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魔」放下扳手。「你認識對面的那個男人嗎？」

透過貨車薄薄的車皮，她聽見了外面有汽車喇叭聲和人說話的聲音。她想尖叫。她想大叫。她想要人來救她。但是，即使她頭上沒有頭罩，嘴上沒有膠帶，也喊不出聲音來。她已經處於重度哮喘狀態。

「我沒有任何理由去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你一心想殺了我。你還有什麼打算？」尼古拉斯問。施特克還是不說話。

「你們準備怎麼處置我？」施特克問。

哈瓦斯已經在柱子上畫了四道杠了。尼古拉斯還有一次機會，然後他就要干預了。

「你的用處大著呢。首先，我想割掉你的舌頭，在你的臉上罩上鐵面罩，把你賣給某個變態的非洲王子，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上，他會用鐵鏈子把赤身裸體的你系在他帳篷的外面，如果他開舞會的話，你肯定會成為關注的焦點。」

貨車駛進了城外的一家空倉庫，此時的阿達·施特克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哈瓦斯拉開車門，一股混雜著尿騷和汗臭的濃烈味道撲面而來。看到她在那兒一動不動，哈瓦斯知道情況不妙。

哈瓦斯衝進貨車，扯開床單和頭罩，想扶起她的頭，但她的腦袋只是無力地歪倒在一邊。

施特克一聲不吭。

到了門外的過道上，男人快速走過電梯，進了步行樓梯間。他能扛著她下樓，走了這麼多級樓梯，身體真是壯實。不僅如此，他行事也很謹慎。他沒有冒險乘坐電梯。雖然是大清早，但在電梯里撞到鄰居的概率還是挺高的。除了身體壯實，他考慮事情也很周全，或者至少社會經驗豐富。

她的呼吸逐漸開九九藏書始平穩起來，哈瓦斯將她移到了倉庫中間，將她綁到一根柱子上，等著她完全恢復意識。

阿達。施特克湯尼。崔情報王國的建立者聲不吭。

「不，我沒有殺他。」

男人從床上拎起她的時候，一把扯下床單，裹在她身上。她真希望他這麼做是出於禮貌，出於一種善意，出於靈魂里未泯的人性，不想看到她赤身露體，但是，她知道自己錯了。男人這樣做是不想她被人看見。想到這，她知道等著她的不會有什麼好事，應該比性侵更加糟糕。

尼古拉斯示意他的兩條狗過來。「你這孩子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乖，阿達。」

要是她長相可人，也許會用姿色迷倒這個男人，讓他饒她不死，但她天生本錢不足，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材都乏善可陳。對於這位大學教授的助手，上帝唯一的恩賜是給了她一個超常的大腦。

「你一直都有備用的方案，對吧？」尼古拉斯說，「你派去殺我的人失手之後，就用羅馬爆炸案的爆炸案呢。你準備怎麼用？我的指紋會不會出現在巴黎？」

阿達·施特克竭力提醒自己不要恐慌，要集中注意力，思考對策。如果她知道綁架她的是些什麼人，說不定她能勸說他們停止這樣的行為。畢竟，她只是個送信的而已。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啊。

「啊，太好了！」尼古拉斯說，「太好了！」

尼古拉斯丟下扳手，笑著說：「現在我們倆可以暢談了。」

施特克把頭扭到旁邊，不正眼看他。

「你就認了吧！」「巨魔」喊道，「看著我，敢做敢當！」

「如果你要我死，」她說，「那就ｈｔｔｐｓ://ｒｅａd.９９ｃsw•ｃｏm動手吧。」

她睜開眼睛，噩夢中遇到的一切應該完結了吧，但實際上噩夢才剛剛開始。

「今年的虐待狂小說大獎屬於你個有著世界上最小雞|巴的男人。」施特克說。

「你這可憐的傢伙，居然喜歡打女人！」

尼古拉斯抓起扳手，又抽了那女人一下，這次在她額頭上撕開了一道口子。

到了停車場，她被臉朝下塞進了一輛有著推拉門的廂式貨車。男人提起她的腿，把她的腳踝和手腕綁到一起。貨車的金屬地板冷冷的，薄薄的床單根本無法隔絕下面的寒氣。

施特克不解地看著他。

「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得多啊。」「巨魔」走了過來。「我本以為崔是個黑客小子，整天躲在家裡的地下室玩電腦呢。顯然，我錯了。大錯特錯。我真不該讓偏見戰勝理智啊。」

施特克沒有回答。

車裡有一種淡淡的、若隱若現的味道。這味道有點似曾相識。她的肺開始陣陣發緊，覺得呼吸困難起來。她知道是什麼了：狗毛。頭罩下面的她恐懼地睜大了眼睛，因為這個世界上最令她害怕的東西來了。她將窒息而死。

「我不相信。」「巨魔」說，「我覺得他發現了你乾的壞事，於是你殺了他，是不是這樣？」

尼古拉斯手上拿著從貨車工具箱里找來的扳手，表情平靜地揮起，打在施特克的臉上。站在施特克背後的哈瓦斯看著尼古拉斯，在施特克被綁的那根落滿灰塵的柱子上畫了一道杠。

尼古拉斯想抬手再打，但又忍住了。邁克爾·李說得對，這個女人確實很傲。

阿達·施特克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醒了。九_九_藏_書在夢裡，她買了一輛豪車，但記不得停在哪兒了。這車有些特別，也許是來路不正什麼的，她不能報警求助，或者找朋友幫忙。她找啊找，找遍了整個社區，也沒找到，於是，她越來越焦慮。

聽了這話，尼古拉斯哈哈大笑。「要你死？對我來說，你活著比死了有用。」

扛著她的那個男人在通向陽台的玻璃門前停了下來，阿達·施特克的心一下子揪住了。難道他要把她扔到樓下的人行道上去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巨魔」揮起扳手，又打在她的臉上，只是這次換成了另一邊的臉。劇痛之下，施特克大喊了一聲。

哈瓦斯撕下阿達嘴上的膠帶，試了試她還有沒有呼吸，又檢查了她的脈搏。她已經奄奄一息了。

「我不得不佩服你，崔這個創意太了不起了。你不僅騙了我，還巧妙地掩蓋了自己的蹤跡。在整個計劃中，最了不起的地方是，如果情況不妙，就讓邁克爾·李替你擋著。太棒了！」尼古拉斯說。「我沒有殺死拉爾斯。」施特克拒不改口。

「你剛才還說我對邁克爾·李太狠了。」站在貨車旁的尼古拉斯說。

「但你不否認你陷害了邁克爾，對嗎？」

施特克從來沒被人打過臉，但是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顴骨被打碎了。

阿達·施特克第一個看見的人是邁克爾·李。李坐在地上，雙腿張開，兩臂被綁在身後的一根柱子上，褲子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身上有好多血。李的左邊站著兩條大狗，狗的臉上也有好多血。阿達·施特克知道狗的主人是誰。如果她還有什麼拿不準的話，當她看見那個小個九-九-藏-書子男人晃晃悠悠地走進她的視野中之後，就沒有任何疑問了。

「她的手包在前排座位上。」哈瓦斯說，「快拿來！」

哈瓦斯在柱子上又畫了一道杠。

男人微微彎了腰，用另一隻手拿了一樣東西。他們現在離她的書桌很近。男人拿的是她的筆記本電腦嗎？他綁架她就是為了這個？他要情報？也許她還是有資本和他討價還價一番的。

「阿達，難道你還要我再把扳手拿起來？是不是想嘗嘗那兩條狗的厲害？」尼古拉斯打了一個響指，兩條狗開始吠叫起來。「實際上，我下面要說的是，拉爾斯·亞格蘭死得不明不白，恐怕不是什麼車禍，而是他無意撞見了什麼，是你殺了他。」為了讓阿達·施特克感到恐懼，他們故意把李綁在她對面的柱子上。為了讓他看上去像一個真人質，同時確保他不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哈瓦斯在他嘴上貼上了膠帶。現在，李掙扎著想要弄掉膠帶。他雙目圓睜，含糊不清地罵著什麼。

施特克的臉上血淋淋的。「希望我派去的那個女人床上功夫很好，因為她殺人的本領顯然很差啊。」

站在她床邊俯視著她的男人行為粗暴有力。男人臉上戴著面罩一樣的東西。他用膠帶封住她的嘴，把她的手扭到身後綁好。她肯定地認為這個男人接下來就要實施性侵。但是，男人捆了她的雙腳，又給她戴上頭罩。她掙扎著，反抗著，但根本無濟於事。

此時，阿達？施特克臉上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你這孩子非常，非常，非常不乖，阿達。」尼古拉斯說著，又在她臉上來了一下。

尼古拉斯爬上貨車，取來手包。哈瓦read.99csw.com斯打開包，將裏面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找到了她的氣霧劑。他搖了搖藥瓶，打開噴頭，朝她鼻子里噴去。考慮到她自主呼吸的能力較差，吸入的劑量少，他又多噴了幾次。他把她拉了起來，鬆開她的手腳，從車裡拖到倉庫的水泥地上。

「那取決於你怎麼回答我的問題了。」

「你當然認識啦。他是邁克爾·李啊。」尼古拉斯接著說，「他是被你用作替罪羊的那個人。」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覺得拉爾斯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離開停車場之後，貨車拐了好幾個彎。即使她此前一直留意行駛路線，現在也徹底放棄了這樣的努力。她已經完全陷入了恐懼。她覺得下腹部有種溫暖濕潤的感覺在延伸，她知道自己小便失禁了。

這個男人是怎麼找到她的？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綁架她毫無價值。他，或者他背後的那幫人，可能已經知道她的真實面目，知道她是靠什麼賺錢的，因此應該知道她的價值。雖然她處心積慮，想盡各種辦法，不讓人發現她的真相，現在，事已至此，肯定是她在哪裡做錯了。？

「天哪，好大一道口子。」尼古拉斯一邊看著她腦袋上的傷口，一邊說。

「親愛的，別這麼害羞嘛。難道你不想看看自己的偉大成就嗎？當然啦，有朋友提醒過我，我實在不咋的，但現在呢，我簡直是面目可憎！我說的沒錯吧？」

哈瓦斯隨之畫了一道杠，做好記錄。他知道，這個小男人真的是想好好折磨她一番。

施特克抬頭看著他，一滴眼淚從左邊的面頰上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