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馬超在刑警隊預審室里互咬，案情似乎已經到了揭開蒙頭布的關鍵時刻，可是不知道她又用了什麼手段，讓馬超冰釋前嫌，甚至和她做出到愛情橋上私定終身的瘋狂舉動。

沈恕停止吸氣，卻也不說話。

我出具的馬超屍檢報告：

除非奇迹出現，否則此案永遠無解。

二亮嘆了口氣，緩慢而沉重。

二亮仍然不死心地問：「意外失足和被人推下懸崖，總會有些區別吧？」https://read.99csw.com

此外，還有一個關鍵的疑點讓警方的推理不能自圓其說，她殺害姚蕾的動機是什麼？她們雖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卻相親相愛、和睦相處，這從姚蕾留下的文字里、她們父母和親朋的敘述中，都可以得到證實。警方又憑什麼懷疑她殺害了姚蕾？沒有真憑實據的懷疑，只能顯得警方無能。

我說：「一般人跳崖或跳樓自殺前，都會在現場遺留一些痕迹，因為自殺需要很大勇氣，死者自殺前一般會在現場留下徘徊的足跡、大量煙頭或遺書，極少有例外，這在法醫學上是有效證據。可是馬超顯然不是自殺，姚蓓的供詞也說他是意外失足死亡。https://read.99csw.com」

楚原市刑警支隊。

良久，沈恕忽然想起了什麼，說：「幾年前我們辦過一起墜樓案，你到北京公安部法醫鑒定中心，用真空金屬沉積法在被害人的衣服上取到兇手手印，能不能再如法炮製一次？」

我沉默半晌，才搖搖頭說：「沒有區別，這是法醫學難題，無論是懸崖邊的滑落痕迹還是屍體的外傷和內臟損傷，都沒有任何區別。」

我當然知道他們的意思，也知道他們在走投無路時希望從我這裏得到一把開啟重門的鑰匙，一線刺破黑暗的曙光。我從心底里也想幫助他們，可是再怎樣也要尊重事實尊重科學，就說：「你的問題我沒法回答，只能通過其他的途徑和手段去尋找答案。」

我們都感覺有些無助。案情發展到現在，每個人都在懷疑姚蓓。她有作案時間，掌握姚九-九-藏-書蕾的活動規律，有能力把姚蕾騙到荒無人煙的兇案現場。她在人前表現的乖巧、冷靜、大氣，與她私底下表現出的放浪不羈形成鮮明對比和巨大反差，讓人疑竇叢生。

她有殺害馬超的動機。馬超曾是她洗清姚蕾案嫌疑的重要棋子，是她沒有作案時間的證人。可是由於沈恕的非凡洞察力，察覺到監控錄像中的疑點，讓她在這關鍵一步里出現重大破綻，幾乎翻船。她於是鋌而走險，伺機殺害馬超滅口，從此一了百了，這世界上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證實她殺了人。

二亮看著我說：「死者被殺死拋屍的可能性可以排除，那麼只有自殺、意外失足和被人推下懸崖這三種可能，從法醫學角度，這三種情況有什麼區別？」

我說：「我早考慮過了。一般來說，兇手手掌上的汗水、皮屑等組織與被害人的衣物直接接觸，會有痕迹殘留，可以採用真空金屬沉積法提取到掌紋。可是在這起案件中，姚蓓在案發時戴著新娘的白色手套。而且他們倆是情侶關係，難免接觸摟抱，馬超的衣服上即使有姚蓓的掌紋，也說明不了什麼。」

沈恕和二亮拿著這份屍檢報告，都直皺眉頭，咧著嘴噝噝地吸氣，像是牙疼。

我們縱然有一千種懷疑，可是證據呢？姚蕾命案現場被大雨和野狗破壞，連一枚足印、一根線頭都沒有留下來。馬超又是死於高空墜落，現場沒有監控錄像，沒有目擊證人，這讓我們束手無策。即使明知姚蓓是兇手，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逍遙法外。

這個十七歲的女孩，貌不驚人的高中女生，太可怕了。

沈恕說：「墜崖現場的勘查結果也沒有任何收穫，懸崖邊沒有搏鬥痕迹。憑姚蓓的體格，如果和馬超正面衝突，也不可能得手。」沈恕的語調低沉，似乎有些疲倦。

案發後第三十一天。

我能想到這些，沈恕和二亮作為身經百戰的老刑警，自然也都想到了，所以才會同時陷入沉默。

二亮說：「報告本身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我們卻有個大問題。馬超是高墜致死，這很明顯，但他是意外失足跌落懸崖還是被人謀害，報告里沒有說明。」

我問道：「咋了？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