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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女屍 第五章

湖上女屍

第五章

「長官,過去她一直忍耐被丈夫毆打,我教她這次要提出控訴。」
「一名模特兒、一名店員、一名作家,」戴蒙總結道,吸口氣。「全部就這些嗎?」
「任何一種情形的溺斃都會有溢血現象。」
「可是我才剛把溺斃排除啊。」
「還有威爾特郡。」他抓起一大疊紙在空中抖動著。「名單長得很,每星期成長百分之七十幾。」
「我會不會很好還得等著瞧。你也許感覺得出來,我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其中的原因是,一樁謀殺案發生了,而距離逮捕兇嫌,我們卻只有這麼稀微的進展。老天爺,我們甚至不曉得他是怎麼作案的。」
「留住他,千萬別讓他走了。他叫什麼名字?」
那天下午,決定撤營。湖周住家訪查工作業已完成,犯罪現場警員早已離去,此時移往布里斯托乃合理之舉。
在電話那頭,梅林的聲調顯示他不喜歡自己的意見被拿來和賭博相提並論。
「我並沒有懷疑你呀。」
「為什麼?」小隊長問她。
「我剛才一直做的就是這個。」
「傑克,假定她不是溺死的,假設她是死後被拋入湖中的話,有沒有任何現象能指出其死因?」
「約翰,假如你有意加入婚姻輔導團體、去握痛哭流涕的太太們的手,怎麼不趕快去呢?我現在碰巧在調查一樁謀殺案,假如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工作,可以直接告訴我,好讓我另找一位可以信賴的人。」
「戴蒙先生,您是指那一方面?」韋格弗天真地問。
「目前,我們只要集中注意郡內名單就好,」他說。「名單上那些我做了記號的名字要隨時補上最新資料。打電話給地方警察局,弄到一些描述的東西,真確的描述,而不是『基本資料』——套用你說的。因為我需要知道那些人真正的生活型態。今天下午三點半,我要召開會議。」
「第三任?」戴蒙說。「她多大年紀呢?」
在外面,約翰。韋格弗看到戴蒙的手勢,立刻結束新聞記者的訪問。兩人沿著湖岸漫步,一路上不時經過零零落落的釣客。韋格弗等戴蒙告訴他梅林傳來的消息后,以其慣有的樂觀說: 「這是向前跨了一大步。」
「他讓我心生恐懼,如此而已。我不喜歡這麼靠近他,但在這個狹窄的拖車內,你無法擺脫他。假如是合宜的流動工作間,空間應該大一點。再說,他會破壞東西。你看見了嗎?他不時破壞東西——裁紙刀、鉛筆,任何到他手上的東西。害我神精緊張。」
「我以為你的收穫不只這樣。」
「不,我是說出版商的名稱。」
「我們是不是應該再查看一下最新的失蹤人口名單?」這位倒霉的巡官建議道。
「我們曉得不少事情了。」韋格弗指出。「她已婚,注重外表,不是窮人。」
「抱歉,長官,芻普太太情緒有點激動,需要旁人勸慰。」
「嘿,為了你的緣故,我一直關在化驗室里忙,」聽梅林的口氣,他對戴蒙的快悅很不高興。「他們破天荒提早給了我一些結果。」
「請說。」
「我感覺你知道內情,」戴蒙說。「你這傢伙,故意這樣子吊我。」
「第二個呢?」戴蒙不為所動。
「你閉嘴行嗎?」戴蒙制止道。他一向覺得哈里威是個讓人頭痛的傢伙,所以才派他負責住家調查。「提供線索的人是誰?」
「你倒是會慢慢來啊。」
「社會工作!」戴蒙說著,神情彷彿在https://read.99csw•com談論一種因為衛生不佳而致的疾病。
「我沒那麼說。我只是試圖權衡幾種可能性。即使在最好的情況下,窒息也是最難診斷的。」病理學家嚴苛地說。
「差不多三個星期前。」
「昨天我們談到的那幾個失蹤女子,我繼續在追蹤。另外,我已掌握一長列值得注意的褐發女子的名單。」
「現在這樣說還太早,因為完全沒有非常明顯的跡象。不過,你要記住,溺死的人,尤其是在淡水水域溺死的人,由於淡水經由肺膜而滲透,血量會大幅增加,幾分鐘內便增加到百分之百,因而,任何一種存在血液中的藥物或酒精都會被稀釋,稀釋比例高達百分之百。因此,任何中毒死亡的驗屍探樣的分析結果,大都只有死亡前的一半量。」
「別問我。我一向只讀科幻小說。」
「關於溺斃你也是這麼說的。我有時候不免猜想,對於利劍穿心的案例,你是不是也會這麼說。」戴蒙摔掉電話筒,四周張望。「韋格弗跑哪兒去啦?」
《倫敦警察廳費邊報導》,這個名稱煞是可愛,難怪從弗雷德·察里爾到傑克·史利普那麼多鼎鼎大名的偵探,都曾應用「倫敦警察廳的XX」做為回憶錄的書名。「埃文索美塞特的戴蒙」與他們的格調不同。所幸,戴蒙也從未打算寫回憶錄。
「擴大至有深褐色頭髮的。一般人對紅頭髮有不同的看法。死者的頭髮不是你們所謂的黃紅色,而是紅褐色。」
「到目前為止是這樣沒錯,但法醫報告還沒送來。」
「發生比率大約是五比一。死者喝進第一口水時,喉嚨立刻痙攣,所以進入肺部的水很少,也因此他們雖然溺水,但實際嗆到或吸入的水不多。這就叫乾式溺斃,你了解嗎?」
「差不多像這一類,我只是剛好想到。」
「瞌睡蟲?(戴蒙將「Snoo,sir」誤聽成Snoozer)」
「確實是真名。是她第三任丈夫的姓氏。」
「有的人也許稱為褐色,所以,在PNC上,也要查查褐色頭髮的女子。」
戴蒙想了一想,不曉得梅林是否在戲弄他。
戴蒙對準一粒松果狠命一踢。
戴蒙拉著窗戶的把手,因為過於用力,使它脫出了插孔。
韋格弗搖頭。
「看起來我們會需要PNC。」韋格弗說。
「好,老友,我了解了。但你會賭哪一種死因呢?」
「既然我們有意擴大偵察網,」戴蒙平心靜氣地說。「也許我們應該擴大資料庫。」
韋格弗高興地沉默不語。會議又繼續二十分鐘,挨家挨戶調查的結果令人沮喪;湖邊搜查以及在媒體上的呼籲也沒有重大的發現。最後,一伙人步出迷你巴士舒展筋骨時,平日沉默但具野心、此次出任湖邊搜查工作的克若斯利巡官——憑個人本事陞官的一個年輕人——走近戴蒙說道:「長官,我想到一點,但剛才在裏面沒提。我們都因為死者赤|裸而猜測這是一椿謀殺案,但事實上屍體表面並沒有暴力的跡象。」
「在外頭,長官。」一個小隊長說。「新聞記者來了。」
「基本上,她看來是個健康的年輕女子,我們大可以排除冠狀動脈疾病、心肌炎、糖尿病等疾病,或是癲癇症。」
戴蒙咒罵著離開工作間。
「專挑戲劇化的舉動、特殊的手法,啊?」
韋格弗清清喉嚨說道:「我相信PNC能read.99csw.com夠派上用場。」
「那你發現的那些溢血怎麼解釋?」
「三十四歲。事實顯示,她本人就像她自己小說中的角色,該角色對浪漫愛情求之若渴,喜穿暗綠色披風,栗紅色的頭髮留得很長。平常,這位作家總是開輛MG跑車,到處尋找新經驗,以便在書中應用。」
「莎麗·薛敦浩,曼徹斯特人,五月二十一日與丈夫吵架后離家失蹤至今。她平日在市區一家百貨公司賣化妝品。人家說她的頭髮是赤褚色,眼睛綠色,三十二歲,容貌姣好。二十一日當天晚上,曾有人在M六號公路的納茲福休息站,看到與她外形相似的女子試著攔便車向南部去。」
「是的,長官。」
「不過,她溺死的可能仍舊不能排除。」
「反正她是寫那類小說的。一般人叫她玫葛·如莫。」
「很好,戴蒙先生。」
「你在聽嗎?」梅林說。
「唔,那倒沒有,長官。」
「但實際上你應該做的是當個偵探才對。而這段時間,我卻苦守在這裏,像一片羽扇豆等著蜜蜂。」
「只要把資料輸進去,就可以加以限制,」韋格弗試著說明。「像這個例子的話,可以限定在三十歲以下的紅髮女子。」
「畫蛇添足,是吧?」
「有任何進展嗎?」戴蒙伸手敲敲一個紙夾盒子。
「看過了。此外,倫敦警察廳刑事部正在查尋如莫太太的牙齒就醫記錄。」
「對。所不同的是,他假造自殺。大家一直尋找他的衣物,以為他是溺死的。而我們這個案子,並非空有一堆衣物而沒有屍體。我們是有屍體,但沒有衣物。你已經幫我找到一大堆女人的衣服了,其中確實包括一件綠色披風。說不定最後我會相信你的推測。」戴蒙大搖大擺緩步走向流動工作間。
韋格弗負責的電話部分頗有成果:他對三名失蹤女子,所掌握的豐富資料,與湖上女屍相當吻合。
「也就是說,她的死因仍舊可能是溺斃?這結論對我沒什麼幫助,根本就完全沒有幫助嘛。」戴蒙火氣再度上升。「傑克,這不是游泳意外事件,因為水庫不準游泳。無論怎麼說,她全身赤|裸,婚戒不見了。」
指望戴蒙擺脫憤怒的心緒,實在需要極大的突破。
「那位先生還在你那兒嗎?」
「有答案了。」戴蒙對拖車內的其他人說。
「另外這一個比較奇特,是個作家,住倫敦西區的宏士洛,寫浪漫愛情小說。女性讀者到處買來看的究竟是些什麼書呢?」
「對,」他不屑地說。「不外是給我們兩萬個名單。」
數不清的蚊蟲在水面上密聚鑄做它們的黃昏薄霧時,最後一輛警車離開現場,行經畢薛薩頓,駛向A三七號公路。戴蒙在後座發話:「你們曉得這地點最讓我泄氣的是什麼嗎?」
「一定是我的陞官通知,」戴蒙拆信封時挖苦道。信封內是一張傳真圖。「不是陞官通知,」他說。「倫敦警察廳偵察課傳真過來的,是如莫太太的牙齒就醫記錄。韋格弗先生,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根據這份傳真,你那位奇特的作家有兩顆多餘的牙齒,比我們的湖上女子多了兩顆。」
「約翰,有人在騙你上鉤。」督導住家調查的探員基斯·哈里威說。
戴蒙與派崔太太的約談沒有結果后,他重迴流動工作間,再度踏響地板。他要求再看一次埃文索美塞特及鄰近各郡的失蹤人口名單,結果發現那份名單自從上次看read.99csw.com過以後,便沒有再更新,立刻對辦事人員發起脾氣來。等他把那女孩罵到掉下眼淚,又因名單內一些不是她職責所在的缺失而再加責備時,工作間的氣氛一時宛如充塞著硫磺味。
在過去那許多夏日午休時間內,他有時會從閱讀的報導中抬頭。在巨大西窗兩邊的高塔裝飾著十六世紀雕刻,是天使們在兩個梯子上——看在戴蒙眼裡,引人好奇之處勝過它的裝飾性。那幾個飽受天候侵蝕的形體,以數學般精準的間隔,倚停在通往天堂的兩個梯子的梯級上。很多人以為那雕像代表雅各在夢中見到的梯子,但官方卻說那是奧利佛國王(Oliver King)的梯子,因為同名主教在一四九九年重建該教堂時,堅稱他做了一個通往天堂的梯子的夢,而有誰可以懷疑主教的正直呢?永恆地固定在一個位置上,除了風吹雨淋、污染的侵蝕效果以外,一切如昔,這幾尊不幸的天使,似乎是「希望延後」的象徵,而非「天國承諾」的代表,彼得·戴蒙深諳那種感覺。曾有一回午餐時間,抬頭凝望西翼,心中映現埃文索美塞特郡警務署刑事偵察課高階警官緊抓梯級的情形,他曾奇妙地獲得啟示。後來,每當他看到警察局裡那些人,腦海中就會浮現那些雕像。
「是那些去他媽的釣客。他們在向我們炫耀。」
「所以你知道難了吧!溺斃是窒息的一種。」
「教授?慢點兒,你說他姓賈克曼,是失蹤女子的丈夫,但你剛才說那女子姓史努。」
「自殺。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一位名作家的報導,那是個記錄片,不是劇情片。那作家發瘋了,於是自己走進河裡自殺,結果溺死了。那是戰爭期間發生的事,在四〇年代。根據她的穿著方式等等,我們知道這位如莫太太對自己有些幻想。假定她一時心情鬱悶,決定自殺了結,像這種戲劇化的舉動,可不可能正是她會做出來的事?」
韋格弗竟然回答:「長官,不管怎麼說,PNC一定可以提供更多有用的線索。」
「長官,在紅頭髮的失蹤人口中,與我們所要找的類型大致符合的就只有這三名。」
「因為這應證了我最初的判斷。」
「怎麼樣?」
「當然沒有他媽的任何進展。你在秋墩緬地喝咖啡、聽哀泣故事時,怎可能有什麼進展?三天了,而我的全部收穫只不過是晒傷的頭皮。到現在還不能給屍體安個姓名,我們可真是被困住了。」
「希望不是,」戴蒙嚴肅地說。「這是一樁謀殺案的調查,可不是到酒館胡混一晚。我們再聽其餘的吧。如莫太太最後一次露面是什麼時候?」
戴蒙兩隻眼睛向上一翻,做出感謝,甚至像是祈禱的表情。
「我不懂您的意思。」
「她現年三十三,那男人說他太太的頭髮是赤褐色。」小隊長接著說。
「而我卻沒有把溺斃排除。」停頓一會兒,梅林才說:「有一種現象叫做乾式溺斃。」
「等我們終於找出她的身分時,也許是一大步。」戴蒙說,接著頗為激動地向他的助手吐露:「在不知道有關她任何事情——她的姓名、她的背景——的情況下,我甚至沒辦法為她感到難過。我需要曉得死者發生了什麼事,但目前我卻完全不知道。她只是一具屍體,這樣是不夠的。」
「假如死者真是那名作家,我不知道您認為自殺的可能性有多高?」
快到惠特契時,車上的九_九_藏_書無線電傳來消息,是巴斯市曼佛街警察局的一名內勤小隊長。
「住隔壁的一名婦女。她替如莫太太把送來的牛奶收進冰箱,直到沒有空間放置為止。」
屋子每個人的肩膀都不禁一緊。戴蒙曉得自己的血壓已升高到危險程度,於是,他改用比大吼更見成效的溫和聲音說,他知道應該再查看失蹤人口名單。
「他最後一次見到老婆是什麼時候?」
「我這樣回答你的問題好了,假如你排除溺斃的可能,又假如我們能夠排除毒物和酒精,那麼最可能的解釋是,她入水前曾被柔軟的物品,比如墊子或枕頭等悶住。」
「真希望我們現在在總局。」一名檔案員自言自語。
戴蒙轉身離開——念念有詞地——去查看電視播出后的最新回應。星期一的《巴斯晚報》以及《布里斯托晚郵》都刊出死者的畫像。
「有沒有人讓她看過畫像?」
「什麼?」
過去每逢漫漫長夏,如果案件負擔輕一點,戴蒙會買幾個三明治當午餐,走到面向大教堂西翼的那塊空地,坐在庭院的長條木椅上,一邊欣賞觀光客,一邊輕鬆愉快地花個二十來分鐘閱讀在阿克絲芳(Oxfam:英國各地普設的慈善商品店)用十分錢買來的《倫敦警察廳費邊報導》。
「這就是他升到今天這職位的原因——破壞東西。」
戴蒙咕噥一聲。
在現代警界,任何一位探員都會告訴你,一件神秘的謀殺案,很少——就算有的話——是藉由一般人想不通的線索經過機智推論而破案的,除非兇手的身分很明顯,案子才會在發生后數小時內即刻明朗,不然的話,多數案子都得耗費警員、法醫,以及神職人員投入數百小時的時間。一旦有什麼牢固的信念在眾人之間散播開來,結果必然造成行政上的拖延、不正確的揣測,有時甚至會有致命的犯錯。今天,犯罪調查已非光榮偵察者的個人活動了。
戴蒙不得不稍微想一下。他不習慣用縮寫字母思考,比較了解他的人都懂得避重就輕,不會去提什麼警察局全國電腦連線(the Police National Computer)。
韋格弗巡官的返回,應該可以緩和緊張的氣氛。戴蒙以前不懷好意封給韋格弗一個綽號:「刑事組的陽光」。確實,韋格弗總是隨時能給任何人一句鼓勵的話語。而且,即使是那些文職人員,他也都能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他是那種可以讓人伏在肩膀上大哭的人。他經常微笑,即使不笑,看起來也像在微笑,這都拜他上唇那濃密的小鬍子之賜。但這回,一瞥見他從梯子走上來——邊拋玩著汽車鑰匙——便讓戴蒙引發另一頓脾氣。
戴蒙嘆口氣:「這一點我們先前已經講過了。難道我們沒有任何更接近確定的死因嗎?傑克,我們這麼說吧,」他不希望電話被掛掉,便趕緊接著說:「有沒有哪個死因是我可以排除在外的?比如說中毒致死?」
「珍妮·海柏,離婚,三十三歲,在考芬特里兼差人體模特兒,紅髮,身高五尺七。七周前離開所住的公寓后消失無蹤,房租未付。這顯然不像她平日的作為,因為大家都說她是個可以信賴的誠實人。」
「如莫,那是筆名嗎?」
「史努。婕若爾汀·史努。」在他身旁的韋格弗張開嘴巴正要講話,戴蒙以手勢制止。
戴蒙雖然沒有存疑,但這仍舊無法使病理學家平息。
小隊長莞爾一https://read•99csw.com笑。
韋格弗向哈里威就坐的方向揚揚眉毛,那是他的任務。
「他們找不到任何足以顯示她如何致死的發現。」
「好像是摘自某本小說的情節,」哈里威發表意見說道。「那麼他開什麼車——保時捷跑車還是四頭馬車?」
這句專業術語從最後神探口中冒出,把每個人嚇了一跳。
為了避開電話呼聲的不斷干擾,他選擇在流動工作間旁那輛迷你巴士里召開命案會議。到了三點半,刑事組四位高階警官與他一同擠在巴士後座,輪流報告各自的發現。
實際上,戴蒙相當了解PNC的功用,否則他根本不可能在警務署刑事偵察課生存。他所遺憾的是,一般人普遍相信它是萬靈丹。
「賈克曼教授。」
「繼續追蹤。還有一個呢?」
「但您只查看這個地區的記錄嗎?」
「但她會一|絲|不|掛嗎?你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女作家,她溺死前有沒有脫|光全身衣服?」
「你說乾式溺斃?」
「長官,是紅色多於褐色。」
「又有兩個康蒂絲·米那冒出來了,」他隔了老遠對韋格弗說。「可見,今天人們無法區別真實生活與電視影集的差別,這充分說明了當今之世的價值觀。」
「探長,我之所以這樣告訴你,是因為,沒有證據的話,我的結論就只是暫時性的而已。解剖時,我看到眼角膜有溢血現象,頭顱也有幾個地方溢血,另外,腦部和肺部也有極少數地方溢血。但溢血瘀斑的現象,會因其他發現而有不同的解釋。」
「史東豪。」
「五月十九日,在里契蒙的一個派對場合,午夜過後不久,她和一個好像未受邀請的男士離開。參加派對的人都猜測那名男士是和別人一同來的。那名男子魁梧高大、黑頭髮、年紀約三十歲、操法國口音。」
「巡官,就你的推測,我有一事相告,我曾聽過人們遺留一大堆衣物在岸邊的案子,這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像那個工黨的下院議員——」
「……致死原因是窒息。」
「在沒有外傷的情況下,我們大概會說——」
「噯,老兄,快講呀!」
「你把這叫做結果?」
「我也一直這樣告訴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有人發現這個女子失蹤了才對,已經兩星期了。她一定有認識的人,朋友、家人或同事,他們到底在哪兒?」
「那種有很多性暴力場面的古典愛情小說。」有人隨口說。
「那是她為一般人所知的姓,長官。她是個女演員,哦,這樣是保守的說法,應該說,她是一個明星。你看過電視上的『米那家族』嗎?婕若爾汀·史努飾演康蒂絲那個角色。」
「窒息?」
「長官,我不曉得這個消息與你的案子有沒有關係。一名男子來局裡報案,他太太失蹤了。她的名字叫婕若爾汀·史努,長官。」
星期三上午,法醫病理學家梅林來電話。那天一早開始,沒有明顯的理由,戴蒙便感覺心情不錯。電話來時,他大步走過房間,向遞話筒給他的小姐道謝,而後貼著話筒說:「傑克,今天早上我們這邊天氣大好,雷丁那邊如何?」
他們折回原路。在兩人到達警戒線內藍色和黑色車輛所在的營區之前,一名機車警察沿車道駛進,停在流動工作間旁邊。他走進裏面,裏面的人告訴他把東西送去哪裡,他於是再走出來,迎向戴蒙,交給他一個牛皮信封,是布里斯托總局送來的。
經過一段難挨的沉默,戴蒙終於順從地說:「好吧,你去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