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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同一天

三個月後

同一天

還是沒有用。她站起身,轉身面朝走過來的那幾個人。她能做什麼呢?里奧仍然蹲在她身後的地板上。她決定:盡自己最大能力去反抗。
警衛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們決定什麼也不做。他們並不著急,前往太平洋沿岸的伏托拉亞雷切卡還需要幾周時間呢,他們有的是機會,他們要等接到其他命令再說。他們想到另外一個方案,其中一個警衛對整個車廂說道:「作為懲罰,我們不打算將這兩具屍體弄下車。在這個溫度下,屍體很快就會腐臭,你們都會生病,到時候你們也許就會開口了。」
「誰殺死這兩個人的?這裏發生什麼事情了?說!」
警衛分別從那對年邁的夫婦和里奧身邊走幵。
為首的那個人,也是他們當中個子最高的那個人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知道他會來這麼一招,瑞莎用空著的那隻手朝他的眼睛打過去。她的指甲沒有剪,也很臟,戳進他的皮膚里。她本就應該將他的眼珠挖出來,她的腦中閃過這一念頭,但結果只在他臉上抓了一道口子。這個人將她掀翻在地,她跌倒在其他囚犯身上,他們馬上閃到一邊。這與他們毫不相干,他們不會拔刀相助。她只能靠自己。瑞莎想要躲開攻擊者,結果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有人抓住她的腳踝,好幾雙手一起抓住她,將她拎起來,丟到地上。一個人跪下來,抓住她的胳膊,按住她,為首的那個人將她的雙腿踢開,他的手裡拿著一塊鋸齒狀的厚鐵片,就像一顆巨大的牙齒:read.99csw•com「我操完你之後,就用這個操你。」
另外一個婦女大聲說道:「你如果發現他,你會殺了他嗎?」
里奧的思緒從森林、貓、村莊、弟弟那裡轉移開來,他的妻子正面臨危險。他冷靜下來,對所處情況作了一下判斷,在想他們為什麼沒有注意到他。也許這些人得知他已經失去知覺,造不成任何威脅。不論是什麼原因,他都要挺身而出,不能讓他們為非作歹。為首的那個人開始解褲子的紐扣,這時,他注意到里奧站起來了,他們之間只有一臂之遙。
受傷的那個人開始呼救,第一個被切斷脖子的人已經死了。但是被割破肚子的那個人還活著,還有知覺,他緊緊捂住自己的傷口。里奧低頭看著他,根據他的傷口作出這樣的判斷,他可能要很長時間才會死去:這是一個緩慢而痛苦的過程。他死有餘辜。但對其他囚犯來說,他最好應該死快一點,沒有人願意聽他慘叫。里奧蹲下來,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憋死。
車廂里鴉雀無聲,火車馬上就要停了。車廂門隨時會被打開,警衛隨時都會進來,他們隨時都會端起槍。當面對槍杆子的時候,誰敢不說出真相?一個坐在長凳上的婦女大聲說道:「我來自羅斯陀夫,我聽說過這些謀殺案。孩子們的腹部都被切開了,他們將這些謀殺案歸咎於滲透在我們國家的一幫西方間諜。」
里奧明白了這夥人不願交出他們的荒謬邏輯,他們會為了蠅頭小利去強|奸和殺人,但他們九_九_藏_書卻不願成為警衛的告密者。這事關地位的問題。如果犯罪團伙的其他成員發現他們為了小錢出賣同夥時,他們將永無翻身之日,甚至有可能被殺。
過了一會兒,火車再次開動。一個戴著破裂眼鏡的年輕人透過裂紋斑斑的鏡片看著里奧,低聲問道:「你們怎麼逃跑呢?」
等這個人死了之後,里奧轉身面對他的妻子。她低聲說道:「是警衛命令這些人來殺死我們的。」
里奧閃到一邊,移動速度之快出乎那個人的意料。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里奧一拳打在那個人的喉嚨上,掐住他。那個人喘不過氣來,里奧抓住他的手,將鐵片奪下來,尖頭刺向那個人肌肉發達的頸部。里奧又將鐵片刺過去,全部插|進去,割斷每一根肌腱、靜脈和動脈,他拔出武器,那個人癱倒在地,捂住脖子上的傷口。
「里奧,求求你了。」
里奧和瑞莎蹲在囚犯當中,她用胳膊摟住里奧,遮住他血跡斑斑的雙手。車廂門被打開了,陽光頓時照射進來。
那一伙人當中的一個人,也就是跟里奧說他們之間不再有過節的那個人,從凳子上下來,走到警衛跟前。他現在無疑是想要得到承諾給他們的好處,這個人大聲喊道:「別管他們,我知道事情經過,我告訴你們。」
「他們因為打牌而相互殘殺。」
火車停了,可以聽到警衛正朝車廂走過來。里奧補充一句:「我沒有理由期待你們的幫助,但我仍然會請求得到你們的幫助。」
火車放慢速度。最終火車會停下來九-九-藏-書,到時候警衛會打開車廂門,他們期待看到的是里奧和瑞莎的屍體。如果他們發現死的是自己的兩名刺客時,他們肯定會問是誰殺了他們。一定會有囚犯因為害怕刑訊折磨或希望得到獎賞而開口舉報,這樣警衛就有足夠的理由槍決里奧和瑞莎。
里奧沒有動,似乎也沒明白怎麼回事,感覺不到危險正在逼近。
那伙人中離他最近的那個人走上前,張開雙臂。里奧讓這個人抓住他的脖子,相反,他用鐵片朝這個人的腹部插去,刺破這個人的襯衫之後,橫向一拉。這個人的腹部開始汩汩地流血,但里奧繼續在拉鐵片,鐵片割穿了這個人的皮膚和肌肉。這個受傷的人鬆開里奧的脖子,站起來,低頭看著自己一直在流血的肚子,好像感到有些迷惑不解,隨後就癱倒在地。
里奧轉向剩下的三個人,他們對繼續搏鬥已經喪失興趣。無論他們得到什麼好處,都不值得再打下去了。也許他們得到的承諾無非就是分到的食物多一點,或者在勞改營里的工作輕鬆一點。其中一個人也許趁機想要充當老大,發話了:「我們和你們沒有過節。」
「對不起。」
里奧答道:「我認為兇手就在你們那座城市生活和工作,但他是不是間諜,我表示懷疑。」
其中一個警衛將鐵頭靴子抬到老婦人的腦袋跟前,老婦人哭了,她的丈夫開始求情。但他們倆誰也沒有回答問題。第二個警衛朝里奧走過來,如果他讓他站起來,他就會看到他襯衫上的血跡。
里奧沒有說話,他的雙手九_九_藏_書沾滿血跡,手裡還握著那塊鐵片。這三個人全都撤退了,扔下那兩個死傷人員。事情很快就了結。
車廂里一片沉默,無人回答。里奧從妻子的肩膀上方偷看這些警衛,他們都很年輕、漠然。他們只遵從命令,但不獨立思考。他們沒有親手殺死里奧和瑞莎,這表明他們沒有接到這樣的指示。這事必須得找人偷偷地處理,沒有明確的命令,他們不會妄自行動。這些警衛沒有主動性。但是,鑒於某些正當借口,他們可能也會抓住機會。一切都取決於這一車廂的陌生人了。警衛在大吼大叫,用槍指著附近那些囚犯的臉。但是囚犯什麼也沒說。他們挑中一對年邁的夫婦,他們都很虛弱,可能會說出真相。
里奧轉身看著這些囚犯,他們是孕婦、年紀太大而無法在勞改營生存下去的老者、父親、兄弟姐妹——都是普通人,是他自己曾經逮捕並帶到魯布央卡的那類人。而現在,他不得不請求他們的幫助:「我的名字並不重要,我在被捕之前在調查一起兒童連環謀殺案,四十多個孩子被謀殺,案發地點從烏拉爾山脈一直延伸到黑海。被害的孩子當中有男孩也有女孩,我知道這種犯罪行為令人難以相信,你們當中有些人也許也不會相信。但我本人看過屍體,我相信都是同一個人所為。他殺死這些孩子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性,或者我能夠解釋的某種理由。他會在任何城鎮殺死任何孩子,而且他不會撒手。我的罪行就是調查他,我被捕就意味著他可以逍遙法外,繼續殺人read.99csw•com。沒有人找他,我的妻子和我必須逃出去制止他,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不可能逃跑。如果你們通報警衛,我們就死定了。」
「會。」
瑞莎捧起里奧的臉:「里奧。」她聽到他們在靠近,除非將囚犯們推倒在地,否則在擁擠的車廂里,根本沒有活動空間。
為首的那個人冷笑了一聲,轉過身去,一拳打在里奧的臉上。里奧既無法阻擋,也閃躲不及,倒在地上。他躺在木板上,嘴唇裂開了,聽到周圍哄然大笑。讓他們笑吧。疼痛感反而有好處,可以讓他集中精力。他們過於自信,但訓練不足——身體強壯但沒有技巧。里奧慢慢地站起來,故意表現出一副搖搖晃晃、笨手笨腳的樣子,背對著這些人,這可是個誘人的目標。他聽到有人朝他走過來,有人上鉤了。他扭頭從肩膀上方瞥見為首的那個人拿著那塊鐵片朝他衝過來,想要一下子把他解決掉。
「里奧,聽我說,我們遇到麻煩了。」
說完這番話,這個警衛頗為自得,跳著離開車廂,其他警衛跟在其身後。車廂門關上了。
他有權知道,現在他們的逃跑計劃仰賴於全車廂的人,他們現在就是一個整體。里奧舉起血跡斑斑的鐵片,這就是他的回答。警衛忘了把鐵片拿回去。
他揮了揮那塊鐵片,瑞莎明白了,這是警衛剛剛給他們的。由於身體無法動彈,她轉頭看里奧。里奧不見了。
發現那兩具屍體,警衛開始大聲質問:「誰殺了他們?」
「跟我們說。」
想到這個,里奧答道:「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