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章

第十章

「我雖然不清楚,但我想令堂臨終的時候,心裏一定只想著獨生子吧。」
「啊,果然在。我就說他很少遲到的。」她對跟在身後的佑輔說。點頭的佑輔顯得有些緊張,因為他是第一次見到刑警。
「原來是這樣啊……」
「你怎麼知道的?」
「目前還在收集資料的階段,能收集到愈多愈好。」
「還過得去。」
「你亂講甚麼啊!」
「那就麻煩了。」佑輔舉起一隻手,站起來,走下樓梯。
「這樣啊。這次提出無理的要求,真的很不好意思。」加賀遞出名片。
加賀說聲「是啊。」把咖啡喝完。然後好像想到甚麼似的,對登紀子說,「剛才你弟弟說的,別當他是玩笑,你意下如何?」
「可以讓我先看一下嗎?」
「請放心,我一定會和你聯絡的。」加賀明確地說。
「他是在當攝影師沒錯,怎麼了嗎?」
「我姊姊已經快銷不出去了。看起來好像很年輕,其實已經三十好幾了。我爸媽也一直說她,要她趕快找個對象。所以,呃,只看不買也沒關係。」
於是加賀又問了一個更奇怪的問題。
「她有孩子。一想到能夠在九泉之read.99csw.com下看著孩子今後的人生,就覺得無比期待——她是這麼說的。還說,只要能看得到,就算失去了肉體也沒關係……」
「是個有名的活動。我想令弟既然在出版社當攝影師,也許曾經去拍攝過。可以請你幫我問問看嗎?」
登紀子喝了奶茶,「加賀先生現在負責的案子,和洗橋有關嗎?」
「麻煩你了。」
哦——登紀子點點頭。
加賀報以真摯的視線,微微一笑,點頭致謝。
「還有就是……請問加賀先生是單身嗎?」
加賀利用讀卡機,讓電腦讀取記憶卡的內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但眼神很銳利。這個表情,讓登紀子想起她負責的病患加賀隆正——加賀的父親。一個自尊極高,擁有鋼鐵意志的人物。因為分手的妻子孤寂地死去,決定自己也要獨自面對死亡。雖然登紀子認為配合他這個決定的兒子也有問題,但最後她還是尊重他們的決定。但她內心實在很想對這對刻意在不同的地方訣別的父子說上一句,「不應該是這樣的!」
「謝謝你這麼忙還來幫忙。」加賀很客氣地行禮。
「對不起https://read.99csw•com,我只會說些自以為是的話。」
加賀似乎有點吃驚。登紀子說聲不好意思,行了一禮。
登紀子幫忙加賀辦法事是事實。聽到他一周年忌沒辦,三周年忌也沒辦,儘管自知雞婆還是開口了,但她不記得曾提過弟弟。
加賀闔起筆電,喝起恐怕早就涼了的咖啡。
「去做健康檢查了嗎?」登紀子抬頭瞪他。
「請你幫忙辦法事的時候,剛好聽到。」
她們走近餐桌,大概是察覺有人,加賀抬起頭來。看到登紀子便站起來,「你好。不好意思,要你特地跑這一趟。」
「那傢伙老是這個樣子。滿嘴不正經。他是開玩笑的,請不要理他。」
「準備下次去做。呃——」加賀一臉尷尬,視線朝向登紀子身後。
「好久不見。你好嗎?」登紀子問。
這個問題讓登紀子驚訝地抬頭看佑輔,這傢伙想幹甚麼?
「就是……我想,等這次案子解決之後,出來吃個飯怎麼樣?」
「當然好。到時候,就能聽到令堂的故事了吧?」
她又打給加賀,轉達了佑輔的話之後,加賀表示希望能夠借用當時的照片,可不可以幫忙拜託九九藏書一下弟弟。
加賀銳利的視線轉向她。對不起——登紀子立刻舉起雙手,「這是不能說的喔,辦案必須保密。」
就是他有沒有拍過日本橋洗橋。
「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最近發生的命案的死者,和我在仙台過世的母親之間很可能有甚麼關係。所以只要破得了這個案子,也許就能多了解我母親一些。」
想起這位患者,登紀子差點哽咽,但她深呼吸一口氣,注視著加賀,「我想加賀先生的母親一定也是這樣。」
「很有趣的弟弟,而且攝影技術高超。」說著,加賀的視線轉向筆電畫面。
「洗橋?那是甚麼?」
「神經病!誰跟你只看不買!要走快走啦!」
「是與案子有關沒錯,但與我自己本身的關係更大。」
「但願如此。」加賀面向窗戶,望向遠方。
登紀子沒有理由拒絕,便答應加賀。掛了電話后,便立刻與佑輔聯絡。「有啊,」弟弟立刻回答,「三年前要做江戶特集,去拍過。怎麼了?」
「一定是的。」登紀子不禁噘起了嘴,「以前我曾經聽一位患者說過。她知道自己的病是好不了了。可是她一點都不悲觀,反而還很期待到另一read.99csw•com個世界的樣子。你知道為甚麼嗎?」
約好碰面的店在銀座,一家一樓是西式甜點店的咖啡廳。金森登紀子爬上樓梯,就在窗畔看到那個身影。他正以認真的表情看著放在桌上的電腦。
「當然,公私不分是大忌。」加賀以開朗的語氣說。
三人一坐下來,服務生就過來了。加賀說請點自己想喝的,登紀子便點了冰奶茶。但佑輔表示很快就得離開,婉拒了。
「啊?」
「你還是會很想了解令堂吧。」
「好的。我會妥善保管的。」
登紀子這句話,讓加賀露出一絲苦笑。
「哪裡,你總是會告訴我一些刑警不知道的事。」
「我來介紹,這是我弟弟佑輔。」
「我的照片真的能幫上忙嗎?」佑輔也遞出自己的名片。臉上雖然還留著學生的稚氣,但他可是知名出版社的攝影師。
這樣的話——佑輔說,「下次,可以請你跟姊姊約會嗎?吃吃飯、喝東西都好。」
加賀無言地搖搖頭。登紀子望著他繼續說:
「會嗎?」
「據說這個活動相當有歷史。」佑輔說,「對了,我是已經向公司報備過了,不過如果萬一會用到這裏面的照片的話……」
登紀子read•99csw•com吃了一驚,加賀說的沒錯。
「我記得你弟弟在出版社當攝影師,是嗎?」
「當然可以。」
「都已經這麼多年了。可是若是查得出來的,我還是很想知道,我母親到底是甚麼樣的心情。哎,就是老大不小的男人的戀母情結吧。」
「你是要日本橋洗橋的照片吧。」佑輔從夾克口袋裡取出一張記憶卡,放在加賀面前,「這個就是了,我想裏面有一百張左右。」
「原來如此,不愧是專家。拍得真好。」加賀把筆電轉過來。液晶畫面上出現的是日本橋的特寫,洒水車正朝著日本橋這三個石刻字噴水。
「是啊。」
「因為我是護理師呀!」登紀子挺起胸膛,「但願能夠找到與令堂有關的線索。」
登紀子「咦」了一聲,問,「與加賀先生本身有關?」
飲料送來了。或許認為這是一個好時機,佑輔拿起他的東西站起來,「那麼,我先走了。記憶卡用完后,請交給姊姊就可以了。」
居中連繫實在麻煩,終於說好今天三個人碰個面。
登紀子在昨天傍晚收到了加賀的簡訊,表示希望登紀子與他聯絡。醫院的工作剛好告一段落,登紀子便打了電話,他說「有件事想請教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