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太陽下的這個傢伙喝多了，沃恩想。「如果你能在兩小時內找到那傢伙，我們就成交。」

管理員答應給公寓的所有住戶都發一封郵件，問他們是否看到了什麼。他留下了沃恩的名片。

「嗯——首先，布倫南沒有媽媽，他是孤兒院長大的。我常常想，這樣的極品怎麼會讓我碰到呢。但是，話說回來，儘管他喜歡胡說八道，但偶爾也有頭腦清醒、說對話的時候。」

30秒鐘后，一座手機信號中繼塔在威斯康星州的日內瓦湖邊找到了保羅·戴維森的手機。「你撥打的機主是芝加哥警察保羅·戴維森。度假中。」這位45歲的警察說。沃恩感覺自己聽到的是戴維森的手機留言。「如果是急事，請掛機后撥打打電話。」

「這傢伙手腳倒挺快！我離開辦公室才三天，他就把我的那些素材全剽竊走了！」

「現在就開始，行不行？」

「他們那天晚上有沒有車輛出了事故，受損的地方符合肇事逃逸的特徵呢？」

「目擊者覺得司機是中東人。」沃恩說。

除了芝加哥警察局用來震懾罪犯的那台攝像機，沃恩還找到了五台私人安裝的攝像機，它們也可能拍下了肇事逃逸的過程。

「我在調查一個肇事逃逸案件，但線索不多。兩周前，一輛黃色計程車撞了一名年輕女性。我們知道事故的地點和大概時間，但只知道這麼多了。」

端著大杯的咖啡，他沒有回到汽車上，而是找了張桌子坐下。他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眼神逐漸變得迷茫，有好幾名顧客一定已經注意到了他，而且感到很緊張，因為他的屁股後面別著一把槍。

布倫南警官經過一番搜尋，最後說：「抱歉，警官，我們這裏好像無法幫忙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不用實現諾言，把我加入證人安置計劃吧？」

「別擔心，警長，我會控制在一百塊以內的。成交嗎？」

「什麼樣的開支？」沃恩問。

他完全無法理解這些人。一個人做一件事的時間越長，應該會越做越好，任何一個理性的人都會有這種正確的想法。但是，這條規則放在計程車司機身上就不靈了。

「ｈtｔps://reａd.９９csw•ｃoｍ在你的工作職責中，有一部分是管理計程車公司，對嗎？比如，檢查計程車的牌照和『獎章』是否一致，處理和計程車司機有關的刑事訴訟之類的事情，是嗎？」

「你是和丈母娘在一起嗎？」沃恩問。

「戴維森警官，我打電話的時機是不是不太好？」

「知道司機的相貌特徵嗎？」

「當然不是真的。」戴維森說，「我還在度假呢。我一回到芝加哥就打電話給你。」

「每小時兩百塊？作為律師，我每小時也收不到這麼多錢。」

「是的，但傷勢嚴重，而且大腦也受到了嚴重傷害。」

如果保安不在那裡的話，計程車會停下來讓孩子先走嗎？對此他表示嚴重懷疑。

「不，和我的牧師。好啦，警長，在我假期的最後一天，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會不會有某個住戶當時正好在看大門口的視頻監控呢？有可能，但在工作日的凌晨3點，管理員覺得這樣的可能性不大。公寓的大部分住戶是像泰勒小姐那樣的年輕人，白天都要上班。再說了，他覺得要是有人看到了什麼，肯定早就報告警察了。

「是的，那肯定不一樣。你能給我轉接一下戴維森警官嗎？」

「我看看啊，」戴維森警官掃了一眼周圍的情況，說，「我這裡有幾箱啤酒，三明治，明媚的陽光。另外，今天是我假期的最後一天。不，不，現在是打電話的最佳時機。」

「你能把他的手機號給我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布倫南警官說，如果他媽媽遭遇這樣的肇事逃逸，你是他想要找來辦案的警官。」

「我可以回頭再打。」

「毫無疑問是保羅·戴維森。」布倫南警官沒有絲毫猶豫。

「那件事和我無關。都是我老婆和丈母娘的主意。」

沃恩笑了，但很快又談起了正事：「如果你的妻子被計程車撞了，司機逃離了現場——」說到這裏，他趕忙糾正：「錯了！不好意思！如果你媽媽被計程車撞了，司機逃離了現場，你希望你們處的哪位景觀去辦這個案子？」

「作為一名打擊有組織犯罪處的警官，你怎麼會ｒeａd.９９ｃｓw•ｃom和交通肇事逃逸案件攪在一起的呢？」

沃恩和他說了再見之後，放下電話。戴維森讓他想起了一名海軍陸戰隊隊員，此人非常自信，他們曾一起在提克里特執行任務。在那名戰友眼裡，一切都可以一笑了之，他從不生氣。他們這些海軍陸戰隊隊員抵達提克里特12小時后，進入叛亂分子的一處安全屋，他本該向左拐，但他卻向右拐了，結果，當場斃命。

「公共交通管理處。我是布倫南警官。」接電話的那個人說。

由於女兒學校附近沒有甜面圈店，他只好違反自己定下的規則，走進一家星巴克。一進店門，他就聽到了轟鳴聲，那是巨大的吸金機從顧客口袋裡吸鈔票所發出的巨大聲響。星巴克的咖啡不錯，作為一個篤信資本力量的人，星巴克利用自己的產品賺取最大的利益，他覺得實在是無可厚非；他不喜歡星巴克的原因是他們會裝，說什麼咖啡是一種藝術。一杯滾燙的苦咖啡，一種飲品而已。

「早上好，布倫南警官，我是約翰！沃恩，打擊有組織犯罪處的。」

「好的，是伊朗人還是伊拉克人？約旦人？巴勒斯坦人？」

「不，我剛才說的是我的兩小時。其實也許我前前後後要花48個小時才能為你找到他的名字和車牌號，但我只收兩個小時工作時間的錢。當然，其他開支另算。」

沃恩喜歡和警察打交道。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有很強的幽默感。「好，布倫南警官，我馬上派人去記錄你的證詞，同時，我正在辦另一件案子，不知你能不能幫忙。」

「受害人還活著嗎？」

「有號嗎？」

「兩名目擊者是受害人的朋友，當時都喝醉了。」

此時的沃恩有了一種感覺：公共交通管理處的警察全是一幫自以為是的傢伙。他隱約在電話里聽到了釣魚竿上魚線轉盤收線轉動的聲音，於是說：「戴維森警官，我是約翰·沃恩警長，打擊有組織犯罪處的。」

「您馬上就要把九九藏書我轉移到佛羅里達或者亞利桑那去了，有什麼事儘管說。」

「既然你現在的身份是律師，不是警察，我猜你應該有一個具備私人調查資格的幫手吧？」

到了早晨5點半，他趕忙回家，在孩子起床前洗好澡，換上新衣服。30分鐘后，他和妻子吻別，她送兒子去學校，沃恩則送女兒去另一所學校。

他從來就沒怎麼喜歡過計程車司機。讓他覺得不舒服的並不是因為這些司機中的大多數人都是移民。只要他們像其他人一樣是合法移民，他完全可以接受他們。讓他感到不愉快的是這些司機往往很差勁。

那些顧客看沒看他，他反正是沒有察覺到。武器已經和他融為一體了，他真的沒有想那麼多。對他來說，手槍只是工作中要用到的工具之一。

他一邊走神，一邊觀察外面駛過的一輛黃色計程車。他看著它在靠近拐角的時候放慢速度，緩緩地停了下來。一名穿著制服的保安指揮那輛車待在那裡別動，然後護送一群背著書包的孩子過街。

沃恩在電話里聽見背景中有人愉快地大喊：「喂！快看！快拿網兜！」

電話里傳來了敲擊鍵盤的聲音。布倫南警官正在從他的電腦里調出案件報告。「黃色計程車好像是歸我們處管理，但我們也無法獲得進一步的信息。黃色計程車公司說，他們不知道那天晚上有自己的司機撞了行人這件事。」

「大腦傷害沒有不嚴重的。」戴維森警官說。

第五台攝像機來自銀行的自動櫃員機，銀行方面保存著那天晚上的視頻資料。儘管第五警區的警察早已認真看過，銀行經理還是非常愉快地讓沃恩再看看相關視頻。

沃恩將自己的其他聯絡方式給了他，然後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

從櫃員機上攝像機的視野範圍來看，應該是十分完美的。實際上，要不是因為那天晚上有一輛大型送貨車停在街上，正好擋住了攝像機的視野，確實是十分完美。所有到銀行辦理業務的人都被記錄得清清楚楚，但送貨車後面街道上的情況就看不到了。

「案件號還是計程車的車號？」

他花了幾個小時研究十字路口的地形、從這裏經九_九_藏_書過的行人和車輛。他觀察紅綠燈的時間，有多少車輛闖紅燈。他記錄車輛拐上艾莉森被撞的那個人行橫道時的速度。

離開第五警區的警察局之後，約翰·沃恩開車去了艾莉森·泰勒被撞的十字路口。他停好車，開始步行考察鄰近地區的情況。

「那都是我老婆和丈母娘的主意，和我無關。把我加入證人保護計劃，我會很樂意作證的。」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掏出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然後又掏出手機，撥通了芝加哥警察局的總機號碼。接線員應答了之後，他請求轉到公共交通管理處。

「他有那麼厲害？」沃恩問。

「你現在有了！我的價格是每小時兩百塊，其他開支另算。不還價。」

「是的，我們就是干這些事情的。」

對大部分人來說，這樣的工作簡直乏味透頂，但是沃恩覺得是一種挑戰。他在破解謎團。他確信自己能夠在這裏找到答案。他要做的是不懈努力，不斷觀察。

沃恩覺得沒有必要和他討價還價了。如果戴維森能辦成事，而且能很快辦成，給他十倍的錢也值了。「成交。」

管理員和沃恩說的話和他以前告訴第五警區警察的一模一樣。這座公寓大門口的攝像機可以提供即時視頻監控，裏面的住戶能看見是誰在按門鈴。不幸的是，這些視頻並沒有保存在電腦里。

「那你能幫助我嗎？」

「你剛才問我希望誰去辦這樣的案子，我說我希望是保羅·戴維森。但是，如果那傢伙撞的是我丈母娘，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布倫南警官已經用過這個了。」

「你我的區別在於，抓到這個傢伙，可能只要花我兩個小時。而且，和律師不一樣的是，我思考案子的時候並不收費。我只有在實際辦案的時候才收費。」

沃恩沒有達到這樣的規模。實際上，他也是現在才考慮到這個問題的。在一般情況下，他都是獨立辦案。「說句老實話，我沒有這樣的幫手。」

「他在威斯康星呢。在釣魚。」

沃恩早就知道從私人的攝像機中尋找線索希望渺茫，但是，渺茫的希望有時卻會成rｅad•９９csw.com為現實。但現在看來，從攝像機上尋找肇事車是沒有指望了。

曾經在伊拉克參戰的海軍陸戰隊隊員，不睡覺是家常便飯。他曾經有過幾天幾夜連續作戰的經歷。

「是的。」沃恩說，「但是，如果我找到那個傢伙，我的律師身份就結束了，我就可以以警察的身份逮捕他。」

「我還有一個身份是律師。在這個案子上，我代表了受害者家庭，我想幫他們找到肇事司機。」

電話那頭又傳來鍵盤敲擊聲。布倫南警官在查找相關記錄的時候，沃恩又問了一句：「或者，有某位司機未能及時交還車輛。」

「如果你再把魚線弄斷，」戴維森警官對他的同伴說，「我向上帝發誓，我會把你扔到河裡淹死。」

沃恩回到家，和家人一起吃了晚飯，做完家務，給孩子洗澡，又回到了那個十字路口，走進了地鐵站。他想儘可能真實地體會一下案發前後的情況。

「對。」

第一台攝像機屬於艾莉森。泰勒居住的那座公寓所有。沃恩的上門讓公寓的管理員很緊張，以為又出了什麼事，因為此前第五警區的警察已經找他談過了。約翰。沃恩叫他不要慌張，說自己只是做一個跟進調查而已。

接下來的三台攝像機屬於十字路口附近的商戶，第五警區的警察也向他們了解過情況。在這三台攝像機中，一台當天晚上沒有開；第二台的主人說她家的這個是壞的，根本不能用，放在那兒是裝裝樣子，嚇唬壞人的；第三台的主人說，如果他的店前一天晚上沒有遭遇竊賊，那他第二天早上一開門就會把錄像給刪了，然後重新開始。

沃恩又聽他講了幾個和妻子、丈母娘有關的笑話，還答應把他加人證人保護計劃，布倫南這才把戴維森警官的手機號給了他。

「你有什麼就告訴我什麼吧。」布倫南警官說。沃恩把案件號告訴了他。「我只有這個線索。我們正在尋找那輛計程車。」

「真的？」

出了地鐵站之後，他像艾莉森和她的同事那樣右拐，盡量按照她們的步伐走在人行道上。

「這麼說你是收了他們的錢了？」

「我正在調查一起肇事逃逸案件，和芝加哥的一輛黃色計程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