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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 血色救贖 十一、殺人惡魔

故事二 血色救贖

十一、殺人惡魔

剝開面部皮膚、皮下組織和肌肉,露出白生生的鼻骨。不出所望,是人工墊高的,我心中一動,只要有整容痕迹,就不至於茫然全無線索。再檢視腮骨,曾經做過切削手術;牙齒,有兩顆烤瓷牙;胸部有兩塊硅膠填充物;雙腿曾經吸脂;臀部做過假體豐臀手術;足部做過大腳骨切割手術。它全身上下動過刀的地方,有十幾處之多。
楚原市公安局。
劉百發一口濁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卻又不好向喬本初發作,言不由衷地敷衍過去。
這起碎屍案像噩夢一樣沉沉地籠罩著我和重案隊的全體成員。早晨6點,一夜都沒怎麼合眼的我在床上聽到事發經過——與前面兩起案件相似,第三組碎屍也是在京廣線列車上發現的。
沈恕沒接話。
這趟列車又是土嶺警務區管轄範圍。警務區長喬本初當即就把案情通報給楚原市公安局,他此前已經聽說了我和沈恕接走費誼林的事情,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和楚原市公安局長九-九-藏-書劉百發通話時,把這件事一併調侃了幾句:「這案子遲遲不破,我們鐵路也跟著遭殃啊!謠言太多,老百姓的嘴也堵不住,啥髒水都往鐵路公安頭上潑,我們有口難辯,拜託你們抓緊時間破案,否則列車營運都受到影響,這責任我可承擔不起。你們那個重案大隊長不是挺能幹嗎,這次怎麼慫了?昨天還到古堡鎮把我們警務區的老費給接走了,說是讓他幫著查案子,有人說這個重案隊長病急亂投醫,連我也搞不明白,十幾年前老費查案子是把好手,現在人都傻了,咋還能發揮作用?敢情我們警務區這十來年不啟用老費,是浪費人才來著?」
這恐怕是處心積慮的兇手怎樣也想不到的。他殺害的三個女人體內都有人工痕迹,尤其是最後一個受害者,可資追尋身份的明顯線索就有七八處之多。這使得他通過碎屍和列車拋屍以掩蓋死者身份的犯罪手段淪為徒勞。也許應該說,多虧現代整容技術,九_九_藏_書多虧女人們對整容的熱衷,讓這三個被害人體內都留下了無法輕易摧毀的「名片」。
在這名死者體內,最容易追查的線索應該是臀部假體。豐臀手術一般有兩種方式:一是自身吸脂,即從身體其他部位吸取脂肪,填充到臀部里;還有一種是假體填充,即使用硅膠等人工假體填充,使得受體的臀部更加豐盈圓潤,當然,這種假體的工藝水準很高,因為臀部是人體採取坐姿時承受全身重量的部位,產品稍有瑕疵就會破裂。其中,最常見的是第一種,第二種方式因價格不菲,很少有人做。尤其是十年前,整個楚原市只有一家韓國人投資的整容醫院可以做這個手術。
于銀寶也記起了這個名字,當時他曾和沈恕一起找到錢冬艷調查取證,還被錢冬艷搶白過,嫌他賺錢太少。
還沒來得及再次讓費誼林「聽」那段視頻,整個市局都被第三起碎屍案攪得沸沸揚揚。
2002年7月9日上午。暴風雨。
九-九-藏-書種種跡象表明,這個被害人和此前遇害的許明明、苗淼一樣,都在娛樂場所工作。我割開它喉部的皮膚,檢視喉部軟骨,果然有瘀黑和骨裂的痕迹,被害人是被勒頸死亡的。
取證過程非常順利,根據死者臀部假體的編號查明其身份:錢冬艷,楚原政治大學馬克思主義理論專業2001級碩士研究生。
沈恕搖搖頭,說:「試過幾次了,都讀不出,老費的情緒很不穩定,不能繼續逼他了,要讓他充分休息放鬆。奇怪的是,他能讀懂電視劇和我們日常說話,那一小段視頻反而讀不出,難道那個計程車司機說的語言和我們不同?」
于銀寶驚嘆說:「怎麼竟然是她?她和許明明關係很好,兩個朋友一道遇害,難道兇手真的認識她們?」
我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憤怒和屈辱。兇手連續作案,奸屍、碎屍、拋屍,手段極端殘忍變態,簡直就是對警方的漠視和侮辱。他作為此案的主辦人,殫精竭慮,東奔西走,挖掘read.99csw•com出許多重大線索,可總是在最後關頭遭遇瓶頸。他雖然臉上不表現出來,但心情的焦躁可想而知。
「咱們請來的那個痕迹專家老費怎樣了?能從視頻上挖點東西出來不?」偏偏於銀寶看不出眉眼高低,還在追問。
這時碎屍已經送進楚原市公安局法醫室,包裹碎屍的方法、繩索、塑料和編織袋都與前兩次如出一轍,可以確定是同一名兇手所為。根據驗屍的結果顯示,死者遇害時間為四天前,全身被肢解成頭、軀幹、四肢等六段,肢解工具為工業用電鋸,兇手並不熟知人體結構,許多骨連接處被強行鋸斷,在創口處留下尖利的骨渣。死者為女性,年紀在20歲到30歲之間。陰|道內有精|液殘存,經化驗為AB血型的男子留下來的,因屍體高度腐爛,無法確定性侵時間是生前還是死後。死者胃容物有紅肉、海鮮、蔬菜、水果和酒精,根據消化程度判斷,在死前兩小時內曾大量飲酒和進食。
喬本初和劉百發的級別相read.99csw•com同,卻不像劉百發是「地方諸侯」,有自己的陣地,管轄範圍和實權都很大,油水非常豐厚。喬本初早瞅著地方的公安局長不滿,逮著這麼個機會,就不陰不陽地給了他幾句。
昨晚11點左右,也就是我們和費誼林看視頻的時間,京廣線某長途營運的慢車駛進終點站,乘客都下車后,列車員檢查車廂,在中間的一節車廂里發現一個塞得鼓鼓的編織袋。打開后查看,猛地看見一個圓睜雙眼、披散長發的腐爛人頭。據說,那個女列車員嚇得靈魂出竅,不記得丟下編織袋,雙手抱了那人頭轉身就跑。終點站的列車裡非常空曠,她跑了幾節車廂也不見人,恍惚中以為那人頭在緊追自己,倒地昏死過去,現已送醫檢查。
看到這個調查結論,沈恕一怔,這個人他曾經見過,她是第一個死者許明明的好友,也在格萊美歌廳坐台。不久前,她還艷光四射,笑意盈盈地穿梭于衣香鬢影中廣迎八方恩客,誰知這時竟已化成一堆腐肉,想來令人不勝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