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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仁川賭勝 麥克阿瑟登陸

第七章 仁川賭勝

麥克阿瑟登陸

快到山頂時,坡度太陡了,吉普車只得停下來,所有的人都下車步行。麥克阿瑟氣喘吁吁,但又對在他前面的攝影師們喜笑顏開。他和普勒愉快地互相致禮。麥克阿瑟的一位參謀官對普勒說,他們原指望在指揮所找到他,這是在轉彎抹角地表示普勒本來應該下山去。
海軍上將斯特魯布爾(謝潑德稱他為「老不死的斯特魯布爾」)發表意見說,謝潑德「害怕上灘頭」。謝潑德也回敬了他。但謝潑德的意見被採納,麥克阿瑟一行在緊張沉悶的氣氛中返回「麥金利山號」軍艦。然而,對麥克阿瑟來說,這一天他達到了目的:他親眼見到了他的輝煌勝利。
一位名叫雷蒙德·默里的陸戰隊中校營長說:「噢,這是昨天擊毀的,如果你想看看今天擊毀的坦克,我們在那邊路上有一些。」他指了指通往D連幾小時前剛佔據的陣地的公路。
將軍在拂曉過後不久登陸,前往欣賞他的傑作。他在灘頭地區看了看被摧毀的北朝鮮人民軍陣地和屍體后便急於前往內陸。(九九藏書他指著一具敵軍的屍體,對他的私人醫生開玩笑說:「這個病人你永遠用不著給他看病了。」)
隨行人員中的陸戰隊高級軍官奧利弗·史密斯將軍不寒而慄。那裡輕武器的射擊仍在進行,他不希望他的最高司令被擊斃,尤其是在陸戰隊的作戰地域。麥克阿瑟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一個絕好的主意,便驅車前往。他們剛剛前進了幾碼,一位神情激動的陸戰隊軍官便揮手跑上前來。「將軍,」他喊道,「你不能到這兒來!」
普勒的助手從山上往下看時,看見車隊穿過煙塵急速駛來。「麥克阿瑟將軍來了!」他向普勒喊道。
麥克阿瑟一行人回到山下的公路時,遇到了頭一天被海盜式戰鬥機擊毀的北朝鮮坦克。「虧它們還是俄國造的呢,」麥克阿瑟大笑道,「我就希望它們成這個樣子。」
麥克阿瑟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也沒有找到一枚銀星勳章。「把這件事記下來。」他對緊緊簇擁在周圍的記者說,勳章將在以後送來。
https://read.99csw.com勒咧開嘴笑了笑,然後拍拍折放在臀部口袋裡的地圖回答說:「這是我的指揮所。」
這次「巡視」與其說是讓麥克阿瑟看看戰場,不如說是讓他有機會在雲集於此的媒體面前露面。記者和攝影師們爭先恐後地搶佔敞篷吉普車的座位,而這位大勝的將軍則是這些熱烈舉動的中心目標。在陸戰1師的指揮所里,他甚至停下來與阿爾法·鮑澤上校親切晤談。他跟鮑澤素未謀面,雖然他知道這位陸戰隊軍官是「鉻鐵行動」的主要反對者。麥克阿瑟受不了哪怕是溫和的批評。「他(麥克阿瑟)說,他仍然認為他的想法是正確的,」鮑澤說,「我們在這裏的存在足以證明一個事實,那就是,他認為能夠辦到的事已如願以償。」
麥克阿瑟把各位將軍和其他高級軍官召集在一起並宣布說,他想找到一位陸戰隊團長劉易斯·「驕傲的」·普勒上校,授予他一枚銀星勳章,以表彰他在登陸時的英勇行為(普勒甚至在自己的自傳中都未提及他https://read.99csw.com在頭兩天里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而值得獲得勳章)。這裏也許含有懷舊的成分,因為麥克阿瑟從二戰那時起,就對屢建戰功的硬漢普勒懷有敬意。但是,當一份無線電報喚普勒與將軍會面時,他正忙於攻佔一條山脊。
麥克阿瑟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了前線附近的一座農舍,普勒的指揮所就設在那裡。房子附近人來人往,電話線縱橫交錯,表明了這座農舍非同尋常。但卻看不到普勒的影子。陸戰隊員指了指上面的山脊,那裡槍聲響作一團。麥克阿瑟揮了揮手,吉普車便轟鳴而上。
「給他們發電報,說我們正在寸土必爭地打仗,」普勒對一位下屬厲聲說道,「我不能離開這裏。如果他打算授勛,那他就得來這兒。」
麥克阿瑟看著這位年輕的軍官,不禁喜上眉梢。「為什麼不能?」他問道。
一同前來的阿爾蒙德將軍暗自悶悶不樂,他感到眼前的景象過於壯觀而令人難以置信,而且即便這些都是真的,他也懷疑這是由名不虛傳的陸戰隊公共關係機構九*九*藏*書一手炮製的。他半開玩笑地對萊繆爾·謝潑德將軍說:「你們這些該死的陸戰隊!你們似乎總是在正確的時間處於正確的地點。見鬼,我們的陸軍一直在打仗(他指仁川之前的戰鬥),但麥克阿瑟恰好在陸戰隊剛剛敲掉6輛敵軍坦克后趕到這裏。」謝潑德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就要這麼干。」麥克阿瑟說,吉普車又繼續前進。他在伏擊地域跨下吉普車,站到一個涵洞上,以便更清楚地看看仍在燃燒的坦克殘骸,然後轉身對著攝影記者。他以一種漠然的神態琢磨北朝鮮人的屍體,並用手指探了探一輛坦克上的炮彈孔。
在麥克阿瑟一行離開了伏擊地點幾分鐘之後,一名中尉聽到從涵洞下面傳來一陣可疑的聲音,剛才將軍就站在涵洞上查看擊毀的坦克。他叫來一個班,打了幾槍之後轟出來7名全副武裝的北朝鮮人民軍士兵,他們稍作抵抗后就投降了。審問后得知,他們是早上那場戰鬥中倖存的步兵。戰鬥結束,他們的確一直待在這個涵洞里。
「我們剛剛在這座山丘頂上擊毀九九藏書了6輛共軍坦克。」陸戰隊員說。
普勒的傲慢似乎使麥克阿瑟感到高興。「都上車,」他說,「我們去戰場走訪普勒。」
D連剛剛離開,一隊吉普車就直衝戰場,停在還在燃燒的北朝鮮坦克旁邊,這純屬是一種巧合。到處都是陣亡的敵軍士兵,據吉普車一行中的陸戰隊將軍萊繆爾·謝潑德說,一些「在幾輛坦克上的死屍都快給烤熟了」。空氣中充滿了無煙火藥和高爆炸藥的刺鼻臭味,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將軍走下吉普車時不禁抽了抽鼻子。
「在朝鮮誰能用這麼多吉普車去干那些無聊的事呢?誰又能讓一位不起眼的上校屁顛顛地離開前線呢?」
「你怎麼知道?」上校問。
回到仁川市區后,麥克阿瑟又打算乘船巡視一下登陸地域。他看過通往月尾島和藍海灘的航道后,指了指南邊一個仍可聽到陣陣步槍聲音的地區。謝潑德將軍終於說話了:「我認為把本戰區最高司令帶到這裏,並使其暴露在零星的步槍和迫擊炮火之下是不安全的。」他說:「我認為我們應使將軍的船離開危險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