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對講機響了，政治處讓民警找一個資料，於是，民警就回到辦公室去找資料。看消毒壺的犯人實在無聊，就和他關係不錯的犯人聊天。

他的哥哥和姐姐始終陪在醫院，我在的時候，他們基本上沒有插手的機會。

「看到了！」

這方便了不少，但是，那氣味我實在受不了。

「馬上到市第一醫院，李志林喝了過氧乙酸。」大隊長大聲地喊道。

不過，幸好他喝的量不多，他食用的是10%的過氧乙酸原液5ML。但是，仍然做了手術。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對我說：「隊長，昨天晚上您辛苦了！」

「那也要拿出來。」

出工時，就算在行進的隊伍中，他也會突然停下，把耳朵貼到地上，像一條狗。

看到汽車，犯人的眼睛都直放光，搬頭東西勁頭十足。

有時，他也跟著大家出工。

我叫它「黃色潛水艇」。

大家都不把他當作正常人，對他嗤之以鼻。

搬完東西，我又清點了一下人數，並親自上車檢查，確定沒事後，我才決定撤回犯人。

「我以後不這樣了。」

我趕到醫院時，李志林正疼得張牙舞爪。

李志林回九九藏書到監舍后，沒有再提他媽鬼魂再現的事。

他接待了李志林。

出事那天我正好休息，下午時接到了大隊長的電話：「你在哪兒？」

這樣，我就每天安排一個犯人消毒。

我想，監獄的心理諮詢還是有效果的。

後來，我叮囑負責消毒的犯，少噴一點。

民警回值班室去寫消毒記錄，走廓里只剩下一個犯人和一個用過的過氧乙酸壺。

之後，開始心理諮詢和輔導，在諮詢室談完后，又到了靜省室。

此時，在民警值班室的桌子上，放著一瓶未稀釋的過氧乙酸。

有一天，在隊伍行進中，他又一次把耳朵貼到了地上，我把他硬拉了起來。

「醫生，你要想盡一切辦法來救他。」監區長說。

之前，監控他的犯人發現，他不在廁所，就跑了出來，在值班室門口，他們看到李志林已經擰開過氧乙酸的瓶蓋，大家正準備去奪，可是一切都晚了，李志林像挑釁一般，迅速把瓶子對嘴喝了起來……他終於如願以償。

他安靜一些后，我向大隊長請示，想帶他去心理諮詢。監區長同意了。

醫生點了點頭，之後採取一系列措施rｅaｄ.99cｓw.ｃom，洗胃、消炎、止痛……經檢查，他的食道燒傷嚴重，成了腐蝕性食管炎，而且食道中下段變窄。

汽車開走，我才帶犯人們上樓。

就在這三四分鐘的空閑時間，事情發生了。

那一段時間，我每天都陪在李志林床頭，又是倒嘔吐物，又是擦身子，就連父母都沒享受過這待遇。

「在家！」

他的家屬來看他，暴跳如雷，又作又鬧，揚言要起訴監獄。

最開始時，李志林姐姐態度十分惡劣，後來，我們多次做她的工作，她的情緒也逐漸緩和。

李志林準備廁所，他看到噴壺，大喜過望，仔細一看，又什麼都沒有。

我想，是我的行動感動了她。

那天早上九點，民警帶個犯人進監內消毒，消毒后，有一個犯人說要上廁所，就把消毒用的噴壺放到了走廓里。此時，民警已經進入了值班室，進值班室前，他說：「趕緊把走廓收搭乾淨，然後把噴壺拿出來。」

李志林逐漸恢復了正常，但精神依然恍惚，我們對他的監控一刻也不能鬆懈。

上午九點，我想這個時間，正是監獄醫院到監區消毒的時間，一想起那股過read.99csw.com氧乙酸的味道，我就難受得不行。

後來，又去了宣洩室，那裡立著一個像拳擊用的假人，李志林進去打了一頓假人，似乎心情平靜了一些。

在回監舍的路上，李志林走在我前面。

在到生產區樓下時，我看到八監區正在進行電焊作業，一件件電焊產品擺在生產區樓的後面，其中，有一個破舊的水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水箱很舊，上面滿是鐵鏽，那東西有點像潛水艇。

醫院治療十天後，李志林終於出院了。

「其實，我想告訴你我作的原因。」

「那再好不過了。」

這時，對講機又喊了起來，「小齊，收到請回話，李志林又犯病了。」

我吃了一盒泡方便麵，加幾根榨菜，早餐就完事了。

下午，廠家車輛進監獄來送加工產品的料，我帶十個犯人下樓去卸貨。

「隊長，噴壺裡已經沒有過氧乙酸。」

我沒有回答他，誰都是知道他又在說瘋話。

他就溜進了民警值班室。

我順著他的手臂望去，在生產區後面，靠近圍牆的附近，有一個黃色的類似小鍋爐一樣的鐵桶，直徑在兩米左右，我知道，那東西放在那兒有一段時間了。https://read.99csw.com

我帶李犯去的時候，正好有一位國家心理諮詢師一級職稱的民警在值班。

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比這再可怕的事情了。

「我說，那裡有個人，你信嗎？」

「他的食道燒傷非常嚴重，恐怕有生命危險。」醫生說。

「沒事，只要你能情緒穩定就行。」我想，他總算說了句人話。

後來的事實證明，我說的一點都沒錯，可是，有些事卻已經來不及了。

監獄醫院感覺每天來消毒很麻煩，然後，就把消毒用具交給了我們。

中午回去休息，我去了李志林的寢室，他正在睡覺，我這才放下心。

心理諮詢室位於教育改造綜合樓，就在生產區旁邊。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打飯歸來，李志林精神狀態很好，還吃兩個雞蛋，他也享受了病號餐。

下樓，點號、列隊、齊步走、一二三四……

他靜靜地望著我，然後，伸出手臂，直直地指著生產區後面。

他的步伐很慢，他也不回頭，好像有心事，我想他是心懷不軌。

這天夜裡，我依然沒怎麼睡，他鬧了我三回，每次都聲稱他媽在我身後，在我床上，在我廁所里。

由於李志林的病情有所好轉，所以對他的九_九_藏_書監控放鬆了一些。

「是我媽告訴我的，她死後，她就來看我了，她站在我寢室門口，她說，讓我好好作，不要讓你們有消停的日子過。她每次說完，都會回到你們的值班室睡。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擠下……」我暈，我本以為他恢復正常了，沒想到，他沒說幾句，又成神經病了。

早晨后，大隊長又派別人頂替我，派我去帶犯人出工。

李志林問我：「看到了嗎？」

李志林姐姐沒有再提賠償的事，也不告監獄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頭嗡地一下炸開了，馬上打車去醫院。

我想，我連屍體都守過，照顧病更不在話下。

事情經過大致如此：

我終想到明白了，他媽是蒼蠅，只有蒼蠅才會矢志不移地光臨我的寒舍和茅房。

「那是什麼？」我說。

不過，他仍然把耳朵貼在地上，聽啊！聽啊！聽啊！！

我回到監區，看到李志林正在大喊大叫，我讓兩個犯人抱住他，安撫他的情緒。

按照規定，貨車進入院內后，要先經過看守所女警的查驗，之後，由監區副監區長帶車進入監內，下車后，將車頭方向擺向監獄內側，拔下車鑰鎖，鎖好車門。這樣以後，犯人才開始卸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