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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郡謝氏與淝水之戰 三、淝水之戰前後的陳郡謝氏

陳郡謝氏與淝水之戰

三、淝水之戰前後的陳郡謝氏

十月 詔移淮北流民于淮南。《通鑒》胡注曰:「畏秦也」。案此舉更在於滿足東晉對人力的需要,主要不是出於「畏秦」,胡注似嫌武斷。
二月 謝玄救彭城,軍干泗口。彭城、下邳、淮陰均入前秦。
據《宋書》卷五三《謝方明傳》及《晉書》卷七九《謝邈傳》,孫恩起兵地點原擬在以謝邈為太守的吳興郡而不是以王凝之為內史的會稽郡。孫恩曾為謝邈門下客的從者,往來於吳興郡中,熟悉謝邈及謝氏家族情況。吳興起兵因故不果,始改會稽,但謝氏人物死於孫恩之役者,仍以吳興郡為多。

太元二年

一月 襄陽入前秦。
門閥政治作為一種消失了的政治格局,在劉宋時還有較強的餘波。治國需要知識,而通曉朝典、諸悉人物、具有治國知識的人,在當時只有士族。可以幫助皇帝實現統治的寒門知識分子,其出現併發揮作用還須一段發育時間。劉宋文帝元嘉一朝,決斷權無例外地屬於皇帝自己,但是朝廷中王、謝士族充斥,大事都有他們插手。文帝為了實現皇權政治,有魄力誅殺前朝顧命大臣徐羡之、謝晦等人。但是《通鑒》元嘉二十八年說:「帝之始親政事也,委任王華、王曇首、殷景仁、謝弘微、劉湛,次則范曄、沈演之、庾炳之,最後江湛、徐湛之、何瑀之及〔王〕僧綽,凡十二人。」這又說明宋文帝的皇權政治,還十分需要士族人物作為自己的拐杖。此後雖然有寒人知識分子逐漸進入歷史舞台,但是門閥士族在文化、社會、政治上的影響依然存在。他們居高位而驕矜作態的表現,在南朝歷史上竟比東晉時突出得多。
八月丙辰 都督荊、梁等六州諸軍事、荊州刺史桓豁死。案荊州桓豁為桓氏上游勢力的重心所在,他的死引起桓氏家族的震動,所以桓沖必得自姑孰速還荊州,以籌善後。
七月 前秦分氐戶散居方鎮。
八月丁未 謝安都督揚、豫、徐、兗、青五州軍事,總攝下游。案其時豫州刺史是桓伊,在荊、揚兩大勢力的分野中,桓伊自然是屬荊州桓氏勢力範圍。但桓伊出譙國銍縣而非出譙國龍亢,與桓沖只是疏宗,不是嫡系。所以桓伊為豫州刺史,能起上下游之間的緩衝作用,桓、謝兩大家族都能接受。謝安都督五州之中,豫、徐、兗、青均僑置,其主要控制區,還是歷陽、建康至京口、廣陵這一地帶。
《桓沖傳》沖「表……尋陽北接強蠻,西連荊郢,亦一任之要。今府州既分,請以王薈補江州刺史。詔從之。時薈始遭兄劭喪,將葬,辭不欲出。於是衛將軍謝安更以中領軍謝代之。沖聞之而怒,上疏以為文武無堪,求自領江州。帝許之。」案所謂「府州既分」,指江州刺史府與都督府分治之事。桓沖都督七州諸軍事,江州包括在內,此時江州刺史不帶都督江州諸軍事銜,領州而不領軍府,即所謂單車刺史。桓沖原以子桓嗣為江州刺史,至是欲以王薈補之。王薈既為桓沖戚屬,又以恬退為志,桓沖自然放心,並可藉以聯絡琅邪王氏。中領軍謝,當即《孫恩傳》中的「會稽內史謝」。據《宋書》卷六四《裴松之傳》,為會稽謝氏而非陳郡謝氏。謝安與謝有何種關係,雖不可知,要當桓、謝各以己之親信爭奪江州刺史,與四十年前庾懌、王允之競奪江州,多少有些相似。史傳多讚揚桓、謝共御外侮,《通鑒》為此甚至不錄桓、謝各以王薈、謝競奪江州之事,掩蓋門閥政治所特有的門戶利益的矛盾,這種矛盾雖在非常時期亦不泯滅。《世說新語·尤悔》謂桓沖聞淝水大捷,發病死,「談者以為此死,賢于讓揚之荊。」談者之論,未得確解。我以為其意在說明,如果桓沖不死,桓、謝矛盾在淝水大捷之後終將爆發而為大亂,因而桓沖令譽也就難得保持。桓沖死,保全了令譽,也使桓、謝矛盾暫得緩和,所以說此死賢于讓揚。九九藏書
太元之初以迄淝水之戰,總的形勢是日趨緊張的南北矛盾,制約著南方內部東西的矛盾,兩種矛盾呈交錯狀態。現在把太元以來東晉內部以及南北之間的大事有助於考證者加以排比詮釋,以期對錯綜複雜的矛盾看得比較清楚。大事的年月參照《晉書》的紀、傳、載記和《通鑒》而斟酌之,有疑則出注。
太元以來至淝水之戰,大事的詮釋至此為止。
謝玄解駕東歸以至於死,標志著謝氏門戶越過了其發展的頂點。從此以後,謝氏家族再未產生真正當道處軸的人物,只是在一個時期內還保留著對北府兵的影響,這通過謝琰的活動可以看出。
晉末以來,幾家最高的門閥士族,以謝氏影響最深,潛力最大,所以謝氏人物參預政治的機會,也較其它家族為多。在晉宋皇權復興之際,謝氏這樣的家族,對於皇權說來,既最有利用的價值,又最具生事的危險。所以自東晉義熙年間劉裕當權以後,以迄劉宋之間,謝氏家族人物被劉宋殺戮者,比其它高門都要多,計有謝混、謝晦、謝靈運、謝綜、謝約等人,其中謝混是謝琰之子,謝靈運是謝玄之孫。聯繫到農民暴動中士族被殺者也以謝氏為多的事實,不能不認為其中有共同的原因。
孫恩起事以後,主要的戰場對手,一個是以徐州刺史督吳興、義興兩郡軍事,後來又以會稽內史督五郡軍事的謝琰,謝琰不久即被孫恩軍殺死;另一個是統領北府兵的劉牢之,而北府兵與謝氏家族關係的密切,是人所共知的。這也是孫恩與謝氏家族矛盾表現得特別尖銳的一個原因。
八月 前秦大發兵南進,遣苻融、張蚝、慕容、慕容垂等步騎二十五萬為前鋒,陷壽春。東晉以謝石為征討都督,謝玄為前鋒,督謝琰、桓伊等拒之。
十一月 淝水之戰。關於此次戰爭,只須補充指出如下現象。淝水之戰是在陳郡謝氏諸兄弟迭為州將的豫州境內進行,東晉的指揮者是謝安、謝石等人,主力軍是謝玄所組由謝氏豫州舊將劉牢之率領的北府兵。淝水之戰與謝氏家族關係如此密切,以致於謝安在戰爭勝利后處於功高不賞的地位。由於戰後南北矛盾大為緩和,南方內部矛盾有激化的可能性。因此,謝安的功臣地位反而給謝氏家族帶來了某種不安。
東晉自從「王與馬共天下」以來,每當一個士族權勢鼎盛,必有另一門戶俟隙而起,制約它然後取代它。孝武帝太元年間有可能居中制約陳郡謝氏的門閥士族,只有太原王氏。太原王氏家族在王坦之之後一無功業,二無人才,但是可以以外戚地位對孝武帝和司馬道子施加影響。司馬道子與謝安共錄尚書事,就是一個信號,雖然暫時還只是一個微弱信號,表明在南北關係日趨緊張之際,新的一輪鬥爭,以太原王氏與司馬氏的皇權、相權為一方,以方興未九*九*藏*書艾的陳郡謝氏為另一方,正在充實勢力,逐步展開。這一矛盾,我們將在後面的章節里看到它的發展。
十月 苻堅朝議南侵,反對者多以晉有謝安、桓沖,不可輕侮為言。權翼曰:「謝安、桓沖,江表偉人,君臣輯睦,內外同心。以臣觀之,未可圖也。」
謝琰為謝安之子。謝安死後十余年間,即東晉孝武帝與會稽王司馬道子主相相持以及太原王氏兩支分助主相的這一時期中,謝氏家族人物包括謝琰,均無所作為,這是謝氏家族在政治上受到壓抑的結果。隆安元年(397年)王恭反於京口,朝廷始假琰節都督前鋒軍事,領兵征討。這顯然是由於陳郡謝氏門戶可以當太原王氏門戶,而謝琰與北府又有歷史淵源,司馬道子欲加利用的緣故。王恭事平,謝琰于隆安三年遷衛將軍、徐州刺史,假節。案晉制,假節雖有在軍事時期可殺犯軍令者之權,但謝琰為刺史假節而不得為都督,畢竟只是單車刺史,與都督徐兗諸州軍事的劉牢之相比,勢力大不相同。朝廷此授,不過是在王恭事平之後欲以謝琰平衡劉牢之而已。孫恩兵起,朝廷始加謝琰督吳興、義興二郡軍事以鎮壓之。隆安三年,謝琰以徐州刺史加會稽內史、都督五郡軍事。到此為止,謝琰始有較大的軍事實力。據《謝琰傳》,謝琰遂「率徐州文武戍海浦」。「徐州文武」,蓋指徐州刺史所率的文武吏,這是謝氏直接掌握的徐州力量,而不是指在劉牢之手中的北府兵。隆安四年,謝琰戰敗被殺,謝氏門戶力量更衰。此後的謝氏人物,同其他的士族高門人物一樣,都不得不陸續投靠出自北府將的劉裕或劉毅,不再能獨樹一幟,歷史上真正的門閥政治,從此就趨於破壞。

太元五年

太元三年

五月 以盱胎君川戰功,拜謝安為衛將軍、儀同三司,封建昌縣公;謝石封興平縣伯;謝玄封東興縣侯。《世說新語·方正》「韓康伯病,拄杖前庭消遙。見諸謝皆富貴,轟隱交路,嘆曰:『此復何異王莽時?』」案,謝石,謝玄受封,本傳皆失載年月,余嘉錫《世說新語箋疏》推定當與謝安同時,並謂韓康伯之嘆即指三謝同時受封事,近是。前秦平苻洛、苻重之叛。
七月 桓沖表請以妻之季父琅邪王薈補江州刺史,謝安欲以謝代之。桓沖怒,自領江州。這透露桓、謝在井御前秦之時,並未完全消除士族門戶之間的矛盾。權翼言東晉「內外同心」之說,意義似亦有限。此事委曲,附考如下。https://read•99csw.com
關於陳郡謝氏,史學界曾注意到一個顯著的問題,即謝氏人物被孫恩起義群眾殺戮的,比其它士族門戶都多。謝氏被殺人物之著名者,計有謝安之子謝琰,謝琰之子謝肇、謝峻,謝鐵之子謝邈、謝沖,謝沖之子謝明慧等。謝奕之女謝道韞,幾與其夫王凝之同死會稽。究其原因,我認為除了孫恩與長期執政的東晉門閥士族的一般矛盾以外,還有孫恩與謝氏的特殊矛盾。謝氏是孫恩起事之時影響最大的一家門閥士族。孫恩起事,首先是反對當權的司馬元顯,同時也特別仇視其時最有影響的士族謝氏。謝氏家族的經濟勢力在三吳擴展,也較其它門閥士族要顯著一些。所以謝氏人物或居家或為官在三吳者,在孫恩起事的戰鬥中首當其衝。
五月至七月 桓沖率眾十萬攻秦襄陽,分遣劉波等攻沔北諸城,楊亮攻蜀,郭銓攻武當。前秦苻睿、慕容垂眾五萬救襄陽,張崇救武當,張蚝、姚萇救涪城。苻睿軍于新野,慕容垂軍于鄧城,又次沔水,桓沖退屯沔南。據《孝武帝紀》,此次軍事行動持續至本年七月。這是桓沖在淝水之戰前夕為了減輕建康壓力而採取的一次大規模策應行動,使苻堅南侵之師疲於奔命。而據《劉牢之傳》,廣陵相劉牢之亦於此時遣宣城內史胡彬率眾向壽陽,以為攻襄陽的桓沖之軍聲援。權翼所說東晉「內外同心」,彼此呼應,是有一定根據的。
七月 前秦軍也採取東西策應的戰略。秦將彭超請攻彭城,並謂「願更遣重將攻淮南諸城,為征南(案指苻丕,時為秦征南大將軍攻襄陽)棋劫之勢,東西並進,丹陽不足平也」(《通鑒》)。苻堅同意彭超的方略,並從西線分俱難、毛盛等軍自襄陽東略淮陰、盱眙,與彭超等合勢。從此東晉在下游開始受到壓力。
六月 前秦以苻融為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等。
十月 慕容垂拔鄖城。案慕容垂五月救襄陽,八月屬苻融前鋒軍在壽春,至是又臨荊州,拔鄖城,數月之間,賓士于東西戰場。這可證《晉書》卷一二三《慕容垂載記》所說的垂「所在征伐,皆有大功」之說不誣,亦可證東晉軍東西策應以調動前秦軍的策略奏效。鄖城之戰發生,或許也是桓沖的又一次策應之舉。慕容垂在鄖城屯駐,故不預淝水之戰而得以保全部眾。淝水戰後苻堅敗退淮北,投慕容垂軍,可見慕容垂在淝水戰爭進行中復東馳次於淮北。又,慕容本來也在苻融前鋒軍戰鬥序列之中。《慕容載記》謂為平南將軍,別部都督;《苻堅載記》又謂「初,慕容屯鄖城」,淝戰後「棄其眾奔還」云云。大概慕容與慕容垂同屬前秦軍別部,受命相繼自淮南奔赴鄖城,後來垂東馳至於淮北,而留為鄖城守,淝戰後始北遁。由此可見,這一支數萬之眾的鮮卑軍隊是前秦軍的重要組成部分,為苻堅所倚重。前秦臣僚王猛、苻融雖然屢以慎重對待為言,要苻堅多加警惕,但苻堅不為所動。論者多認為苻堅淝水之戰的失敗,主要是由於前秦軍隊中鮮卑慕容氏和羌人姚氏的反對促成的。我認為戰略上似可作此分析,戰役上卻並非如此。因為戰役過程中鮮卑慕容垂和羌姚萇及其所率軍隊都不在淮淝戰場;而且苻堅在淮淝戰敗後由于獲得慕容垂的助力,才得以于洛陽收聚離散十余萬眾,作為恢復的基礎,所以不能說淝戰之敗是由他們促成。也許其它民族因素起著這種作用,但不是慕容垂、姚萇。至於苻氏前秦政權最後覆亡,則確實是亡于鮮卑和羌人之叛。
五月 盱眙入前秦。秦軍圍北府將田洛於三阿(今江蘇高郵境),離廣陵百里,東晉朝廷震動,臨江列戍,謝石屯塗中,毛安之等屯堂邑,謝玄自廣陵救三阿。九九藏書
九月 桓沖以精兵三千援建康,為謝安所拒。東晉以琅邪王司馬道子錄尚書六條事。案,前此謝安以中書監錄尚書事。強敵入境,正需君臣輯睦之時,朝廷忽然以年方二十的司馬道子錄尚書六條事,可知權翼所謂東晉「君臣輯睦」也不全確。錄尚書六條事始於劉聰時。萬斯同《東晉將相大臣年表》以為太元八年九月司馬道子受錄而謝安未嘗罷錄,所以是司馬道子與謝安共錄尚書事,至十年八月謝安死為止。案此說有理。《宋書》卷三九《百官志》(上)尚書條引東晉康帝時何充讓錄表,謂成帝咸康中分置三錄,「王導錄其一,荀崧、陸曄各錄六條事」,此當即所謂分錄、共錄或參錄。《晉書》卷六四《司馬道子傳》謂道子「少以清澹,為謝安所稱」云云,所以道子錄六條事可能出於謝安所薦。謝安薦道子,蓋以避猜忌而圖邀信于朝野。此是謝安作為政治家的高明處。但是從另一方面看來,謝氏擁重兵而居嫌疑地位,眾口鑠金,才不得不出此以明志,這終究是預伏著的矛盾。淝水戰後,讒毀頓起,矛盾就尖銳化了。
一月 桓沖自徐州轉督豫、江二州之六郡諸軍事,鎮姑孰,時距桓溫之死二年半,距桓沖讓揚之徐一年。案桓沖離徐州,是謝安排斥桓沖的又一重大步驟。但京口此時尚無適當的謝氏族黨人物可以代鎮,不得不權以外戚兼為名士的王蘊出任。蘊出太原王氏,為孝武帝王皇后之父。

太元元年

出於這些複雜的原因,朝廷沒有及時地對參戰將士論功封賞。或許謝安本人也不願朝廷頒賞,以免自己成為其時眾目所視的政局焦點。直到謝安死後二月,始「論淮淝之功」,封賞有差,見《晉書》卷九《孝武帝紀》,時距淝戰之捷已近二年了。據《南齊書》卷二二《豫章文獻王蕭疑傳》,沈約曾謂謝安「有碑無文」,以為是由於「時無麗藻」。沈約蓋因推辭為蕭嶷製作,碑文而有是言。但是我認為以此解釋謝安有碑無文原因,恐不符合實際。唐代李綽《尚書故實》:「東晉謝太傅墓碑,但樹貞石,初無文字,蓋重難制述之意也。」謝安生前處境困難,其事難以用言詞表述。這種解釋,我覺得比「時無麗藻」要實在得多。《晉書》卷九一《徐逸傳》:「及謝安薨,論者或有異同」云云,可見謝安死後,煩言尚在傳播。

太元八年

十月辛丑 以桓沖都督荊、江等七州諸軍事、荊州刺史;王蘊為徐州刺史、督江南晉陵諸軍事;謝玄為兗州刺史、廣陵相、監江北諸軍事。謝玄離開桓豁的征西府,自荊州東下,謝安在下游始有得力的幫手。案,八月至十月,上游桓氏和下游謝氏兩大勢力範圍固定下來,趨於平衡。此時苻堅已取得益、涼,南侵之勢如箭在弦。桓、謝平衡,各有所守,是東晉應變準備的重要一著。桓沖在上游的策略,是「全重江南,輕戍江北」,並由江陵移駐「北枕大江,西接三峽」的上明(今湖北松滋境),實際上是作放棄漢沔的打算。謝安在下游的策略,是命謝玄籌組北府兵。北府兵將都是長期在江、淮的北人,如果爆發南北戰爭,這支軍隊勢必以江、淮為戰場,不可能退駐江南。從策略上說,下游謝氏的部署比上游桓氏積極,這當然也是由於靜鎮建read.99csw•com康必須保有江北地區,不能像上游那樣「輕戍江北」的緣故。
六月 前秦軍敗於盱胎君川,退屯淮北,建康緊急狀態得以解除。謝玄以功進號冠軍將軍,加領徐州刺史,徐、兗復為一鎮。至此時止,主戰場仍在西線,東線戰事只是游軍策應的規模。但東線的君川之捷使北府兵獲得鍛煉,提高了士氣,為應付以後主戰場的東移和進行淝水之戰,作了必要的準備。
淝水戰後南方內部矛盾複雜。一為上下游即桓氏與謝氏的矛盾。這一矛盾,由於太元九年桓沖死後謝安未并吞其地境,而以桓豁諸子以及桓伊分督荊、江、豫州,妥善解決,「彼此無怨,各得所任」(《謝安傳》)。另一矛盾,即司馬氏與謝氏的矛盾,在淝戰前夕以司馬道子與謝安共錄尚書事而微有暴露。淝戰後久不封賞,較明顯地暴露了這一矛盾。加以讒毀迭起,謝安越來越不能自安於中樞職任,不得不于太元九年八月自請北征,並於十年四月出居廣陵,八月死。司馬道子遂得為揚州刺史、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完全排除了謝氏在中樞的存在。這樣,謝玄也不能自安於北府之任,加以北伐失利和疾病的原因,于太元十二年正月退就會稽內史職,十三年正月死。《宋書》卷六七《謝靈運傳》載其《山居賦》自注曰:「余祖車騎(玄)建大功淮淝,江左得免橫流之禍。后及太傅(安)既薨,遠圖已輟,於是便求解駕東歸,以避君側之亂。廢興隱顯,當是賢達之心。故選神麗之所,以申高棲之意。經始山川,實基於此。」據此可知,謝氏始寧山居,當始創於此時。這是陳郡謝氏家族歷史發生重大轉折的一年。
四月 苻丕率前秦軍攻襄陽。《謝玄傳》:「時苻堅遣軍圍襄陽,車騎將軍桓沖御之。詔玄發三州人丁,遣彭城內史何謙游軍襄淮以為形援。」案:「三州」當指徐、兗、青;「三州人丁」當以新徒流民于淮南者為主。何謙游軍襄淮以為形援,是北府軍的首次出戰。從此以後,上下游桓謝軍隊配合,彼此策應,以分前秦軍鋒,形成淝水之戰東晉戰略的一個特點,對於保障勝利,起了重大作用。

太元七年

太元六年十二月至七年九月 桓沖在荊州,與前秦軍有戰事,或守或攻,小有收穫。前秦以苻融為征南大將軍,籌劃攻晉。前秦呂光出征西域。

太元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