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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二十一章

第一部

第二十一章

旁邊餐館的侍應走出來幫忙。「也許來一杯水會比較好?」他小心翼翼地說道。羅里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侍應匆匆離開,不消一會兒又拿著水回來了。他把水遞到辛妮德唇邊,讓她抿了一口,而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小群好奇的遊客了。
「放開我,你這個畜生。」她大喊大叫,胡亂揮舞著手腳。但這個義大利人對她來說太強壯了。她迅速反手將刀插入侍應左側。他痛得大喊一聲,鬆手倒在地上,鮮血從傷口汨汨流出。
「那你把它稱為什麼?」辛妮德恢復著精力,迎上他的視線。
辛妮德首先開了口。她退了一步,渾身顫抖。
「那個醫生?」羅里困惑不解,「什麼醫生?」
門緊閉著。
「他死了,」辛妮德淡淡地說著,「心臟問題。」
尼克快要到水下通道的盡頭時,突然被一個鐵柵欄阻住了去路。他迅速清除了纏在那上面的塑料袋和腐爛的浮木。
羅里絞盡腦汁地想。
「多爾蒂——多爾蒂醫生。是他嗎?」
「我沒有強|奸你。」羅里說。
尼克離水面和出發的地點九九藏書只有幾英尺,這兒雖然光線昏暗,但足夠了。他先是輕輕拉了拉柵欄,有些鬆動,卻不足夠,於是乾脆粗暴地試著將其從固定螺絲上扯下來。螺絲周圍的水泥開始裂掉,不消幾分鐘,柵欄就被搞定了。
羅里避過攻擊,身體卻失去了平衡。他伸手想抓住桌子邊緣,卻連人帶桌重重砸在了堅硬的路面上。
「太他媽的對了。」辛妮德低聲說著,眼圈發紅,淚水盈眶。腿上的力量彷彿被抽干一般,她覺得自己快要昏厥過去了。
AISE局長喬治·卡里帕里和布加勒迪尼將軍若有所思地看著行動乾淨利落地展開。
「我一點兒也不在乎,一點兒也不!我的人生全完了!」她大喊著舉起刀。她身後的水面上有兩艘警方的船隻,閃爍著蔚藍的燈光出現在雷雅托橋下。她轉過頭去看他們,刀子垂了下來,羅里知道機會來了。
「我母親,」辛妮德說,「但她什麼也沒做,所以沒有必要告訴其他人。」
羅里掙扎著站起來,推開人群走向辛妮德。「沒事的,」read.99csw.com他告訴她,「冷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不要讓情況變得更糟。」
羅里搖了搖頭。「在那時看起來不是這樣。我倒是覺得……」
辛妮德垂下頭。「我那時才七歲,只有七歲啊看在上帝的份上。」她抬頭望向他,淚眼盈盈,唇邊卻揚起笑容。「真希望他現在在煉獄。」
辛妮德疲乏地嘆了一口氣。她翻了個白眼,突然整個人倒在了人行道上。羅里衝上前去,試著扶起她。「你還好嗎?」他由衷地擔憂著,奮力扶起她死沉的身子。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走進房間,舉著手電筒環視了一下四周,又走向了通往另一個樓梯的狹窄通道。
「她沒事,」羅里解釋道,「她只是有點頭暈,太熱了,她會沒事的。」

「你根本一點兒都不懂我的感受,」她感覺胸口的怒氣再一次升起,「你們這些該死的男人全都是一個樣!」她揚手重重摑了羅里一個耳光。羅里由於疼痛和震驚踉蹌著向後退去,等他回過神來時辛妮德已經站了起來。她從旁邊的餐九-九-藏-書桌上抓了一把牛排刀,大叫著猛撲向羅里。
尼克擠過狹窄的入口,順著台階走出水面,來到了一個地下室。這兒的空氣陰冷潮濕,他從背囊里摸出手電筒,照了照周圍。他仔細聽著動靜——這兒只有身後細微的水聲。尼克走到一處缺口前,看見更多的台階,便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屏住呼吸,繃緊神經。他看見前面有一扇門。
侍應堅持要羅里將辛妮德帶到旁邊一個可俯瞰水面的座位。他們面對面坐下,在彼此開口說話前,侍應端來了咖啡和茶。「老闆請客。」他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轉身離開。
羅里比之前更內疚了。「你應該告訴其他人的。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事情也許會不一樣的。」
離嘆息橋不過幾碼遠處,義大利潛水隊確定了進入總督府的路線,不安地看著尼克消失在水下。尼克穿著潛水衣,帶著氧氣瓶,背著防水背囊——那裡面裝著一切他覺得自己可能會用上的東西。
「他們釋放你了?」
其他侍應還有一些路人都加入到了這場混戰中,將辛妮德逼到桌子和九-九-藏-書運河邊的木欄杆之間。她沖他們揮著那把血淋淋的刀。「再過來你們的下場就會和他一樣!」她高聲威脅著,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受傷的侍應。
「你強迫了我。」
「那不是強|奸。你知道的,你情我願。我以為你也想要……」羅里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那不重要,我懂你的感受。」
「你是說你不會強|奸我?」
醫生?什麼醫生?
辛妮德移開目光,視線落在雷雅托橋下的大運河的一艘緩行著的貢多拉上。那上面是一群喧鬧的美國遊客——那個世界離她如此遙遠。
「這不重要。」
人群又看了一眼這個掙扎著試圖站起的女人,好奇心得到滿足后便四散開去。
辛妮德驚呆在原地,羅里也是。過路的遊客與他們擦肩而過,沒什麼人注意到這僵局。而那些注意到的也不過以為這是一場分手的戲碼,跟自己無關。
「你現在打算做什麼?」羅里鼓起勇氣直視她的眼睛。他試著去解讀裏面的情緒,但什麼都沒看到,甚至沒有痛苦。「他們會通緝你的,你知道嗎?」
「沒什麼好說的了,對吧。」羅里https://read•99csw•com應著,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擺,眼不知道該往哪裡看。「我能說的也只有抱歉了——但我知道這是遠遠不夠的。」
羅里嘆了口氣。「我承認,你那時的確是未成年。」
「你怎麼想並不重要,」辛妮德反駁道,「你強|奸了我——就像那個醫生一樣。」
他關掉手電筒,壓在門上,聚精會神地探聽最細微的動靜,卻只聽到一種怪異的沉寂。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開門,所面臨的不過是另一個空房間,白色牆壁,灰石樓梯,空氣中浮動著不詳的寒意。
他撲上前去,想把刀子從她手中擊落。但她看見他來,再一次舉起了武器。不過太遲了,羅里撞上了她,將她撞得踉蹌一步跌向木欄杆。欄杆應聲而斷,兩人雙雙墜入大運河,消失在水下。
「我不知道,」羅里說,「我並不知道那個醫生做的事。還有別人知道嗎?」
辛妮德憤怒地將沿路的桌子都踢開。她現在能夠清楚地看見羅里躺在地上的身影。她仍然握著刀,又一次撲向了他。可侍應將她攔腰抱住,雙手緊緊地箍住了她。
一直到走到盡頭他才發現了那個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