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男人拿著相機想衝進來，被警員攔下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這叫我怎麼收拾！」局長很不高興，「消息走漏這麼快，是不是內部有人為了報社的懸賞而泄密？」

老成說：「我猜，剛開始的時候這傢伙應該是想將一切悄悄完成，所以選擇在荒郊野外完成殺人碎屍的過程，只是沒想到會讓第八名受害者逃走，他的所作所為暴露了。但這麼多天過去我們沒有捉住他，助長了他的氣焰，所以又用這麼囂張的手段來挑釁我們！」

王隊坐在車上出神，此時警車正沿著天威路向西方前進，天威路是最南面的一條路，從此可以直接出城，道路兩旁的建築物越來越矮，路面由柏油路變成了水泥路，然後又變成了土路。

孩子們應是在門口就發現了屋內的情景，沒敢進屋，屋內最明顯的是兇手的足跡。

王隊對記者不感冒，想避開他們，於是轉身又要回屋裡去。

現場位於村中小學的舊址，離著老遠聞到一股燒焦東西的味道。

王隊說：「這個我查過了，並不是有我們內部的人走漏了消息，而是兇手，兇手在離開現場之後馬上聯繫了各大報社、電視台，我們還沒出村子九九藏書就被記者們包圍了。」

我說：「這是唐代黃巢的《菊花》吧？」

有人喊道：「我們是記者，有新聞知情權！」

「這人是男是女？」我問正在測量足跡的王隊，這次的腳印有些奇怪，我不敢輕易下結論了。

老成說：「這詩霸氣外露啊……不過好像很熟悉。」

「是不是村民泄密的？」他問那村幹部。

正當我們走出房間的時候，破舊的學校院牆外忽然車聲大作，接著，在外面負責保護現場的警員喊道：「不許進去！」

王隊一震，他衝到那人面前，大聲問道：「是誰告訴你的？」

當地的村幹部迎了上來：「你們可來了，屍體在前面小屋裡，現場已經派人看著，沒人動過。我們也不讓村民靠近。」

王隊說：「還沒有，案情比較複雜，線索很少，從第一個現場被發現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我們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兇手中等個頭，文化水平很高，冷酷殘忍。」

「殺人狂專殺孕婦，烹煮屍體向警察挑戰」的消息不脛而走，各大報紙上紛紛將此列為頭條，本市電視台更是大肆報道。

本市幾家報社有公開的懸賞令，只要有人提供質量高的新聞，就能領取一筆豐厚獎金，報社還保證不會泄露線九*九*藏*書人的身份。

他拍拍我的肩：「這隻能是一個離現實遙遠的奢望罷了。走吧，法醫們還在等著我們。」

村幹部介紹：「是來這兒玩的孩子們發現了屍體，現在那些孩子們都嚇壞了，我讓他們到村公社先等著，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去問他們。」

王隊點頭，帶我離開辦公室。

「我還是認為這是個男人。」老成說。

王隊答道：「是的，老丁他們已經出了檢查結果。死者懷孕已經三個月。」

村幹部的頭搖得像貨郎鼓：「不可能，咱這村裡的人都實在，知道你們要辦案，我特別通知他們不要把事情傳出去，這裏不會有碎嘴子。」

那人答道：「一名匿名的群眾，他用公用電話打進來的，我們也不知道是誰。」

「兇手也沒有算到這一點。」隊長對房間內的情況進行檢查。

「謝謝。」王隊的謝意發自內心，這是少見的理智之人，一般人都會因為混亂而對現場造成破壞，致使辦案的進展緩慢，因此保護現場應是第一要務。

字跡工整，透著一股書卷氣。

「趕巧了，兇手應是抱柴火的時候沒有細選，前一陣子下了凍雨，有些柴火受潮，兇手抱來https://read.99csw.com的柴火里有一些是受潮的。因此火燒到一半就熄滅了，鍋內的屍體還不至於難以辨識。」

「是兇手！」王隊驚道，「這一切都是兇手預先設計好的！」

我扯扯他的袖子：「隊長，雖然我們不能完全消除犯罪，卻總能打擊犯罪吧，只要在我們的努力下，案件能夠一件件被破獲，犯人一個個被抓回，其他人總會因為忌憚而不去碰觸法律的底線，只要犯罪率不斷下降，我們的社會就能無限接近理想社會了。」

「我算了算，這人身高一米七二左右，這樣的女人很少見呢。」我說。

王隊不為所動：「他隨便挑釁去吧。被他激怒才是真正中了他的圈套。」

王隊說：「局長，生活的富足是一個方面，但生活富足的背後掩藏是精神世界的空虛。城市的高速發展背後還有貧富不均的現象，當收入差距過大引發的妒忌和不平積累到一定程度時，也會引發案件的發生。富裕是沒有錯誤的，只是目前尚沒有達到共同富裕的理想水平，若真能達到古代聖賢所說的『天下大同』，或許案件就會少一些，我們不至於像現在這麼累。」

直到開進一片村落，車停了下來。這裏名叫「石家莊」，不過和河北省的省會沒有任何關係，這裏的人口不過幾千ｈｔｔpｓ://reaｄ.9９cｓw•coｍ人。

「兇手為什麼只挑懷孕的女人下手，這個原因你們查到沒有？」

跟我們前來的老穆鼻子一抽，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燉屍體」的情景。

在屍體旁邊發現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敬呈本市警察」。王隊拆開信封，裏面有一張信紙，上面寫著：

王隊反駁：「『七宗原罪』都和慾望相聯繫吧，消除七宗罪就是消除了慾望，沒有了慾望的人類和機器有什麼區別呢？」

當天下午局長就把我們叫了去。

「唉，就怕你這麼一說，他們更會把這事當新聞傳出去。」

「女人能有這麼殘忍也很少見啊！」王隊說。

「我是多希望人世間沒有犯罪啊。」他忽然長嘆一聲。

向全市警察挑釁！這傢伙太囂張了！

「哦……這麼說不夠科學。我們或許可以稱之為『有女性行為特徵的男性』，或『性別特徵不明顯的人』。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個個子很高很強壯的女人。」

局長臉上表情緩和：「不是內部泄密就好。現在街頭小巷都在討論這個案子，現在已經有九個受害者魂歸天國，聽說第九名受害人也是孕婦？」

局長說：「我給你指正一個錯誤：案件不可能完全消失，哲人們留下了『七宗原罪』的說法，只要這『七宗原罪』不消除，犯罪現象不可能消失。」

九_九_藏_書有記者喊道：「這不是刑警隊的王隊長么！王隊長，聽說在這裡有一具無名女屍，兇手還在現場留下了挑戰書，是這樣么？」

「從步幅和腳的大小來看都應該是男人……但是從走路的姿勢來看，卻又有點兒像女人。」王隊也有些疑惑。

「怎麼來得這麼快！」王隊沒想到。

桌上的電話鈴響起，局長去接電話：「呵呵，小王，哲學問題我們以後有時間再探討，先去辦案吧。」

「寫這首詩的目的，大概是挑釁吧！」王隊將信仔細收好。

「唉。」局長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以前我們那個時候，人人都很單純，解決吃喝是首要問題，然後攢錢蓋房找對象結婚生孩子。除了解決這些問題外再沒有其他事情，最多聽聽收音機看場電影就算很好的娛樂。一年到頭沒幾起大型案件，最多也就是小偷小摸。現在人們生活水平上去了，娛樂項目也多了，惡性案件卻越來越多，變態殺人狂，連環殺人案，甚至還有以殺人為樂的惡魔出現。有時我真搞不懂，這到底是因為什麼……」

我和老成對視了片刻，同時開口道：「娘娘腔？」

校舍房間中有一間房門大開，一口大鍋支在房間中央，支離破碎的屍體擺在鍋里，裏面的髒水已經結成了糊糊。鍋下的柴火有燒焦的痕迹。

「又發現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