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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 血色救贖 五、死者檔案

故事二 血色救贖

五、死者檔案

我對碎屍進行全面屍檢及解剖后,確認死者是一名年紀在25歲到30歲之間的女性,身高165厘米,體重50公斤左右,體型偏瘦。屍體表皮及臟器均無致命創傷,無骨折骨裂,可認定非重物打擊或利器創傷致死。死者的陰|道內有精|液殘存痕迹,表明其死亡前後曾有過性行為。經化驗,殘留精|液者血型為AB型。因時間過久,且屍體嚴重腐敗,破壞了精|液成分,無法獲取更多信息。
此時,女屍的頭、雙手和軀幹分別在京廣沿線的兩列火車上被發現。線路警務區因已接到協查通報,均在第一時間把案情匯總到了楚原市公安局。
于銀寶聽出話頭不對勁,他吸吸鼻子,眯著一對小眼睛說:「喲,怨氣還不小,你不也是有錢人嗎?」
按常理說,有填充物的乳|房圓潤挺拔,其形狀、尺寸和對稱性都和自然的乳|房不同,本應一眼就辨別出來。但這次由於碎屍腐爛得太厲害,乳|房嚴重扭曲變形,我竟然在第一次驗屍時忽略了這點。在傳統的解剖屍體過程中,著重於死者的內臟、骨骼、牙齒、下陰等部位。經過這一次教訓,我以後在解剖無名女屍時,對其乳|房、鼻骨、腮骨、腹部皮脂和臀部均分拆檢查,避免遺漏人工修整的痕迹,這些痕迹往往對案件的偵破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于銀寶說:「許明明被人殺害了。」
我開始對碎屍的軀幹進行二次解剖,劃開潰九九藏書爛不堪的乳|房,一對硅膠填充物赫然在內。它就是導致死者體內鉑含量超標的元兇,也將是確認死者身份的重要證物。
但死者體內另一種金屬元素的大劑量存在,引起了我的注意。這種金屬是鉑,以鉑鹽的形式大量存在於碎屍的肝臟和頭髮中。我們知道,人體需要多種重金屬元素以維持身體健康和內分泌平衡,像鐵、銅、鋅等。但鉑對人體的有益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相反,鉑鹽含量超標可能導致人體中樞神經受損或器官衰竭等嚴重後果。
他這麼一說,程華越發憤憤不平,回道:「三年前剛認識許明明時我的生意還行,出貨量大,現金流動也充足,要不然我這麼個半老頭子,長得也不怎樣,許明明如花似玉的一姑娘,能看上我?」
這對在死者體內發現的硅膠填充物,編號為30580,經鑒定為鄰省某醫療用品集團的名優產品。與其聯繫后確認,這對硅膠製品銷售到楚原市「絕代名媛」美容院。重案隊派人調出美容院的醫療記錄,上面顯示這對硅膠製品曾植入一名叫許明明的患者體內,她登記的居住地址為楚原市鐵西區某居民小區,所在轄區派出所收到其家屬報案,稱此人已於十天前失蹤。
于銀寶感覺程華的最後一句話有些內容,追問說:「她是老師,能撈什麼偏財?補課的話也不能算給你戴綠帽子。」
于銀寶察言觀色九*九*藏*書,感覺程華還不知道許明明的死訊,表情很自然,不像是偽裝出來的。果然,程華說:「于警官,你是刑警吧?許明明失蹤咋還把刑警驚動了,不是她出了啥事吧?」
于銀寶說:「怎麼?難道她給人當『二奶』?」
于銀寶打量著程華黑黢黢的臉膛上層層疊疊的皺紋,沒說話,只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觀點。
程華激動得臉色黑里透紅,提高聲音說:「我要知道她在哪裡坐台就好了,非把她捉姦在床,讓她把花我的錢都吐出來。」
程華不在意于銀寶的反應,說:「許明明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貪財,吃喝穿戴都要名牌,買東西不看品質,只要價錢貴就好。她自己掙的那仨瓜倆棗不夠花,我這兩年生意走下坡路,給她的零花錢也跟不上趟,她就到外面撈偏財去,給我戴綠帽子。」
對屍體進行解剖后,得到的信息量很大,但並沒有獲取重案隊最關注的可供追查死者身份的線索。為進一步尋找死者的身份,我從碎屍的肝臟、腎、心臟、食道、胃、頭髮、血管壁等部位提取少量樣本,進行分析化驗。化驗結果顯示,死者體內有多種化合物超標,主要集中於內臟器官,而且這些氮、磷、硫化合物常見於農藥和食品添加劑中劑量很小,不足以導致一個健康的成年人傷殘或死亡,可以確定是死者生前通過飲食攝取的。
許明明的男友名叫程華,自營一https://read•99csw.com間玻璃制瓶工廠,管理三十幾名員工,是個小企業主。他年近四十,比許明明正好大了一輪。他見到重案隊刑警于銀寶就不停陰陽怪氣地發牢騷,說:「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求求你們就別再找我要人了。她這兩年路子野著呢,當官的、有錢的認識不少,這會說不定躲在哪個別墅里,滋潤地當著『二奶』呢!」
那麼,死者體內的超量鉑從何而來呢,是否與她生前從事的職業有關?我把可能導致人體鉑含量超標的因素一一列舉出來,逐條分析,忽然腦海里靈光一現:我怎麼竟然把這個常見因素給忽略了?
楚原市刑警隊重案大隊。
程華說:「現在『二奶』是買方市場,許明明暫時沒找到買家,乾的是零售的活兒,坐台。」
至此,死者身份確定。許明明,楚原市人,死前27歲,未婚,與父母同住,有一相處兩年的男友,死前系本市三十二中學的英文老師。
據許明明的父母描述,她生前與男友經常吵架,時分時合,關係並不融洽。她的男友有一次甚至追到她所在的學校大吵大鬧,影響非常不好。在她失蹤的那天晚上,許明明對父母說出去和男友約會。誰知大概凌晨2點左右,她的母親起夜時還不見她回來,就有些著急。給她男友打電話,對方卻說兩人當晚根本沒在一起。由於許明明經常晚歸,她父母雖然焦慮,卻還存著一線指望。https://read.99csw.com第二天一早致電三十二中學,教導主任說許明明沒來上班,也沒請假,學校也正在到處找她。許明明的父母慌了神,給所有親戚都打了一遍電話,仍沒有關於她的絲毫消息。當天下午,許明明的父母就到轄區派出所報案。派出所對這種查無實證的人口失蹤案一向是登記在案,之後很難有任何作為,所以報案與否其實並沒有什麼差別。
程華冷笑道:「補課?她肯掙那個辛苦錢嗎?她賺的是快錢,風流錢。」
經查,在三列火車上發現的屍體殘骸均屬同一名死者,此案遂命名為「土嶺特大列車拋屍案」。屍體殘骸及包裹內沒有發現衣物、飾品或其他可供追尋死者身份的物品。屍骸的頭顱和軀體已高度腐爛,形象無從辨認。當時國內的顱骨頭像還原技術尚處於起步階段,確認死者身份成為首當其衝的難題。
程華在這句話里用了個經濟術語,于銀寶怔了怔才反應過來,說:「什麼買方市場?亂七八糟的。她是老師怎麼還坐台?在哪裡坐台?」
屍體的喉部軟骨嚴重損傷,懷疑其生前此部位曾遭受長時間的外力壓迫,致死原因為勒頸導致窒息。
經調查,程華沒有作案時間,而且他的血型也與碎屍陰|道內殘存的精|液血型不符,排除了作案嫌疑。但他提供的許明明兼職坐台的線索非常重要,使得姦殺的可能性增加。重案隊開始緊鑼密鼓地排查夜間娛樂場所,以確定許明明失蹤當https://read.99csw.com晚的去向。
2002年6月7日上午9點。小雨。
許明明的父母聯想到她和男友關係日漸冷淡,許明明曾數次流露出想分手的意願,就懷疑她男友對她做了什麼,幾次找上門去要人,甚至擺出拼掉兩條老命的架勢,可她男友一口咬定壓根兒不知許明明的去向,就是殺了他也說不出來。許明明的父母十分無奈,十幾天來以淚洗面,燒香拜佛地禱告。
程華像被雷擊了一樣,眼睛瞬間瞪得滾圓,眼白上的血絲縱橫交錯,眼圈紅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喃喃地說:「被人殺了?咋能被人殺了?」有兩滴濁淚順著臉頰緩緩流淌下來。
死者的脖頸、肩關節、髖關節處有切痕,骨質切割表面呈鋸齒狀,且入骨較深,可判斷切割工具為寬刃電鋸。切口凌亂,許多骨面上有多個切割創,表明兇手雖殘忍,分屍時沒有產生恐懼感。但由於缺乏解剖學知識,找不準關節連接部位,頗使了些蠻力。
死者胃容物中發現牛肉、魚蝦、胡蘿蔔、空心菜、豌豆等食物,呈食糜狀,且檢驗出酒精成分,顯示死者遇害前曾進食及飲酒,而且攝取酒精量較多,不排除系在酒醉狀態下遇害。
楚原市及相鄰市縣失蹤人口的情況已經統計上來,其中疑似死者的有十七八人,被害人身份仍無法確認。
于銀寶聽他說得下作,皺眉說:「別胡說八道。你幫我打聽打聽,許明明在哪裡坐台?尤其是她失蹤那天晚上的行蹤,有消息馬上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