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聲說：「傑克·山姆斯不是郵局搶匪。」

病理醫師嘆了口氣，把助理叫來。

李高特搖搖頭。

「白痴。」李高特說，這話是在講他自己。「沒錯，他那番話確實把我激怒了。我差點忘了。都過了好一陣子，結果你把事情拼湊起來了？」

「幸好你這麼說！」李高特嘲弄道，但他的神情看起來很不安。

「你們拍到山姆斯啦？謝天謝地。」

我知道查明死者身分，將成為本人往後六個星期的工作。一個破解不可能犯罪的小探員，上司非但不會表示感謝，反而還會很訐譙。我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很想陞官的。

「唉呀，屍體送https://read.99csw.com走了。」

他等於是認罪了。我雖然得意，但還是按捺住自己。

李高特彈彈手指。

「給我？打給我做什麼？」李高特提高嗓門訝異地說，但我不為所動。

「你電視看太多了。」李高特說。

李高特和諾曼互看一眼，表情頗為不耐，諾曼走到其中一個冷凍櫃，拉開了抽屜。抽屜是空的。

「你們的探長可看了。」

「我還以為你已經看夠了咧。」李高特醫師笑道。

「你幫山姆斯驗屍，判定他是冠狀動脈出問題，因此不需要把臟器送去做法醫化驗。可是你打算如何處置九九藏書另一具屍體——就是那個被女局長嚇死的老傢伙？」

「她的確很危險。」

「諾曼，把七號山姆斯先生抬出來。」

「還可以稱為『明知故犯』。」李高特說，「法院對醫師殺人的案子，通常不會輕易饒過。」

「我想，我們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死者的身分。」

我點點頭。

醫師遲疑了一會兒。

「也許吧。」我說。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李高特說。

「你懂的，醫師。郵局搶匪或許真的如你所說，是出於壓力過大而死於心臟病。」

「不是『也許』，他在救濟局外面等她，他不是來嚇她的，而是打算下手。」

「ｈttps://ｒｅａｄ.９９csｗ.ｃoｍ所以你就過去找他，邀他到你車上，將他殺害后帶到停屍間來。你選擇諾曼不在時——也許是晚上——把屍體放到原本擺搶匪的冷凍櫃里，然後把拇指上的牌子換掉。」

「你到五條巷收屍，而最近剛出獄的傑克·山姆斯剛好決定在同一天讓他老婆知道他出獄的事。他在跟女友狂歡之後，隨即到費西莉緹工作的救濟局去，把費西莉緹嚇得半死。他有四年的牢獄之仇要報。山姆斯離開后，費西莉緹打電話給你。」

「跟真正的郵局搶匪一起送走了，對吧？」

「空間不夠，我請承辦人員把屍體帶走了。」

「因為她是你妹妹，醫師九_九_藏_書。出賣她老公讓她吃足了苦頭，她夜復一夜地尖叫著醒來，因為她供出他的罪行。這是霍根冷言譏諷郵局局長后，你親口告訴我們的。」

「你的辯護律師一定會善加利用這一點，好像叫『可減輕罪行的情節』吧。」

「總之，我還是想看看他的屍體。」

「我跟賽拉過來認屍時，你把山姆斯推出來，你知道我不會靠近去看死者的臉，因為我不敢看死人。總之，我不曾仔細去看真正的搶匪。」

「請你把屍體拿出來好嗎？」

「是啊，可是他把所有事全交給我辦，他剛調來這裏，不認識山姆斯，只看過他的照片，所以他在救濟局的安全錄影帶中看到山姆斯時，是九*九*藏*書憑記憶在看的。」

「你見機會難得，便趁機下手。你把郵局搶匪的屍體帶走——搶匪是個中年灰發男子，跟你妹夫有點像——而且好像沒人知道他的身分，所以這是天賜的良機，讓你有機會殺掉山姆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況下，了斷令妹的痛苦。你是病理學家，知道如何迅速而不露痕迹的殺掉一個人。可能是用注射的吧？我想，你是真的認定令妹要大難臨頭了。」

「那不成問題。」李高特說，「這裡是教學醫院，屍體可以捐做醫學研究用。我們把屍體放在停屍間，只要文件填齊就可以了。」

「不在這兒嗎？」

「你怎麼知道？」

我到停屍間要求看郵局搶匪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