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昨晚剛一出門就被嚇死了？」小胡問道。

雖然面前依然是一片迷霧，卻無需緊張害怕，案犯故意製造出一道又一道障礙，目的就是攪亂我們的心神，如果繼續混亂下去，只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而已。

我擔心的說：「不會出事了吧。他年紀那麼大。」

又過了幾十分鐘，法醫老丁也打來電話：「王隊，你送來的布片我檢查過了，那是用特殊的尼龍纖維製成的，國內無法製作那樣的東西，這種東西只有進口的德國汽車裡才有。我問了幾家經銷商，他們說那東西是寶馬汽車上的。」

過了整整兩分鐘，王隊站起身，他臉上沾著白色的雪，之後慢慢融化，他臉上騰起了一片白氣。

王隊眺望著遠處無邊無際的雪原，忽然低吼一聲，接著大步來到院中，將頭深深的埋在雪裡。

回到小屋，王隊問小胡：「你認為你那個推理有沒有說不通的地方？」

車裡的油料已經用完，郭航可能是在山裡迷了路，他想開著車內的空調取暖，但在燃料用完的情況下他沒能撐多久。

王隊擔心的是老成本人：「人沒事吧？」

「兇手跑不了的！」

「那好哇，你們中誰還會做飯？」

「打獵？！」我和小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誰？」小胡把門打開。

「繼續等電話！」

「吹牛！等著我！」老成掛了電話。

此時的他卻精神起來，走回屋ｒｅaｄ.９９cｓw•cｏｍ裡的時候，他的表情和往日一樣沉著。

「誰這麼淘氣，在這裏做這種東西！」小胡孩子氣很重，順手在那雪人身上打了一拳。

王天祥雙目圓瞪，臉色鐵青，嘴張開著，彷彿在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第二天早上，王隊依然守在電話前，削瘦的雙頰下陷，滿眼都是紅絲。

我們一面呼喊他的名字一面撥開他臉上的雪。但他已經全身冰涼了。

「啪啪！」有人拍門。

小胡皺了皺眉頭：「你能用通俗一點的話說么？」

我們剛出房門，就看到有個大雪人站在屋外。

小胡有些困惑了：「什麼東西能把一個人嚇死呢！王天祥是個成年人，又是一名警察，據說還上過戰場，膽子應該比尋常人大得多！」

等到快中午的時候，電話鈴終於響了。

打來電話的人是老成。

「隊長！我說了只是皮肉傷，我是警隊一員，請讓我歸隊繼續辦案！」

「地高辛和血管緊縮素，他的心臟有問題。雖說表面看起來很健康，但經不起驚嚇。他的死因是心臟病發作。昨晚半夜時分死的。」

「對呀，這麼好的天氣，去樹林里打獵再好不過了。順便排解下心頭的抑鬱。」隊長拉著我倆出門，直奔打麥場邊的樹林子。

大家一個接一個回到屋裡，靜靜地坐在王隊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在，大家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都是九*九*藏*書壞消息。

死者為男性，身高一米八以上，還好開的是輛大號轎車，如果是微型家轎，這傢伙連身子都塞不進去。

老穆被我們吵醒了，嘟囔著：「我給你們做飯吧，我煮的粥可好吃呢。」

門口站著村長，他急切地說：「王隊長，有兩個人出去拾兔子，在後山發現了一具屍體！」

當時在國內寶馬汽車還很罕見，擁有一輛寶馬車是富翁的象徵。

那兩人來到後山，卻在後山的公路上發現了一輛汽車，車上還有一個人，不過那人已經凍僵了。

汽車裡找到了一張只剩一半的《體壇周報》，還有一支筆。從死者口袋裡找到了他的駕照，上面寫著死者的名字：郭航。

老丁又說了幾件事，王隊一邊聽一邊記。當放下話筒時，他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郭航的手上有傷口，車中找到了一把刀子，刀刃上有血。小胡推測郭航在用刀子劃開報紙的時候不慎划傷了自己的手，隨後用車內的紡織物進行包紮，他在寫完了便箋之後跑到任曉玉的房間，將便箋留在那裡，同時也把包紮傷口的紡織物丟在了那裡。任曉玉看到便條之後怕郭航傷害陳開，就出來找郭航，想澄清這件事情。郭航挾持了她，誘使陳開出門尋找任曉玉。然後把陳開騙到打麥場，用偷來的弓箭將其殺害。但郭航在離開的途中迷路，沒能趕回去釋放任曉玉。任曉玉現在可能還被關九*九*藏*書在某個地方。也有可能已經死了。

老穆說：「不，應該是在回來的時候，他的臉朝著後方，腳卻朝著門口的方向，他是在回來的時候聽到身後有動靜，一回頭，看到了某件東西，隨即被嚇死了。」

「對不起，隊長，」老成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車子出了故障，中途剎車失靈，我掉進溝里去了。」

沒想到，雪人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身上的積雪散開，露出裏面的人！

所有人都呆了，心想王隊這是怎麼回事，要學鴕鳥逃避現實么。

他搖頭：「沒有。我打電話問過老丁，還沒有老成的消息。此外，屍體解剖沒得到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王隊笑道：「看來你還沒完全糊塗。」

我們大眼瞪小眼，同行的人中難道只有老穆一個會做飯的？

我說：「兇手為什麼一定要用箭呢？我想破頭也想不通這一點。」

「兇手只要夠狡猾，就能製造近乎天衣無縫的假象。只可惜……遇上的是我！」隊長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差點把老成害死的人，我一定讓他們嘗嘗我的厲害！」

我越來越感覺到，有王隊在身邊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一個合格的領導不但要有卓越的個人能力，還要有團結部下，為部下打氣的能力。

一想到他做的粥我就感覺腸胃抽搐了起來：「閉嘴，隨便換個人做都好，我可不敢吃你做的東西。」

從制服上就可以看出來，九_九_藏_書這是王天祥！

老成的聲音很急切。

小胡說：「當然有！郭航的身上有刀子，像這種性格的男人，會直接用刀對付情敵，為什麼還要盜取村長的弓箭射殺陳開呢？而且，他計劃了那麼多事情，偏偏沒有看好自己的油料，我記得無論在縣城還是在村裡都有加油站，出門進山的人肯定會把油加的滿滿的，沒準還會準備個備用燃料桶，郭航死的太白痴。」

王隊說：「我來提示你一下，陳開雖然比郭航個頭矮，卻也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如果是一對一，想殺他的話只能用可以遠距離制勝的武器。當然像郭航那種人不用顧忌這些，但另外一些人就不行了。」

王隊說：「出去打獵怎麼樣？」

王隊說：「原來如此，在大雪天走幾十里路，真有你的！老成，你在縣城裡好好休息，這裏的事情先不用操心了。」

「王天祥生前一直在服用Digoxin和Angiotensin……」

對了，還有王天祥。問問他哪裡有賣早點的，我可不想吃老穆做的東西。

老成答道：「還好，只蹭破了幾處，我皮糙肉厚。剩下的路我是步行走完的，把東西帶到了縣城。東西都交給老丁了，他化驗完之後會直接打給你。我讓人用拖車把警車拉進城裡做了檢查，剎車被人動過手腳！」

老穆對王天祥的屍體做了檢查，他從屍體口袋裡找出兩隻藥瓶，舉到我們面前。

我和小胡九_九_藏_書醒來，問他：「老成到了縣城沒有？」

小胡問：「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案情一直沒有進展，現在村子里唯一和我們關係近的人又死了，眼前又蒙上了一片迷霧。我只覺得氣悶無比。小胡和老穆也顯得沒精打采。

由於凍僵了，他的身體顯得有些佝僂，肢體呈現出扭曲的狀態。即使如此，在矮小的山民面前他依然是小巨人。

王隊頭也不回的說：「那你們兩個出去找，我繼續等老成的電話。」

我們趕到現場，那是一輛寬大的寶馬汽車，裏面有具屍體，隨後屍體被我們抬了出來。

拾兔子，是這山村裡特有的一種習俗。冬天兔子不會冬眠，漫山遍野找吃的。熟悉兔子習性的獵人就會在雪裡埋下陷阱，等雪停了再去尋被陷阱獵到的兔子。

屋裡所有人鬆了一口氣。老成沒事，大家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王隊輕嘆一聲：「既然如此，那你來吧。不過動作要快些，我怕你趕不上我們將犯人繩之以法的那一刻呢。」

小胡看了看王天祥的床，奇道：「怎麼這人也沒回來？我記得他昨天半夜出去的，說十分鐘就回來。」

我們真的不明白隊長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屍體留在遠處由村長派人抬回村子，車則留在原地，等待從鄰村調來拖車拉走。

小胡說：「隊長，你是說射殺陳開的人不是很強壯？可根據法醫鑒定的結果，箭頭穿透了頭骨，那人的力氣一定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