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四哥，剛子……我在大魚酒吧，送點兒貨過來唄……」黃髮青年又打了個哈欠，「頂不住了……行，三百塊錢兒的吧。」

是一個男子，身高170厘米左右，右手拎著一個大大的塑料購物袋。他看到黑暗中驟然亮起的煙火，略遲疑了一下，隨即加快腳步向4號樓2單元走去。

張震梁苦笑：「我說師父，您老人家就別給我添亂了行不……」

「不疼。真的沒事——哎喲！」

「沒事。」杜成嘿嘿地笑，「彈夾讓我卸了——膛里沒子彈。」

然而，男子的動作越發猛烈。很快，他就已經扳住杜成的右手，死命地掰著杜成的手指。杜成眼看著五指被一個個掰開，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按下了彈夾解脫鈕，「啪嗒」一聲，彈夾落地。男子一愣。幾乎是同時，杜成感到身後一空，整個人向後仰倒在地上。

杜成拉拉高亮的衣袖，轉身向消防通道走去。

「那怎麼辦？」高亮不耐煩了，「定位儀只能搜到垂直信號。」

「我……我哪敢？」

電梯繼續上行，杜成馬上按下「11」。電梯門再次打開時，他就疾步衝出，沿著消防通道下樓。剛走到緩台，杜成的手機就響了。

他邊下樓邊接通電話，張震梁的聲音立刻傳出來。

張震梁急忙站起身，順手把杜成嘴邊的煙奪下來，扔在地上踩滅。

「那多不好意思。」

電梯門已經開始閉合，杜成罵了一句，抬腳衝進了電梯。男子一頭撞過來，正中杜成的腹部。頓時，一口氣卡在杜成的喉嚨里，他的臉憋得青紫，一隻手死死地把在電梯門上，另一隻持槍的手在樓層鍵上胡亂按動著，「9」「8」「6」幾盞數字燈依次亮起。幾乎是同時，電梯門吱吱嘎嘎地關上了。

狹窄的封閉空間里，各種奇怪的味道蒸騰上來。杜成低頭看看男子手裡的購物袋，兩隻聚乙烯飯盒正冒著熱氣，購物袋內側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蒸氣。杜成吸吸鼻子，抬手到腰間，悄悄地打開槍套。

走到單元門口，張震梁回過頭：「你跟過來幹嗎？」

杜成笑笑，背靠在牆壁上，伸手去衣袋裡掏煙，摸了個空才意識到那半包煙已經送給小高了。他無奈地咂咂嘴，抬起袖子擦擦額頭，感到後背一片汗濕，涼涼的襯衣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杜成按下「15」，轉身嘿嘿地笑：「老大哥也幹不了幾年了，就當幫個忙。」

杜成看看眼前沉默的高樓，悶悶地吐出一口煙。

完事後，杜成打了個寒噤，慢慢整好衣服，踱回車邊，拉開車門去拿煙。這時，黑暗的甬路盡頭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隨即，一個若隱若現的黑影在夜色中浮現出來。

杜成清晰地看見男子嘴角堆積起細小的白色泡沫，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抓不抓得到他倒在其次，槍無論如何不能被搶走。

嘴read.99csw.com上說著話，杜成已經連哄帶拽地把高亮拖進了電梯。高亮滿臉不高興，電梯門一關閉，就忍不住埋怨道：「你都這歲數了，還這麼拼啊？」

「少來這套吧。」高亮已經拎著定位儀向樓梯間走去，「回頭請我吃飯啊。」

「不疼。我都說沒事了，他們非送我來。」

杜成走到十樓的防火門前，小心地拉開一條縫，電梯前，男子已經把購物袋換到左手，右手不停地點戳著下行鍵。

「知道該怎麼做吧？」

電話掛斷。黃髮青年遞還手機：「他說半小時後到。」

「嗯，對得上——頂樓，開窗放煙放味兒，順著風就飄走了，誰也不會發現。」張震梁又看看自顧自吸煙的杜成，突然提高了聲音，「你他媽可真行，自己就敢去抓人！我們晚來一步，那小子就搶了你的槍，崩了你了！」

「3號。」杜成又問，「幾樓呢？」

「這裏呢？」

張震梁指指黃髮青年：「讓這小子打電話買冰毒，我們埋伏在門口，一開門就抓人——人贓俱獲。」

杜成慢慢地調整呼吸，身體放鬆下來，腹部又開始隱隱作痛。他把手放在肚子上胡亂揉了幾把，痛感似乎減輕了一些。

時至深冬，晚上七點左右，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下來。雖然一牆之隔的馬路上燈火通明，西園郡小區內卻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園區內的路燈大多已經報廢，只有幾家住戶的窗子里還能勉強把燈光投射到樓前的甬路上。這些稀落的光暈讓園區里不至於漆黑一片，卻反增更多的瀟洒氣氛。

杜成抬手護住頭臉，拔槍指向男子：「馬上給我出來，快點兒！」

杜成盯著這幾樣東西看了一會兒，示意高亮把它們重新裝回袋子里，依原樣紮好袋口。

杜成仰面躺著。沒有枕頭，頭部略后傾，脖子上鬆弛的皮膚堆積起來，顯得臉更圓了。

幾乎是同時，杜成如同本能反應般把手移到車鑰匙上，轉動，熄火。

正想著，杜成就聽到樓梯間傳來細微的「噓噓」聲。

杜成擺擺手，指指深不見底的樓梯間：「不用，繼續吧。」

男子先邁進電梯，杜成把煙頭扔掉，也抬腳走了進去。男子半垂著頭，只能看見一頭粗硬的短髮，身上穿著墨綠色軍版棉風衣。電梯門關閉，他的手在樓層鍵頂端猶豫了一下，最終按下了10。杜成從他身後伸出手去，按下了15。

「小兔崽子」徑直進了樓道，杜成悻悻地轉身，四處張望了一下，走到樓角處，解開褲子小便。

男子的呼吸明顯停頓了一下，電梯開始上升。

杜成低聲說道：「10樓，快上來幫我。」

杜成扭頭望向窗外，看見後面的車上跳下幾個小夥子，腳步匆匆地走進4號樓2單元。

白色塑膠袋上印著「天明葯業」的字樣，裏面主要是一些生活垃圾。高ｒeａd•9９ｃｓw.com亮掏出一支長鑷子，在袋子里仔細翻找著。很快，幾樣東西被挑揀出來：一張超市的購物小票；一張天明葯業的提貨單；一塊某品牌感冒膠囊的藥盒殘片；兩個餐盒；幾根筷子。

「沒錯，8樓3號。」高亮的表情也專註起來，他指指手裡的定位儀，信號頻率燈正急促地閃爍著。

「能再詳細點兒嗎？」

「他媽的王八蛋。」杜成小聲罵道，「逮住了絕饒不了你！」

「聞著味兒了——那小子的衣服上和頭髮里都是酸味。」杜成伸出兩根手指，「在電梯里，他擺明了是要按『15』。」

張震梁有些不耐煩了：「怎麼？你覺得不妥？」

「你拉倒吧，老胳膊老腿了。」張震梁揮揮手，「回車上吧。」

男子沒有理會他，只是扭過頭，死死地盯著電梯門。

「老杜，快過來！」

「我們有位同事受傷了。」張震梁掏出警官證晃了一下，「您快給他看看。」

黃髮青年連連點頭。杜成看了他一眼，問黑皮夾克：「震梁……張隊，怎麼干？」

人老了，零件就不中用。不過，今天晚上你可別給我添麻煩啊。

「幹嗎？」杜成有些莫名其妙，「抓人啊。」

他接過手機，打開通話記錄，選擇了一個號碼后，撥出。

男子撞在對面的不鏽鋼廂壁上，一轉眼又猛撲過來，直奔杜成的右手，試圖奪槍。撕扯了幾個來回，杜成已經精疲力竭，對方卻宛如發狂的野獸一般，雙眼血紅，不住地嘶吼著。

「哎，那位同志，把煙掐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醫生走過來，「這裏不許吸煙。」

西園郡小區興建於1991年左右，當時是C市為數不多的高層建築住宅區。十幾年過去了，隨著周圍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西園郡已經失去了以往鶴立雞群的地位。在那些動輒幾十層的高層建築中，只有15層的西園郡顯得很不起眼。2007年之後，因為物業費收取率過低，西園郡的物業公司被迫撤出，這裏徹底成為棄管小區。從園區的景觀來看，這個「棄」可謂恰如其分。

「咱倆坐電梯上去，從樓頂往下搜。」杜成拍拍高亮的肩膀，順勢把半包香煙塞進對方的衣袋，「老大哥陪你上去——萬一那小子就藏在15樓呢，累不著你。」

高亮看著杜成，這個入警三十多年的老警察，身材已經略略發福，灰色的舊夾克衫緊緊地綳在身上，在腰腹處凸出一個可笑的半圓。花白的頭髮亂蓬蓬的，布滿皺紋的臉上是一副討好的樣子，心下也有些不忍，嘀咕了幾句就不再開口了。

兩天前，分局刑警大隊在對一家洗浴中心進行突擊檢查時，當場抓獲幾名聚眾吸毒人員。經過深挖，一名吸毒人員交代所吸食的冰毒是由一個叫老四的人出售給他的。警方認為，這個所謂的老四很可能既制ｈｔｔps://ｒeａｄ.９9cｓｗ•ｃｏm毒又販毒，並通過獲取的手機號碼初步將他的窩點鎖定在西園郡小區內。

車裡的警察都屏氣凝神，靜靜地看著他。

兩個人輕手輕腳，在漆黑一片的樓道里慢慢前行。水泥地面已經被嚴重磨損，呈現出沙粒化，踩上去有「沙沙」的聲響。兩個人盡量放慢動作，在逐一探測了三家住戶后，信號頻率燈並沒有明顯的變化。

張震梁目送他們消失在樓道里，幾分鐘后，對講機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抓捕組已就位。」

杜成的臉一沉，心說你個小兔崽子，老子當警察時你他媽還在玩蛋呢，話到嘴邊卻變成：「行，你們當心點兒。」

杜成笑笑：「你小子演技不錯。」

杜成拔下鑰匙，關好車門，點燃一根煙，目不轉睛地看著越來越清晰的黑影。

他循聲望去，一個黑影從防火門后探出半個身子，正沖自己揮手。

杜成微微蹙眉，同時聽到轎廂里也有了聲音——男子手裡的塑料購物袋發出嘩嘩的摩擦聲。

男子顯然察覺到有人跟在身後，卻沒有回頭，徑直走到電梯前，看到液晶顯示屏上的「8」，他愣了一下，隨即抬手按下了向上鍵。

杜成把煙頭扔在地上，碾熄，轉頭問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小高，確定是這裏嗎？」

黃髮青年抬起頭，還沒開口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杜成無聲地笑，示意高亮走在前面，自己尾隨其後，盯著信號頻率燈。

「4號樓2單元8樓3號——右手邊。」杜成應了一句，又回頭對高亮說道：「辛苦了小高，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張震梁拿起對講機：「一會兒動作利索點兒。」隨即，他從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遞到黃髮青年眼前。

聽到腳步聲，男子猛地回過頭來，看見杜成，按鍵的動作更加狂亂。

杜成想也不想就跟過去，尾隨男子走進樓道。

說罷，杜成掛斷電話，推開防火門走了出去。

高亮輕嘆口氣：「老東西你歇著吧，定好了我告訴你。」

「別糊弄老大哥啊。」杜成換上一副笑臉，他指指定位儀上的信號頻率燈，「接近信號源的時候，這玩意兒會閃得快。」

高亮看了杜成一眼，轉身爬上桑塔納轎車的後座，拽出一個方形的黑色皮箱子，慢悠悠地向4號樓走去。

電梯升到15樓。兩個人先後走出轎廂，高亮拽出定位儀的探頭，剛要開始檢測，杜成就一把拉住他，抬手關掉了定位儀的發聲器。高亮不由得失笑，小聲說道：「你個老狐狸。」

「那不是問題。」張震梁一揮手，「把人按住，啥都好辦。」說罷，他拿起對講機，簡短地命令道：「8樓3號，上樓。」

「8樓？」

「那就不知道了。」高亮垂下眼皮，把探頭收回箱子，「沒事了吧？我先回去了。」

連下了5層，仍然沒有接近信號源。杜成已經有些微微九_九_藏_書的氣喘，額頭上也有了細密的汗珠。高亮聽他的呼吸聲有異，轉身小聲問道：「老杜，要不要歇會兒？」

後排座上的兩個警察不約而同地「咦」了一聲，隨即就安靜下來。

這個地點，必須做到準確無誤，否則在抓捕時難以做到人贓並獲。

杜成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同時把手遮在手機上，盡量使光線擴散的範圍不至於太大。高亮放下定位儀，蹲下身子，觀察了一下垃圾袋，慢慢地打開。

杜成笑笑，抬腳費力地爬上車。

電梯行至8樓，突然聽到一陣嘈雜聲，有人體糾纏的廝打聲，有防盜門撞擊到牆壁的鈍響，還能聽到有人在大喝「不要動」。

杜成吐出一口煙，想了想，開口說道：「手機定位到8樓，人也應該在8樓。不過，制毒既有煙又有味兒，他們不怕被人發現嗎？」

「棄之」而去的還有小區的居民，有能力改善居住條件的業主已經早早遷走，原住房要麼出售，要麼出租。加之小區毗鄰本市最大的日雜用品批發市場，好多商戶都把這裏的住宅租用為倉庫。這就使得小區內的居民構成相對複雜，外來人口及流動人口占較大比例，多年來一直是各種治安、刑事案件的高發區。

電梯徐徐下降，幾秒鐘后，「叮」的一聲，轎廂門吱嘎吱嘎地打開。

「你就甭管我了。」高亮恢復了懶洋洋的樣子，「老東西，你當心點兒。」

「我靠！」高亮瞪大眼睛，「你該不會讓我一層一層往上搜吧，15層啊！」

坑坑窪窪的柏油馬路；破碎不堪的甬道；堆滿污物的垃圾桶；隨意停放的機動車；因長期疏於修剪，已經齊腰高的草坪。

「15樓。」

兩個人悄無聲息地下到6樓，坐電梯降至一層。走出園區后，杜成直奔路邊停放的幾輛車而去。他拉開其中一輛黑色別克商務車的車門，副駕駛座上的一個身著黑皮夾克的年輕人立刻問道：「怎麼樣，老杜？」

男醫生不敢怠慢，快步走過來：「傷到哪裡了？」

男子背靠在轎廂的不鏽鋼牆壁上，全身不停地顫抖著，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杜成手裡的槍。

張震梁在他伸出的兩根手指間夾了根煙，又幫他點燃。

「沒錯。」高亮從嘴邊取下香煙，指指其中一棟樓，「4號樓，2單元。」

高亮站在樓道里，把定位儀挎在肩膀上，拿出探頭，左右探測了幾次，眼睛盯著信號頻率，最後懶洋洋地指指右手邊：「3號。」

隨即，他就仰躺著，撕心裂肺地咳起來。半晌，他勉強用手肘支撐著半爬起來，指指樓上。

杜成站直身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液晶顯示屏上不斷變化的數字。

「一個人，不到兩克的貨。沒發現制毒工具。」張震梁還帶著劇烈的氣喘，「老杜，怎麼回事？」

杜成咬咬牙，快步走過去，手指剛碰到他的肩膀，電梯門就打開了。男子瞬https://read.99csw.com間暴起，把購物袋向杜成甩去，側身擠進了電梯。

「嗯，嗯，知道了……抓緊時間審，我馬上回去。」張震梁掛斷電話，臉色陰沉。片刻，他低頭看看躺在活動病床上的杜成，幽幽說道：「這倆王八蛋還挺狡猾，租了兩套房，8樓住人，15樓制毒——你怎麼知道在15樓？」

「肚子被撞了一下。」杜成試圖爬起來，「沒什麼大礙。」

杜成沒說話，垂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再抬頭時，看見儀錶盤上放著一盒香煙，就抽出一根點燃。

張震梁拉開車門，面無表情地說道：「他是真犯癮了。」說罷，他跳下車，直奔2單元而去。杜成見狀，也急忙下車，尾隨而去。

「快躺下，快躺下。」男醫生解開杜成的外套，又掀起襯衣，在他的肚子上按了按，「這裏疼不疼？」

「撤吧，小高。」杜成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就是這裏，謝了。」

足足二十幾秒鐘后，電話終於接通。

杜成突然大叫起來，雙腿蜷曲，整個人幾乎縮成了一個團。張震梁也嚇了一跳，忍不住提醒道：「大夫你輕點兒……」

「你把東西放下，轉過身來。」杜成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隻手指向男子，另一隻手握住腰間的槍柄，「雙手抱頭！」

杜成示意高亮不要出聲，輕手輕腳地走到3號門前，把耳朵貼在門上，片刻之後，他搖搖頭，四處打量著，隨即，他就把目光聚焦在門口的兩隻垃圾袋上。

「我們估計得沒錯——用感冒膠囊提取冰毒。」杜成按按腹部，喘了一下，「至少兩個人。」

電梯隨即下行，瞬間的失重感讓血液驟然湧上頭部，杜成有些頭暈目眩，他高舉持槍的右手，左手用力撐在自己和男子之間，軀體稍稍分開后，杜成背靠電梯門，抬腳把男子踹開。

「按我剛才交代的說，如果你敢耍花招，我讓你一輩子吃窩頭。」

杜成急忙跟上去。

男醫生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探查良久，他想了想，直起腰來，轉身對張震梁說：「推著他，跟我來！」

電梯門打開，九樓。

隨即，杜成看見幾雙腳在自己眼前閃過，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被拽起，又面朝下按倒。這一切發生得太過迅速，幾隻穿著皮鞋的腳在自己的臉上、身上連續磕碰。杜成無心顧及這些，整個人放鬆下來，一直憋在喉嚨里的那口氣猛然吐出。

男醫生卻不為所動，依舊在杜成的肚子上按來按去。杜成的臉色變得蠟黃，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

男子終於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液晶面板，呼吸驟然急促。「10」的數字剛剛出現，他立刻湊到門前，剛一開門，就擠了出去。

「嗯。」黑皮夾克扭頭望向後座——一個骨瘦如柴的黃髮青年被兩個便衣警察夾在中間，低頭縮肩，戴著手銬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著。

「有事啊。」杜成有些急了，「15層啊，我不能挨層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