點,張婉柔做完筆錄。據說這次張婉柔十分配合,把賬戶資料和王爺的可能藏身之地都交代了。交代完畢,她說自己很累,想睡覺。警察便退出了病房。清晨6時,早班護士上班,還未走到這間病房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進去一看,發現張婉柔躺在血泊之中,已經氣絕身亡。她是自殺的。用一根別針挑斷了脖子上的動脈。這根別針來自陳嬌的警服。在兩人親熱時,她乘陳嬌不備,將警服上的警號牌偷取下來,藏在枕頭下。敲門聲響,陳嬌起床開門,沒來得及穿警服,之後急著去醫院看阿榮,把警服塞給了米處長。米處長把它掛在值班室。
她再也沒有機會對他解釋。
米處長補充道。陳嬌只好點頭。
「還在醫院。我一直沒有機會去看他。」
「如果不冒這個險,她一個字也不會說的。我了解她,她是個很倔強的人,也很重感情。我單獨和她談,或許會得到一些線索,即使不能完全達到目的,也會有所突破吧。」
張婉柔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滴滴黑紅的血跡。陳嬌看見了,忍不住用雙手蒙住了臉。此時,名爵俱樂部已經被警察圍得水泄不通。後來的情況陳嬌不清楚了,因為她不久也上了警車,被帶到了公安局。晚上,米處長來了。陳嬌一見她便問:「我哥哥怎麼樣了?」
陳嬌肯定地回答。婉柔的臉色舒緩了。她側過身體央求道:「抱抱我。」
「你叫阿嬌?」婉柔問。
「張婉柔,你現在可以交代了嗎?」張婉柔看了陳嬌一眼,答道:「可以了。但我不希望她在場。」
「她雖然恨你,但也說明她對你還有感情,你考慮一下,如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她開口。」
米處長一時也無言以對。
「你哥哥?」婉柔的身體明顯顫動了一下。
「我能帶你去國外,去過優渥的生活。這些警察永遠也給不了你,為什麼你還要背叛我?」婉柔問。
「相處了這麼久,竟不知道你會功夫。真是失敗。」
陳嬌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警服脫了,蓋在被單上。
「有別人在她一read.99csw.com個字都不會說的!我們已經試了幾次了,不是一無所獲嗎?我單獨和她談,或許還有希望。」
「蘭姨……」陳嬌撲過去扶住蘭姨。蘭姨像看見了救命稻草,拉著陳嬌的手撫摸著兒子的臉,不停地說:「阿榮,你看,阿嬌來了,阿嬌來看你了,你快醒醒,你不是中意阿嬌,要娶她做老婆嗎?快起來,她來了……」阿榮的臉呈黑紫色,皺著眉頭緊閉著眼睛,似乎在思考問題無果,帶著疑惑睡著了。陳嬌俯身撫摸著阿榮的身體,隔著白布感覺到他的身體滲透出來的寒氣。她不能相信,這個童年時的夥伴,少年時的戀人,這個世界上最關心自己,永不放棄自己的哥哥,這個真愛過自己,要娶自己為妻的男人,已經死了。
「你別騙我了,我知道自己現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醜陋不堪。沒有鏡子也好,有我也不敢看。」
黃世榮死了。張婉柔在子彈上淬了毒。在太平間,陳嬌見到正伏屍痛哭的蘭姨。
米處長說。
陳嬌走出門外向米處長彙報。

6

「這不是說教,這是事實。你自己想想不難明白。」
「也許王爺被追捕,讓她成了驚弓之鳥。在進行大筆交易的時候,事先做好兩種準備也在常理之中。這個張婉柔比我想象的更狡猾啊,要不她也不會今天才落網。」
米處長神情嚴厲地看著陳嬌。
陳嬌說。

5

「不。姐姐,我有心,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對你的感情,我不騙你……」陳嬌說。
領導再讓陳嬌進去,她一見陳嬌又開始瘋狂地大罵。這樣來回了幾次,一夜審訊無果,只好將張婉柔押回監房。第二天的審訊依然如此。米處長心急如焚,卻一籌莫展,只得再找陳嬌單獨談話。
陳嬌感到一股熱血轟上了頭,她漲紅著臉口不擇言:「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米處長什麼也不說,給陳嬌看一盤錄像帶。陳嬌看到自己與張婉柔躺在病床上纏綿,婉柔依偎在自己懷裡,聽到自己說:「我真的喜歡過你,不止一分鐘。」
「你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蝙蝠,我對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希望你能吸取這次的教訓,迅速地成長起來,為國家再立功勛。」
陳嬌止住哭,想了想,說:「張婉柔在關內老街有一棟老房子,供奉她父母的牌位,還保留著張婉晴住過的房間。可以去那裡找找,看看有沒有線索。」
米處長在房子里踱步。
「據最新得到的情報,這個張婉柔表面上是王爺的手下,替王爺看管在深圳的制毒廠,其實她早已反客為主,自己建立了一套銷售毒品的渠道。她存在國外銀行的資金也許比王爺的賬戶更大,也必須要她交代出來。這才不枉我們這些年的心血。」
米處長說。
過了一會兒問道:「為什麼那天你會早有防備,在頭髮里藏了槍?」
陳嬌說。
米處長正想說什麼,有人進來報告,張婉柔企圖自殺!就在米處長和陳嬌談話的時候,張婉柔提出要上廁所,看守警員將她從審訊椅上解開,準備把她帶出去。走到門口時,她突然掙脫警員的手,將頭用力向鐵門撞去,幸虧那個警員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衣角,減輕了力道,她只是暫時昏了過去。在一間簡陋的病房裡,陳嬌見到了張婉柔。她躺在一張鐵架床上,雙腳被銬在床尾的欄杆上,頭上扎著白紗布,緊閉著雙眼。她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眼窩深深地凹下去,只有長睫毛如故,一動不動地覆蓋下來,像已經死亡的蝴蝶翅膀。
陳嬌一言不發,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
米處長立即放開了她,拿起電話布置任務。經過仔細搜查,警察在那棟老房子里找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張婉柔將銀行賬號藏在她父母的牌位下,將密碼藏在婉晴房裡那個放著婉晴與陳嬌合影的那個相框里。這幾個賬九*九*藏*書戶上的資金加起來超過一億美元。名爵俱樂部和張婉柔的其他財產被沒收,拍賣。米處長在退休之前辦了一個漂亮的大案,功成名就。
沒有人注意,這件警服少了警號牌。張婉柔的死亡時間被確定為凌晨4點,她做完筆錄兩個小時之後。警察對這個負了傷,剛剛招供的女人已經放鬆了警惕。她偷偷將警號牌從枕頭下面拿出來,用左手摸准了脖子上的總動脈,將別針插|進去,用力挑斷。這是一種非常痛苦的自殺方式,唯有抱著必死決心的人才下得這樣的狠手。動脈挑斷後,血液以很快的速度從脖子上噴射出體外,在很短的時間體內的血液便會流失一大半。大腦很快就會因失血而缺氧,進而血壓歸零,心臟停止跳動。大腦因缺氧而迅速壞死。陳嬌後來聽說,那間病房的天花板上都有從張婉柔脖子上噴射出來的血液。地板經過仔細沖洗,血腥味依然經久不散。張婉柔也被送到了武警醫院。米處長沒讓陳嬌看張婉柔的屍體,她只在太平間門口遠遠看了一眼,無法接受這具矇著白布的屍體便是幾個小時前被她摟在懷裡的張婉柔。陳嬌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在這家武警醫院里,兩個對她最為重要的人在同一天離開了她。這一天對她的意義,陳嬌很多年後才明白。
陳嬌上了米處長的車。汽車行駛了十多分鐘,開進了一個由高牆和鐵絲網圍成,門口有武警守衛的院子。汽車在一座平房前停下,陳嬌下了車,不敢多看周圍的環境,低著頭跟著米處長進了房間。在進審訊室之前,米處長找來一套警服讓陳嬌換上。陳嬌到衛生間去照了鏡子,這身警服讓她心中升起了莊嚴感。她整理好衣帽,定了定神,用軍人的步伐朝審訊室走去。這是陳嬌第一次穿上正式的警服。她沒想到的是,這也是最後一次。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好的。你等一下,我讓人去拿牙刷和牙膏來。」
「是。我的真名叫陳嬌。」
「我還是坐在床邊看著你吧。」
「我是來看你的。姐姐。」
「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丫頭啊,阿榮死得不甘心啊……」陳嬌跪在蘭姨面前,哭道:「對不起,蘭姨!阿嬌對不起阿榮哥,對不起你。只要能讓阿榮哥活回來,讓我去死也可以……」蘭姨放聲大哭,突然昏了過去。陳嬌連忙跑出門外,叫道:「快來人啊,蘭姨昏倒了!」蘭姨心臟病發作,被送到急診室搶救。陳嬌守在病房前,目不交睫。她握著拳頭,心裏充滿了對張婉柔的仇恨。這個蛇蝎女人,居然在子彈里淬毒,害死了阿榮哥。若蘭姨再也醒不過來,讓她有何顏面獨自活在世上?陳嬌恨不得立即回去把張婉柔抓來,千刀萬剮,向阿榮和蘭姨謝罪。想到阿榮哥去世之前望眼欲穿地盼著自己來看他,陳嬌恨不得咬舌自盡。經過搶救,蘭姨在清晨慢慢蘇醒過來,陳嬌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傳來了張婉柔自殺身亡的消息。
婉柔的眼裡流出淚水。
陳嬌點頭答應。看護張婉柔的人都撤了,陳嬌走了進去,輕輕地關上房門。關門的聲音驚動了婉柔,她睜開了眼睛。
「姐姐……」婉柔的表情讓陳嬌心裏很難受,內心的感受苦於無法用語言表達,她輕輕喚了一聲,卻無法說下去。
陳嬌抱緊了一點,小心不碰到她右胳膊的傷口。
「我就要死了,你能多陪我一會兒嗎?」
「因為我已經不放心你了。你已經有了和張婉柔假戲真做的苗頭,若出了境,我擔心,我們將對你失去控制。」
米處長答。
「我困了,你抱著我睡一覺吧。」
「他是我哥哥。我養母的兒子。」
婉柔沉默了。良久才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算你說得對吧。這是我的命,我無力改變。你是白,我是黑。我想知道,你這個白,是不是真的喜歡過我這個黑?哪怕一分鐘?」
陳嬌答。
陳嬌打來一桶熱水,拿來臉盆和毛巾,幫張婉柔洗臉。她有兩天沒有洗臉了,臉上滿是污垢。陳嬌用毛https://read.99csw.com巾在她臉上擦拭,動作輕柔仔細。婉柔問:「有鏡子嗎?我想看看自己成什麼樣了。」
「故意隱瞞不至於,這點我相信你。」
陳嬌愣了一下,不明所以。聽到門外的敲門聲又響,只好起身下床,還沒穿上警服,門已經開了。兩位警察走了進來。
「求求你,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好嗎?」婉柔的眼淚打動了陳嬌。她只好點頭。陳嬌小心地側身躺在婉柔旁邊。婉柔又說:「把這身警服脫了吧,我看著彆扭。」
婉柔微笑了一下。
「一個晚上太危險了。不能給她這麼多時間。」
米處長說。
「不,這太冒險了。」
「那你現在敢親我嗎?」婉柔挑釁地問。陳嬌知道如果拒絕,婉柔將永遠不再和她說話,她點點頭,慢慢地伏下身,輕輕地吻上了婉柔的嘴唇。婉柔張開嘴,用力地將她的舌頭吸進嘴裏,攪動著,突然狠狠地咬了她的舌頭一下。陳嬌忍住疼,繼續與她接吻,沒有把舌頭收回來。婉柔猛地推開她,「不怕我的舌頭有毒?不怕我咬掉你的舌頭?」陳嬌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如果這樣,我寧可和你一起去死。」
「你哥哥黃世榮的事情,我也很遺憾。我也是在他犧牲后才知道的消息。你既然對哥哥這麼有感情,就更應該仇恨張婉柔,是她害死了你哥哥。」
「可我留在這裏也沒有用啊!」陳嬌滿面愁容地說。
「不。」
婉柔輕聲說。
婉柔道。
「這盤帶子我沒有給任何人看過。你也忘了它。就當我也沒有看過。」
陳嬌突然爆發了:「難道你以為我沒有對組織說實話嗎?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你們既有錄音,又有錄像,你知道的不是和我一樣多嗎?」陳嬌說到這裏,索性將心裏的不滿全都發泄出來:「還有,為什麼我哥哥中毒的事你們不告訴我,不讓我和他見最後一面?你知道他有多傷心嗎?他一定以為我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他為救我而喪了命,而我在他負傷之後,連面都沒有露過!」
陳嬌永遠無法忘記,當自己穿著警服走進審訊室時,張婉柔看自己的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張婉柔臉色蒼白,右胳膊上包紮著白紗布,手腳都被銬在審訊椅上。她一動不動地盯著陳嬌,目光中充滿仇恨。如果眼睛可以射箭的話,那麼陳嬌此刻已是萬箭穿心。她強作鎮定地在審訊桌旁坐了下來。兩名審訊員對陳嬌點點頭,對張婉柔說:「你可以開口|交代了吧。」
陳嬌意外地與兩名警察對視了一眼。那兩名警察點點頭,陳嬌將警服挽在手上便出去了。米處長站在門外,用陰鬱的眼神看著陳嬌。陳嬌心裏有些發慌,迴避了她的目光。
「我哥哥他怎麼了?」陳嬌著急地問。
「要我參加審訊她?」陳嬌吃驚地問。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還和原來一樣好看。」
「張婉柔交代的王爺的藏身地點我們已經通知國際刑警,能否抓到王爺那是國際刑警的事。但張婉柔提供的兩個賬號,一個錢已經被轉走,一個賬戶上只有一百多萬美元。她還隱瞞了多少個賬戶沒有交代,這本來是要通過再次審訊才能得知,現在她一死,這些錢將無法追繳。你知道這給國家造成多大損失嗎?辦了三年的案子,只追繳回一百多萬美元,意義就不大了。本想在退休之前辦一件漂亮的大案,現在弄成這樣……」米處長沉痛地說。
「你這個死丫頭,怎麼現在才來!阿榮這兩天一直在盼望著你來看他,臨走前還在叫你的名字。」
陳嬌說。
想起阿榮哥,陳嬌心裏充滿了愧疚。婉柔沉默良久,輕聲地問:「你恨我嗎?」陳嬌無言以對。
米處長循循善誘。陳嬌小聲地應了聲:「是。」
「別再騙我了,我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
婉柔用命令的語氣說。
「張婉柔掌握著王爺在國外銀行的賬號和密碼,這筆錢至少有一億美元。只要有賬號和密碼這筆錢可以轉入全世界任何一個賬戶,我們必須要在王爺將錢轉走之前,把這筆錢轉回中國。」
「我read.99csw•com退出審訊吧,我想去醫院看看哥哥,可以嗎?」陳嬌央求。
陳嬌強迫自己鎮靜下來,認真地回答。
陳嬌心跳了一下,輕輕地搖搖頭。
「他,他怎麼樣了?」
陳嬌答應。婉柔依偎在陳嬌的懷裡,閉上了眼睛。陳嬌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她居然很快睡著了。
「沒有。」
「當然。在紹興的船上我們說過的話我都記得,下輩子,你叫春燕,我叫長生。」
審訊員例行公事地問。張婉柔不說話,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盯著陳嬌。
「我最近老是夢見媽媽和婉晴,我知道,我很快就去見她們了……做這一行,早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也沒什麼害怕的,能死在你手裡,總比死在別人手裡好。」

2

「她,她怎麼樣了?」陳嬌鼓起勇氣問。
陳嬌叫道:「你們根本不信任我!」
米處長說。
陳嬌去臉盆里洗毛巾,看到盆里變得混濁的水,心裏一陣傷感。
「不滿足她的全部要求,是要她對你還有依戀,這樣她更容易招供。」
「好。我去和他們說。」
「好。」
陳嬌看了一眼米處長的白髮,喃喃地說:「對不起。」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身上有竊聽器,我和她的對話你們聽得清清楚楚,難道你以為我故意隱瞞?」陳嬌委屈地叫起來。
「抱緊一點。」
「轉走了也會留下痕迹,國際刑警組織可以沿著這個痕迹找到王爺。」
「這跟信任無關,這是組織紀律。難道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米處長問。陳嬌倔強地扭著頭,不作聲。米處長把那盤錄像帶拉出來,拿出打火機燒掉了。
「這是上級的決定,是與省公安廳和武警部隊聯合行動,我們只是執行者之一。」
「本來我是打算給你請報二等功的,現在你犯了這麼大的過失,功過相抵,既不處分你,也沒有勳章了。」
「張婉柔!注意你的態度!」一名審訊員嚴厲地呵斥道。
米處長道。
陳嬌一走,張婉柔立即住嘴,一個字也不說。
「阿榮啊,你莫嚇阿媽了,快睜開眼睛看看我了,你不能死啊!你死了留下阿媽一個人怎麼活啊!快醒轉,快醒轉啊……」
婉柔輕輕地說。
陳嬌走到床邊,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
「不行,這不僅違反紀律,也牽涉到你的安全。她對你恨之入骨,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若是你出了什麼意外,這個責任我擔當不起。」
婉柔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幽幽地問:「你喜歡過我嗎?」
「我已經不想活了,被這個女人害成這樣,早就不打算再活!張曉露,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這麼真心對你,你卻一直處心積慮地來害我!……」張婉柔發狂地嘶叫起來。審訊員怎麼呵斥都不管用。審訊無法進行下去,陳嬌只好出來。
陳嬌想到她和張婉柔在床上擁抱時,正是阿榮哥在醫院里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不禁失聲痛哭。米處長輕輕抱住了她。
陳嬌這時才真正理解了張婉柔這個案子的意義。她喃喃地說:「她現在最恨的人就是我,她不會告訴我的。」
「能幫我把身子也擦擦嗎?我還想刷牙。我都聞到自己嘴裏的臭味了。」
「你去問她!問你旁邊那個女人!她連我身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你們問她就是了,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張婉柔突然爆發起來。
婉柔的臉色柔和了一些,她也看了一眼那個疤痕,「我真傻,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你的心。不料你是個沒有心的人,從頭到尾都是欺騙。」
米處長說。
「那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陳嬌說。
米處長看了陳嬌一眼,沒有說話,悄悄退到了她的身後。婉柔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流淚的陳嬌,眼睛動了一下,又閉上了。陳嬌與米處長退出病房,對米處長請求:「讓我單獨和她談談好嗎?」
米處長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1

「把張婉柔隱藏的財產找出來,read•99csw.com讓你哥哥的死更有價值。」
「沒有。」

3

4

她羞怒地看著米處長:「不是答應讓我們單獨在一起嗎?」
隨即用銳利的眼光盯著陳嬌,「這次行動造成的傷亡,與我們低估了張婉柔有關。為什麼張婉柔事先會有所防備?你在她身邊待了這麼久,怎麼居然不知道她會武功?」
陳嬌說。
「她肩上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我們必須連夜對她進行審訊。我就是來接你的。」
「在我們決定抓捕張婉柔之前,剛得知張婉柔的真實身份,她是比王爺更大的毒梟,在世界各地都建有自己的毒品銷售渠道。組織上曾經有過設想,讓你跟著張婉柔出國,繼續潛伏,以便摸清她在國外的毒品銷售渠道。這個方案被我否決了。你知道為什麼嗎?」米處長說。
「要說失敗,最失敗的是我吧,居然,沒看出來你是卧底。王爺提醒過我的,但我不相信。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才17歲,年齡上就讓我放鬆了警惕,再加上婉晴的關係……我其實是不願意相信,因為我真的喜歡你。我很佩服你的上級,能挑中你到我身邊卧底,如果不是巧合,就是他對我研究透了,知道我會喜歡你。想想真可怕。這兩天我每次想到這裏,便覺恐怖。被自己最親密的人欺騙的感覺太可怕了。」
「阿榮哥,我是阿嬌,我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睛好嗎?」陳嬌淚如泉湧,哭喊道。
米處長看了看手錶,「現在是晚上8點,你只能陪她到12點。告訴她,只能有四個小時的時間。」
米處長道。隨即告訴她,這次行動雖然全殲了歹徒,但警方損失也不小,一死四傷。陳嬌反問:「抓捕張婉柔不能用更好的方法嗎?為什麼選擇這麼危險的方式?」
「答應你們單獨在一起,並不意味著你們的言行不被監控。」
米處長道。
「對不起……」陳嬌情不自禁地說,心裏百感交集。
「不行,這不符合紀律。審訊犯人任何時候都必須有兩個以上的人在場。」
「姓名!」審訊員敲了敲桌子,大聲重複了一遍。
「姐姐。」
「好吧,我去和她說。」
「是的。張婉柔很頑固,提出要見你,不見到你她一個字也不會說。」
「我喜歡過你,不止一分鐘。」
陳嬌拒絕了。
眼淚終於從婉柔的眼睛里流了下來。
「這個案子我們前後跟了三年,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將張婉柔捉拿歸案。你本來是有功之臣,可是,由於你的過失,讓張婉柔在還沒有完全交代的情況下自殺,給這個案子留下無法彌補的缺憾。」
陳嬌輕輕地抱住了她。
「我是空手道黑帶五段。」
陳嬌搖搖頭。
「在醫院里。子彈沒有打中要害,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陳嬌想再求情,看到米處長嚴肅的表情,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你去和你上級說,只要你再陪我一晚,我就把他們想要的全部告訴他們。」
米處長終於下了決心,點了點頭。
「你少給我上課,我討厭這樣的說教。」
陳嬌答應了。刷牙擦身之後,婉柔的精神變得好些了。她開始央求:「曉露,你能上床來睡在我身邊嗎?」
婉柔請求。
「你快去醫院看看你哥哥吧。」
「不可能的,你沒看見她看我的眼神。你不理解那種被最信任的人欺騙的那種感覺,我理解……我的出現只會刺|激她,讓她更加頑固抗拒。」
「這個世界還是有黑白之分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不管它能賺多少錢。非法攝取的財富不會真正歸你所有,總有一天要還回去,還要搭上性命和自由。」
「姓名。」
「你是來審訊我的嗎?」她開口問。
「好。」
陳嬌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眼淚流了下來。
米處長態度堅決地說。
「她的右手受了槍傷,雙腳被腳鐐銬住,頭部剛剛受過撞擊,她怎麼傷害我?讓我試試吧,好嗎?」陳嬌再次懇求。米處長明顯猶豫了,但還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