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但我必須要先做一件事。」艾米說，「而且你可以幫我。」

暴風雨漸漸停了，月亮透過灰色的雲層將光芒灑向雪佛蘭汽車。隨著暴風雨向東推移，遠處的雷聲幾乎遙不可聞。艾米再也不會害怕暴風雨了，這點她自己非常肯定。

「真的嗎？太好了。」希斯回答。

艾米只是點了點頭。

「什麼叔叔？」艾米問。

「他會說狗狗的話！」西莉亞用手語回答。

「我必須修好我廚房的門檻。」她終於開口道。

西莉亞點點頭。

「寶貝，抱抱西爾斯探長，跟他說晚安。」艾米對西莉亞說。

希斯想了一會兒后回復道，「老老實實跑你的步。」

「哦，有人悄悄告訴我的。」

「今晚嗎？」希斯疑惑地問。

西爾斯抱了抱西莉亞，「晚安，寶貝。今晚你是媽媽的驕傲。」

艾米並不關心這些，她只是覺得很欣慰，所有可怕的事情終於可以拋在腦後了。她一心想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是的。我覺得她現在是我們的人了。」

她想起在養狗場第一次見到「冠軍」時的情景，吉姆·斯凱爾頓當時正牽著一條巧克力色拉布拉多獵犬。幾天後為了幫希斯和西爾斯辨認真正的「冠軍」，她再次見到吉姆和拉布拉多犬。

艾米看著一人一狗漸漸消失在遠方。愣了幾秒鐘后，她慢慢明白了之前發生的事，原來是失聰群體的人幫的她。

她轉頭又朝基橋望去。

「他站在嬰兒監視器和視頻電話傳譯裝置的攝像頭後面，向西莉亞揮手，做鬼臉逗她開心。等到西莉亞平靜下來后，他開始對她打手勢，她跟著他學做一遍。這是學習手語的標準做法。」希思解釋著。

「當然有。今晚公布提名結果。」希斯說。

那條拉布拉多犬就是露西，帶她找到西莉亞的也是露西。萊尼出現后，是露西立刻把西莉亞帶離房間。也正是因為露西咬住萊尼的手，麥克·西爾斯和特種部隊才能幹凈利落地幹掉萊尼。

「比林斯剛剛被捕，數千人親眼目睹他在華盛頓read•９９cｓｗ•com會議中心戴上手銬。各位聽眾，這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們可能正在見證歷史的締造過程。」播音員滔滔不絕，艾米卻懶得去聽。

希斯緊張地清了下喉嚨，「也許我們應該談談那個透露消息的人。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他看著後視鏡說。

「是的。今晚。」

「幹得好！」湯普森答道，示意希斯繼續。

「對！」希斯表示贊同。

他們抬起頭，看著一輛郊區款白色雪佛蘭繞過急救車，停在達馬托的巡邏車前面。希斯下車時把黑莓手機卡在皮帶上。

「一個怪叔叔給我的！」西莉亞咯咯地笑。

「克拉克那傢伙不是真的失聰。」對方回復。

「她這個譯員挺酷的。」手機上顯示。

「我敢說是的。」艾米說。

湯普森向後靠在椅子上，儘管周圍的人群像炸開了鍋，他卻面容安詳地默默沉思著。「哈羅德沒有看錯你，」他的喊聲壓過了四周的噪音。

「寧可拿女兒的生命冒險，也要保守一個失聰人秘密的譯員。」希斯慢慢打著字。

「我現在也沒說，探長。」艾米說。

「我覺得這個主意妙極了！」西爾斯喊道。

「嗯，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成為受害人的。安東尼·斯蒂芬在聯邦監獄蹲過幾年牢，他當時的室友是你認識的一位紳士。」

「吉姆用手語指揮狗，它的名字叫『露西』。警察到達時，『露西』向吉姆發出警報，讓他有時間在特種部隊包圍房子前從後門溜出去。可以這麼說，他一直是我在那裡的『耳』目。」希斯開玩笑說。

「因為你不約的話，我可能會約。」對方回復。

「還好。」她說著把狗牌放進自己口袋，「我只是想到一件事，要問問西莉亞的看法。」

「看來你們也忙了一個晚上。」希斯走上前來。

「要我送你回家嗎？」希斯問。

「也許你是對的。」艾米說，「也許我應該養條狗。」

他咧嘴一笑，然後戴上耳機朝通往阿靈頓方向的基橋跑去。耳塞在他身側徒ｈｔｔps://reaｄ•99ｃｓw•ｃｏm勞地擺動著，這是個障眼法，用來迷惑可能看到他出現在這裏的人，讓他們以為不過是又一個喬治城的健身狂人夜裡出來慢跑。他拿出Sidekick，又發了一條簡訊。

希斯講述著當他發現「冠軍」活著但寵物美容師死亡時，開始懷疑其中必有貓膩。他說，他在交給吉姆·斯凱爾頓的那張名片背面寫的是「十分鐘后給我發簡訊」。他講到和西爾斯一起開車從養狗場送艾米回去的路上，斯凱爾頓發簡訊問他「要我怎麼幫忙？」。他當時在車上跟艾米和西爾斯說，是老闆給他發的簡訊。

希斯一臉困惑地問，「哦？什麼事？」

吉姆·斯凱爾頓抬頭看了看前方的石階，摘下套頭衛衣的帽子，他被汗水浸濕的頭髮全部豎了起來。他不習慣現在乾的事情，但並不代表他不喜歡這麼干。他從運動衣裏面拉出一個掛在脖子上的哨子，然後放到唇邊吹了一下。四周依然一片沉寂，還是剛剛那個平靜的夜晚。

「對，對，你沒說。我在報告中一定會寫明這點。」

希斯知道這位總統候選人的手語能力有限，他斟酌著用詞，雙手直接在湯普森眼前比劃著。周圍混亂的人群反而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私人空間。希斯立刻開始講述事情的始末緣由，他用儘可能簡單的細節講述，但又要讓湯普森能明白。一切要從哈羅德·肯辛頓的謀殺案開始。

艾米在汽車後排西莉亞旁邊坐下，順手把「露西」的狗牌扔到副駕駛座位上。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也養狗？」他問。

「一切都還好嗎？」麥克·西爾斯問。

她準備好放手了，放手讓傑夫安心離去，也許能讓現在的她同樣感到安心。她搔著西莉亞的下巴逗她笑——也許她還可以教會西莉亞如何才能安心。

艾米對希斯會意地笑笑，她完全看透了他的「謊言」，但什麼都沒有說。

「哦，對哦。」西爾斯淡淡地說完轉身走了。

「他用手跟狗狗說話嗎？」

「我們在他家ｒeａｄ.99ｃsw•ｃom裡發現了使用視頻傳譯服務的電話。」西爾斯對艾米說，「還有你的心理分析檔案。你知道他聽得見對不對？或者，你至少懷疑過。可你從沒說過，即便他死了以後也一個字沒說。」

西莉亞把手伸進自己的睡衣，掏出一個薄薄的金屬片遞給媽媽。艾米把金屬片拿到明亮的地方仔細查看。這是一個印有文字的黃銅名牌，上面反射的亮光晃得艾米一時睜不開眼。她眨了眨眼睛，目光突然被遠處一個移動的東西吸引了過去。基橋上有一個獨自慢跑的人，一條狗從後面追了上來。那是一條深棕色的狗，巧克力色拉布拉多獵犬。

希斯提到他故去的朋友和知己時，湯普森哽咽了一下，希斯停了下來。湯普森恢復鎮靜后示意希斯繼續。

「我會把座椅送回來，探長。」希斯說。西爾斯對他擺了擺手，繼續跟達馬托講話。艾米把西莉亞固定在汽車後座上。

「安東尼·斯蒂芬無意中接收到監控攝像頭拍下的視頻畫面，發現原來隔壁鄰居在監控她父親房間。他把視頻拿給弟弟看，兩個人簡直樂瘋了，於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潛入鄰居家偷了幾件私人物品。他們發現可以利用嬰兒監視器鎖定盜竊目標，尋找哪家有值得偷的東西。」

「艾米！一切都還好嗎？」西爾斯又問了一遍。

「那你會約她出去嗎？」

「『冠軍』需要一個幸福的家。」

「你確定嗎？」艾米問，「為什麼會是我？」

「猜到萊尼或其他人想要看見西莉亞，吉姆把嬰兒監視器打開對準西莉亞。他還打開了肯辛頓的視頻電話傳譯裝置，撥通了報警電話。」希斯比劃著。

「他說你會是個出色的特工。」

「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艾米問。

希斯說，他給吉姆·斯凱爾頓上了一堂街頭監視技巧的速成課，讓他晚上跟著艾米，因為壞人最可能在晚上對艾米下手。他講到斯凱爾頓看到萊尼把西莉亞從艾米家帶走，當時斯凱爾頓十分糾結，不知道應該留下來陪艾米還是跟著西莉亞。九-九-藏-書斯凱爾頓選擇了後者，把西莉亞放在他知道的一個安全地方：附近哈羅德·肯辛頓的家。

西爾斯陪艾米和西莉亞走到外面，達馬托警長正從他的巡邏車後備箱中取出一個兒童座椅，固定在汽車後座。

西莉亞開心地笑著，絲毫沒覺得自己哪裡不對。

希斯一邊轉彎一邊思索著恰當的回復，「你幹嘛這麼關心？」

「塞米·克拉克！安東尼一定告訴了老朋友塞米他們兄弟倆乾的好事。我們在發現布倫特·喬丹屍體和『冠軍』的車裡也發現了他的指紋。」

「她的確是。」希斯回復。

「對了，她要回家。」

是的，他比劃著，謀殺案。

「謝謝你！」艾米微笑著說。

艾米沒有立刻回答，她一直等到基橋上空無一人時才開口。

「我覺得你會贊成的。也許以後有時間我們可以一起遛狗。」

希斯再次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艾米。「那太好了。」他說，「不會太晚嗎？」

「為什麼？」湯普森用手語問。

希斯開車沿著波托馬克河向喬治城駛去。他的郊區款雪佛蘭車上閃爍著特勤局配備的藍色警燈，前面的車輛紛紛為他讓路。希斯一隻手駕駛著汽車，騰出另一隻手用黑莓手機發簡訊。

「我已經決定了。」她說，「我決定收養『冠軍』。」

西爾斯皺起了眉頭，斜眼打量著他們兩個。「有什麼我應該知道的事嗎？」他疑惑地問。

艾米看著拉布拉多犬追上前面慢跑的人。她拿起女兒遞給她的狗牌，又看了一遍：

「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西爾斯說。

他高興地看著西莉亞用手語對他說「謝謝」，然後艾米把女兒抱上巡邏車。

他接著講到塞米·克拉克笨手笨腳地闖進艾米的家，根本沒想到一個年輕羞澀的母親在危機關頭居然變得像她當年在高爾夫球場上一樣勢不可擋。希斯懷疑，派克拉克來的人就是打算讓他失手被擒的，即便他得手，回去也會立即被滅口。

「你在哪裡找到這個的，寶貝？」艾米用手語問女兒。

「你一直在忙嗎？」西爾斯問。

「肯ｈｔtｐｓ://rｅａd•９９ｃｓw.ｃｏm辛頓是受害者，但他只是個工具，真正的目標是湯普森。我們把肯辛頓的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張比林斯的照片或者任何能把他跟任何犯罪聯繫到一起的東西。即便真的有過什麼能讓比林斯名譽掃地的東西，肯辛頓一死，也變成死無對證了。」

希斯發動汽車引擎，收音機里傳出音樂聲。然後，肯尼·切斯尼的最新主打歌曲突然被切斷了，播音員插播一條突發新聞——是克利·比林斯虐待妻子的錄音片段。

「可哈羅德·肯辛頓是。」希斯寫道。

「什麼意思？」希斯也大喊道。

「露西」。她把狗牌翻過來，背面的文字是「H·拉斯科，弗吉尼亞州阿靈頓。」

「去我家喝杯咖啡怎麼樣？」艾米問。

艾米皺起眉頭，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艾米在月光下微微一笑，向正注視著她的棕色眼睛的守護天使輕輕道了聲晚安。

西爾斯惱火地抓了下自己的頭髮，「希斯說的沒錯，我和他對付的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壞蛋。這已經遠遠超過我能應付的範圍了。但要是要什麼盜賊，就儘管放馬過來吧！不過，很難說所有這些事情特勤局會對外公布多少。」

「什麼事？」西爾斯問。

「不用了，謝謝。」艾米朝西莉亞點了點頭。

湯普森仔細思索了一陣。「打開嬰兒監視器並撥通視頻電話，他知道早晚會有人回應。」湯普森用手語說。

「這個是你從狗狗身上拿的嗎？」

艾米微笑著說，「好啊，謝謝。那太好了。」她解開西莉亞身上的座椅安全帶，希斯把兒童座椅挪到雪佛蘭車上。

吉姆看到希斯最後一條簡訊后哈哈大笑。他收好Sidekick，小跑著越過基橋。拉布拉多犬慢慢停了下來，轉身最後一次向遠處張望。一輛寬大的郊區款白色雪佛蘭正駛向山頂，車上藍色的警燈漸漸融入其他警車閃爍的藍光之中。拉布拉多犬掉頭朝吉姆追去。

克利·比林斯被戴上手銬押走時，集會幾乎陷入失控狀態。喧囂吵鬧聲中，希斯·拉斯科把菲爾·湯普森拉到一張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