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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千里挺進大別山 第十七章 歲寒冬青

第二篇 千里挺進大別山

第十七章 歲寒冬青

江川說:「有個好消息,你們猜猜。」
劉伯承也在上上下下打量著鄧小平:「鄧政委,你……瘦了。」
「好。趕快告訴鄧政委『后指』所在位置,然後報告我們掌握的敵情。」
楊國宇想方設法弄到一些糯米粉,還有一包白糖,發動幹部戰士包元宵。他一面張羅,一面宣布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驚喜的提議:「面要省著點用,一定要包夠數——每人兩顆,一顆不能少。啥道理?一顆代表『后指』,一顆代表『前指』,吃到肚裏,代表『前指』『后指』大團圓嘍!」
四十晝夜風雲,三千里路征程。大河飛渡,平原長驅,魯西鏖兵。初試鋒,橫掃十萬蔣軍。
江川這才笑著說:「鄧政委和前指的幾位首長來了,邀你們談談。」
屋子裡很冷。火堆燃得不旺,冒起的煙卻十分嗆人。李先念低下頭,一邊吹,一邊咳嗽;鄧小平也用一本書扇火。柴太濕了。
第六縱隊在敵「清剿」開始后,部隊分散以旅、團為單位活動。縱隊副政委鮑志先帶領第十六旅活動於羅田、英山、麻城等中心地區,清除土頑,掩護根據地工作;縱隊政委杜義德和副司令員韋傑則率主力輾轉于鄂東,調動和分散敵人,並在運動中戰宋埠,襲廣濟,打黃陂,直逼拱衛武漢大本營的黃(陂)、麻(城)防線,迫敵疲於奔命。
劉伯承開懷大笑:「記得進大別山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劉伯承還不想死,我還要睜著一隻眼睛,試看中原逐鹿,鹿死誰手!如今,離這一天不遠了。」
時間在這巨掌相握的一瞬間凝固了。
天色微明,劉伯承立即指示架電台。自從和鄧小平分手后,劉伯承竟把他多年的習慣改了,每日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問天氣、問敵情、看地圖,無論行軍新到一地,還是清晨起來,頭一句話便問:「鄧政委在哪裡?」「他的周圍有多少敵人?」「我們部隊離他多遠?」有時電台難以接通,他就親自守在電報機旁。一旦收報機傳出大別山的信號,他便俯身凝神細聽。
會場響起掌聲。鄧小平接道:「咱們中國老百姓過節都講個吉利,我今天就是來講『吉利話』的。有同志問,我們反攻究竟取得了多大勝利?毛主席說了,自反攻以來,殲敵六十九萬。這數字一點也不誇大。加上十二月殲滅的十一萬,總計八十萬。自進到大別山以後,九月至十二月,我們並未大打,但還是打掉了敵人五個旅,殲敵五萬,比自衛戰爭第一年戰果大。中央分配作戰任務,第二年再消滅敵人九十六個旅,每月分配我們兩個旅,我們算是完成了任務。陳粟、陳謝,東北的戰果就更大了。
杜炳如他們都說:「困難會多一些,但能堅持。」
鄧小平自語道:「『識』與『是』,這個諧音很有意思。」
合二陳,扭戰局,轉攻守,協全軍。反攻急先鋒,千里大躍進。壯舉誰為者,劉鄧常勝軍。
劉伯承本來有一匹馬,但天色漆黑,崎嶇不平的小路又覆著積雪,那馬一步一個趔趄九_九_藏_書,劉伯承只好下馬與戰士們一起在雪地里跋涉。警衛員幾次抬來擔架,都被他拒絕了。
元宵節。
火越燒越旺,李先念把雙手攏在火堆上方,來回翻巴掌,然後攥住杜炳如的手,說:「你的手這麼涼,都快成冰砣了。你們這一段幹得很好,群眾發動起來了,根據地堅守住了。蔣介石、白崇禧拿我們沒有辦法。鄧政委,這下我可有本錢對房東大娘說硬話了。」
筆者翻閱了有關資料,上面記載著這樣的數字——
當晚,鄧小平將率領「前指」到達韋寨,與「后指」會師。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下子傳開了。
中共金寨縣委書記兼獨立團政委張延積、縣長王相卿、縣委副書記張健三接到漆店區委書記江川的緊急通知:迅速趕到漆店樓房村。在關王廟區開闢工作的第二縱隊第五旅教導隊政委高峰和杜炳如也接到了通知。
主力轉出大別山後,未經補充時的實力:第一縱隊一萬五千三百六十三人;第二縱隊一萬一千六百二十七人;第三縱隊一萬五千三百八十四人;第六縱隊一萬四千二百八十人。除去野戰軍直屬隊不計,尚存五萬六千六百五十四人。
至此,大別山主力轉出以及內線堅持的全部準備工作完妥,新的戰略遠景即將變成輝煌的現實。不難設想,野戰軍主力轉至中原作戰之後,大別山區面臨的將是更加艱苦卓絕的鬥爭。然而此時,無論是誰也不再懷疑這樣一個事實:大別山的戰略陣地在皖西、鄂豫、江漢、桐柏軍區和地方群眾的堅持下是穩固的,共產黨人在這裏扎穩的腳跟絕不會動搖了!
雄師南下,跨隴海,越黃泛,渡汝淮,入大別。鐵騎飲馬長江濱,任敵機橫空,蔣軍追阻,視若無人。
穿過七里沖,越過余窩山,三十多里的山路,兩個小時就趕到了。剛走到村頭,遠遠看到幾位部隊的同志背著松柴從山上下來;進了村,又見到處打掃得乾乾淨淨,便知道一定是來了正規部隊。
窗外透出曙光,雄雞引吭高唱。這是一九四八年的第一個黎明。
當代著名作家徐懷中當年也是劉鄧的戰士,他和其他一些人是最後一批轉出大別山的。他們分遣在新縣地區開展工作,離開主力部隊的時間更長一些,就像孩子離開母親的時間更長些一樣,吃苦自然更多些。他對筆者說:「那天清晨,當我們渡過淮河,聽到主力部隊的司號員在山上吹號的聲音時,我們都止不住哭了。」
良久。鄧小平望著劉伯承滿臉的皺紋和銀白的髮絲,沉重地說:「司令員,你的白髮又多了。」
鄧小平分析全國戰局,揭示敵人在戰略上的致命弱點,最後作了結論:「我們要看到兩點:一、基本的——敵人是防禦的;二、敵人是攻勢防禦,以進攻達到防禦——我們把它叫作垂死掙扎。垂死是基本的,不看到這一點,便不會了解反攻的勝利。掙扎是另一面,不看到這一點,會鬆懈、麻痹、喪失鬥志。總之,勝利不是遙遠的!」
江川都搖頭。
九-九-藏-書「前方打了勝仗?」
江川接待了他們。江川原是第二縱隊民運部副部長,一進大別山就被分配到皖西做地方工作。
第二縱隊在掩護第十縱隊西去桐柏之後,為了向外拖散敵人,自光山、羅山一帶揮師東進,直趨潢川、固始,吸引已南下進入「前指」所在的新縣、商城地區之敵第四十八、五十八師匆忙回救。待兩敵行將逼近時,第二縱隊又自固始分路插向皖西,殲敵第四十六師一部,迫敵繼續東調。進入一九四八年一月,陳再道再次利用敵人慾尋劉鄧主力決戰的心理,率部忽東忽西,將敵第十、十一師等部一直牽至淮河以北;爾後又突然渡河折回淮南,再次收復光山,並在商城洪店子地區予敵第十一師以重創。如是,拉著敵人走了一個圓圈。
「這即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已經打退了美國走狗蔣介石的數百萬反動軍隊的進攻,並使自己轉入了進攻……從戰爭第二年的第一季,即一九四七年七月至九月間,人民解放軍即已轉入了全國規模的進攻,破壞了蔣介石將戰爭引向解放區,企圖徹底破壞解放區的反革命計劃。現在,戰爭主要地已經不是在解放區內進行,而是在國民黨統治區內進行了,人民解放軍的主力已經打到國民黨統治區域里去了……這是一個歷史的轉折點,這是蔣介石的二十年反革命統治由發展到消滅的轉折點,這是一百多年以來帝國主義在中國的統治由發展到消滅的轉折點。這是一個偉大的事變……這個事變一經發生,它就將必然地走向全國的勝利……」
劉伯承昨晚離開臨泉縣張庄,行程六十里到達韋樓。此時,敵人主力已北渡淮河,企圖再次「圍剿」,其便衣特務已接近野戰軍司令部的後衛部隊。
縣長、縣委書記們彙報了金寨各區發動群眾、建立農會、消匪反霸打小保隊的情況。他們還特別提到在分田、分浮財、打土豪的土改過程中出現了過「左」現象,現在已經遵照劉鄧和中原局的指示予以糾正。

1

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語言顯得多餘。軍人、統帥重逢,兩雙緊握的手包容了全部的情感。
從大別山轉出的部隊淚水洗面。從嚴格的意義上講,如果不是他們依舊雄赳赳地邁著整齊的步伐,這已經難以稱為「部隊」。自製的棉衣裂開一道道口子,露出帶著棉籽的棉花;草灰、樹汁染成的棉布早已褪色,現出紅的、綠的、花的「原形」……衣衫襤褸,面容憔悴,亂髮蓬散,須如荒草,形若一隊浩浩蕩蕩的「叫花子」。
二月二十二日,鄧小平接見鄂豫區領導人,部署主力轉出后的工作,要求做好對付敵人殘酷「清剿」的準備。之後,中原局發出《關於開展游擊戰爭的指示》,要求在野戰軍主力轉出后,軍區部隊和地方武裝應以更廣泛、更積極的游擊戰爭,獨立自主地堅守大別山戰略陣地。
鄧小平笑道:「同志們都很辛苦。春節快到了,我先給大家拜個早年!」
在韋樓的「后指」和九*九*藏*書在新縣的「前指」電台接通了,參謀向劉伯承報告:「鄧政委現正在電報機旁。」

3

鄧小平微笑:「總而言之,我們都還活著,這就是蔣介石最頭疼的問題。」
楊勇率領的第一縱隊在劉伯承的親自指揮下過淮河、汝河,攻下汝南;又配合陳粟、陳謝集團完成了平漢戰役,迅速協同豫皖蘇區開闢了息縣、臨泉、項城、上蔡、正陽等十余個縣的地方工作,建立了豫皖蘇軍區第四分區,填補了淮西地區空白,使豫皖蘇和大別山連成一片。與此同時,第十、十二縱隊開闢的江漢、桐柏根據地也已鞏固,使漢水和淮河繼黃河之後逐步變為解放區的內河,為日後大規模展開中原作戰創造了自然地理和人力物力的條件。
杜炳如的手一直被李先念攥著,真的感覺到一股暖流傳遍全身。聽李先念說起「房東」「硬話」,他不明白,便問道:「李副司令員,房東大娘怎麼啦?」
警衛員擺上糠餅和葵花籽,又給每個人倒了一杯白開水。
「二縱過來啦?」
鄧小平:「好,全部拿來,再多倒些開水。」
風雪大別山,漫山皆白,大自然的一切都在冰封雪蓋之中。然而,那些紮根並且擁抱著大山的冬青松柏卻聽到了凍土底層嘩啦啦的流水聲,聞到了春的氣息,感受到了春的涌動。
此時比南下前減員三萬人,其中被俘八千名。
主力轉出大別山時,留下一批軍區部隊和分遣開展地方工作的人員,姑且計萬余——即使加上此數,亦不足七萬人。
黃昏過後,天邊明月高掛,地上燈火通明,連早春的晚風都帶著撲面不寒的暖意。一年明月從頭圓,在這傳統的團圓之日,村村戶戶一片喜慶氣氛。
與第二縱隊行動的同時,分駐皖西太湖、霍山等地的第三縱隊也在陳錫聯的率領下,大踏步向鄂東方向轉移,拖住敵數個主力師在麻城、新縣、黃安、商城、潢川、固始地區,先後三次擺脫敵第七、二十八、四十八、五十八、四十六師等部的大合擊,連續戰鬥行軍十八天,行程千余里,完成了吸引多路強敵並將其拖疲拖散的艱巨任務。
劉伯承看不清,向前走幾步,停下,突然大步走去。
「后指」早上離開張大庄,經沈丘、李橋,行程八十里,天黑后抵達安徽臨泉縣韋寨。
劉伯承早已等候在韋寨村外的野地里,他的身後是兩排長長的歡迎隊伍。劉伯承在踱步,眼睛始終盯著前方。七十五個日日夜夜雖不算漫長,但這畢竟是劉伯承和鄧小平最久的一次分別。
大家轟地笑了。鄧小平又把火撥旺了些,收住笑,說道:「我們已經粉碎了國民黨大規模的『圍剿』,在大別山站住了。前一段,白崇禧有三十三個旅『圍剿』大別山。二陳一打平漢線,他不得不抽去十三個旅。現在還有二十個旅背在我們身上。我們艱苦一些,在大別山多背它幾個旅,二陳和劉司令員他們在外線就能多殲滅一些敵人,這個賬是合算的。我想,倘若今後戰略需要,可以再抽出read.99csw.com一些主力部隊去外線作戰。當然,這使你們在地方工作的同志壓力更大了。你們說說,再減主力,你們能不能挺住?」
太陽已經落山,屋子裡很暗。鄧小平、李先念,還有鄂豫軍區政委段君毅正圍著一堆燃燒的木柴烤火。鄧小平請他們也坐在火邊,說:「趕了這麼遠的路,更冷,先暖暖。」
劉伯承、鄧小平率領的「前指」「后指」分開已經五十二天了。
進大別山前,即一九四七年七月,晉冀魯豫野戰軍出征時的實力統計:第一縱隊三萬三千三百五十七人;第二縱隊三萬一千人;第三縱隊二萬六千四百六十八人;第六縱隊二萬六千三百二十二人;野戰軍直屬隊六千三百七十人。總計南下一十二萬四千一百四十七人。
鄧小平笑道:「那天在宣化店,先念同志住在他的老房東家。那是新四軍五師突圍前的一位群眾骨幹。房東大娘見到他,淚先流出來,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回進大別山,你還走不走?』先念同志怎樣回答?他說,『大娘啊,這次我們再走,您就打我李先念的屁股!』瞧,你們多麼了不起,你們保住了先念同志的屁股。」
一位參加過大別山進軍的老同志回憶當年,曾飽蘸激|情地寫過一首詩詞,為後世記錄下如此的壯懷:
在臨時會場,參加會議的人已經到齊。
鄧小平是前天進入新縣縣境的,他要在這裏為鄂豫二地委作個形勢報告。
「鄧政委來啦!」一個戰士喊起來。

2

「中國人民的革命戰爭,現在已經到達了一個轉折點。
一九四七年十二月至一九四八年二月
警衛員點燃了兩支松油柴,屋裡立時光亮了。鄧小平瘦了,鬍子也很久沒刮,只有那兩隻凹陷的眼睛和以往一樣,映著火光,給人一種充滿信心的感染力。
因為,苦難的時代正在過去。
「好!承認困難,不怕困難,戰勝困難,這就是我們共產黨人的品格。我心裏有底了。」鄧小平轉了話頭說,「找大家來,除了談這些,還有件事。今天晚上,新華廣播電台要播毛主席的重要文章。時間差不多了……」
夜色中,馬蹄踏踏,攪碎了冬日的清冽。
眾人一愣,竟都不相信。幾個月來脫離主力,分散在大別山南北開展工作,敵來我往,動蕩不安,不要說見野戰軍首長,連瞅到正規部隊的影子都高興得不得了。鄧小平「突如其來」,而且點名要和他們談談,難怪縣長書記們驚愕、激動不已。
杜炳如這才想起進村時看到從山上背柴下來的同志,原來是首長們。這麼寒冷的天氣,鄧小平他們都只穿著薄薄的粗布棉襖。相形之下,杜炳如倒比他們穿得厚實多了。杜炳如心裏不是滋味兒。王相卿縣長大概也不好意思,杜炳如見他總是把身上那件破皮大衣下角露出的羊毛往裡掖;動動身子又露出來,就再往裡掖。
「更重要的是我們前進了一千里,開創了三大解放區,人口多了四千五百萬,建立了各級政權和軍區組織。大別山敵情最嚴重,而我們不僅戰略展開了,九*九*藏*書戰術也展開了。我們已經在新解放區站住了腳!」
二月九日,鄧小平致電中央軍委:為對付敵人的殘酷掃蕩,並部署主力轉移后的工作,野戰軍主力須留大別山再與敵打一個「圈子」。
經過整夜的行軍,劉伯承還沒有倦意。他在屋外站了幾分鐘,一任寒風拂面,又轉回來,說:「最後,問鄧政委好。」
「前指」通信員領著他們繞過村中的小河,走進一座小院子。
快到春節了,村子里已經有了過年味兒,不少人家在殺豬宰羊蒸年糕,貼上紅紅的對聯和門神。一戶人家的對聯引起了鄧小平的興趣,他駐足看了幾遍,忍不住笑了。對聯左右對仗:大別山縱橫南北,蔣介石不識東西。橫批:紅軍必勝。
二月七日,中央軍委電請劉鄧率指揮部和野戰軍主力轉出大別山,進至淮河、隴海路、沙河、伏牛山之間,設立南線指揮中心,統一指揮晉冀魯豫野戰軍和華東野戰軍陳、唐集團,展開中原作戰。
江川對杜炳如耳語:「這些柴是首長剛剛從山上打來的。」
十里夾道歡迎的隊伍響起一陣接一陣的掌聲。
窗外已是霞光滿天。
假若把所有這些戰事都清晰地標在地圖上,將會驚異地發現:劉伯承和鄧小平,一個「前指」,一個「后指」,似有一根無形的魂線緊系著他們,方圓數百里遍地開花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形」分「神」不分的實證。
大別山區 皖北
鄧小平笑容滿面,舉起手中的杯子:「有吃有喝還有菜,很豐盛嘛!讓我們為毛主席的重要講話,為新的一年乾杯!」
鄧小平守在電報機前。發報員敲發出了最後一組密碼,鄧小平說:「告訴司令員,我好。問候司令員。」
由浩浩十二萬大軍變為不足七萬人馬,筆者已經感到不需再舉更多的例子,發更多的感慨了。僅此冷冰冰的數字,足以使人們體味到,為了實現偉大的戰略轉折,劉鄧大軍所經受的艱難困苦和英勇的犧牲。
鄧小平遠遠地跳下馬,朝劉伯承奔來。
杜炳如猜得犯急:「你這沒頭兒的文章,哪個能猜得著?就直說吧。」
堅持大別山鬥爭時的一九四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野戰軍司令部向軍委彙報實力統計:第一縱隊二萬三千人;第二縱隊一萬九千人;第三縱隊二萬四千人;第六縱隊二萬二千人;野戰軍直屬隊三千人。共計九萬一千人。
同一時刻,新縣境內,「前指」。
火總算燃得旺一些,屋裡稍暖。鄧小平拍著手上的炭灰,說:「我們從這裏路過,順便找大家談談。先聽你們講,到大別山後做了哪些事,群眾發動得怎麼樣,還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說。」
警衛員說:「有幾塊糠餅子,還有一包葵花籽。」
將近兩個月,劉鄧分手而他們的名字卻沒有分開,無論是發給中央的,還是發給各大戰區的電報,仍和以往一樣簽署著密不可分的「劉鄧」二字。
鄧小平起身,到屋子的一角調試電台。李達背著一捆新打的濕柴進來,正要打招呼,鄧小平作了個手勢,示意大家注意聽——
聽完廣播已經夜半,鄧小平問警衛員:「還有什麼吃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