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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濁芽 第四節

第四章 濁芽

第四節

「……」
「我感覺新田先生也有一段痛苦的過去。」鯰子用應酬的口吻,淡然地說著。
「紅色手帕和白色手帕。紅與白是作為暗號的兩個顏色,表示是與否。」
真鶴對他而言,只不過是記憶中的街市罷了!
當時的鯰子正以她沉靜而陰鬱的眼神迎向窗外的薄暮,新田回想當時車內的景況。
從十一點到三點之間,在小田原車站停靠的下行列車,一共有十九班次之多。這中間包括一班新宿直達小田原的特別車次,以及十班次的快車。除掉這些班車,裕一郎可能搭乘的,就只剩下八個班次的車子了。
那女人摸索了一會兒之後,將威士忌和酒杯拿到櫃檯前。
「是為了對我的一種對抗意識?」
「她為什麼要殺你?」
「但既然不是將他推下來,究竟鯰子是用什麼方法使他從崖上掉下來?」
「……!」初子的眼中閃著亮光,她好象已經知道新田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了。
新田苦笑了一下,覺得象鯰子這般年紀的少女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奇怪。
「不會引起車內旅客江意的暗號!」
「她後來是自殺了,至於她要殺我的原因,只是因為她有了別的男人。」
「要去哪兒?」初子看到新田起身似乎有了目的地。
「等等!」初子一副哀求的眼神,抱住新田的膝蓋。然而,新田卻一把推開她,站了起來。
但如果說小尾的死是鯰子的預謀的話,那這四個條件的巧合也必然是鯰子事先預定好的。這四個條件是小尾站在轉彎的懸崖上,鯰子在列車中以及小尾在懸崖上站立的時間和列車通過懸崖附近的時間。
不管是白色系列的車站建築,或者是因白襯衫和陽傘而顯的異常混亂的車站,在燦爛的陽光下都顯出一種純都市的景象。儘管如此多迫近眼前的箱根群山,讓人有在旅途中的感覺。
「到目前整個案情雖然很明朗,但還是無法解釋小尾為何從懸崖上掉下來。」聽完新田的說明,初子發出這樣的疑問。
女服務員送采了威士忌和冰水。初子在兩個杯子中分別倒入威士忌酒,並拿了一杯到新田面前。
「你是這麼聽說,才來的吧!」
「喂……」初子做出一種眺望遠處的眼神。新田知道,她大概是想說什麼。女人,通常都會把過去的事物當作是一種回憶,並加以珍惜。而對初子來說,所謂過去,不過是兩三天前的事情而己。接納男人到這個地方來,想必當時的痕迹都將會生動地再蘇醒過來。痕迹是一種不安的幸福,甘美的後悔。初子反覆玩味那痕迹又希望自己能忘掉它。要忘記,除了讓和三天前相同的情景再現之外,別無他法。於是,她和新田約定,此後,要讓同一情景持續下去。
「國分久平根本就不懂游泳,而你卻是個善游泳者?」
列車在降慢速度時,就到了那個急轉彎,此時新田傾頭仰望窗外,就可看到那個懸崖。在車內望去,那懸崖比想象中還高,但還是可窺見懸崖全貌,而那個重新整修過的柵欄也可清楚地看到。
「滿足了吧……」新田一邊看樓下的一邊蹺腳。
鯰子從皮包中拿出白色的手帕,輕輕擦拭前額,右手則拿著裝飾用的紅手帕,然後……
「實在是為了保險金的支付準備,有一些資料非整理不可……今天,是為了要收集和警方調查有關的資料,才到真鶴來的。」新田信口開河,晃了晃垂掛在他右手上的西裝上衣,好象告訴他說,資料就在這裏。
「小尾說他不讓任何人將我搶走!」鯰子用沉穩的口氣說著,「以我和小尾在外面的表現,應該不會讓人敏感到我們有不尋常的關係,任何人都會單純地認為我們是一對父女。我決心不讓任何人知道我和小尾的關係,也決心要脫離小尾。但很不巧,我和小尾的關係,無意中卻被來訪的國分看出端倪,所以為了保護自己和消除我的憎惡,不得不把他們殺掉,因為唯有這樣我才能解脫。離開小田原之後,我孑然一身,所以保險金對於我是很需要的,而且我想這也是小尾應付紿我的謝罪金。所以我就告訴小尾,若要我成為他的女人,就須保障我的未來,至少是生活上的保障,於是我說服他去參加人壽保險,而我也願負擔一部分的保險金額,小尾不疑有它,就答應了我的要求……」鯰子為了不讓痛苦表現出來,使表情顯得扭曲,眼睛注視著遠方。
話題未免太過簡單地結束。所有的食物竟在話題結束才送到。三個人幾乎無話可說,草草地吃掉香蕉船。
「難道小尾是來送行?」
「我不覺得這是我們二三天前來的地方。」初子靠在窗戶的欄杆上,用她年輕活潑的聲音大聲地說。
「您回來了姐。」櫃檯的女人用很遲緩的語調說著。
越過黃銅的扶手,可以俯視踏出「紫苑」的裕一郎的背影。
「這確實是問題所在。」新田望著被落日染紅的海。
「不知道……」
「要喝些什麼東西嗎?」這女的有些斜視地看著新田。
「就誠如志津所說的,他們的肉體關係只是由於小尾有煩惱,而她又很寂寞。」
「在那樣時地點和那一瞬間,他們有事情要聯絡的話,也非得使用暗號不可。」
「原來如此……」裕一郎似懂非懂,一副失望的表情。
「呀!」在距離不到二公尺的地方,新田叫了一聲。而先停住腳步的是裕一郎。
「我是自己想做的,至於你,如果那麼想的話,就那麼吧!」
「不過,或許是什麼疏忽吧!關於小尾被殺這件事,我們竟找不到一個你不涉嫌的明證。這或許是因為你的關西去了。在我們尚未和你有過充分的談話之時,就已經確定了國分久平是殺人犯的關係吧。因此,關於這一點,我們想聽聽你詳細的說明。」
小尾的死還沒有處理。但是,這不是新田沒有得到解放感的原因。事實上,可能是因為隨著真相的明白,使得鯰子的存在竟遠離他而去吧!而新田確實已經慢慢地勒緊罩在鯰子頭上的網了。
「可能是嫉妒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值得為你而嫉妒,不過……人好象都喜歡做一些無聊的事。」初子的聲音逐九九藏書漸低下,語尾簡直就是在自言自語。
「志津小姐不在嗎?」
「這種衝擊對鯰子實在太殘酷。」
「是對鯰子的對抗意識?」新田笑也不笑地說。
「因為,報告資料這種東西,形式上非常的麻煩。而且,所支付的又是六百萬元這麼大數目的保險金。所以工資料不齊,而有任何遺漏的話,怕他們不付錢。」
就在這時,列車慢了下來,進入了真鶴車站。
對於到志津店的路,新田記得很清楚,沿著道路右側,經過一家傾頹的二層樓房和新建的牛乳店,就可看到掛著「志津酒吧」的紅色燈籠,新田覺得很有親切感。
店裡的水泥地板上,淡淡地灑著一層不會沾濕鞋子的水。店裡所有的空間里都擺著非常好看的棕桐盆栽。長時間曝晒在陽光下的身軀,一接到店中涼爽的空氣,頓覺心情特別的好。
「不費事的,只要給我十分鐘就好。」新田看著車站前面對街的商店,在尋找合適的場所。
「去小田原了。」
「去為人上香。」
「小田原?」
「這麼說來,鯰子知道這個以熱衷釣魚聞名的千吉,每天傍晚五點左右,都會把船開到二番下的海面上來了?」
「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差點被自己的親人謀殺。」
「四月中旬剛好是小尾的長女美子離家結婚的時候,這兩件事也許有什麼連帶關係吧?」
「鯰子並沒有把小尾從懸崖上推下來?這能說她犯罪嗎?」
走出坡道,黑色的海上搖曳著漁港的燈火,給他一種燈火映照在天空的錯覺。
「五點,是五點……」
「三點的時候去的,應該快回來了。」
「為什麼只有這一次,你被派和演員一起去?」
「這樣不可以。」
對不知情的旁觀者而言,新田和初子只是一對在酒館中感慨往事而心神怠惰恍忽的男女,因為他們臉上都呈現極度的疲憊、茫然。
「請你順便轉告鯰子小姐,說報告資料我已經整理完成了,請她放心。」新田對著正要走向樓梯的裕一郎說。裕一郎點了一個頭,徑自下樓去了。
新田乘坐從小田原下行的火車來到真鶴,而現在則在真鶴等上行的火車。
「你看店?」
「鯰子所乘坐的列車開了過來,並降低速度。」
「分開?」
「有什麼事嗎?」
小尾和鯰子在別人眼裡,是感情很好的一對令人稱羡的父女,但這隻是鯰子為了不想讓別人看出有異狀,而故意對小尾做出體貼的親情。
「什麼時候去的?」新田想到她可能是去小尾的家。
裕一郎似乎是搭乘二點到達小田原,隨後便開往沼津的電車來的。他穿著綠色的運動開領襯衫,兩手淺插在褲子的口袋中。一點也沒有不安穩的表情。看他的正面,只有—種要回家的淡泊的表情。
初子以堅定的神情默默地跟來。
「千吉是這麼說過,鯰子曾到她家去玩過幾次。」那是千吉被請到二番下來說明國分自殺情形時的事。老人說這是一種特別的因緣,所以告訴我關於他和鯰子之間的關係。
「看到小尾從崖上掉下來的乘客共有三名,但告訴高良井刑事說是被推下來的目擊者只有一名,那就是鯰子本身,其他二名目擊者都無法肯定他是被推下去的,所以只好暫時對小尾被謀殺的情況解釋為被推下來,但仔細一想,並沒有小尾是被推下來的確實證據。」
「小尾可能用強硬的手段向她表明愛意,並告訴她關於她身世的原委。」
新田在距她二三米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很不自然地說:「走吧!」鯰子無邪地望著他。
「你是說,小尾的新女人是鯰子?」
「你問我為什麼?」
屋內的電話鈴響了。從初子接電話的談話中可以知道,那是東日人壽保險公司的大阪分公司打來的電話。
「要沒有開過的威士忌。」新田想這在這店裡已算是至高的享受了。
「那時,小尾向鯰子表明,他並不是她的父親?」
「把千吉當做目擊者是再好也不過了的事。讓他看到國分跳海的現況,以便他來確證國分是自殺的。」
新田很想到五味志津的店裡去,並不是想去喝東西,而是覺得到五味志津的店裡,就好象直接和生前的小尾接觸一般,也許能得到覓一些線索。
「也有那麼一點,不過,也不完全是,我……」初子的表情變得很奇妙,眼睛垂下,嘴角顫動,好象要哭出來的樣子,新田卻覺得那是初子故意裝出來的表情。
「美子的存在還可稍微支持小尾的理性,但一旦美子離家之後,小田原的家就同只剩下小尾和鯰子二人,雖然小尾不致背離倫常,但這種單獨相處的誘惑對小尾而言是無法克制的,因此他們的結果是可以想象的。」
鯰子猶如一顆濁芽,在出生前就被生父遺棄,而自己的母親又象一隻貓般的被讓渡給別的男人。鯰子似乎在胎內就必承受母親的苦悶,鯰子孤獨的陰鬱可說是與生俱來的。
此時有陣清脆的足音朝店裡走來。
國分從二番下的斷崖上掉下來時,加瀨千吉從海上目擊到了。所以他斷定國分是自殺的。但是為什麼國分要乘著海上有釣魚船來的瞬間才跳入海中的呢?反過來想一想,他是把希望加瀨千吉能目擊到這件事的時間也算進去了。
「是的,到大阪的關西電視室去了。」
「我想搭列車再去真鶴的那個斷崖看看。」新田拿起威士忌酒瓶,將瓶口對著嘴巴,閉起眼睛一口氣喝了三四口。
電話簡短地結束了。初子一掛斷電話多隨即回看新田。
「是小尾生前常去的店,有一位很有趣的女人……」
「嗯……也許小尾只是利用志津來滿足自己的情慾罷了?」
「小尾一心只想看清楚鯰子的暗號,這時車上的鯰子取出紅、白兩色手帕,但故意不讓他看清楚地暖昧搖晃,小尾無法看清楚鯰子的暗示,而列車又在行進中,一轉彎就會完全看不見,所以小尾為了要再看清楚,必然會挨近木柵,而已經腐蝕的木柵也必然無法承擔小尾的重量,何況小尾的右腳還不太方便,一定無法站穩,所以必會連同木柵一起掉落懸崖。而此時鯰子則在列車中read.99csw.com,掀起有人從懸崖上被推下來的騷動……」新田好象講得很累一般,吐了一口長氣,店中是一片沉溺的靜寂,初子茫然仰望電燈泡。
「但她是故意致小尾于死地,這以商法第六百八十條來說,保險公司是可以止付保險金。」
十分鐘之後列車停在根府川車站,新田和初子在此下車改搭相反方向的列車。新田停立在車門口。
「但鯰子畢竟是小尾太太的女兒,在戶籍上或別人眼中都還是他的女兒。」
小田原車站真是人潮擁擠。雖然分不清楚誰是本地人多誰是遊客。但是,各有所歸的人們,卻都在擁擠之中擦肩而過或是打個照面。
「嗯!」
「那時的鯰子……」初子閉上眼想了一下,她從皮包中拿出了手帕。
整個店顯得有些髒亂,櫃檯上也布滿灰塵,再加上這個女人的存在,使得這店變得更沒有生氣。
新田在經過一段努力之後,意外地竟沒有被解放的感覺。就如初子所說,國分被殺的真相已經大白了。然而,他並沒有理所當然的充實感,反而覺得,自己堅持信念追查到這個地步,所有的一切竟象是假的。
「對於小尾而言,鯰子和其他的女人一樣,和他沒有半點血統關係。」
關於那天的小尾事件,初子記起新田在東京車站所說的那一番話「火車是在那瞬間通過懸崖,而就在那瞬間,坐在列車中的女兒看到自己的父親被人從那懸推落下來,這是四個條件的巧合。」
在夜的背景下,鯰子好象雪白的娃娃般,用明亮清澈的眼睛,注視著新田。
新田緩緩地起身,走出店門來到鯰子身旁,她的氣味整個籠罩著他,他衝動地想緊緊地抱住她,但似乎又沒有那麼強烈慾望。
小尾的這件事更加深鯰子的陰影,也使她蒙生對小尾殺念,從此鯰子又陷入她二度的孤獨。
「你經常為了工作,跟著演員到處旅行嗎?」
新田一上車,就坐向左側的門邊,眺望窗外。這是以前鯰子搭「難波」時的位置。這樣新田就能和當時的鯰子擁有相同的視野。
一出了「紫苑」,新田和初子便搭上計程車往千捲去了。千卷旅館今天的客人也好象不太多。而顯得有點晦暗與閑散,櫃檯的女招待員還記得他們二人的面孔。這裏和溫泉旅館不同,即使從白天起,就有男女出雙入對,也不會被人以狠褻的眼光盯著瞧,使人感到很輕鬆。
「但是多殺小尾又是怎樣一回事呢?她根本沒有辦法呀!如果說爹鯰子是單獨犯罪的話,為什麼她可推落小尾呢?鯰子是在列車中啊!這是個很公開的不在場證明,不是嗎?」初子接著說。
初子覺得很同情初子的驚愕是新田可料想到的,所以他依然保持沉默。一個十九歲的女孩,被她一直認為是她親生父親的人強迫求生肉體關係,並揭開她的身世,這雙重的打擊足以使她精神崩潰,這應該是她一生中最嚴重的傷痕。
「只要簡單的兒句話就好了……」新田一本正經地拿出記事簿,等著裕一郎點完煙后說,「聽說,在這個月的十日左右,你去旅行了?」
「我那時在車上曾聽到秘書課長在責備鯰子說,本來處理公司急務的出差應該是坐飛機往返的,不應該因為不喜歡坐飛機,就任性的要改搭火車,但鯰子不喜歡搭飛機只是個借口,她那時似乎是非搭火車不可的。」
「我想,還是到裕一郎的家去找他比較好。」女人一焦急,往往是不曉得結果如何就發牢騷。
「應該是改組的事。」新田說出了連自己都驚訝的話。
新田心想,反正到千捲去,在榻榻米上躺著也好。總之,他好象有什麼話梗在喉嚨想說出來。可是,不曉得要在什麼時候說好。可能考慮改變環境也是一個方法。
所以,只要以大約一小時二班車的比例,在小田原站上車的人群中搜尋裕一郎的影子就可以了。這真是個漫長的等待。過了十二點,疲倦早已使得新田和初子二人的眼神變得遲鈍了。
「會不會看溜了?」
「對!就是這樣!」新田用力將杯子放在櫃檯上,杯里的威士忌也潑灑出來。
「……」鯰子驚愕地點點頭。
新田依然不想與人交談,眼光還是空茫地投向虛空。
「那裡不錯。」初子指著一棟新建築物。那是在車站附近的街角,一家在乳白色的牆上鑲著紫丁香的「紫苑」字樣的商店。
「裕一郎的不在場證明是真實的,他確實是待在關西電視室的第五攝影棚內……」
「奇怪的舉動?」
「那麼,美子的結婚和此事的關係……?」
「若說小尾突然不來了,表示他不再需要志津了,也許他是有別的女人。」
在往輕井澤的列車中,和新田談過話的北海道男子,卻也曾說過那種話。在新田的腦海中浮觀出霧氣迷漫的碓冰岬。但是,新田的視線仍然緊盯住車站的入口處。就在此時,一個似曾相識,易患肺病體質的男人的臉映入了新田的眼中。
「唉呀,這樣正好,以前我就想和你見見面的。」新田一邊回頭看初子,一邊說著。
「這麼說,可以確定,事情是鯰子一個人做的。」新田好象在自言自語。
「鯰子對游泳很在行吧?」
「咦!小尾有女人了啊……」初子試著讓自己能在圓椅上坐穩。
「你不覺得,我們對於工作太過份忠實了?」
新田感覺到初子的疑惑,他不得不多作說明:「全通將要面臨一次有始以來的大改組,中層階級以上的職員都覺得很恐懼,因為也許命令一到就會被派到北海道的函館也說不定。這是我從五十嵐代理課長那兒聽來的,所以當知道鯰子將前往大阪出差時,許多課長都來麻煩她幫忙打聽改組內容,小尾應該也會央她探聽,五十嵐曾說,小尾特別關心此次的改組,因為他酒醉跌傷而休息兩個禮拜,又曾因部下的挪用公款而受到部長責罵,這些事都可能影響到他的業績。因此我們可想象小尾對於這次的改組是如何的忐忑不安,因為他很可能失去在東京的課長職位。所以此次鯰子既然要出差到大阪,自然會要她多打聽,鯰子假意答應。而這就是要小read.99csw•com尾站在懸崖上的借口來源,但鯰子應該會告訴他,因為和秘書課長一起去,所以不能以普通的通信方式告訴他,也無法在小田原車站通知他,並且在回東京以後就須馬上趕到仙台,因此權衡之後的辦法,就是在列車窗上以手帕作暗號,鯰子要他站在懸崖上,然後約定在列車通過崖時多以紅白兩色手帕來暗示是『安全』或是『調職』。這件事對小尾來說是非常重大的,所以究竟是會留在東京還是會被調到鄉下,他很想及早知道。因此他就依鯰子的指示,在當天來到懸崖邊,等待『難波號』的通過。」
「我是這麼想……」初子回過神來對新田說。
「聽說從小時候開始,每年一到了夏天她都會去真鶴,恐怕連岩石的位置和水深,她都知道的非常詳細了。而且,還聽說鯰子的游泳技術非常好。」
「這麼說鯰子的作法就不算構成犯罪嗎?」
比如就象五十嵐課長所說的,小尾在兩個禮拜以前,因喝醉酒從東京車站的樓梯上滑落時,鯰子就陪伴在旁。
「來了唷……」新田面無表情,自顧自地說。
「嗯……」新田暖昧地回答。事實接下來將如何發展,他感到相當迷惑,他覺得陪初子是一種時間的浪費,但是行動的方向也還沒有具體確定。
在櫃檯里,有一年約四十的婦人背著小孩,氣色很差地呆坐著。由於時間尚早,店裡沒有任何客人。
「你們要去那裡?」志津大聲叫嚷並追了出來。
「鯰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我一定要追究到底。我要把那個你很感興趣的女人鯰子……」
「搭列車?」
初子就在那裡打電話到大阪去。女招待員可能是想表現她的機靈,將他二人帶到二樓的「松原之屋」。
「志津說小尾突然不來了。」
「我很想聽。」背後響起初子的聲音。
「但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住在一起時也許還會當她是女兒,但一旦分開居住,她還是一個會令他心神蕩漾的女郎。」
所以志津的觀察沒有錯,他的確陷入愛戀中。但他所愛的人,卻是自己的女兒,年齡差距也在三十歲以上,根本沒有結婚的可能,而每天又須和她共同生活在一個頂屋下,這使他產生極大的苦惱。
「啊,你來得真好。」志津看到回頭望她的新田,就展開雙臂歡迎,笑得很開心。
「因為這一次關西電視室很難得地使用我們公司培養出來的演員演出要角。原則上我也要去打聲招呼,以求往後的方便。」裕一郎靦腆地笑著。
「對!因為在那時小尾必得立在懸崖上,而鯰子也必須在那時『難波』號通過懸崖。」
初子的推斷也是很合乎邏輯,因為除非有相當的理由,否則小尾不會突然想過禁慾生活,他之所以不再需要志津,可能是有了新的女人。
當時被人從崖上推下的那一幕,鯰子確實可以看的很清楚,就在這時列車一轉過彎,懸崖就再也看不見了。
「他們關係維持很久嗎?」
「對!我也是在考慮這一點,懸崖剛好面對轉彎,而此時火車的速度也會慢下來,但就停止於此。」
「紫苑」以彎彎曲曲的樓梯連接一樓、一樓半、二樓,它是一家兼賣水果的大型咖啡店。昨天晚上在東京上「綠園」那樣子的店,而今天,在小田原這地方看到這麼豪華的咖啡店,真讓人有不協調的感覺。更不可思義的是,「綠園」「紫苑」這兩個名稱竟如此相似。
「真是難得,你也會想喝酒……」初子回到桌前。
新田不說話,枕著胳膊閑躺著。在房間內的壁龕上,掛著一個便宜的圓形掛鐘。
進入真鶴站月室的是五點五十四分開出的火車。因為是從伊東過來的火車。所以擠滿了似乎從伊豆游罷歸來的青年男女,他們好象一點都不感覺疲卷似的,象小學生去遠足一般的聒噪。
上行電車開動了,「難波」號並不在真鶴停,所以在速度上比新田現在所搭的車要快,但一旦轉彎時,「難波」號的速度還是要變慢,所以新田還是可以和當時的鯰子在同樣的車速下看到懸崖。
「原來如此,那麼,從十日的傍晚到晚上這段時間,你在大阪的那裡呢?」
「聽說鯰子和加瀕千吉的孫女兒在小田原高校讀書時是同班同學。」
「她只是他的女人並不是他的愛人。」
「你在說什麼?」初子大惑不解。
一個月後,新田有新的調查事件須前往廣島,在行進的列車中,又再見到了真鶴的街道。此時,東日壽險和朝日壽險的調查員也一起同行,但並沒有見到冢本和初子。冢本因有感對於小尾事件的調查不周,而引咎辭職,初子則以私人理由向公司提出辭呈。
「咦?」初子瞪大眼睛。好象無意中背部被打了一下的表情。
新田持續著他的沉默。在他正旁邊是初子的膝蓋。可能是因為正坐的關係,褲子好象要被擠破一般,結實的大腿脹得鼓鼓地。圓圓的腰也是在女性身上有的平滑曲線。新田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在二番下時,他遠遠地竟將初子看成男的。
裕一郎回到家后,無論如何一定會告訴鯰子和美子他碰到新田並被質問的事。為了不讓鯰子起戒心,新田便拜託裕一郎向鯰子傳話,以便制敵機先。
「他也不可能只出現在小田原車站啊!」
聽到這句話,初子和新田都不約而同地往店門外望去。
為了隱藏一張紙,就用一張同樣的紙貼在其上。新田認為,這就是男女之間的關係。
新田呷了一口威士忌。食道內馬上有股溫熱。但是,後腦卻奇妙地有一股冰冷的感覺。
「就算是警察,也認為事情已經解決了。搜查本部也解散了。我們照著警察所調查的,向公司報告不就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必苦苦地等在這裏了。」
「我好象明白了!」新田說著,「那四個巧合的條件,就是讓小尾在那時刻站在懸崖,而同時鯰子也在此時乘列車通過懸崖。但這種巧合必定是小尾和鯰子事先約好的。鯰子在出差前,先到懸崖上放置從國分那兒弄來的卡得裡屋鞋店裡鞋拔子,那懸崖鮮少人跡,就算有人去,也不會去揀這鞋拔子,所以只要read•99csw.com鞋子沒被揀走,就成為小尾死後,犯人在現場所遺留的證物,鯰子一直堅持她看到有人將小尾推了下來,是因為她確信這鞋拔子還留在現場。」
千吉確實是看到有人跳海,但是,他能否確實判斷,那個跳海的人是個「男」的呢?其實,他只是看到了「一個人」跳海,而不是看到一個「男人」跳海。因為他發現的是一個男人的溺水屍體,所以,結合前後的情況,千吉於是認為,跳海的人是個男性。與其說,因為千吉本來就是個小漁村的純樸老人,所以他根本不會去懷疑跳海的人和死去的人是否是不同的兩個人,倒不如解釋說,在這種時候,人類都會犯不確實和不正確的毛病。對於一件事,如果不只用眼睛判斷,還加上了個人的看法和觀念的話,則事實往往會變得複雜而難以判斷。
「去酒館。」
「為了工作上的需要嗎?」
不知不覺已來到警察局。
「不,真是辛苦你了。」裕一郎可能是打算和他們應酬一番。在各對新田和初子說過這句話后,裕一郎將椅子向後滑,並站了起來。
為什麼呢?新田注視著盛在玻璃杯中的琥珀色液體。
這件事,全通的五十嵐代理課長在談話中也曾提及。在公司的休閑活動比賽中,她是個大紅人。而且,為她的游泳衣鼓掌的男性似乎也不少。
「是咧,大約要一個小時,必須要等電話的迴音……喂,你,可以陪我嗎?」就在一瞬間,初子眼中綻放出芒。她對於自己的主意似乎顯得相當滿意。
「這附近有你熟悉的酒館嗎?」
新田心裏想,關於小尾的死,也因為多餘的看法和觀念,而招致了毫無道理的錯覺。
「但至少他們一定是有事情要聯絡,這種巧合一定是他們用來聯絡的方法,否則單純的送行並無須如此。」
新田打電話問櫃檯有沒有準備威士忌酒,櫃檯回答說沒有,不過會馬上去買來。
「以前一直當他是父親的男人多突然叫我親愛的……那種感覺令我很嫌惡,而國分在我眼裡是一個沒有用的男人。」出了交叉路口,鯰子徑自彎向通往真鶴警察局的路上。
「我想還應該考慮那懸崖的特殊性。」
「最好不要讓他發現我們是在這兒等他的。」新田以非常自然的,腳步對著裕一郎走過去。於是就變成在裕一郎走過的直線上,新田和初子正好斜斜地和他交叉的情況。
「但是,很明顯的,事情一旦解決之後,就和我沒有關係了啊?」裕一郎別過頭去。
「總覺得裕一郎的不在場似乎有些真實。」初子天真地那麼認為,「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再調查看看,打電話拜託我們公司的大阪分公司吧?」
而現在初子推測又與志津的觀察不謀而合,也許真如志津的想象那樣,小尾是有了戀人。
坐在一樓半的帽子倒立型椅子上,馬上有穿著紫丁香色制服的女服務員前采招呼。
志津說小尾的煩惱是由於有了感情上的困擾,這是志津從小尾抱過她之後的空虛神情覺察出來的,對於歡場中的女人而言,她們這類的觀察往往是敏銳。
「告訴鯰子,小尾並非她親生父親的人不是裕一郎。」新田由於太過使力,而使身體拱成貓背,「告訴鯰子的人是小尾本身。」
新田感覺到小尾和一般男人一樣具有劣根性,所以雖然已是五十多歲的人,還是無法抵擋志津的熱情,更何況鯰子是一位會令男人心動的美女,更會使他想入非非。
「我很害怕去參加喪禮,所以今天偷偷跑去上香。」志津步履蹣跚。
「啊!」裕一郎在一陣迷惑之後,隨即現出女性一般溫柔的微笑。
但那時期剛好是美子離家出走的日子,這兩件事不能單純只視為一種巧合,女兒的離家必然使小尾的生活起了很大的變化,而這與小尾有新女人必也有某種因果關係。
「國分到底為什麼那樣做呢?因為他需要有看到他自殺的證人,不是嗎?」
「嗯,我帶公司的演員到大阪去了。」被吸入的煙,隨著裕一郎的話從他口中吐出來。
「我要香蕉船。」初子豎著三根手指頭,告訴女服務員。
「那太沒道理了吧!」
「有。那個節目叫做火曜文藝劇場,我公司的演員所演出的,是劇名為『牆外』的戲。這個節目有關的幾個人也都在調度室,因此,他們可以證明。現在,警察也已經採信了這個證詞了。」裕一郎一副很有自信地說著。
但這如果是鯰子故意讓小尾跌倒,使他腳受傷的話,就更能依她計劃那樣,讓他容易從崖上掉下。
「即然那種巧合是小尾和鯰子事先說好的,那麼鯰子必定是用什麼借口使小尾到那懸崖邊。」
加瀨千吉說,他很仔細地看著崖上。所以,他證明他確實看到國分久平跳下海去。而留在老人視網膜上的印象,也確實如他所說的沒錯。
二人下了列車之後,對於這種半調子的調查結果,有些挫折,於是就象迷路的小孩一般,不知所措地坐在車站的椅子上。
新田也不喜歡在這裏浪費時間,他覺得總得想個什麼辦法才行。因此,聽了初子的牢騷之後,就更加厭煩。
「嗯!那到底是什麼借口?」
「也許可以這麼說吧!但約在四月中旬時就分開了。」
「列車經過懸崖時,鯰子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要去那裡借電話?」
在接下來的瞬間,新田驀地站起來。
「昨天晚上我就覺悟到這樣……」鯰子似乎在微笑著,但還沒有展開笑顏之前,她就已走向真鶴警署的大門,身體微微前屈地走了進去。
「乾脆我們到千捲去吧。」
「關於這個,我已回答過警察的詢問了,十日正好是綵排……總之,就是排演啦。我在下車兩點左右離開下榻的南海旅館,關西到電視室堂島攝影棚。從三點到八點,我在調度室看綵排的情形。大約在五點的時候,我曾到關西電視室的餐廳去吃飯……」
「是旅館啦!」初子不服氣地加以補充。新用好象明白了樣子並站了起來。千卷是位於穿過真鶴道路的小田原盡頭的旅館。對於初子來說,那大概是家令她記意深刻的旅館吧。因此,也難怪她對於新田無法馬上read.99csw.com想到那家旅館感到生氣。
「那是表示什麼意思?」初子吃了一驚,可能是因為新田開始嘀咕嘀咕地自說白話的關係吧。
新田心裏想著,我也許會成為這女人孤愁的起點也說不定。在短暫的握手之後,新田走了出去,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香煙,但又好象想起什麼似的將香煙丟在地上。他可以感覺到背後初子目送的眼光。而志津酒醉的歌聲也從身後傳來。
那麼說站在懸崖上的小尾就是想要從鯰子的暗號中獲知某種答案。
「這表示,這件事發生之前,國分早巳被推入海中了?」
「小尾站在崖上的木柵邊,並不知道這木柵的根部已腐蝕,只要輕輕一靠就會倒塌,那時小尾可能用手扶著木柵,但如果要完全看清楚行進的列車,則須緊靠木柵。」
「新田先生!」初子伸出右手,要和新田握手,而這握手對於新田和初子而言,是代表著告別。
「國分被殺的事已經水落石出了。」初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注視著威士忌。她的語氣中透著一種好不容易才追查出這樣的結果的感覺。
「也許吧!」
初子隨即綻開了她因焦急而發紅的臉,現出一種愚蠢的笑容說道:「你生氣也沒辦法……」初子用折得小小的手帕擦著她的脖子,好似有生命般的汗珠,沿著初子的髮際冒了出來。
因為在剪票口附近,人非常多,為了不想露面,於是新田和初子決定站在車站前的中央地帶來等待裕一郎。
「啊!對了!」新田把酒杯停在嘴邊。
「她拜託我幫她看的。」
「我妻子,一個平凡的女人。那是三年前的一個星期天,她做了些壽司給我當午餐,我感覺味道怪怪的就趕快吐出來,她見狀立刻逃跑,我不由自主地追她,那時她手裡拿著未熄的香煙,情急之下那香煙戮進她眼睛。」
新田用手指沾著灑在櫃檯上的威士忌畫了當時的地圖。
「有人可以對你的行蹤加以證明嗎?」
「……」
「但事實上小尾一直是深愛著水江,他溺愛她的程度,甚至可以明知她懷著別人的孩子還願意娶她,水江死後,小尾很難忍受那種孤獨的寂寞,看到婷婷玉立的鯰子竟出落的和她母親一般的美貌,小尾把鯰子看成是水江的化身。」
「千卷?」新田必須花些時間想想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改組?」
海在山間若隱若現,車輪轉動的聲音迴響在兩側的懸崖上。這和當時乘在「難波」號的情形,有十分相同之處。
初子睜開眼睛,提高聲音說:「除了拿著裝飾的紅手帕之外,她還從皮包中拿出白手帕。」
「為什麼?」
初子很好奇地觀察四周,然後坐在圓椅上。
「可能早在五分鐘或十分鐘之前就被推落海中了。國分被灌了威士忌酒,喝的爛醉如泥。就是鯰子……也能很輕易地將他推下海中,而且,酒醉中的國分也不會游泳,所以成功率相當高。如果太早讓國分溺死的話,怕屍體會有變化,而且,死亡的時間也不吻合,所以恐怕是五分鐘到十分鐘之前吧。鯰子將寫成遺書的信和錢包,放置在斷崖的途中,等待著五點鐘左右準時在海上出現的加瀨千吉。千吉說,當時,他聽到了正在城裡的小孩之間流行的花炮的聲音后,抬起頭看。我曾經簡單地解釋過,那可能是小孩子們在樹林中惡作劇。但是多事實不然。放花炮的人是鯰子。當然,她的主要用意是要引起千吉注意斷崖的方向。就因為是鯰子,所以知道真鶴的小孩子們,正在流行放花炮,並且,在海邊放花炮也不會被認為奇怪。接著,她讓國分穿上紅襯衫這種顯眼的衣服,而自己也穿上同樣的衣服。於是,就乘著千吉看著斷崖的時候,鯰子跳入海中。千吉拚命地划著船。然而,要劃到斷崖下方還必須花上一段時間。而就在這段時間中,如果鯰子一邊潛水,一邊游過岩石間的空隙,而躲到離崖下稍遠的岩石下的話,應該不致會被千吉發現。隨後籮她便等待千吉收恰了屍體返回港口后,沿著樹林回到陸地上。在那個翁郁如海的樹林中,有很多地方可以供她更換下她早先脫下來藏著的洋裝。」
「我不想讓美子和裕一郎那兩個傢伙,欺負可憐的鯰子小姐,所以把鯰子小姐帶到店裡來。」
新田想,也許哭出來對她反而會好受些,但還是很冷靜地看著她。
「你又到真鶴來了嗎?」
「至於分離的理由嘛……?」
「對!回來了!」是一個醉酒女人的聲音。
「或許就要回來了,裕一郎…」當車站的時鐘指著一點三十分的時候,已經不耐煩的初子說道。
「不,加瀨千吉看到的不是國分。他所看到跳入海中的人是鯰子。」
「今晚不再拿紅白兩色手帕丁吧……走吧!」新田又催促了一下,鯰子趕了二三步和他並肩而行。
「真是麻煩你了。這樣,我的報告資料就完成了……」新田向喝完杯中的水的裕一郎點了點頭。
新田心中突然興起一個念頭,這念頭使他過於震驚,而差點從椅子上跌落,這衝擊使他心臟加速地跳動。
「是誰?」
「我了解了。」新田窺視著初子,他以目示意初子是否有什麼要問的。初子用眼睛瞅了下新田,隨即垂下視—線,好象沒有什麼要說的。
「不,這一次比較特別。」
「我去搭一趟那列車。」
「那麼究竟是什麼事需要獲得答案呢?在那樣的日子和地點,他到底想知道什麼消息?」初子的語調顯得很興奮。
「剛剛在二番下時,我把步行中的你錯看成男人。如果距離三百公尺來看,便會隨著服裝的不同,而無法判別是男是女。在印象中,崖上有個穿著紅襯衫,黑長褲的男性服裝的人影。那人跳入海中。而加瀨千吉將船駛近現場。他發現了穿著紅襯衫、黑長褲的國分久平的屍體。在這種情形上,任何人都會認為,從崖上跳入海中的人和在崖下溺死的是同一人。加瀨千吉所目擊到從崖上跳下來的人,是鯰子。他是在距離崖上三百公尺的海上看到的。就象我把你錯看成男人一樣,加瀨千吉也無法確認鯰子是女人。」
「叫志津的店主人是小尾的女人。」新田為自己倒了些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