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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圖威斯特……想起來了,我最近看過他的相關報道。就是他幫助警察,偵破了彼得·盧瑟福的案子?」
我繼續向前走,搖了搖頭,自嘲地想,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突然撞見什麼幽靈呢?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然而,頭疼卻突然襲擊了我。恐懼感慢慢地滲入了我的靈魂,我開始不自覺地幻想,到處都隱藏著危險的神秘人。那個一直跟著我的黑影,一定不懷好意,經常在這條小巷出沒,嚇唬附近那些優雅、纖弱的女士們……
史蒂夫以上微微一笑,說道:「應該說是警察也樂於趕緊破案,才出面助圖威斯特博士一臂之力,將兇手押回了警察局。現在,兇手已經被繩之以法。據說阿蘭德·圖威斯特是破案高手,而且能偵破很複雜的案件。我想如果世界上,還有人能夠理清艾娃·穆勒的謎團,那麼,這個人一定就是圖威斯特博士了。」
有人在身後跟著我!
我迷路了。我只能靠霧氣中,一些隱隱約約的光暈,來躲開石拱門楣,避開堅硬的牆角,繞過濕滑路面上,凹凸不平的石頭,匆匆辨認著頭頂的招牌。然而,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小衚衕兩側的房子,安靜得像死寂的沙漠。
走出房問,我發現儲藏室附近,映出隱隱約約的光亮。我趕緊跑過去,躲在門左邊的窗戶下面,破舊的百葉窗是關著的,但透過縫隙,我一眼就瞧見了父親。他的臉因為恐懼而變了形,旁邊緊緊地挨著一個小姑娘!
我停下來點了一根煙,想平靜一下狂躁的情緒,停止那些漫無邊際的幻想。就在我轉身的一刻,我整個人被嚇得僵住了,香煙和火柴「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憑著感覺,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希望能通過腳步聲,在衚衕中形成的回聲,來辨別清楚方向。
漸漸地,我發現麻煩來了。我本該早些察覺到的——走著走著,路變得越來越窄,而且,路燈看起來也越來越少,光線越來越昏暗。—刻鐘以後,我發現自己不可能,再掉頭回去了,因為我已經走過了好幾條死胡同,好像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迷宮,而且,這個大迷宮里光線昏暗,還籠罩著霧氣。
看過信后,史蒂夫·莫里森慢慢地點燃了一裉香煙,然後開口。「奇怪。」
為了確認信里的內容,我又反覆讀了好幾遏,每次都有一種難以形容的不適和窒息感。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我舉起酒杯,一口喝光杯中的酒。,好驅散這種不快的感覺。可惜這一大口酒,除了嗆得我眼淚直流外,沒有起到其他任何作用。我放鬆了一下神經,望著我的威士忌酒杯,決定再來一杯。
我自己腳步的回聲……
我縮在電話亭的一個角落裡,突然一轉身,結果整個人被嚇呆了:一張蒼白的臉和一雙蒼白的手,緊緊地貼在電話亭的玻璃門上!
「這封信堅定了我的一個想法,我要給你介紹一位專家,一位博士……」
一九四八年九月二日
從小酒館出來,夜色已經很深,而我也已經醉意沉沉。空氣中霧氣仍然很重,幾乎看不見十步以外的東西。看來要順利回到我位於艦隊街的家裡,並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我得救啦!終於找到路了。
我一九九藏書轉身,發現那個身影,正站在離電話亭不遠的地方,穿著一件大大的外套,戴著一頂奇怪的帽子。我俯身費勁地尋找著那枚該死的硬幣,卻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我哥哥的那封信。他在信里對我說的那些話,再一次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想到這裏,我的額頭馬上冒出汗來。我警告自己:「艾提安,冷靜些,你不會又開始發瘋了吧!……」
我懇求你,艾提安,能不能騰出兩、三個星期的時間,回來幫一幫我,因為,我想咱們一定能夠弄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驅走那些再次來騷擾咱們家的厄運。急盼你的回信。
這個夜晚才剛剛開始。自打那次酗酒,釀成了交通意外以後,我的醫生就強烈反對我過量飲酒。
一九四八年九月三日,阿格諾
艾娃·穆勒!她……就在我的面前!……
「醫生?……」我打斷了他,「但是史蒂夫,我並不需要什麼醫生!至少現在不需要。」
我知道你可能懷疑,我對這奇怪一幕的描述,因為,當時屋裡唯一的光線,只有工具架上的一根蠟燭,而且,我只看到了這個小姑娘的背影。但是,她金色的頭髮閃爍的光芒,身上的黑色大外套,難看的帽子和纖弱的身影,讓我一眼就認出是她——艾娃·穆勒!
我再次回想起兩天前,我收到的那封信,正是那封信,讓我感到如此焦慮。僅僅是看到了法國郵局醒目的大郵戳,就讓我心頭一緊:
突然,我看到一點亮光正慢慢靠近。我尖叫一聲,頓時失去了知覺。
那扇窗戶已經有好幾年沒有打開過了,窗戶的合葉早就全部銹死了,連裏面的插銷也都生了銹。她不可能從窗戶溜走,也不可能從大門和門上的窗戶里溜出來,因為我一直守在那裡。
我向酒吧服務生示意,再要些酒來。
當父親走出來時,他的臉色像紙一樣蒼白。遲疑了幾秒后,我回過神來,決定進儲藏室里,跟裏面那個小姑娘談一談,問問她為什麼穿著,艾娃死時的衣服來嚇唬父親。我絕不能輕易放過她。
在出車禍的頭幾個星期里,倫敦醫院的醫生,竟然一反消極的態度,對我抱有很大的期望,認為我可以痊癒。的確,我活了下來,但是,我似乎陷入了一種狂躁和驚恐的狀態。起初,我連最簡單的句子都說不出來,醫院有一位護士叫史蒂夫·莫里森,他負責對我進行全天候監護。我能完全康復,無疑是他耐心照料的結果。從那個時候起,我們成為彼此最好的朋友。
漸漸地,我恢復了精神,覺得自己真是夠愚蠢的,居然把一個過路人,隨便當成了舞刀弄槍的強盜。如果史蒂夫醫生看到我肌在垃圾堆邊的樣子,他一定會把臉都笑歪了。
「如果老闆放我的假,我打算回去一趟。首先,我想回去看一看哥哥和瑪麗https://read.99csw.com的孩子們,看看我的家鄉,然後……然後,我必須弄清楚艾娃·穆勒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否則我會瘋的。」我揮舞兩臂,激動地說。「史蒂夫,我想我必須這麼做。」
阿格諾
她的眼睛是白色的,沒有虹膜,布滿血絲,而且眼神空洞。她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我,把我的骨頭都看穿了。這場景真是可怕得讓人難以形容!
這時,史蒂夫的幾位同事,突然走了過來,坐在了我們旁邊。於是新—輪寒暄,以及高談闊論和觥籌交錯,又上演了。
我轉頭瞥了一眼,只看到陰暗的小巷,其他什麼也沒有。
我的心情似乎還困在,那個熱氣騰騰的酒館里,想呼吸點兒夜晚清爽的空氣,好提一提神。因此,我決定走路回家,並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直線是最短的距離,於是,我鼓起勇氣,選擇了一條從來沒有走過的捷徑。
一天凌晨兩點鐘,我睡得很沉,突然被一陣突如其來的低沉聲音吵醒了。我的腦子在混沌中,停留了幾秒鐘之後,我才發現是有人把花園的門打開了。我害怕吵醒瑪麗,於是悄悄穿上拖鞋和睡衣,下樓去看個究竟。
PS:瑪麗和我都希望早日見到你,另外,還有我的兩個小傢伙——娜塔莉和克萊門蒂娜,她們會天天纏著跟你玩兒的。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低聲念叨了一句:「這個時間,孩子門應該都在睡覺吧!」結果一不小心,硬幣掉到了地上,地上鋪滿黃色落葉,我拿出火柴,划燃一根照明。
我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結果,最終只能不安地回到了床上。
我再也無法忍受了,不辨方向地撒腿就跑。我的肺都跑疼了,心臟也快要跳出來了,這時,一個垃圾桶突然把我絆倒。我重重地摔在一條水溝里,氣得我直罵髒話。與此同時,一隻公貓尖叫著,咒罵我破壞了它的美夢。我站起身來,警惕地聽著路面上的腳步聲,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拳攥緊,緊張得青筋迸出,神經幾乎綳斷了。我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仔細地聽那該死的腳步聲,但是,周圍什麼都沒有聽到。
「怎麼就是找不到,那枚該死的硬幣呢?……」我一邊嘀咕,一邊再一次把手伸進口袋,去拿第二枚硬幣。我把它投進電話機里,隨便撥了一個號碼,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失控,雙手也在發抖。真是太荒謬了,怎麼會莫名其妙地發抖呢?伴隨著這種毫無理由的不安,我的頭也疼得幾乎快要裂開了。
除了父親,沒有人離開過這間儲藏室。但是,我親眼看著父親走出來,那時只有他一個人,我發誓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我不經常給你寫信的,但是目前的狀況,讓我不得不給你寫這封信。
「對,這就是我們要談的問題。」我點了點頭。
如果你能夠回法國一趟,在家裡住上幾天,我將感激不盡。不過請你放心,家裡沒有遇到任何問題和麻煩。我們全家,包括瑪麗、孩子們和我,身體都很健康。我希望你也一切安好,希望那次交通意外,沒有給你造成過多的影響。
「是的,這我能看得出來。」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後擦了擦鬍子上的啤酒沫,仔細地盯著我,「然後呢?」
史蒂https://read.99csw•com夫·莫里森同我年齡相仿,三十歲出頭,紅褐色的頭髮,在鬢角處稍微有些脫落。他為人直爽、熱情、活潑,容易讓人產生好感。但是,作為朋友的我很清楚,在這樣開朗而從容的外表下,他隱藏著一顆敏感而憂鬱的心。他吃住在我家,與我建立了深厚且真摯的友情。但是,他還是有意無意地,把我視為他的「病人」,並覺得:自己應該負責在夜間照顧我。我今天約他來倫敦醫院附近的酒吧,是為了跟他聊一聊,我哥哥的那封來信。
那次交通意外——啊,那是我有生以來,所經歷的最恐怖的一天……
我還是緊緊盯著門口的方向,繼續回想我哥哥寫來的那封奇怪的信。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更加不可思議了,就像我們的少年時代,曾經為之惶恐不安的,那一系列恐怖故事一樣。我走進儲藏室,掏出口袋裡的鑰匙,把門反鎖起來。我點燃一根蠟燭,開始尋找那個姑娘……然而,她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如同化作一縷青煙飛走了一樣!
「身體感覺好多了……」我點頭說。
「即便如此,我還是有些擔優。如果他像你說的那麼厲害,我真不敢想象,他會提出幾位數的酬金。」
我費力地辨認那些小巷的名字,但是,那些名字對我來說,什麼意義都沒有——過了一會兒,我隱隱約約聽到微弱的流水聲。
「你怎麼樣?」史蒂夫醫生坐在我的對面,把兩大扎冒著泡沬的啤酒擺在桌子上。
又過了一會兒,我似乎看到一座橋,橫跨在水流上。我慢慢地走到橋邊,怕被腳下的青苔滑倒。從我左手邊向下看,霧氣形成的面紗後面,隱藏著一條小溪,再往前看,是熟悉的、泛著紅光的影子——那裡有一座電話亭。
「阿蘭德·圖威斯特博士?噢,我好像聽說過這個人……」
第二個纏著我的,就是艾娃·穆勒的死。她是在莫黛河附近的一間破舊小屋裡,被魔鬼殺死的,她是那個古老詛咒的犧牲者。這段陳年往事在我的心底埋藏了很久,但時不時地,會出現在我的夢裡,而且當我精神沮喪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這件事來。這個新毛病,現在不但沒有漸漸消失,反而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第二天早上,我問起父親這件事,不料,他剛一聽到艾娃的名字就昏過去了,我們只好叫來了醫生。現在他已經脫離危險,但是,他明確表示,拒絕提起前一晚上的事。
就在這條巷子里……在陰暗的角落中……開膛手傑克撫摸著他閃閃發光的鋒利尖刀,正窺視著他的下一個獵物。
那雙蒼白的手,突然打開了電話亭的門,朝我伸過來。我緊閉雙眼,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是應該等死,還是應該反抗?或者應該像個受難者一樣,消失在這沉沉的霧氣中?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不瞞你說,我自己也很害怕,覺得厄運會再一次降臨,我們會被它狠狠打擊,無力逃脫。而且我擔心,如果現在警方對這件事進行調查,恐怕會把過去的那件謀殺案,順便牽扯出來。我不希望見到這樣的事情。
我什麼都沒說,把信交給了他。史蒂夫讀過那封信,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正如我所期望的,從https://read.99csw.com他的臉上,我察覺到一絲困惑。酒吧里依舊很嘈雜,充斥著熱烈的討論聲,響亮的笑聲和聒噪的打牌聲。在這個小酒吧里,唯有我和史蒂夫兩人之間,保持著寧靜。
實際上,我是為了父親而給你寫信的。最近幾個星期,他的舉動有些古怪。從上個星期四開始,他突然表現得時而惶恐,時而癲狂。一切來得毫無徵兆,卻又如此真實。今天他犯了一次,說不定明晚又會犯一次,真是難以置信,我的心都涼了。
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已是在夢遊。你可以想象,這麼多沒有答案的問題,不停地困擾著我,我別無他法。
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就連史蒂夫來了都不知道。
我掘地三尺,搜遍了所有角落,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發現。可是,剛才我在窗戶後面,藉著微弱的燈光,把屋裡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啊!
「真是奇怪,你的故事讓我開始擔心起來。不過話說回來,你打算回法國嗎?」
我挺起肩膀,轉頭向酒吧的玻璃窗外望去,潮濕的空氣死死地依附著玻璃,今天晚上,倫敦的霧氣很大……
就在這時,一輛車躲閃不及,我一頭撞了上去……
阿格諾……我的家鄉阿爾薩斯……我離開那裡似乎已經很久了……
這次不再是我的幻想了,因為那個人跟得很緊,我鞋底的膠皮怎麼也不可能,發出這樣的摩擦聲和咯咯聲。我打著寒戰,甚至不敢再回頭瞧一眼,心裏努力想說服自己,轉過頭去,看是不是有一把鋒利的尖刀,正發出若隱若現的寒光。
我踉踉蹌蹌地走著,為自己的愚蠹行為,感到懊惱不已。這一次,我慎重地選擇了一個方向,繼續往前走去。
我當時頭疼極了,身體靠在花園的矮牆邊不敢動。我無法確定,從我瞧見那一幕開始,到父親從儲藏室里走出來,回到屋裡,總共經過了多長時間。
於是,我滿懷悲傷和凄涼地,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倫敦。巨大而陰暗的房屋,全都淹沒在濃重的霧氣中,我猛然發現:自己竟孤孤單單地,一個人站在這裏,迷失在陌生的土地上,手裡拿著我唯一的救命稻萆——阿貝爾舅舅留給我的幾個地址,其中一個就是皮卡迪利廣場附近的歐迪昂斯餐廳。就這樣,我在那家餐廳里,度過了艱難的實習期,實習內容當然是我一直在練習的烹飪。
兩年前的一個夜晚,大雨剛停,一個朋友來還我的車子。那是一輛馬力強勁的敞篷捷豹,其實我當時還不太習慣駕駛這種車。那天我喝了點兒酒,乘著酒興開得飛快,享受著速度帶來的輕飄飄的感覺。這頭「猛獸」完全被我征服了,我是公路的主人,我藐視所有對我,投來厭惡目光的人,他們驚恐地四下閃避……
當我恢復記憶之後,我又多了兩個新毛病。第一,我總覺得在我的病房裡,有一雙閃閃發光的、魔鬼一般的眼睛,日日夜夜地緊盯著我,使我陷入了極度的恐懼。那雙眼睛的樣子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酒吧里聲音嘈雜,我試著透過那些叼著煙斗、吞雲吐霧的客人們,read.99csw.com所製造出的濃煙,辨認出我朋友的身影。我緊緊地盯著門口的方向,但實際上,我幾乎什麼都看不清楚。
現在,看到我哥哥的來信,讀到他描述的內容,那個鬼魂又出現了!我哥哥可不是那種愛開玩笑的人,他真的看到了艾娃的鬼魂?或者說那只是他的幻覺?但是,父親的古怪行為,又怎麼解釋呢?哥哥認為,我能夠弄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句話激發了我的好奇心。同時,對我自己來說,自從那次車禍以後,我就一直在思考艾娃死時的情景。
「我跟他見過幾面,他是一位受過高等教育的紳士,並不是那種為了錢而工作的人。我覺得,能讓他對某件事感興趣的前提,一定是這件事情本身不同尋常,或者特別令人難以理解,使他覺得那是一件『正經事』。」史蒂夫醫生笑眯眯地點著頭說,「聽我的,明天上午十點,你給我工作的醫院辦公室打個電話,我安排個約會,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但是,艾娃·穆勒在十六年前就死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大家都能證明,她死的時候,情況相當特殊,甚至可以說是異常複雜。
「你好,艾提安!……」史蒂夫·莫里森朝我招呼一聲。
那輛火車訴說著,我無以復加的傷感,搖搖擺擺,緩慢而無情地,把我從家鄉帶走。站台上親人們揮動著手臂,宣告著與我的別離。
走了兩步,我突然停了下來,像一座雕像一樣一動不動,豎起耳朵,仔細尋找最細微的回聲。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那個聲音是不是緊跟著我發出的?我努力回想了一下,覺得那個腳步聲,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跟著我了。或許從我走出小酒館的時候,腳步聲就開始了,只是我沒有察覺罷了……
「希望早日見到你,艾提安叔叔。」
其中兩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用盡全身氣力,把手抽了回來,又被抓住了。到處都是手!……它們抓住了我,把我拖出了電話亭。我就像一隻等死的野曽,求饒般地號叫著。
「不是看病的醫生,我是說知名的私家偵探,專門研究離奇案件的專家,他叫阿蘭德·圖威斯特博士。」
信任你的哥哥:吉恩·馬丁
十二年過去了,我從來沒有回過法國。
在一間名叫「害群之馬」的酒吧里,我躲在最昏暗的角落,拿著一大杯威士忌,等著我的朋友史蒂夫·莫里森。
那天夜裡,儲藏室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父親會這麼害怕?最重要的是:為什麼他不願意,跟我談起這件事?
幸運的是,那輛車的司機,只受到了一點輕傷——這簡直就是奇迹。而我,在醫院里躺了整整六個月,頭骨骨折,另外還有長達幾周的失憶。我用了整整一年,才完全恢復過來。然而,作為這場事故的紀念品,突如其來的劇烈頭疼,總會時不時地折磨我。
我就這樣痛苦而盲目地待著,一動不動,幾乎快要失去知覺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掙開眼睛,卻看到那雙蒼白的手,又朝我伸了過來!不,這次不是一雙,是兩雙,三雙,很多雙!它們把我緊緊地圍困,抓牢!
親愛的艾提安:
我走過橋,沿著濕滑的河岸,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進了電話亭。一個全新的清晨已經到來了,我把手伸進口袋裡,想找一些硬幣來打電話,正在這時,透過電話亭的玻璃,我看到橋上有個孩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