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我還會想到馬師，想起那個如夢如幻，令我心醉神迷的夜晚，直覺告訴我，那其實是一場夢，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儘管這個想法有點自欺欺人。

我搖了搖頭。

這時，我的對講機響了，是副監區長：「快上樓，出事了。」

我忽然擔心起小劉來，那天晚上我和馬師的事，他是否知曉？既然知道，他為什麼不說，還是想去領導那裡告我的秘呢？我想到這裏，不禁渾身發怵，惴惴不安。

我看到她時，她還在摁著木頭。

「隊長，我身體不舒服，我想去醫院。」一個叫顧明達的犯人嚷嚷著胃難受，表情痛苦，雙手捂著肚子。

「跟你好。」馬師晃動著馬尾，開心地笑了起來，「我可以出去找工作。」

小劉在喋喋不休地做著犯人的思想工作，「你們是跑不了的，你們這樣做是執迷不悟，監獄為你們提供這麼好的改造環境，你們不去珍惜，卻要做出這九*九*藏*書樣的事情，你們對得起等你們回家的家人和孩子嗎？他們忍心看到你們再加刑嗎？你們這樣做，只有死路一條，你們現在悔悟，還來得及……」

他喪心病狂，「給我準備車，準備錢，送我安全離開，否則，我就殺了他。」

小劉被大鬍子的刀劃破了一點皮。

「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找到，你知道，最後毒品消失的地點的在哪兒嗎？」

我的手機依然鎖在了監獄看守大隊的手機箱內。

「是嗎？你怎麼沒和你媽走？」

「馬乾家也在土陰縣。」

我放下電話，就打車去找她。

他身後還站了一個犯人，那是他的同夥，他很年輕，滿臉通紅，渾身發抖，手足無措。

「你不信？總有一天，你會相信的。」他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

看到馬乾遺體時。馬乾媽哭得差點背過氣去，馬師只是靜靜地抽泣。

「告訴我什麼？」

「可惜啊！就九-九-藏-書在我入獄那年，一批價值幾百萬元的海洛因神秘失蹤，如果那東西是我的，就是讓我再服刑十年，我也願意。」

「他是誰？」我問他。

我記得有個老民警曾經告訴過我一句話，那就是在監獄里，犯人的話，百分之九十都是謊言。

那個犯人就是我剛上班那天，要我套近乎的大鬍子。

我發現，她根本就沒有眼淚。

她看見我，很高興，「你來了！我等了你三天。」

回來的路上，他主動和我搭訕，他問我：「隊長，你知道馬乾的胳膊是怎麼沒有的嗎？」

「這事沒人和你說起過？」

他身後那個年輕犯人，被小劉的言語所感化，瞬間，他決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當然。」她還在摁著木頭手機。

這天，晚上六點，我站在監門口，監督犯人打掃衛生。

是馬師。

我帶他回到我租住的房子，她好像很累，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別九_九_藏_書羅嗦了，現在，你背監規給我聽聽！」我有點生氣。

下午，火車到站了，監獄領導親自來接站，我們一行人上了車，直接去了醫院。

我一個一個回拔過去，有我媽，我爸，還有以前的同學……等我回到第七個電話的時候，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是我，我等你三天了。」

「我想你，她不是我媽媽，我們分完錢，就各奔他鄉了。」馬師說得很決絕。

「跟我回家吧。」

「那就好。」他拿出一支煙，吸了起來，「有的時候，人要適應環境，無論是什麼環境，既來之，則安之。」

「平時要提高警惕啊！」顧犯接著說，「我說的是事實，幾年前，有個獄警在值班的時候，和犯人爭吵，結果兩個人撕打在一起，犯人失手，民警的頭撞到了牆上。送到醫院，沒幾天就死了，我是親眼所見。就在你的值班室。」

「背監規沒有問題，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須要九_九_藏_書告訴你。」

她在一個旅店裡等我。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情況下。

「哦，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這天下班，我拿出放在手機櫃中的手機，發現裏面有很多未接電話。

於是，我帶他去了監獄醫院，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我們相隔兩米左右。在監獄里，民警和犯人走在一起，一定要走在犯人後面，這樣，既有利於監管犯人，又可以很好地保護自己。否則，如果你走在前面，或者和犯人並排走在一起，他襲擊你的可能性就非常高。

「這件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啊？想嚇我啊？」我說。

「鬼才信。」

我和顧犯一起跑上樓，樓上圍了一群人，小劉正被一個犯人用刀子架著脖子，刀子實質是鐵刀自製的。

我開始收拾屋子，這時，電話響了。

他已經被包圍，他無路可逃。

「好的。」

事情就算到此完畢。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說。

「他和別人搞同志，被九*九*藏*書他情敵發現，那個情敵糾集幾個犯人，把他胳膊給打折的。」

「不是，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當然，監獄里還有一人知道這件事。」

「下次告訴你吧！」他詭秘地笑了笑。

「在哪兒？」

「如果你不犯罪，如果你守法，你就不會進監獄了。」我說。

……

年輕犯人快步上前，奪下了大鬍子手中的刀，民警們一擁而上，制服了大鬍子。

之後的事情依程序辦理，簽訂協議、火化、賠償，這些完事後，我和小劉把馬家母女送上了火車。

「就是那裡。」他又是一本正經。

「那時是失蹤，也許現在早已被警方找到。」

「土陰縣！」

是監區長，「小齊，小劉死了，出了車禍。」

我想，他這次又是在扯淡。

我和小劉也回到了監獄，繼續著枯燥無味的值班生活。

「你？」

我拒絕所謂馬乾的加好友請求，我想，一定有人在背後搞鬼。

後來，我才知道，大鬍子是預謀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