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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百里奚一拱手說:「國君,鄭國雖近也有千里,遠水難以解近渴呀!為臣覺得兩計並用,可解宛邑之圍。一為說服鄧國,由鄧國扣留楚王,從後面急攻楚軍,楚軍就會暫且停止進攻。只需阻其三日時間,換取鄭國萬千救兵。另一計在於……」
百里奚默默地望著遠去的車馬,潸然淚下。一旁站立的香霽盯著百里奚的眼睛,驚訝地問道說:「子明哥,你咋哭了?」
岑綱驚訝地看著這個牧童,一時無言以對。
弦高說:「不是周粟不好吃。」
百里奚說:「哦,你真學識淵博。你將來不用販牛了。」
「傳說,很久以前,有一年夏天,宛邑下了一場大雨。瓢潑的大雨一連下了七天七夜,下得天昏地暗。最後,洪水像脫韁的野馬一般,衝出崇山峻岭,順著白河咆哮而下。
大夫乙說:「投降?!虧你想得出。在下以為應當拚死一戰,等待援軍到來。」
岑綱宅內,岑綱與夫人顯然剛剛在談論香霽的婚事。見香霽進來,岑綱收住話題,坐在案幾邊,品嘗著杯中的茶。香霽見都不說話,轉身要走。香霽母親說:「先別忙著走!」香霽停住腳步,進退兩難,羞答答地擺弄著自己的玉墜。
百里奚說:「老師信不過子明?老師不是常說,國難當頭,以國家為重嗎?」
香霽母親說:「我們正在談論你的婚事。弦高這孩子也不錯,你怎麼總是不冷不熱啊!那個百裡子明可不行!」
弦高說說:「我怎麼懼怕仁義?分明是你不通曉時務。」
田間,學生都在鋤地。百里奚陶醉在美妙的幻想中,停下手中的鋤頭,深情凝望,內心萌生幾分初戀者特有的焦慮。
百里奚說:「子明不才,但只要申國需要,我百裡子明願前往鄧國一試。如果鄧國不同意扣留楚王,那我就直接到楚國軍營,讓楚軍暫停進攻。」
百里奚說:「老師不是說過,有威望的大國,可不征戰,就能懷敵附遠,讓遠方的敵國降服嗎?」
弦高煞有介事地說說:「牛飲了白河水,就容易變成水鱉。」
岑綱怒不可遏說:「你們為何羈押過往使者!」
岑綱說:「這要看兩人的緣分。香霽有情,子明有意。子明是學生中的佼佼者,我看如此,就足矣。」
香霽說:「這個弦高可比你會討人歡心,俺娘還真想讓俺嫁給他哩!」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身後一丈開外的驛道上,兩官差騎駿馬急速賓士而來,口喊說:「駕!——」兩官差狠命抽打,額頭上掛滿汗珠。兩官差見河邊有人,急忙勒住馬首,放馬緩速來到近前,官差馬上拱手,岑綱趕緊站起。
使者說:「主公有要事召見,請你速速回朝。」
岑綱宅院門前,弟子往來如梭,紛紛給老師帶來口糧或肉禽,對老師施禮后,走出舍門。待眾人走後,百里奚手拎一串魚跨進門來。岑綱直直地端詳這位而日清癯、修長身材、端莊儒雅氣度的青年後生。
岑綱還禮說:「豈敢!」
弦高說:「是啊,那我就可天天與香妹在一起。」
香霽說:「就你貧嘴,亂說一氣!你看人家子明哥,從來不欺負我。」
一個楚國兵士用橫著的戟兇狠地推了百里奚一把,百里奚一個趔趄,眼睜睜地看著老師和香霽隨楚國大隊人馬遠去。
楚國大軍應聲而動,持戈矛發狂般地朝前推進。只見金鼓陣陣,楚軍忽然如離弦之箭沖了上去,攀附雲梯一擁而上。成排的楚兵倒下了,後邊再上。終於,如雨的箭鏃將申國城頭的兵士壓得抬不起頭。宛邑城頭被撕開了一個大豁口,城池隨之洞開,楚軍如洪水蜂擁而入。刀劍聲聲,中國將士們死力拚殺,手舞長戟與兇悍的楚軍短兵搏擊,一步步地向城內退。
香霽母親說:「可那算是門當戶對!人家弦高可是鄭國的富商,是名門。」
百里奚說:「不,老師,子明是來謝師恩的。」
岑綱鬍鬚在抖動說:「申國危矣!」
岑綱說:「老夫何時收你為弟子了?」
外邊的廝殺聲傳到了官內,申國宮廷內哭喊聲中,一片混亂。宮人、匠人和仕女亂作一團,紛紛奪路逃命。
岑綱說:「你回去吧!就說老夫知道了。」說著,岑綱送使者出來了。
香霽說:「是啊,俺爹也說必許申國朝堂的人早把他這個大夫給忘記了,他自己倒也樂得逍遙!」
香霽嗔怒說:「有錢怎麼啦?有錢也不是什麼短處!」
牧童手牽牛繩,口中高喊:黜黜黜!老牛不為所動,牧童額頭冒出汗滴。牧童機智的大眼瞥見旁邊的青草,順手拔起一撮青草,舉在手中對著老牛兩眼晃動,老牛昂首哞地叫起來,馴服地隨牧童走了。一陣驚心動魄的鬥智斗勇之後,那牛終被制服,溫順地來到草地,啃食地上的青草,牧童躺在青草上優哉游哉,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大夫乙說:「是啊,鄭國方面怎麼還沒有一點消息?!」
岑綱說:「此乃我弟子弦高,是鄭國人。不要見怪!」
岑綱說:「人們盛傳麒麟降世會給世道帶來吉祥和安寧,國君即命我來鄉問尋找麒麟子。竟是十幾年。」
岑綱迷惑地注視牧童說:「對,別人滅了自己的祖國,古人尚且知道銘記恥辱,不吃敵國的糧食。這是做人的廉恥!哎,你足幹什麼的?」
官差說:「事情急著哩!告訴你也沒用!駕!——」岑綱被搶白,氣憤得青筋鼓起。
馬犬說:「中國邊境城邑啊,昨天我們在此住了一宿。先生如何全忘記了?」
兵士說:「是一個申國戰俘的家人在路上……」
百里奚說:「那是為何?」
學生說:「我們?」
香霽說:「哼,門當戶對?就知富貴榮祿!」
香霽說:「不,你喜歡嘛!我就要讓你喜歡芍藥!」
看到老師正在和眾學子談話,百里奚放下水挑子,邊抹汗,邊與香霽快步走了過來。
弦高說:「國君,不才乃鄭國商賈世家。依臣之見,當今天下,能敵強楚的不外是兩國,一是齊國,遠隔千山萬水;一是鄭國,在申國的北方。於今之計,不如多備財寶,到強大的鄭國搬兵來救,定能化險為夷,解宛邑之圍。」
百里奚https://read•99csw.com說:「哦,原來如此!子明有詩句贈與香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小住,子寧不嗣音……」
楚國軍官說:「令尹有請。」
百里奚說:「天下只有德可服人,可以德治國然後一匡天下。還未聞巨富可成就王道霸業之理!」
百里奚揮汗說:「這樣的好事,除了香妹你,那還有誰?」
鄉校外,叢林小路上,響起一陣挑子吱扭吱扭的聲音,一雙人腳瞠過茂密的草叢。面目清癯的百里奚正在路上擔水,穿行在綠樹青草間,水挑子的前面還掛個竹簡,有滋有味地看著。身後花叢在動,花叢里年輕的香霽調皮一笑,然後悄隨身後,把花瓣散到後面的木桶內。走了一陣,百里奚換肩,看到水中花瓣,驚愕然後一笑。四顧無人,放下水挑子說:「香妹!」喊聲在樹林中網盪。躲在樹后的香霽,乖乖地出來,撅嘴嬌嗔說:「你咋知道是俺?真鬼!」
岑綱說:「曠世奇才也解不了一時之危,這是鐵律。即便能吞掉一隻小舟的大魚,如果令其處於陸地曠野,也將為小小的螻蟻所吞食!何況子明沒有經歷過世事的磨鍊。」
岑綱說:「老夫自有理論,你回去吧!」來使拱手為禮,說聲「告辭啦!」轉身出門。
香霽說:「子明哥,我在這裏!」百里奚四下尋找,在俘虜隊伍里,香霽凌亂的頭髮下黑亮的眸子在閃動。
百里奚說:「我不喜歡芍藥,我喜歡看鄉校旁邊那片空地里的小花,大概是蒲公英吧!那花特別……」
百里奚說:「我沒有想這些,我只足覺得做一件事,只要專心故就行。」
嘚嘚嘚,馬蹄聲中,軺車上端坐的岑綱焦慮地往外探頭察看。從鄧國歸來的路上,忽然出現一群楚國兵士,手執長戟站在路當中,為首一個軍官舉手示意站住。
岑綱在車上凝視百里奚。
百里奚說:「我老師是申國使者,你們為何背信棄義,還如此蠻橫!」
岑綱說:「為師不主張你們此時進入朝堂。申國周圍的諸侯國已經不存,呂國和唐國都已經被楚國所滅!」
弦高說:「為何這麼說?」
楚文王說:「素有耳聞。也算是一代名媛啊。中國破城之日,寡人請你一同欣賞這個尤|物啊。」
弦高說:「你這個可惡的東西,竟然灌醉我,讓我貽誤大事!」
申國朝堂上,中國確實又遇到了危局,這危局讓申伯想到自己身邊多麼需要良相啊!申伯說:「岑綱大夫到宛邑鄉間尋找麒麟子已經多年,麒麟子當有音訊才對。」
岑綱說:「老夫不買魚呀!你是?」
申伯、眾臣子和百里奚等為岑綱大夫送行。
百里奚說:「香妹,多保重,要照顧好老師。我會想辦法來救你們的。」
弦高說:「可是申國,還有老師、香霽和百里奚他們能饒過我?」
香霽說:「你愛花嗎?喜歡芍藥嗎?」
野花爛漫,柳陰下,香霽兩袖鼓盪著青春的野風獨自撫琴,歌聲裊裊,抒發內心無限心事:投我以木瓜匪報也投我以木瓜匪報也報之以瓊琚永以為好也報之以瓊瑤永以為好也。
申伯說:「嗯,有些道理。」
百里奚說:「牧牛怎麼樣?就不能學習禮儀嗎?只要是人,都應當懂得禮義廉恥。」
香霽嗔怒說:「你!不理睬你啦!」
申伯說:「情勢危矣!眾卿有何退敵良策?」
眾學子說:「老師是申國的大臣?」
申國宛邑白河岸,山色蔥蘢,嫩柳輕拂,煙波浩渺,微波拍岸。一老翁頭戴斗笠,濃眉白須,高顴骨,青銅膚色,目光深邃,手握竹竿正在垂釣。充滿神秘和古樸,一幅典型的古代垂釣圖。此人名叫岑綱,是中國上大夫(相當於部長以上官員),因治國理念不同,要求革新,被中國貴族以責成尋找麒麟子的名義,逐出朝堂,正在宛邑之郊辦鄉校,為中國搜羅和培育人才。
申伯哀嘆說:「寡人勤于王室,今日如何陷入如此境地!要是老大夫岑綱在朝,寡人斷不至於陷此絕境!」
城外,楚國披甲執銳的步卒以及威嚴的戰車,排成整齊的陣容,等待迸發的命令。戰車上,士卒的盔甲在太陽下閃耀著炫光。少頃,楚文王抽出雕有花飾的寶劍一舉,低沉威嚴說:「進發!」
申伯說:「何人可以當此重任?」眾臣子面面相覷。岑綱凜然出班,向申伯一揖……
香霽說:「知道啦,你也……」
曠野上楚軍如長蛇婉蜒前行,隊伍中,為首的楚王與令尹(丞相)並轡而行。
走出宮門,兩名兵士慌忙上前,幫申伯卸掉身上沉重的鎧甲,扶著申伯步履蹣跚地走向戰車。反覆努力幾次,才將申伯扶上戰車。
百里奚說:「啊,是老師,老師!」
一片茸茸的青草邊,仰坐著一牧牛孩童。此牧童明眸皓齒,頭上還梳著劉海,一副可愛調皮之相。忽然,牛開始啃食樹榦,牧童一下躍起,直奔黃牛,嫻熟地揮鞭驅趕黃牛。可黃牛很是倔強,依舊掙扎著要啃食樹的枝幹。
百里奚說:「我會的,等我用金玉鑲成的軺車來接你。」
香霽嬌羞說:「你!」
岑綱眼含熱淚說:「老臣叩見國君。老臣有辱使命,未曾尋到麒麟子,愧對申國宗廟,愧對申國百姓。」
岑綱說:「你們不知道楚國足一個什麼樣的國度!楚國慣於征戰,三年不戰,楚王就覺得死後無顏見列祖列宗。如此的國家,太可怕啦!對付這樣的國家,僅用威望,不修武備,又怎麼行呢!」
弦高醒來,環顧四周,驚訝地看著馬夫,啊的一聲,猛然跳起,從胯|下抽出寶劍,刺向馬夫。馬夫趕緊躲閃一邊。
宛城,吶喊聲中,楚國大軍浩浩蕩蕩開入城內。喊殺與哭喊交織,血與火交融。
弦高說:「師妹……?!」弦高不顧一一切地追出門,屋內只留下百里奚和岑綱兩人。
弦高說:「唉,對了。喜歡助人,喜歡助人。」
香霽說:「坐吧。」
百里奚支吾說:「我擔心我們以後。我們畢竟差別太大啦!」
鄉校的夜,月光下,白河之濱,遠近的林木像蔥籠的山嶺。已經成為青年的百里奚和弦高、香霽及眾學子正在篝火邊九_九_藏_書相聚。篝火映紅了眾人的臉龐。
城外泥濘的路上,驚恐萬狀的宛邑百姓紛紛外逃。逃亡的隊伍里,百里奚攙扶老母在艱難地行走。
弦高說:「嘿嘿,看來你還挺有點男人氣!好,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百里奚、弦高給中伯行禮,站立岑綱身旁。
百里奚抬眼看了看弦高和香霽,依然沉默。
香霽說:「子明哥,你將弦高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我就說喜歡你!」
香霽急促說:「走,快,咱趕快回去看看。」百里奚挑水快步在前,香霽碎步緊跟在後。
岑綱說:「你來鄉校求學,為的什麼?」
一匹快馬拴在鄉校門院內。來使肅然恭立,兩眼敬畏地看著岑綱不住地抹額頭上的汗。岑綱接過信使遞上的帛書在認真地看。
百里奚沉默,依然站立瑟瑟秋風之中……
一天早晨,碧波蕩漾的白河岸邊,芳草萋萋,兩頭牛正在安詳地啃食青草,百里奚從草地上站起來,拍去身上的青草屑,朝牛走去。身後響起一個孩童的呵斥聲說:「你站住!」回頭,卻見弦高怒目站立。
百里奚說:「中道不是還有一個鄧國?」
申國古樸的殿堂上,眾大夫肅然。申伯見岑綱到來,趕緊站起來。岑綱恭敬地陽申們稽首。
百里奚說:「我也說不清,但我有預感,申國的災難不遠了!」
這幾日,岑綱似乎對申國的未來格外擔心。鄉校的路上,岑綱手捋鬍鬚獨自行走在鄉間林陰|道上,心情極不平靜,眼前浮現往事:
弦高說:「不,不,還是師妹用。只有懂琴之人,才有資格用。高對琴是一竅不通。」
中國官內,申伯雙手握劍,依柱而立,頭髮和著汗水沾在臉上說:「寡人勤丁王室,歲歲入朝,年年納貢,周王室為何見死不救?還有那個鄭國!唉!」
弦高說:「那是,那是。要不師妹留下先用。師妹,我喜歡,喜歡……」
百里奚眼睛閃爍著淚花,抬頭道說:「弟子明白啦!做人就應當效法麒瞵,自甘捨身為天下!」
眾大夫跪于殿前。大夫甲說:「臣以為不如暫且歸降,以圖將來東山再起。」
眾學生圍上來說:「老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國君為什麼要召見你呀?」
岑綱說:「楚人不義,有何道理可言……唉!」
百里奚說:「商人的祖國是讓周滅掉的,所以,商人伯夷、叔齊銘記亡國的恥辱,寧肯挨餓也不食周粟,最後餓死了!」
學生說:「老師,聽說這個牧童養牛養得可好啦!」
弦高說:「珍重,告辭啦!」
百里奚說:「國難當頭,匹夫有責。」
岑綱說:「是啊。可論才智秉性,弦高並不比子明更高!」
岑綱說:「申國黎民安居,國君開明,並未與楚國結怨。楚國大兵壓境來到敝邑小國,是何道理!」
隨即,台下哄堂大笑。弦高更是笑得很誇張,幾乎前仰後合。
晨霧巾,鄉校外道路旁的野花初放。馬車與百里奚擦身而過時,那扇華麗的布擋子掀開了小縫隙,香霽恰與百里奚四目相對。
次日,弦高的馬車在申國邊城外一片蔥蘢的樹林前停下。弦高醉卧草叢,旁邊嘔吐一片。馬夫抱起弦高,把其頭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臉恭敬地給弦高解開衣領,讓弦高舒服些。
弦高盯著百里奚片刻,哼了一下,轉身氣呼呼地跑開了。百里奚用樹枝驅打著牛,默默地看著遠去的弦高。
令尹說:「傳聞申伯愛姬伊嬡小巧玲瓏,青春貌美,風情萬種,是一個難得的尤|物。」
弦高說:「一邊獃著,讓我好好想想。」
岑綱指弦高和百里奚說:「國君,這是我的兩個學生,都是可用之材,至此危難之際,服侍左右,也許能有所用途。」
岑綱說:「為何恥辱?」
申伯敬上一樽酒說:「老大夫執意要去,真是危難見忠良。來,祝老大夫說服鄧伯,早日歸來!」岑綱舉樽喝罷酒,把樽遞給身邊的官人,退後一揖,敏捷地躍上軺車。
中伯說:「樹葉都枯黃了!申國懸於一絲,這是要亡我申國啊!」說著申伯一陣眩暈,就要倒下。大夫乙趕緊上前扶住。
馬夫說:「小的不敢!」馬夫跪地求饒。弦高收起劍,稍稍斂容。
百里奚說:「那麼仁兄又何苦千里迢迢來此研修禮儀。仁義,乃禮儀的核心。兄崇尚商賈,豈不南轅北轍?老師所授的兼善天下又如何可以實現!」
岑綱說:「中國已經危在旦夕!」
殿堂古樸莊重而威嚴,但堂上氣氛凝重,申伯重眉高冠,長須,略帶文弱之相,不安地坐在堂上,眾臣子在下邊靜靜恭立。宮人將急報遞上后,躬身退下。申伯急展帛書,不禁為之一震。領班大夫接過帛書,認真地翻看,眾臣子見狀議論紛紛,一陣慌亂。申伯兩手發抖說:「呂國滅啦!可楚國還在繼續揮師北上。楚國意不在呂啊!」
眾人說:「哎呀,太神奇啦!」
岑綱說:「尋找麒瞵子乃拯救中國的權宜之計,而辦鄉校乃振興申圖的百年大計。」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五年,白河岸邊的柳色綠了又黃,黃了義綠。白河岸邊的孩童,已經變成一個清俊儒雅的後生。宛邑白河岸邊,楊柳拂動,碧波蕩漾,遠近一片汪洋。一陣孩童的戲水聲傳來,平靜的水面忽然出現波瀾。嘩——的一聲水響,一後生從水下猛然鑽出。此後生滿臉滿頭是水,雙手抱著一條大魚,朝岸邊走來。岸邊,孩童誇張地喊說:「瞧,百里奚捉到一條大魚!」
岑綱說:「喔?你乃一介書生,遇到如此嚴重的事態,要擔當如此重任,你擔當得起嗎?」
公元前682年,楚國發動征討申國的戰爭,申國告急。朝陽微霞,山林茂密,霧氣繚繞。一匹戰馬在崎嶇的山林小道上狂奔,馬蹄聲由遠及近,清脆而響亮,馬鼻噴著白氣狂奔。
香霽說:「你要是失信,可有人來接俺。」
大夫甲說:「國君不要過於憂愁,岑綱大夫如果尋找來麒麟子,那就能給世道帶來太平。」申伯哼了一聲,鄙夷地看丫看大夫甲。
這裡是楚國軍營,高高的轅門,旁邊足一個手持長戟的楚國兵士肅然站立。負責押送的三名楚國兵十野蠻地將岑綱https://read.99csw•com從車上拉出來。
官差抽打馬欲離開。岑綱急問道:「哎,請問官差,你們為何如此匆忙要到申國都城?」
申國宮殿門,岑綱受到了格外的待遇,眾大夫在恭迎著剛下了馬車的岑綱。岑綱沉默著,徑直奔大殿而去。眾大夫不理會討得的沒趣,默然緊隨其後。
弦高說:「派使者前去是很危險的。中途可能被楚國發現!」
岑綱接著說道說:「臣奏請吲君在國內大興辦鄉校之風。申國學子成為有用之材,那申國強國有望,社稷永存!老臣早就把功名利祿放到一邊了,不為中國培養出棟樑之材,老臣就不回朝堂!」
香霽說:「還有這麼多講究?」
中國都城,一輛軺車停在城門外,申伯及大夫們送岑綱出城。岑綱腰間挎著寶劍,身後站立三名身著便裝的隨從,但也都是身佩寶劍,顯示出使命的特別性。秋天的城門外顯得很是蕭索,風勁吹,撩起人的衣帶,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眾大夫說:「啊!」
百里奚說:「嗯?」
香霽說:「喔,子明哥你可別嚇我。什麼亂子啊?!」
百里奚說:「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相信事情還不至於到不能收拾的地步。」
申伯說:「老大夫,沒找到麒麟子,非你之過。老大夫乃社稷之臣,快給寡人說說你有何破敵良策。」
香霽說:「真呆,芍藥是啥都不知!葯,就是約定,芍藥是男女定情之物!」
弦高說:「你!」忽然,樹林里傳來孩子喊聲說:「弦高,快來呀!」
弦高說:「此處是什麼地方?」
「水隨之消退,落水的人一個個渾身泥水,疲憊地從水中走出來。」
岑綱停住手中的茶,回眸望著香霽,香霽沉默。
岑綱說:「你敢頂撞為師!」
一輛馬車上載滿珠寶珍奇,一馬夫小心翼翼地牽馬,站立車首。百里奚、香霽等隨申國大夫為到鄭國去搬兵的弦高等人送行。
弦高知難而退,趕緊站立起身,對香霽一揖說:「師妹,高還有事情,先回去啦!過幾天再來看師妹。」香霽說:「嗯!」弦高帶上門,出去了,閨房唯獨剩下香霽。香霽愣了片刻,撲哧一下笑了。
一個騎馬的楚國將領說:「幹什麼,為何喧嘩?」
岑綱說:「何人膽敢攔阻道路?」
弦高身著官服帶隨從一行馬車出城,朝鄭國方向駛去。車上弦高沉思著。瀰漫的塵沙四起,百里奚目送弦高等人遠去。
百里奚說:「將來報效國家。六合諸侯,一匡天下!」
使者囁嚅說:「朝中大夫都沒有料到……」
一女子倚門而立,與百里奚相視一笑,撂下一句說:「真是怪人!」便獨自飄然而去。
百里奚說:「什麼?!足內心的東西何必總要說明呢!我希望珍藏我們的友誼,將來有朝一日,我們天各一方,或許互相會想起今天的夜晚。」
弦高說:「既然這樣,在下願步子明後塵,一同見國君。」
「大雨滂沱,河水洶湧順河而下。瞬間,洪水衝垮了城牆,頃刻之間屋舍蕩然,大地一片汪洋。宛邑城內外的百姓在四處奔逃,人們時而還可以看到不幸落水的人像螻蟻一樣隨波沉浮。人們呼喊著,競相逃命,黑暗中,看到河面上有人在沉浮,場面十分凄慘。
花開得很艷,香霽與百里奚相依樹下,百里奚凝視著香霽。香霽有點不好意思說:「看什麼看?」
香霽說:「要是永遠在這麼深沉的夜晚,一起玩耍該多好,幹嗎要長大!」
百里奚愕然說:「捨生取義,此其時也!」
此時,在通往中國的大道上,塵土瀰漫,車轔轔,馬蕭蕭,斗大的楚字大旗高擎,在凜冽的寒風中抖動。數匹黑甲騎兵在前引導。一輛接一輛戰車和鎧甲鏗鏘,成隊的步卒,排山倒海地向前進發。道邊的塵沙在曠野中瀰漫,鋒利的長戟、刀劍在閃爍著懾人的幽光。戰車上的甲首和隊伍中的兵士個個表情肅穆、剽悍健壯、殺氣騰騰。為首的戰車上,楚國國君威嚴地扶著劍柄,高翹發髭,兩眼注視著前方。
窗下門前站滿了學生,屋內傳出怒斥聲音說:「作為臣子他們為何不提醒國君,為何不修武備,以至於今日災難。楚國這次可是要亡我申國呀!」
申伯說:「諸位愛卿,老大夫回來了。今日,要議議,如何才能退楚兵?」
殘月高掛,戰馬、士兵的屍體相互枕藉,被焚戰車余煙繚繞,戰車顛破,枯樹昏鴉悲號,黑血成河,慘不忍睹。楚國用不到十年的工夫,先後滅掉了申國旁邊的近鄰呂國等小國,繼續向北推進,中國的情勢更加緊張。
岑綱說:「什麼?!」
宛城街頭,剛剛進城的楚文王面無表情地站在戰車上,慢慢舉起寶劍說:「號令三軍將士,不許搶掠,不許禍及中國百姓。違令者,斬!」
岑綱說:「嗯。說來話長啦!為師本是申國上大夫。唉,有一個傳說竟然改變了為師的命運。」
百里奚說:「喔,我也願意。」
百里奚說:「你販老鱉不是一樣嗎?」
大夫乙說:「這不言自明。楚國佔有申國,就可進軍中原!」
楚國令尹拱手說:「久仰岑綱大夫的大名。今日得見,甚是榮幸。」
岑綱呵斥說:「退下!」
大夫乙說:「哼!要知道,方城在我們申國的北邊,楚國在我們的西邊!如今一旦楚國來進攻,我申國就危在旦夕啦!」
申國都城的寨河邊,兵士將鹿砦放置在路中問。城頭上,申國兵士弓弩擺放在垛子之間,正在緊張地備戰。申伯戎裝巡視城頭。申字大旗依然在飄揚。申伯望著城外的樹林方向,焦急地問大犬說:「鄭國還沒有消息?」
楚國軍官說:「大人可是申國大夫?」
岑綱說:「好,你來講講!」
在鄉校大槐樹下,學子濟濟,正聚精會神地聆聽。岑綱很投入地在講授《詩》、《書》。除老師以外,所有的學子都是席地而坐。隨著岑綱渾厚的聲音,響起一片琅琅童音說:「伯夷、叔齊義不食周粟,困守首陽山……不因飢餒而損名節,乃真君子也……」
清脆的馬蹄聲起,兩馬從岑綱身後一閃而過,留下一縷煙塵。岑綱默然站立,取下斗笠,望九_九_藏_書著遠去的官差,兩眉緊鎖,充滿憂慮。官差一句話勾起往事,攪和得岑綱沒有一絲情緒,聯想到申國的安危,對自己遭遇的憤懣、申國前途的擔憂,一股腦地湧上心頭。于擲竹竿在地,大聲嘆氣說:「唉!」「人家姜子牙三天三夜釣不到魚,也不著急,你幹嗎如此著急?」身後響起一個童音,使岑綱一愣。岑綱驚奇地回首。只見一個孩童站在那裡。岑綱摸索著,重新拿起來竹竿,一手去捋線,準備裝魚餌。岑綱說:「姜子牙?那可是渭水,這裡是白水呀!你是幹啥的?」小百里奚說:「放牛的。」
岑綱邊往魚鉤上裝餌邊問道:「你住在附近吧?小小年紀,牛喂得小錯。你叫?」好久不見迴音,岑綱回首,後面卻空無一人。岑綱站起來張望,沮喪地收拾釣具。此牧牛童就是尚在童年的百里奚。百里奚幼年喪父,自幼與母親相依為命,替別人養牛得到些報酬,補貼家用。
百里奚說:「老師,如何在這裏?多保重啊!」
弦高說:「你,是你灌醉了我,壞了大事,陷我于不義!我,我饒不了你!」
弦高說:「你以為就你知道伯夷、叔齊不食周粟的故事啊!你是牧牛的,還想對著眾學子講禮義廉恥?!」
百里奚抱拳說:「弦高兄,此次搬兵,任重而道遠,弦高兄辛苦。」
岑綱怒道說:「又在混說!」
弦高說:「哦,好。師妹,高有一個古琴,乃祖上所留,聽說師妹喜愛彈琴,特獻上。」
申國大夫叮囑說:「宛邑父老都望先生早日歸來,救宛邑黎民於水火!先生要快去快回。」
弦高說:「哎,就來!」
岑綱說:「正是。」
馬大說:「申國畢竟不是先生的母國,扶不起的泥神胎,救它何益!今後只要有錢,先生幹什麼都可以!」
弦高說:「乃弦高應盡的責任,何言辛苦。」
風高月黑、烏雲壓城,大際間回蕩著廝殺聲、刀槍劍戟的撞擊聲和戰馬的嘶鳴聲。楚國兵上如蟻一樣攀附高牆,架雲梯,竭力攻城。城頭上上兵奮力拚殺,喊聲震天動地。
弦高說:「你上學幹嗎?我上學是為了將來做商賈販牛,掙很多很多的錢,讓天下人都仰視我,我就能主宰天下。你牧牛,將來能于什麼?」
香霽母親說:「這不是在一起商量嘛!你只知道子明長、子明短。可你知子明的端底嗎?一貧如洗呀!」
百里奚說:「弄不好申國要出大事啦!」
弦高說:「你說什麼!耽擱一日,申國就滅啦!」弦高露出沮喪的神色,馬夫趕緊走近。
岑綱說:「養牛的?」
弦高說:「嗯。不過,你牧牛可要小心,千萬別讓牛到這白河裡飲水。」
略咯咯,少女的笑聲打斷了爭論。
兵十說:「快走吧!在此等候你多時了。」
香霽說:「如此貴重的東西,俺可用小起。你自己留著用吧。」
荒野小路上,天幕低垂,道路上黃葉凌亂地飛舞,一輛軺車在疾馳,消火在蒼涼的荒野上。
楚國軍營內,因為「請」來了申國的領班大夫而使帳內氣氛緊張起來。楚國令尹冷笑著看著眼前的對手,岑綱大咧咧地傲然坐在令尹對面。
百里奚說:「子明不才,願陪老師去見國君。」
這是一個大地回春的季節,爛漫的野花染紅了山坡。百里奚與香霽一前一後徜徉其中,如同一幅畫卷。看到一簇簇怒放的野花,香霽掐了一朵,捻在手中,細細玩味。
楚國令尹說:「楚國軍隊懲罰與鄭國結盟的國家,請大夫說服申伯歸降楚國,那樣申國就可保全領地。」
百里奚說:「是啊,危險是有的。以自身的代價,換取國家的生存,還是值得的。可這是保全申國的唯一希望!」
官差說:「敢問長者,到中國都城如何走?」
岑綱怒說:「休說大話!我已經老矣,賠上就可以啦!你們都是老師多年心血培育的英才,拉上你們,豈非暴殄天物。」
申國宮殿的夜,已經被血與火所佔有。火光中,一隊搶掠的楚兵正緊追一個身著宮廷服飾的女子。宮女像美麗的白色飛蛾,驚恐地撲向夜空中唯一還亮的地方——熊熊烈火燃燒的宮殿。
馬夫說:「不去鄭國,倒是成就了先生做大商的志向!」
散學之後,眾學子戲耍打鬧,三三兩兩結伴離開鄉校。百里奚邊走邊看手中的竹簡,早已經等候在門幾的香霽故意讓百里奚看到自己的存在。百里奚只顧低頭注視竹簡,沉醉於文章中,對身邊的一切視而不見。香霽攔在路上,恰與百里奚相遇。驚看香霽嬌恬之態,百里奚歉意一笑,趕緊收起竹簡。學子的吵鬧聲漸遠,唯獨弦高側目嫉妒地看著百里奚和香霽,目光很是怕人說:「等著瞧,我們會見個高低的!」
岑綱說:「哈哈,哪有什麼麒麟子。」
來使說:「這個,國君那裡……」
百里奚說:「這位仁兄?」
岑綱說:「今日就到這裏。散學!」
不遠處,那孩童騎在牛背上,凝神靜聽岑綱講學。
三日之後,岑綱到了鄧國。城頭赫然高掛一個斗大的鄧字大旗,城門下一輛軺車在三名隨從的跟隨下出城,岑綱面帶憂色,兩眉緊鎖,一動不動地坐在車上。鄧國國君目光短淺,懾丁楚國的淫|威,鄧國國君沒有對停留在自己國家的楚文王下手,失去了半途攔阻和扣押楚義士的機會。岑綱遊說失敗。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他們的對話,兩人驚訝地抬頭。只見快馬使者急匆匆地奔向鄉校。百里奚說:「哎喲,奇怪啦!這些年,申國朝堂從不來鄉校啊!」
岑綱說:「你!知弟子者,莫過於老師!你不要自以為是,如此張揚,丟了為師的顏面。」
逃亡的人們一陣騷動,對面來了一隊楚國的戰車。戰車後邊,成排的楚國兵士威武地手持長戟列隊緊隨。最後,則是一輛輛囚車,其巾一輛囚車的木樁上捆綁著一白髮蒼蒼的「俘虜」。走近,岑綱剛毅的目光和凜然正氣的面孔進入百里奚的視線。
楚國軍隊手持長戟,威風凜凜地駕著一排排戰車出出進進。
當岑綱乘車穿行在宛邑內城街道上的時候,看到的是街道上百姓攜家帶口,四處奔命,一片驚慌,大有山雨九*九*藏*書欲來之勢。
大夫甲說:「那,楚國滅呂之後,究竟還有何意圖?」
百里奚淡然一笑說:「仁兄想必也是求學而來,為何懼怕仁義二字?」
大夫乙出班說:「啟奏國君,當前國事危急。請國君派人請老大夫岑綱回朝主持局面,興許可有退敵良策。」
香霽說:「喜歡助人呀!」
香霽說:「爹,你不是說百里奚是曠世奇才嗎?」
眾人說:「憑眾弟子的才學,定可抵禦強楚!」
百里奚瞥了一眼弦高,趕緊給篝火添柴,吹火,讓火更旺一些。
大夫甲說:「臣以為,楚國不足為懼。我們申國是周天子親自分封封國,具有方城之險,兵力也不在楚國之下。」
令尹說:「楚國得到申國,將得到進軍中原的門戶!國君一定不是為一個女人而來的吧!?」楚文工一愣,而後兩人相視一笑。
申伯說:「危難思良將,申國要有一批賢才,那就好了!岑綱尋找麒麟子,最近可有消息?」
香霽說:「父親常說子明仁義,且聰慧過人,定非平常巾人。我就相信俺父親的話,百里奚定能發達,不為一國之相,也會擁有家財萬貫……」
弦高說:「你!?」
百里奚說:「是啊,如果香妹覺得跟我委屈的話。」
申伯說:「卿以為何人可以擔當此任呢?此人不僅需要捨生取義之心,還要有過人的膽略和辯才。」申伯注視百里奚和弦高,捻須沉思。宮廷一片沉寂,君臣啞然。
馬夫說:「先生,下人怎敢壞了先生大事。其實耽擱一日,也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百里奚說:「嗯!幹什麼?」
百里奚說:「誰,又是那個弦高啊?那可是一個有錢的主。哈哈!」
百里奚說:「子明雖未舉拜師禮入席,可去年秋天以來,子明朝夕聆聽先生教誨,如甘霖沐浴我心,頓悟人間事理。請接納子明為學生吧。」
門外傳來一人大聲嘲弄道說:「哈哈,好一個不食周粟的仁者,也來投我師門下?再如此學下去,豈不把自己變成肉乾,供人食用。」一穿著考究、身材瘦長的年輕入神態高傲,邁步跨進屋來。
岑綱滿意地微笑,又問道:「嗯,那你講講,究竟是為何呀?」
岑綱說:「嗯,申國專門尋找麒麟子的大夫。」
申伯說:「當年寡人祖上糾合天下諸侯,輔佐周天子平定西戎之亂,還天下以太平,何等榮耀,不想今口社稷竟然喪于寡人之手。唉!」說著,申伯舉起寶劍架在頸上。眾人慌忙上去,抱住申伯,奪下寶劍。
岑綱說:「嗯,說得好!為師琢磨著,你們這些學子未來就是中國的麒麟!」
香霽說:「哼,啥時候等到你用上好的車馬來接人家呀?」
一個申國大夫說:「岑大夫不務正業,致使至今沒有尋到麒麟子,還在鄉間辦什麼鄉校。」
「這個時候,天上有一隻通體青色的巨大麒膦路過宛邑上空。你們可知道,這麒麟是遠古時期,天地造化,誕生出一高尚的仁獸,就是在走路的時候,也牛怕踐踏了地上的生物。它看到下界生靈遭此劫難,就奮然降下,麒麟縱身一躍,橫身在洪水之巾,截住了呼嘯洪水的水頭。自東北向西南橫卧在南陽城的城兩,用身體攔住水頭,保護了逃難的百姓,自己卻化作了一道崗,這就是現在的麒麟崗。
香霽說:「又來啦!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百里奚(手指牛)說:「放牛的,」「哇,放牛的!」弦高誇張地高聲尖叫,眾學生也跟著哄然大笑。眾人盯著身上補丁很多的百里奚,秩序大亂。
中國宮殿上,申伯及眾大夫議事,顯然已經陷入無計可施的僵局。忽聽官外一聲「報!——」,震驚宮廷,眾人側日。申伯挪了下身子,驚見信使血染衣袍,踉踉蹌蹌地進宮,癱軟地撲倒在地。官人趕緊上前扶起那人,從那人腋下掏出帶血的帛書。中伯看罷血染的帛書,惶恐踱步,揮手示意使者下堂。來使在官人攙扶下離去。眾大夫面而相覷,一片嘆噓。
弦高說:「這個我自有打算。子明兄,家中之事,還有香霽,全由子明兄照應啦,還望多費心。」說著,眼睛瞥過旁邊的香霽。香霽臉扭向一邊,沉默。
弦高說:「來此正是要窮仁義之核心,而取其利也!在下將來從商,累資千萬,照樣可成就王霸偉業。」
岑綱說:「你!別笑啦!弦高,你父親送你來學習禮儀,可你卻如此胡鬧!」眾人隨即戛然止笑,靜聽老師發落。弦高說:「老師,我錯了。」忽然,一個清脆童音說:「老師,他說的不對。伯夷、叔齊以食周粟為恥辱!」循聲看去,卻是一個牧牛童——百里奚。
申伯說:「速召岑綱來見!」
百里奚一揖說:「珍重!」
弦高說:「我父親說只有商人才有錢財,有錢財才能吃肉。伯夷、叔齊是商人,所以,不食周粟!」
弦高說:「那是他言不由衷,或者是不敢說內心的話!」
岑綱兩眉緊鎖,凝視拂動的青草,此景讓他聯想到那大的百里奚牽牛情景,耳際又響起了百里奚的童音:人家姜子牙三天三夜釣不到魚,也不著急,你幹嗎如此著急?
馬夫說:「等著瞧,說不定還求你哩!」
岑綱說:「適才我講了先朝的故事。何人能講講,周滅掉商以後,商人伯夷、叔齊為何不食周粟。是周粟不好吃嗎?」許久沒有人答話,忽然人群中響起一個童音說:「我!」一個裝束考究、長相頑皮機靈的孩童傲然站立眾學子中間。此孩童名叫壇高,出身於鄭國富商家庭,被父親送來宛邑學習禮儀。
香彈說:「找到麒麟子,不就能救申國了!真的有麒麟子嗎?」
在黃昏的霧帳中,一輛大軒車在十匹精騎的護衛下,匆匆自東門出逃,隨著馬蹄聲消失在夜幕之中。這位中國國君走了,帶走了申國全部的歷史,使申國走到了盡頭。
眾人說:「老師是中國人夫?」
岑綱眯眼道說:「順河左拐,二十裡外就是。」
大夫甲說:「依然沒有消息。」
一日,香霽閨房內,香霽正在繡花,恰好弦高敲門進來。弦高笑了笑,殷勤地望著香霽,徑直朝香霽走來。香霽將頭扭到一邊,冷冷地低頭收拾案几上的女紅和家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