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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 死亡簽名 八、兇手再臨

故事一 死亡簽名

八、兇手再臨

徐劍鳴搖搖頭說:「我琢磨著不像。雖然干我們這行的,平時得罪的人不少,但保衛處不像重案隊,沒辦過什麼大案子,處理的都是些小偷小摸,說什麼也不信他們有開槍殺人的膽子。那塊地平時沒人去,我巡邏的事也沒跟別人說過,所以多半是那個連環殺手乾的。」
徐劍鳴講述了他遭遇槍襲的經過。因他就住在江華大學院內,自從發生兩起命案后,每逢雨夜,只要他有空閑,就會到鐵皮牆內那片荒地去轉轉。他並不奢望用這樣守株待兔的方式能夠捉到兇手,只希望讓兇手有所顧忌,或者幸運的話,能夠及時阻止一條無辜的生命慘遭殺害。昨晚近午夜時分,雨越下越大,被狂風裹挾的雨珠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框上,令他心煩意亂、無法入睡,終於披上雨衣,走進鐵皮牆去查看。藉著路燈昏暗的光亮,見牆內並沒有異樣,便準備回去。就在這時,憑著多年軍旅生涯中鍛鍊出的預知危險的直覺,他感到身後有人在窺視,他在明處,敵在暗處,他的整個身體都暴露在路燈的光暈籠罩下。危急中他來不及細想,憑著本能飛快地向鐵皮牆邊躍過去。與此同時,沉悶的槍聲響起,左上臂火辣辣地疼,他https://read.99csw.com知道是中彈了。他用右手捏緊傷口,阻止汩汩流出的鮮血,努力保持頭腦清醒,倚在鐵皮牆上一動不動。這時,他已經置身於路燈光線之外,相信槍手也看不見他,而且有鐵皮牆作掩護,處境相對安全。
徐劍鳴的傷口已經處理過,我和陳廣再留在醫院也幫不上忙,就相繼離開。陳廣臨走前拍拍口袋,說:「好在醫院及時拍攝了槍案受害人的傷口照片,回去后我儘快出具一份傷情鑒定報告,不過缺少了創管檢驗環節,可能會影響鑒定結果的準確度。」
楚原市同澤醫院。
一連串問題在沈恕的腦海里閃現,千頭萬緒,紛亂如麻。他問徐劍鳴:「你每逢雨夜就到發生命案的荒地去巡視,這件事有誰知道?會不會是你的仇人想對付你,事先埋伏在那裡?」
醫生皺起眉頭,稍作思考後說:「手術實施的是局部麻醉,病人神志清醒,精神也還算好,不過又驚嚇又受傷,加上失血過多,身體很虛弱,你們盡量簡短,揀最重要的問題問幾個好了。」
沈恕聽過徐劍鳴的敘述,手心沁出冷汗。他知道當時徐劍鳴的處境有多危險,假如徐劍鳴在相持的過程中心理read.99csw.com素質稍差一點,此時很可能已經飲彈身亡。這個槍手是誰?和連環殺手是不是同一個人?他又怎麼知道徐劍鳴會在夜裡出現在鐵皮牆內?難道是連環殺手準備作案時恰巧被徐劍鳴撞見才開槍傷人?又或者徐劍鳴的防範措施使得兇手的連環殺戮受阻而遷怒於他?
2001年8月7日。暴雨。
我接到指令后也急三火四地往醫院趕,局裡沒給我配車,偏又是天氣惡劣的深夜,連計程車都見不到一輛,等我狼狽不堪地來到醫院時,發現我師父陳廣、刑偵局長高大維和沈恕早已等在那裡了。他們沒心思理我,正圍著手術醫生在詢問徐劍鳴的手術情況。
剛上床睡下的沈恕被電話鈴聲吵醒,聞訊后也感到吃驚,不知徐劍鳴遇襲與連環命案是否有關,來不及多想,立刻通知重案隊的在家刑警立刻趕往槍擊現場,由管巍臨時負責。按照規定,所有涉槍案都必須上報,他又分別緻電市局科技處和主管刑偵的副局長請求支援。
沈恕忙問:「現在可以向病人問幾個問題嗎?」
「已經接好血管,也縫合了傷口,輸血后病人大有起色。幸好他自救能力非常強,如果再晚到十分鐘,情況就很難九九藏書說了。」醫生介紹道。
沈恕穿好衣服,衝到樓下啟動汽車,把油門踩到底,一路向徐劍鳴所在的同澤醫院疾馳而去。此時已近凌晨1點,風雨交加,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和車輛,他只用十來分鐘就趕到了醫院。
徐劍鳴還在輸血,不能活動,咧著嘴苦笑。
刑偵局長高大維是暴烈性子,聽罷彙報一拳砸到牆上,恨恨地說:「又是沒有一點線索,這案子像悶葫蘆似的,可把人憋悶死了。」也難怪高大維著急,槍擊案沒有線索,就不能和連環凶殺案併案偵查,重案隊原本就人手緊張,如果再分散警力,更加捉襟見肘。
這時管巍從槍案現場打來電話彙報,未找到彈殼,或者是掉落到某個不易發現的地方,或者是被槍手撿走了。因大雨到現在還沒有停,現場未留存任何痕迹。此外,他還也調出了江華大學保衛處監控室的錄像資料,視頻中只能模模糊糊地辨識出徐劍鳴的身影,為時幾秒鐘,並沒有第二個人的影像資料。
沈恕坐在靠近他床頭的椅子上,說:「有驚無險。」
手術還在進行中,不過據診斷醫生許名宇介紹,徐劍鳴受傷不重,左臂肌肉有貫通傷,沒傷到骨頭,未見彈頭,不確定是否為槍傷,https://read•99csw.com因上臂動脈被擊穿,造成大量失血,但沒有生命危險。沈恕長出一口氣,最近命案頻發,他的神經已經綳得過緊,如果再出現一起涉槍命案,恐怕要應接不暇了。許名宇把一沓照片交到沈恕手裡,這是按照沈恕要求而拍攝的徐劍鳴傷口照片。攝影者是警方設在醫院的特情人員,所拍照片中規中矩,接近專業標準。
徐劍鳴真稱得上硬漢子,從中槍、自救到局部麻醉手術,居然始終沒陷入昏迷,也沒有痛苦呻|吟或咒罵兇手,就那麼平靜地躺在病床上,除去臉色蒼白,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了解過案發經過,沈恕又囑咐徐劍鳴安心養傷,就退到外面去。將兩人的對話向刑偵局長高大維轉述一遍,又把徐劍鳴傷口的照片交給陳廣,希望他能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我當時就站在陳廣身邊,伸手想接過照片,陳廣瞪我一眼,徑直把照片塞進手提包,說:「這是涉槍案,由我來做鑒定好了。」他是師父兼領導,既然這麼說,我自然只有遵命的份兒。
兩起案子在程序上雖不能並在一起,但沈恕心裏清楚,這兩起案子有千絲萬縷的內在聯繫,破獲一件,另一件也相當於同時告破。槍擊案兇手擺明了是專為徐劍鳴而來,https://read.99csw.com不僅準備充分,而且策劃周密,對徐劍鳴的行蹤和作案現場的地理環境十分熟悉。這從他雨夜伏擊、作案后不忘撿回彈頭以及有效地避過攝像頭就可以看出來。
又是一個風雨飄搖夜。雨冰冷,風凄清,夜色漆黑如墨。
風聲雨聲掩蓋了兩人的呼吸聲,相持的時間只有短短十幾分鐘,于徐劍鳴卻像黑夜一樣漫長。他渾身已被汗水濕透,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幾乎喘不上氣來。也許兇手承受的壓力更甚於他,竟然先沉不住氣,徐劍鳴依稀見到一個全身裹在雨衣里的身影在路燈下閃過,倏忽不見,極輕微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那身影中等身材,徐劍鳴不僅沒看清其五官面目,甚至連是男是女都說不清。待確信那人已走遠后,徐劍鳴才在黑暗中摸索著走到馬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來到醫院。
徐劍鳴被槍擊中左臂后,雖然流血不止、劇痛難忍,所幸意識清醒,行動還算敏捷,他用右手捏緊傷處,跑到馬路上相對明亮的地方,攔一輛計程車趕往最近的同澤醫院,並在車上把自己受傷的情況向沈恕通報。
當案情陷入僵局時,卻傳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江華大學的保衛處長徐劍鳴在命案現場巡檢時遇襲受傷,而且是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