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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 第二十五節

星期三

第二十五節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原來以為你會非常高興的。」
「我見的人太多。每天晚上都有很多。我記不住那麼多的面孔。你知道,它們在我腦子裡像一團糨糊。」
「斯米洛會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情況弄到手。」
「這就是說,你費了不少心計,寶貝。」
她想讓到一邊,可是他把她擋住了,並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
她閉上眼睛,身體不由得晃了晃,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她睜開眼睛,要他見鬼去。
「早上有點難受,不過還能對付。」
「我的天哪,怎麼個有好處?」
「出什麼事了?」
他討厭出這一身汗,倒是希望乾乾地發燒。
哈蒙德悄悄走進小隔間,在洛雷塔對面坐下。
他剛準備一拳打過去,卻發現是阿麗克絲,便趕緊住了手。
「你不是在哄我?」她問道。她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局促和惱怒。
「不是監視。」
「你跟蹤我到了那兒?」他輕聲說。
「真的嗎?那是怎麼一回事?哪一部分不準確?她是女警察嗎?」
「還算不上。你花錢讓她來調查我。」
「誰?」
「你愛相信什麼就相信什麼,別來煩我。」
「斯蒂菲·芒戴爾?」
他從達維那裡出來之後,愈加心煩意亂。他鑽進自己的汽車,打開手機看上面有沒有留言。他聽到了洛雷塔催促他快到謝迪萊斯酒吧休息室見面的聲音,心裏並不很高興。他本想今天就歇歇了,與她見面意味著這一天還要延長。可是,他又急於想知道她探聽到了什麼情況。
「我們一起睡覺跟這個案子沒有關係。」要是他能夠讓她相信,那他就有可能讓其他人相信。他自己也許會相信自己的這種說法。
「不是我給你打的電話嗎?」她反問道。
「我請了個暗探,是電腦高手,名字嘛我不能告訴……」
「你時間不多,我也很忙,你有東西告訴我,還是沒有?」
「因為什麼?」
夜色降臨之後,她就出來了。為了找到他並揭穿他,就是把查爾斯頓的夜總會都走一遍,她也願意。這個混蛋設計騙局的本事高得很。她仔細想了想,意識到她肯定不是中他花言巧語圈套的第一個受害者。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昨天晚上他得了手,那會使他沖昏頭腦,增加信心。那個引誘她的人今天晚上還會出來伺機下手的。
「沒有什麼津津有味的。不過她談的情況倒很有意思。尤其是你在田納西州的情況。」
「你到這個地方來究竟要幹什麼?」
「有什麼好的?」
那酒吧服務員是東歐人,腦袋後面扎了個光溜溜的小馬尾,眼眉上有道銀箍。他看著她,好像她的面孔很不容易記住。
「讓我們來看看你的獨家新聞。」
洛雷塔把紙裝進信封,很得意地遞給他。
「你是不是願意我對他們說出實情。」
一個穿緊身黑晚裝、露出大腿的金髮女人大搖大擺地坐到附近一張吧凳上。那服務員從愛倫面前側過身去替那女人點上煙。
「他是昨天晚上在這兒,和我在一起的。」由於音樂的聲音大,愛倫·羅傑斯要提高嗓門才能使對方聽清自己的話。
如果想尋找埃迪,像這樣在查爾斯頓亂轉,只能是浪費時間和精力。
哈蒙德聳起一隻肩膀。
「我才花了兩天時間。」
「好吧。」
「我可以想辦法挖得更深一些。」
「是努克爾。」
她心想,倒不是因為她錢多,能上得起任何一家像樣的飯館,想到這裏她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已經向她的信用卡公司報竊掛失,可是要過好幾天才能收到新卡。幸好她記得曾經把一些現金塞在運動上九*九*藏*書衣的口袋裡。錢只被埃迪偷走了一部分,如果她省著點兒用,用到回家還是夠的。
「我們在那張桌旁坐了好幾個鐘頭,要了好幾次酒。你肯定記得。」
「這麼短的時間就拿到手了,這沒什麼可說的。」
「那你為什麼還站在這裏跟我說話?」
可是,今天晚上他心事重重,因此對那些敵意的目光,他毫不在意,甚至視而不見。洛雷塔有關阿麗克絲的情況報告,使他陷入了道德上的困境。那些犯罪記錄使他精神恍惚,感情上受到極大的衝擊。這一切對他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使他心亂如麻,毫無頭緒。
「對不起。」愛倫打斷了他。最後她只好輕輕點了點他的肩膀,來引起他的注意。
他把那隻信封連同其中不光彩的信息一起放進上衣內袋裡。他的沮喪情緒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天我有點不爽。」
「離我遠點兒!」
「她聽說我有了工作,心裏很高興。我告訴她是臨時的,可是她還是很高興。她讓我搬回公寓去住,條件是——她特別會提條件,就像你一樣——我要定期參加反酗酒組織的會議。」
「亂彈琴!」
所以,為什麼不省點費用,回家算了?
出了謝迪萊斯酒吧,空氣也不那麼清新宜人了。他把沉重而凝滯的空氣吸進肺里,覺得它彷彿像棉花似的使他憋氣。
「這就好,洛雷塔。實在太好了。」他說得很誠懇。接著他頓了頓,意思是可以結束這個話題,轉向他們碰頭的原因上來了。
今天早上,在震驚之餘,她漸漸鎮定下來。她決心找到那個滿嘴謊言的混蛋,把他送到警察局。
按理說,她知道明天就該回印第安納波利斯去。航空公司會因為她更改航班而多收取一些費用,但是多收也值得。在自己的家裡,跟兩隻貓為伴,守著自己所熟悉的東西,要安全得多。她受到傷害的心情可以靜靜地恢復。等秋季開學之後,常規的工作和生活會使她擺脫對這段倒霉經歷的記憶。
他們在電梯里偶然碰上的那一次,她也問過這個問題。當時他沒有回答。不過打那以後,他倒是多次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們星期六晚上在一起的事與此不相干。」
「你感覺怎麼樣?」
「是的。我是從廣場飯店開始跟蹤你的。」
「連一聲寒喧問候的話都沒有?」
她稍稍遲疑后,點了點頭。
「我是不是他最後計劃中的目標?他在遭到殺害的時候,是不是在策劃把我搞垮?」
「很糟糕。糟糕透了。這是他們給你定罪的炮彈。」
再不呼吸新鮮空氣,他就不行了。他把手從洛雷塔濕漉漉的手中抽出來,告訴她別喝醉了,並再次感謝她的出色工作。他走出去之前,回頭說了一聲再見。
她特地為這次度假買的新款淺口輕便皮鞋有點擠腳,走起路來並不輕鬆。她感到餓了,不過今天吃每頓飯她都感到胃裡難受,一來是昨夜酒喝多了,二來是今天早上心情不佳。
他點點頭。
她轉臉看著他。
「讓我先有點時間把這些情況消化一下。我相信這已經夠了。如果不夠,我再跟你聯繫。」
「把頭髮也染了?」
他迅速靠向小隔間的一側,可是洛雷塔從桌子一側伸出手抓住他說:「你這是怎麼了,哈蒙德?」
「有些什麼?」
「見鬼!」她說著拍了一下桌子,「我想讓他別跟我一本正經,於是擰了他的胳膊。我簡直無法相信,那個傲氣的小鬼頭會使我感到慚愧。」
「如果他再來,就是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那個人,給我打個電話。行不行?」
「沒有什麼https://read.99csw.com原因。本來沒有。在盧特·佩蒂約翰死了之後才有。」
「我還應當相信什麼呢?」
她搖了搖頭。
「我不願意這麼想,阿麗克絲。」
斯米洛手下的偵探肯定會發現這些情況,那隻不過是個時間問題。斯米洛知道她這段歷史后,會睡不著覺的。斯蒂菲會把香檳酒瓶砸得粉碎。可是這些材料對他和阿麗克絲,無論是對他們的職業生涯還是對他們個人,都將是災難性的。
他雙肘撐在吧台上,朝那女人靠得更近。
「現在你想了?」
「對,對,就像你沒有跟他干一樣。」
他想笑一笑,可是知道沒笑得出來。酒吧里氣氛憂鬱,他覺得很壓抑。煙霧繚繞,氣味難聞。他的頭陣陣跳痛,心裏翻騰得難受。洛雷塔的目光像刀一樣銳利,他怕被她看出太多的破綻,因此避免直接看她的眼睛。
「這是你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
「不管怎麼說,根據這個情況來看,毫無事實根據的抗辯是不切實際的。」
「這就是說,我應當看表面的東西?」
從星期天晚上以來,她有了明顯的變化。她開始注重自己的儀錶,衣裳洗得乾乾淨淨,熨得平平整整。巧施的粉黛使她臉上的皺紋都少了許多。她的目光炯炯有神。雖然她想對他的恭維一笑置之,但是他能看出她內心還是很高興的。
「至少它肯定給了你一些可以操作的東西,對吧?」
可是,這一次他別想再溜之大吉。
「是好東西,這是毫無疑問的。」
「私人偵探。」
「你有什麼消息帶給我?」
他突然停住,用眼睛狠狠地盯著她,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緊緊地抓著她。
「貝弗的主意。」
「你肯定也不大愉快。」哈蒙德勉強笑了笑,「其實,今天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說我愁眉苦臉了。實際上我今天一起床就這樣。」
「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上星期六,你在離開查爾斯頓前有殺掉佩蒂約翰的可能。」
「我沒有發現她與佩蒂約翰有什麼聯繫。那還是個謎?」
「只要我能找到。」愛倫·羅傑斯自言自語地說。
「不是這麼一回事。」
「別著急,精彩之處還沒到呢。」
「我想我有點發窘。」
「因為我不想讓它那樣。」
「我不知道。他被謀殺的事與我沒有關係。」
她喝了口汽水,笑著說:「也許是透過高腳酒杯的杯底看的吧。」
「哦喲,天哪,謝謝了。我很高興,你沒有把我當壞女人或者殺人犯。」
「或者斯米洛。」
哈蒙德並不擔心哈維盜看阿麗克絲檔案的事會追到他頭上。他相信洛雷塔,因為她發誓說如果她背棄他的信任,他們可以割她的舌頭。可是他想,會不會有其他人也抱著這個目的去找努克爾呢。
「好像不知道。可是現在我不僅懷疑他,而且懷疑我自己的直覺。為什麼?」
「再說,這跟那件事沒有關係。」
實際上他沒有希望什麼,而且肯定沒有希望像現在知道的這麼多。
「他也參与了?」
「你認為她是清白的?斯米洛找錯了對象?她有沒有舉證抗辯?」
「他很容易收買。所以我才沒直接找他。這個人靠不住。」
「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嗎?是你說死亡時間不符的嘛。」
她轉身要走,但哈蒙德抓住她的手臂,拉著她轉過身。
「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他們問我關於那個臟床單的尷尬問題的時候,你為什麼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你為什麼不把包括深夜破門而入,把我床單弄髒的全部事實告訴他們read.99csw.com?」
「這個邏輯我不懂。」
「她在田納西州的檔案記錄並沒那麼理想。」
「你覺得是誰,哈蒙德?是你僱用來跟蹤我的那個女人!」
「哦,你比斯米洛先生低級多了。」她越說越激動,「你鬼鬼祟祟,非常狡詐。還先跟我睡覺。」
「但願我能相信這一點。我們的見面不是偶然的,阿麗克絲。這你已經承認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看見他把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但她知道過一兩天,乾洗店的人就會發現那張紙條。剛才進這家夜總會的時候,她高視闊步、像個十字軍騎士。她有件事要了結。
「我傻乎乎的,希望她找到使你得以解脫的材料。不過那是在你開始對警方說謊之前。你一口一個謊,使自己陷入了無法逃脫的境地。」
「你去找他的時候,他知道有關這個案子的情況嗎?」
「謝謝。」她有點不大好意思地用手在頭髮上拍了拍。新做的頭髮使她顯得年輕了。
「這不可能,這是我們共同經歷的。你和一樁重大的謀殺案有牽連,你又故意把我拉了進去。為什麼,阿麗克絲?你還故意為我這個起訴人製造利害衝突。你把我牽扯進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
對她的不滿,他沒有見怪。他故意裝做沒看見。
「不,不,有了這些,我就可以著手辦案了。」
「阿麗克絲……」
「告訴我,阿麗克絲!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到那裡去的?你不可能知道。如果你能知道,那麼只有……」
「好了,被你抓住了。」他也火了,「你是個聰明女人,拉德醫生。」
「你好像情緒不高嘛。」
「我可以……」
「我修飾了一下,僅此而已。」
接著她說了哈維·努克爾從防範嚴密的青少年犯罪檔案中調取的情況。他聽得心裏很不好受。等洛雷塔講完,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他真希望晚上沒喝威士忌。他知道酒肯定會上頭。現在他明白阿麗克絲昨晚說他的理想會破滅、進行解釋非常痛苦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她不願意說給他聽。現在他知道是為什麼了。
「我認為——我原來認為,」他進行了修正,「她太高貴,不會與盧特有什麼聯繫。顯然我想錯了。」
「昨天晚上我就告訴你了,我沒有殺佩蒂約翰。」
她這次查爾斯頓之行全給毀了。原本給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浪漫氣氛的酷熱,現在使她感到難受,感到頭痛。如果按原計劃呆下去,她就沒錢旅遊觀光了。在這裏少呆幾個晚上,住店的費用也會少一些。
「找到了母礦。也許你會因此推薦我到律師辦公室弄個差事乾乾。你甚至會讓我給你傳宗接代呢。」
「你先把他殺了,然後設下我們邂逅的圈套,為的是找個證明你不在犯罪現場的證人。」
「沒有弄清真相之前,你別想走。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遊藝會的?」
「好嘛。」
「所以我就尾隨著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進行反跟蹤。我想斯米洛探長的人一定是黃雀在後。看到你來這個地方跟她見面,我真是大吃一驚。」
「我是跟蹤她來的。」
「什麼沒有?」
「我不可能得到比這個更徹底的報告了。你應當為自己能重新振作,為我辦成這件事而感到自豪。你不只是改了過去的缺點。謝謝。」
可是在離開這家夜總會的時候,她的勁頭已然驟降。她知道,像這樣毫無目的地在查爾斯頓亂轉,想找到那個騙子和小偷,未免太傻。她只知道他叫埃迪,何況這很可能還是個假名字。
「哈維·努克爾也替我干過。誰都能用他。」
她的眼睛read.99csw.com坦然地看著他。
「那就給他打電話。把真相告訴他。這樣你就得到了你所需要的,而且你的錢也沒有白花。」
「因為這與本案無關。」
她冷冷一笑。
「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哈蒙德。」
「有這麼好?」
「我倒認為這是不言自明的。」
「好吧,我只能用我的辦法來解釋了。」他的下半身貼近她。
「沒有力度。她說她去了博福特縣的遊藝會。沒有獨立汪據。」他的謊話似乎來得很快。甚至對他所信任的朋友。
「你怎麼看不關我的事。」
日落已經好幾個小時,人行道上還是熱烘烘的,他覺得鞋底有點燙腳。他的皮膚因出汗而黏濕,就像小時候生病那樣。發燒之後,媽媽總要讓他把濕漉漉的睡衣脫下來,替他把床單換掉,告訴他發汗是好事,說明他在好轉。可是他現在的感覺並不好。
他沒有退讓。
在這種危險四伏的地方,哈蒙德通常很小心,因為他明顯不屬於這塊土地。這裏的黑人和白人對他懷有明顯的鄙視和積怨,都在譏笑他。在這個「沒錢人」的地方,他絕對是個「有錢人」,他們對他很反感。要是換個時間,他在向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時,肯定會回頭看一看,他還可能會擔心車子已遭洗劫。
身後的動靜使他大吃一驚。他當即迅速轉身,舉起手臂準備防衛。
「這就看你想要什麼了。」
「該死的東西!放開我!」
「你認識他?」
「很好嘛。」哈蒙德輕聲說道。她所列舉的阿麗克絲學業上的成績,他基本已經知道。不過他的輕鬆感很快就無影無蹤了。
他搖搖頭,深深嘆了口氣,向她賠禮說:「我的心情很不好,洛雷塔,不過我實在不該衝著你來。」
「你看來精神多了。」
「費用我明天給你。」
她對此並不抱多大的希望,不過還是把一張紙條推到了那個酒吧服務員面前。
這些想法縈繞在他腦際,而且揮之不去,使他心寒。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了。他想到的不是受罰,而是被取消律師資格。他走到停車的小街,也沒看四周是否安全,就用遙控器打開了駕駛座一側的車門。
他把她拉回來,把她堵在他的手臂和打開的車門之間。她如果想離開,就得繞過去,或者從他面前走過。他決意要讓她聽他說完。
她淡綠色的眼睛冒著怒火。
「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對不對呢?」
「對,那是職業手段。可這是非常低級的、懦夫式的普通窺視。」
她以更大的決心走進又一家夜總會。
突然,她停止了掙扎。她盯著信封看了看。他看見她的嘴唇在顫抖,看來是良心受到了責備。可是她也真有本事,因為等她抬起眼睛看著他的時候,卻是一副蔑視和傲慢的目光。
「關於我的情況,你們是不是談得津津有味?」
「你幹得非常出色。」
「不是所有問題。絕對不是。不過在情緒不好的時候,酒能起到創口貼的作用。」她替他要了一杯波旁威士忌。
「你指的是阿麗克絲·拉德?」
她打開信封,拿出好幾張摺疊的紙。哈蒙德可以猜出,那是打字機上打出來的。到目前為止,洛雷塔對上面的內容已看過多次,實際都能背了。她之所以看著說,是因為想把具體日期說準確。
「我沒有勾引你。」
「你該喝一杯。」
「真見鬼!」等他條件反射似的朝身邊看了看,才意識到四周一片漆黑,陰森恐怖。
「那你怎麼還一臉愁容?」
她依然一聲不吭。
她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雙臂交叉放在胸前,似乎突然感到一陣疼痛。
她那副鎮定傲慢的神態已蕩然無存。她https://read.99csw.com雙手猛推他的胸部。
「很精彩吧?」
「我看也是。」她針鋒相對地說,「一天之中,同一個旅遊者到我住的那條街來了兩次,對我的房子進行拍照,我就感到有點疑惑。第一次是今天上午。第二次是斯米洛派來搜查我房子的人剛走不久。今天下午,那次很沒有面子的問話后,我在回來的路上在超市停了停,她也在那兒,裝出對西瓜很感興趣的樣子。這時候我才明白過來,原來我是被人監視了。」
洛雷塔顯得可憐巴巴的,直想討好哈蒙德。她把他的手抓得更緊了。
「你說的精彩,實際上是很糟糕吧?」
「可是你還希望得到更多的情況。」
「從一開始,即使涉及到信譽問題,我對你的事還是很懷疑。直到今天晚上。」他把上衣領口處掀了一下,露出內袋裡的那隻信封。
再說,她此刻穿著這雙很擠腳、能把腳磨出泡來的皮鞋在大街上一瘸一拐地行走,而那個混蛋也許正在另外一個孤獨的女人身上下功夫,而等明天早晨醒來的時候,那個女人也會發現自己失去了錢包和尊嚴。這樣的犯罪是不會有人去報告的,因為受害者會覺得把這種事向有關當局報告太丟人。正因為如此,埃迪才能堂而皇之地頻頻得手——而且能夠一走了之。
「你是不是在聽?」她大聲問道。
「看你愁眉苦臉的。」
「這個。」他在上衣的上口袋上輕輕拍了拍,「它說明我缺乏對人品的判斷能力。我沒想到她會……」他的聲音漸漸地低下去,沒有把話都說完。
「這是我飯店的電話。」
他把酒杯放到一邊。這酒比不上他在達維家裡喝的。此外,他還預感到,即將聽到的消息可能會影響他的情緒。他需要一個清醒的頭腦來應付這種情況。
他點點頭,示意她右手壓著的那隻信封。
「你是在妄想,克羅斯律師。就算你才華橫溢,我看你也很難讓人相信這與本案無關。他們問我的時候,我把血跡的問題搪塞過去了,可是精|液問題只能有一種解釋。如果你採取一些防範措施,就不會有這個問題。」
這些材料隨時都可能曝光。就在他的頭頂上方有一把懸挂在細絲上的寶劍。它什麼時候會掉下來?今天晚上?明天?後天?在這種讓人提心弔膽的情況下,他還能支撐多久?他還能跟自己的意識較量多久?即便最後證明她不是兇手,她肯定也在某種程度上捲入了此案。
「我當時沒想到。」他把臉靠近她,生氣地低聲說,「你也沒想到嘛。」他知道自己贏了這一回合,因為她把臉轉過去了。
「這給我的印象是,上星期六晚上的事不只是一種勾引。」
「對不起,洛雷塔。我開始就說了,今天不爽,我已經精疲力竭。」
「我只是想知道,有沒有其他人也讓他調查拉德醫生的底細。」
她眨了眨眼。
不到一分鐘,酒就送到他手裡。他呷了一口。
「不要把我跟斯米洛相提並論。」
「如果哈維替所有的人干,那我看就有這種可能。不過,說實在的,哈蒙德,我找他幫助調查的時候,他顯得又驚又喜。」
「她探聽到有關你的情況,這不能怪我,阿麗克絲。我讓她替我幹事的時候,心想那會對我們倆都有好處。」
「來點什麼?」
「這是肯定的。」
她再次轉身要走。哈蒙德伸出手臂。這一次她極力想掙脫。
人行道上有許多人,在各家各戶門前來回亂串,想找些趣事乾乾,包括找個小酒館喝它個酩酊大醉,或者偷點用得著的東西,或者胡亂搗毀、破壞一下別人的財產,或者為滿足復讎心理給有些人放放血,當然也並不是僅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