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案子已經非常清楚，他們就知道要找什麼了。塔塞爾差不多兩年前買了那台一模一樣的打字機。用奎因的信用卡購置了罩袍和繩索，趁工人們在那房子里幹活時送過去。這麼多年，她有許多機會能拿到奎因的信用卡。上廁所時大衣掛在辦公室……開完派對後送他回家，趁他熟睡或上廁所時偷偷把卡從錢夾里掏出來。」

「『閃電』斯特萊克？」

「非常出色，但過於精雕細刻，」斯特萊克喝著黑乎乎的濃茶說，「目前似乎正對她實行防自殺監控。最變態的部分你還沒聽到呢。」

他把手伸進放在身邊沙發上的大衣內側口袋，掏出一卷仔細收藏的圖畫，遞給羅賓。羅賓展開圖畫，臉上綻開笑容，眼裡泛出淚花。

「羅賓呢？」奧蘭多問，「我要羅賓也來。我給她畫了一幅畫。」

她雖然盼望見到斯特萊克，但經過一星期前的那些事情之後，仍然覺得有些脆弱。她挺直後背，鼓起勇氣面對斯特萊克。

她回答，咧開嘴笑了，「喝茶？」

「犯罪天才，」斯特萊克說，「偷偷溜進奎因的書房，把她自己用過的兩卷打字機色帶丟在書桌後面……安斯蒂斯終於屈尊把它們拿去檢驗了，上面根本就沒有奎因的DNA。奎因從未碰過它們——因此，上面的東西不是他打的。」

「謝謝。太感謝了！」

「上帝保ｈｔｔｐs://read•9９cｓｗ.ｃｏｍ佑她們吧。」羅賓聽他詳細描述了這個場景后說道。她把奧蘭多的畫攤在他們之間的咖啡桌上，緊挨著偵察課的詳細材料，這樣就能兩樣同時欣賞了。「阿爾怎麼樣了？」

她很開心地笑了。

他已經應利奧諾拉的邀請去過南條路的那座房子。利奧諾拉和奧蘭多手把手在門口迎接他，頑皮猴還像往常一樣掛在奧蘭多的脖子上。

「是啊，是啊，你得了腦震蕩嘛，」斯特萊克說，「普爾沃斯對於要去警察局別提多開心了。」

「叫我什麼？」

在那短短的一霎，擁抱的想法懸在空中，但她假裝男人一般伸出手去，斯特萊克握了握。

「你真是交了幾個非常有趣的朋友，」羅賓說，「你要花多少錢才能把尼克爸爸的計程車修好？」

「羅賓，」斯特萊克在電話里耐心地告訴她，「我反正也得讓事務所關門。記者把丹麥街都擠爆了……我目前住在尼克和伊爾莎家。」

「興奮得都快飄飄然了，」斯特萊克沮喪地說，「我們給了他一個虛假的印象，覺得上班族的生活很刺|激。」

「我還挺喜歡他的。」羅賓笑微微地說。

「才不是呢。奎因終於要有一本暢銷書了。別露出這副表情，」斯特萊克看到羅賓不相信地搖頭，就情緒振奮地說，「有許多值得慶賀的呢。《家蠶ｈttpｓ://rｅａｄ•9９cｓw•cｏm》一旦上架，利奧諾拉和奧蘭多就會財源滾滾了。」

「跟內臟一起放在冰箱里。上面血跡斑斑，因為她是把它跟內臟一起裝在帆布袋裡帶走的。那是真正的書稿。是奎因寫的《家蠶》。」

「一月份的偵察課，」斯特萊克說，「這樣你下次從垃圾箱里掏出一袋狗屎時，就不會被人注意到了。」

兩個卷頭髮的天使一起跳舞，上面用鉛筆細心地寫著一行文字：送給羅賓，愛你的渡渡。

「太棒了！」她說。

「是啊，我注意到了。」斯特萊克說著，拿起一塊巧克力餅乾。

「那位女士出事故了。」利奧諾拉告訴女兒，一邊退到門廳，讓斯特萊克進屋，同時一直緊緊拉著奧蘭多的手，似乎害怕有人會把她們再次分開。「我告訴過你的，奧蘭多，那位女士做了一件非常勇敢的事，出了車禍。」

「哦，你真聰明，」艾德娜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說，「那真是太嚇人了，不是嗎？你那可憐的搭檔怎麼樣了？真是可怕，不是嗎？」

羅賓對著他皺起眉頭。

「安斯蒂斯還跟你說話，是嗎？」

他問，示意自己的傷腿，「好吧，聖誕快樂，搭檔。」

「拜託——毀掉書的作者她倒是狠得下心！」

「你感覺怎https://read.99csw.com麼樣？」他問，在門墊上擦著雙腳。

「見了短短一面。他斷定自己早就知道是伊莉莎白。我可以跟你打賭他的下一部小說會寫什麼。反正，他說塔塞爾不會忍心毀掉一本原創的書稿。」

「當然。他很難跟我斷絕關係。我救過他的命。」

「你是在開玩笑吧？」

房間很小，但充滿溫馨，瀰漫著她身上的香水味，他以前對這香味沒怎麼留意。也許已有一星期沒有聞到，使他對此變得敏感了。她領他走向客廳，那裡像凱薩琳·肯特家一樣貼著木蘭花牆紙，他饒有興趣地發現一本《調查訊問：心理學與實踐》倒扣在一張椅子上。牆角有一棵小聖誕樹，上面掛滿白色和銀色的裝飾品，就像斯隆廣場的樹一樣，那些樹構成了報紙上被撞毀的計程車照片的背景。

「是啊，我——嗯——我知道。」斯特萊克回答，他又有了似乎一見到奧蘭多就會產生的那種無力感。

「祝你在康沃爾玩得開心。」

「看得出來，不然會搞得很尷尬，」羅賓贊同道，「那麼，他們現在接受你的整個推理了？」

「塔塞爾太了解他了，知道他一貫馬馬虎虎，從不核對帳單之類的東西。她弄到了塔爾加斯路的鑰匙——很容易複製。她查看了整座房子，知道有鹽酸。」

斯特萊克大笑著站起來，拿起大衣。

「我不是大多數女人。」

「他們拿去做化驗了嗎？」她問，「那些狗屎？」

「她還留著那本該死的書。」

「大多數女人都希望收到鮮花。」

「是啊，我想也是，」羅賓贊同道，遲疑一會兒，又補了一句，「希望她水準很差。」

「你說什……」

「里茲阿姨是壞人，」奧蘭多告訴斯特萊克，在門廳里倒著往後走，仍然跟媽媽手把手，但一直用那雙清澈的綠眼睛盯著斯特萊克，「就是她把我爸爸害死的。」

「是啊，但這就是文學，羅賓，」斯特萊克咧嘴笑著說，「你再聽聽這個：羅珀·查德十分迫切地要出版這本真書。范克特來寫前言。」

斯特萊克在鬆開她的手的一瞬間，迅速把手一擰。沒等羅賓反應過來，斯特萊克已經吻了她的手背。然後，他咧嘴笑著揮揮手，離開了。

「這倒提醒了我，還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這可能嗎？」

「馬修緩過勁來了嗎？」斯特萊克問，一屁股坐在沙發里。

「太棒了。」羅賓說。

斯特萊克以前從未拜訪過羅賓和馬修在伊靈的公寓。他堅持讓羅賓放假休息，從輕微腦震蕩和勒殺的傷害中恢復過來，但羅賓不願意。

但是，他在去康沃爾之前必須見見ｒｅａd.9９cｓｗ•cｏm她。羅賓打開大門時，他高興地看到她脖子和額頭上的瘀傷已經褪去，變成發黃的淡青色。

他發現隔壁的艾德娜坐在廚房的桌子旁。

「在你的許多綽號里，有沒有人叫你那個？」他們走回門廳時，她問道。

「帳單還沒收到。」他嘆了口氣說。「我想，」他吃了幾塊餅乾之後，看著他送給羅賓的禮物，又說道，「恐怕在你去學偵察課時，我得另外雇一個臨時秘書。」

她知道他喜歡什麼味道：顏色濃得像木焦油。

「我不能說我沒見他這麼開心過，」

「你見過他了？」

「還有什麼？」羅賓擔心地說。

「我不用擔心。閃電不會擊中同一件東西兩次。」

「只有天知道了。范克特說……」

「可是——為什麼……」

「做了。都是人體內臟。她在一點點地給它們解凍。他們在杜賓狗的狗食碗里發現了痕迹，剩下的都在她的冰箱里。」

「聖誕禮物。」她端著茶托回來時，斯特萊克對她說，遞給她一個沒有任何特點的信封。羅賓好奇地打開信封，抽出一遝釘在一起的列印材料。

「怎麼樣？」

「也祝你在馬沙姆開心。」

「哦，天哪。」羅賓說，臉上的笑容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