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一章 小圈內降臨!

第一章 小圈內降臨!

畫面上顯示「忌女板」。她結婚之後就頻繁造訪這個留言板,朔太郎所訂購的本月號男性雜誌也針對她們做了報導,說忌女板是一個充斥已婚女性負面情緒的留言板,她們最常抨擊的目標就是藝人與貴婦。
現在是傍晚五點,外面還很明亮,但窗帘卻拉得緊緊的。有些陰暗的客廳里,液晶熒幕的光線隱約映照出妻子的臉龐。她雖然擁有牛奶般細膩的肌膚,卻因為熒幕的光線有些發青,看起來不是很健康。細長的睫毛撒下陰影,眼距較寬的雙眸非常適合戴黑框眼鏡。鏡片正模糊地反射著熒幕影像,她一邊細微地動著小巧的嘴巴一邊打著字。綠子今年已經二十八歲,看起來卻仍然像個大學生,她的視線一直盯著電腦。
清人向對方介紹我。
「好,坐計程車吧!」
「你從剛才開始就很入迷地看著那個雕像,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他慢慢地走了一圈回到公寓,時間已經快到中午,綠子還是坐在電腦前面,緊貼著熒幕仔細看著。
這是局部麻醉劑過敏導致的急性過敏反應,有極少數的患者對麻醉劑過敏,如果不立刻實行正確的施救,很可能會導致死亡。
對不起,我知道很奇怪,但還是希望你別覺得不舒服。
之後,醫生讓我看了關於手與手指的素描以及醫學書籍,書里還刊載了很多關於手部疾病的照片,我不知不覺就看得入迷了。
「看樣子,赤堀黃太的人生要完蛋了。」
停!
「一具沒有左手掌的年輕女性屍體,看著就令人不寒而慄。平常我們踏進現場,內心都會湧起對兇手的強烈憤怒與憎恨,但這件案子卻有些不同。感覺就像是被一片薄薄的剃刀在背上反覆滑過一樣,全身毛骨悚然。」
她滿臉通紅地垂著頭。
「這隻是小事而已。不過,你明明住在這麼好的地方,卻有房間不能使用,還真有點浪費呢。」
清人特彆強調「那個」,有倉醫生坐在書桌前的椅子里思考了好一陣子。
「應該是安心吧……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心跳得很快……」
「怎麼確認啊?」
「是是是。」
「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很清楚,那件案子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所以要進行『制裁』嗎?」
她們開始針對該位女明星所代言的化妝品發起拒買活動,在網購通路的評價欄寫滿產品的負評,甚至連日打電話到該公司的客服中心進行投訴,造成客服工作的困難。投訴的內容絕不是情緒性發言或惡意攻擊,而是將廠商所宣傳的商品成分與功效做徹底的精密分析並一一核對,從中找出疏漏。她們無懈可擊的客訴讓化妝品公司吃盡苦頭,廣告沒多久就腰斬了,那位女明星也因此被迫解約。
日本對突尼西亞戰的隔天是星期六,學校放假。政府之前重新修正了學習指導要領,正式開始周休二日,從此展開所謂的「寬裕教育」。
GREEN:15秒前
只要提到忌女板,就不能不提到「制裁」。
聽到清人的聲音,我才回過神來。原來我不知不覺看得入迷了。
綠子抬頭挺胸、動作流利地在鍵盤上打字,速度快得眼睛都追不上,同時熒幕上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PO出了大量文字。每當此時,綠子靈動的眼眸就會變得比平時更加閃亮。
那是一隻左手。雖然已經變為土色了,但秈照片上的左手一模一樣。
我不斷笑著點頭,之後又應付了好一會兒熱烈說個不停的鈴木。雖然很煩,但也只能忍耐到放學了。
「就是啊,我還以為車站前面會是鰻魚養殖場呢。」
如果光看被害者的遺體狀況,濱松案與東京所發生的兩起案件的確非常相似。那兩件案子都找不到強盜及性侵的痕迹,兇手也只拿走了砍斷的左手掌。搜查本部目前將之定調為變態殺人者的犯行,因此在周遭DVD出租店調出了詳細的租藉資料,並在愛好獵奇電影的顧客名單中找出有犯罪前科的人,只可惜每一個都有不在場證明,因而獲得了清白。
「不過,車站裡的商店倒是堆滿了鰻魚派。」
我輕輕觸碰放在書房中間的石膏雕像。那個被切斷的原寸左手掌,就像是從座台生長出來般地冰冷,聽說這也是他父親的作品。
GREEN:10秒前
她只是抬頭望著朔太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在手機上打字。
反正你一毛錢也沒出啊……(*^o^*)
「請換個地方。」手機熒幕上這麼顯示。
她在忌女板留言時,絕對沒想過自己一星期後就會不在人世。警方打算從意外及殺人兩方面展開調查。
它知道我不敢進去這個房間,所以故意惡作劇,我想錢包應該藏在水桶里。
不過,即使換了地方、開始進行檢查與治療,他和綠子還是完全使用手機筆談。由於她可以立即打出自己想說的話,所以溝通十分順暢。
瀧口笑著回應。
「唉……都已經是大學生了,怎麼還干那種事呢?」
「非常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
那是忌女板的板主徵求調查員的PO文。制裁目標赤堀黃太在部落格上說自己撿到了「不得了的寶貝」,所以綠子建議板主針對這件事做調查。
朔太郎看著對方的大頭照如此說道。
小圈內:15秒前
哼哼哼……綠子盯著熒幕,哼著歌表示「知道了」。
我心想,她的名字跟體型也差太多了。
「什麼?為什麼你會知道?」朔太郎看著手機熒幕瞪大眼睛。
汐見坂涼太
我是敬明的學生……同樣參加調查!
綠子動了動嘴巴,拿出手機開始打字,沒多久朔太郎的手機就響了,是Chat(聊天軟體)的通知。
補習結束後走出大樓,就聽到後面有人叫我。我回過頭,一個頭戴中日龍棒球帽的少年站在那裡。他是有倉清人,也把我的名字叫成「KOOTA」。由於和我同班的佐佐木也在這裏補習,就把這個綽號帶過來了,真是給人添麻煩。
小圈內:15秒前
這個……綠子也疑惑地歪著頭。
朔太郎看著照片詢問,結果他的手機又響了。
手機訊號對現在的綠子來說等於氧氣,她必須移動傢具來確保生存所需的氧氣。這麼一來朔太郎也無法抱怨,更何況這棟公寓本來就是她的。
大學方面好像也決定將黃太同學停學了,這是池田屋小姐提供的消息。
只要手機訊號沒有滿格,我的身體就會不舒服。
然後,我們兩個就騎腳踏車回他家。他家在距離濱松站前鬧區車程約二十分鐘的地方,就在離蜆塚遺迹很近的幽靜住宅區里。外牆貼著很有韻味的紅磚,攀沿其上的藤蔓描繪出奇妙的圖案,門口掛著「有倉整形外科」的招牌。他的父親是整形外科醫師,這裡是住家兼診所,玻璃帷幕的待客室總是擠滿了患者,是一問很受歡迎的醫院。停車場停著一台紅色BMW,應該是他父親的。
死者很可能是忌女板的人。
GREEN:20秒前
「非常謝謝您的幫忙。」兩人異口同聲地道謝。
朔太郎立刻明白綠子的意思,「洞真里」就是取自穴井真理惠的昵稱。
但是——朔太郎還是覺得很不安。
「欸?你是……」
小圈內:15秒前
傢具的擺設也有點奇妙。房間中央擠著書架與櫥櫃,旁邊是沙發,周圍還散落著古早時藥局門口放的青蛙玩偶,以及感覺像供奉在柬埔寨寺廟的象頭神石像,光是站在那裡就會讓人失去平衡感。最詭異的是壁紙的圖案,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那個常見的白色壁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他詢問綠子,才知道她習慣將壁紙當記事本用,說是要寫在看得到的地方才不會忘記,只見上面寫滿了各種時間表與生活雜記。
汐見坂雙手抱胸坐在桌子對面詢問飯島。只見對方用力搔著灰白夾雜的頭髮,露出苦澀的笑容。
我同時想到,或許有倉醫生是為了將這隻左手佔為已有,才和這位女性結婚的。我非常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我和醫生站在同一個立場,一定也會想盡辦法跟她結婚。我用手指輕輕撫摸照片里的左手。
我是敬明的學生……同樣參加調查!
朔太郎命令身旁的牙科助手叫救護車,自己的腦袋則轟地開始發熱,他拚命回想學生實習時期的記憶,反覆替孩子做人工呼吸與心臟按摩。那段過程,他因為太過慌亂而失去記憶,只記得自己一邊哭一邊叫著孩子的名字。沒多久救護人員沖了進來,將孩子送到醫院。幸好孩子後來恢復意識,並沒有大礙,但他也因為沒有做好詳細問診而被院長嚴厲責罵。
「我是刑事課的飯島昭利,聽說警視廳的刑警們大駕光臨,真是讓人緊張。」
我和敬明大學有工作往來,調查員OK?
小圈內:15秒前——黃太同學在學校餐廳撿到了「不得了的寶貝」,所以設了陷阱騙對方出面。他一定又想幹什麼壞事了,絕對!
大概是察覺到這段話聽起來有些諷刺,飯島又加了一句:
綠子歪著頭看向朔太郎。朔太郎指著的是赤堀黃太的部落格,時間大約是十天前,標題上寫著「真的假的!」。
有倉醫生透過無框眼鏡探詢似地望著我。
「我記得是濱松中部署?近不近啊?」
小圈內:15秒前——我去請忌女板的板主找人幫忙。
距離那場忌女板的制裁已經過了一個星期。綠子抱著瑪依坐到朔太郎旁邊,提高電視音量。
這裏對我來說是很舒服的地方,學生們來自濱松市內各個小學,全是成績優秀的資優生,對電腦、電視遊戲或歷史感https://read.99csw.com興趣的學生也很多。和學校里完全不同,我跟他們很聊得來。
「一定是吧。因為畫得好像真的,雖然是畫,卻好有立體感。」
Xbox是以Windows作業系統著名的微軟公司剮推出的高性能遊樂器,我對它非常有興趣,所以很高興地接受他的邀約。
「欸,KOOTA。要不要看一個有趣的東西?」
「哎呀,少爺。歡迎回家。」
她的手機確實顯示沒有訊號,但只要一移到走道上,手機就變回通訊狀況良好,也就是所謂的「滿格狀態」。可能是這台治療設備剛好擋住了訊號,所以只要坐在這裏,不只不能打電話,也無法傳簡訊。
小圈內:10秒前
108名稱:La lune rouge
只要手機收不到訊號,我就會出現頭昏以及心悸的癥狀,然後身體無法動彈,所以請換一下地方。
朔太郎疑惑地詢問綠子,他的問題才剛問完,綠子已經打完字了。
綠子對朔太郎露出一抹微妙的苦笑。在被板主以及其他忌女們當作高手崇拜的同時,每當目標受到過度的制裁,她就會陷入極度的自責,這種時候朔太郎總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地址是濱松市中區住吉,離這裡有一段距離,很難用走的過去。」
小圈內:15秒前
朔太郎看了一眼Chat,對眼前的綠子說道:
之後三年,他們不曾有過什麼嚴重爭吵,就這樣共同住在神樂坂的公寓里。綠子不想去手機訊號不好的地方,所以幾乎足不出戶。(不過隨著智慧型手機普及,不以三格表示手機訊號強弱的機種增加,因此「滿格」這個詞逐漸變得沒什麼人在用了。)外面到處都有訊號不好的地方,當她必須親自出門做牙齒治療或去公所辦手續時,朔太郎就會陪她一起去。
「那是世上最美、也最令人憐愛的左手,你也懂吧?」
綠子沒有回應,平常這時她蒼白的臉都會微微發紅,還會因為太過專心而皺著鼻子。兩人結婚後,她將自己的昵稱從GREEN改成了「小圈內」,除了是取自夫姓「見內」的諧音,也有「不在訊號圈內就活不下去」的意思,可以說是完全的「人如其名」。
「那是我媽媽的左手喔!」
那裡照著一名女性伸出來的左手。我的心立刻激烈地跳動起來,呼吸也開始紊亂,只能假裝咳嗽來平靜心情。有倉醫生愉悅地看著我的模樣,我羞恥地轉過頭去。
KOOTA
「涉谷浩介嗎?那傢伙和我是高中同學呢!」
醫院不可能一直僱用一個不敢治療的醫生,他在兩個星期後被醫院解僱了。雖然接受了專業的心理諮詢與治療,但也不知何時能克服恐懼,朔太郎只能默默接受被解僱的事實。自從念了牙科大學之後,他學的都是如何做一個好牙醫,其他的什麼都不會。
「收不到訊號會很糟糕嗎?」
聽到瀧口這麼說,飯島高興地笑了。
「你怎麼想?你覺得這傢伙還活著嗎?」
小圈內:10秒前
車站前面是廣場以及巴士轉運站,東側矗立著象徵和諧的高層大樓,睥睨下方擴展出去的街道;西側則是當地鐵路公司所經營的百貨公司,本館與新館兩棟建築透過玻璃帷幕的空中走廊相連。
小圈內:10秒前
敬明大學是我的客戶,願意接下調查工作……?
「是過敏性休克!」
飯島挺直身體迅速敬了一個禮,汐見坂兩人立刻回禮。緊張的是他們才對,靜岡縣警搜查一課對能力強悍的飯島刑警眼紅已久,但每次挖角都被他以想留在從小生長的城市維持治安為由,堅決推辭。
「怎麼可能啊?小心被濱松市民罵!這裏好歹也是政令指定都市。」
瀧口將一張照片放到桌上。照片中的人看起來大約四十五歲以上,瘦長臉、白皮膚,帶點神經質的細長眼睛透過無框眼鏡盯著鏡頭,那情感淡薄的五官給人一種昆蟲的感覺。他就是十一年前濱松市斷掌殺人案的嫌犯有倉久夫,是個當時在市內開診所的整形外科醫師。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枝接著說道:
小圈內:10秒前
瀧口吾郎眯著眼睛仰望眼前的建築物說道。百貨公司里到處都是購物的人潮。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我好久沒聊得這麼愉快了。如果可以的話,能請你有空時過來陪我聊聊天嗎?我會很開心的。那麼,期待下次相會。
小圈內:10秒前——忌女們對這件事好像沒有特別關心,但是我好在意哦……
GREEN:10秒前
原本正在看電視劇的朔太郎,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去。
兩人在計程車招呼站找了三口車,告知地址后司機開車轉進了鬧區,通過市公所后就看見了濱松城。據計程車司機表示,當年德川家康曾在那座作為遠州攻略據點的濱松城住了十七年。在德川家康之後,許多統領過濱松城的城主也接連躍身幕府的重要職務,因此這裏被稱為「出世城」(發跡之城),其中又以天保改革的水野忠邦最為出名。
見內朔太郎
忌女們能量大爆發。小朔出去散步的時候,目標的身分已經曝光了:
停學和取消內定的消息讓大家熱烈討論了兩、三天,現在已經冷卻下來,留言人數也少了很多。
清人神秘兮兮地笑著對我說,我立刻被引起興趣,對他點點頭。
「對了,少爺。記得不要隨便跑進醫生的書房喔!被看到會挨罵的。」
「最新的遊樂器?Xbox嗎?哇,好棒喔!」
對於完全不和他人接觸、大半時間都悶在家裡的綠子而言,忌女板或許是她維持精神平衡的唯一機會。對散布在全國各地的忌女們來說也是一樣,如果沒有忌女板的話,那當中說不定有不少人會精神崩潰,綠子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極端封閉的人們需要發泄的場所,不然總有一天會崩潰。
「這樣說很傷人耶!」
汐見坂看的那個卷宗里夾著好幾張證物照片,還有嫌犯所畫的素描。那些看似是女性左手的素描,光影描繪得十分細緻,讓血管與肌肉顯得栩栩如生,寫實度高得就像專業畫家的作品。
總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否定了。
之後,他們就埋頭瀏覽資料。被害者是一名叫尾道沙月的二十六歲女性,在當地一問兼做當鋪的折扣商店『低價王』工作。
兩篇PO文之間還夾雜了許多文章,不過似乎都跟那個「不得了的寶貝」沒什麼關係。之後又是一連串社團聯誼,以及與那裡認識的劈腿對象約會的事情。
「換地方?你害怕治療器材嗎?」
她也跟著清人叫我KOOTA,我只能苦笑著對她低頭行禮。
赤堀黃太過去所犯的各種惡行都被詳列出來,全是他自己PO在部落格或社群網站上的,那些內容被保存下來成為鐵錚錚的證據。就算這個網站被刪除了,也會有人複製下來更換網址重新上傳。換句話說,這份數據會半永久地留在網路上,搞不好數十年後赤堀黃太的孩子或孫子都還看得到。這麼一想真的很恐怖。
她的呼吸不知何時開始急促起來,狀況看起來不太好,全白的臉開始發青,同時不安地搓著手臂。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
「穴井真理惠……」
朔太郎坐回沙發繼續看電視,剛才的電視劇不知何時結束了,開始播起新聞。
她對清人這麼說完,就打開診療室的門進去裏面了。
「忌女板那邊有什麼反應?」
雖然一開始為了「日韓」還是「韓日」這個稱呼而吵翻天,但畢竟日本是主辦國。只要一到學校,就會聽到五年三班的同學口沫橫飛地討論德國隊比英國隊強、或羅納度最厲害什麼的。
她打上這段文字,發青的嘴唇顫抖著。
朔太郎再看一次病歷就明白了,病史欄上寫著「不擅溝通」。基本上「不擅溝通」算不上疾病,所以應該是嚴重的對人恐懼症吧?
她是來做蛀牙治療的,經過一番檢查后,朔太郎在最裡面的智齒髮現小小的蛀洞。原本只打算做檢查與說明而已,不過他磨掉少許變軟的琺琅質,再填入樹脂之後治療就完成了。
對方好像很快就和他分手了,這是洞真里同學提供的消息。這方面果然還是得靠學生才行,雖然有點不禮貌,但她死了真是可惜。
但是,對方仍然像小動物般不停抖著身體,然後開始在手機上打字,那飛快的手速讓牙醫助手瞠目結舌。最後,綠子將手機熒幕轉向朔太郎。
他們一直透過Chat這個聊天軟體對話,綠子先將內容傳到朔太郎的手機,他再以口頭回復。在旁人看來,他們的舉動或許很詭異,不過一旦習慣了,這場奇妙的交流讓人覺得很新鮮。
102名稱:板主
107名稱:洞真里
汐見坂拿出手機查詢了Google地圖,距離大約是四公里,用走的話要將近一個小時。
朔太郎放下瑪依后將紙袋擺到桌上,那是他從新宿的百貨公司買回來的。
年輕女主播表情嚴肅地播報新聞,畫面切換到敬明大學的校區,同時字幕上也打出死者的姓名。死者名叫穴井真理惠,二十歲,敬明大學經濟系二年級學生。
有網站將這個過程做了懶人包,朔太郎用自己的手機開始瀏覽。
「町村小姐,請過來這裏。」
發生什麼事了嗎?
朔太郎為自己的果斷而驚訝,但他之所以能這麼簡單就接受,也是因為對方所散發的氛圍與步調和他非常契合。雖然說是命中注定有點誇張,不過對許多人來說,結婚或許只需要一個九*九*藏*書契機或動機而已。
房門打開后,綠子握著手機高興地歡迎朔太郎,她似乎從朔太郎的表情看出了什麼,於是在手機上問道:
「她是小枝細江護士,來我們診所已經四年了。」
「對獵物極為執著的忌女們」
朔太郎從她背後探頭看向照片,那裡映出一件掛在牆壁上的T恤,胸口部分印著『炸雞男孩』的大紅Logo。綠子站起來,用筆將這段線索寫在房間的壁紙上。
事情大概暫時告一段落,綠子伸著懶腰回過頭。
「啥?」
「那個敬明男孩如何啦?」
兩個人相互行禮鞠躬。就這樣,他們第二天就一起到區公所登記結婚了。
「町村小姐是一個人住嗎?老家不在東京?」
「不是有句俗話說,詛咒別人『自己也會有報應』嗎?」
清人催著我去他二樓的房間,他有一台自己專用的電視,Xbox已經接好了。
只有這個牌子才不會讓我的臉過敏。
從車站走到外面,強烈的陽光直射在兩人身上,那幾乎烤焦肌膚的熱度逼得汐見坂脫下外套喘了一口氣,他身上的襯衫也因吸滿汗水變得沉重。
明明只是鉛筆素描,摸上去卻彷彿能感受到體溫。
汐見坂自己就親眼看到兩具沒有左手掌的屍體,因此他很能理解飯島所說的感覺。屍體傳出一股冰冷可怕的氛圍,令人畏怯,這是一種不同於壓迫感的詭異感受。
「其他的牌子不行嗎?」
綠子一臉沉思地盯著電腦熒幕。
「給你,你托我買的化妝水。」
因為相同的境遇以及興趣,我和清人很合得來。
嫉妒、憎惡、怨恨。對他人抱持負面情緒,總有一天會回到自己身上,這就是因果報應。瑪依趴在房間角落,抖著小小的身體,用濕潤的黑眼睛看著主人。
「那是我媽媽。」
「今天的八卦是什麼?」
她鼓起臉頰對朔太郎做了一個鬼臉。
從東京車站搭乘光號列車,一個半小時之後就能到達濱松站。
「兇手的目的既不是金錢也不是性侵,他只是想要被害者的左手掌。」
見內朔太郎
謝謝你,蘇菲娜的化妝水網路上沒有賣。
謝謝你!這種小事我也沒辦法找別人幫忙,真的很傷腦筋。
「原來如此……」
他和綠子是在三年前相遇的,
「早。」
「町村小姐。」
百倉醫生仔細地盯著我的臉。
「KOOTA,要不要到我家玩?上星期我買了最新的遊樂器。」
「我、我也是。」
「我聽說你們要來調查十一年前的案子……去年井之頭公園案發生的時候,警視廳的刑警們也曾經來做各種調查。」
飯島眼神變得很遙遠,他盯著天花板,彷彿那裡浮現著過去的記憶。
綠子聳了聳肩膀。忌女們的注意力已經轉向另一個在大阪大型主題公園做出不當行為的大學生,黃太的騷動很快就要變成過去式了。
不過從綠子的角度來看,她覺得那篇報導過於片面,其實板上還有許多討論帥哥政治家以及當紅戲劇的主題。事實上,自從綠子開始造訪忌女板之後,也學會了在Chat上使用顏文字,或在電子筆談時和人聊天搞笑。
徵求調查員!需要能進出敬明大學,並詳細調查黃太同學六月二十一日在部落格所寫的內容。
想起來了。
我們從後門進去他家,涼爽寬闊的玄關飄著花香。我不是第一次來清人家,雖然我家也算不錯,不過他家更大更豪華就是了。每次來這裏我都覺得很羡慕。
一個小小的影子從房間里衝出來,她輕輕抱起那個影子面向朔太郎。
不過他的這番話,綠子卻沒有聽進去。
朔太郎指著自己問道,看到她點點頭,便緊張萬分地跟著她走進公寓。高雅的大廳十分符合時尚的設計,綠子的房間在三樓。
「人類的手會讓我感受到上帝的存在。那是一種極具美感與機能的造物,令人難以想像那竟然是自然的創作,我認為它是世上最美的形狀。你不覺得嗎?」
站在朔太郎身邊的牙醫助手溫柔地說道。遇到這一類的患者,他們會先仔細說明治療計劃、取得患者理解后才開始進行診療。因此初診只做檢查,下次看診才治療的情況也不少。
「我回來了。」
綠子認真地傾聽著,偶爾點頭回應,等事情全部說完之後,朔太郎吐了一口氣。他首次將這件事告訴別人,感覺心情輕鬆了一點。他因口渴而拿起杯子暍了口紅茶,之後手機響了,綠子傳了訊息給他。朔太郎看向熒幕,嘴裏的紅茶噴了出來。
『寶貝』是真的!誇張到我身體都要發抖了!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呢?

從市公所前面的道路往北開了一會兒,就抵達了濱松中部警察署。汐見坂和瀧口都是第一次來這裏,其實就連濱松市他們也是第一次到訪。四層建築帶著公家機關的樸實,是一棟堅固的鋼筋大樓。進入停車場之後,裏面停了好幾台警車。入口處站著身穿制服的警官,汐見坂他們對警官行禮之後走進玄關,在門口的櫃檯表明身分,並拿出自己的警察手冊。
「那是當然,我們會儘可能地幫忙兩位的,要是再出現新的犧牲者,我們警方的威信也要掃地了。先不管那個,你們也認為是十一年前那個案子的犯人乾的嗎?」
「是的,當時也受各位照顧了。由於此次又發現新的被害者,所以上面要我們再重新調查一次,希望能獲得你們的協助。」
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們了。忌女們不知疲倦為何物,即使不眠不休也絕不放棄。
她透過Chat向他道謝。錢包里除了現金以外,還放了信用卡與提款卡等貴重物品。
大概是新基地台的增加造成了訊號干擾。不過,竟然將位在神樂坂這個熱門地段的房間當成狗屋,簡直是日本最奢侈的吉娃娃了,瑪依現在正搖著尾巴在地板上來回狂奔。
那個大學生叫赤堀黃太,從照片上來看長得十分端正清秀,是現在所謂的型男。他從出生年月日到住處地址、學歷以及家族構成、女朋友父親工作的公司都被曝光。連女朋友,茶園優子的照片也被PO上來,對方同樣也長得很漂亮,同時還附上了詳細的個資。
根據報導,原本置於社團教室窗邊的七公斤鐵制啞鈴因不明原因掉落,重擊位在正下方的穴井真理惠頭部。大腦遭受從七樓墜落的重物直接撞擊,基本上很難存活。朔太郎覺得自己頭頂傳來一陣不舒服的疼痛,他立刻用手壓住。
「我、我知道了。護士小姐,趕快更換地方。」
我每天都去補習班。學校那邊則靠著完美的社交技巧融入班上,不過沒什麼好朋友。我對電腦、網路或三國志等策略遊戲比較有興趣,可是班上卻沒有人跟得上這個話題。
之後又連續有兩個人表明參加,似乎都是平常就會出入敬明大學的人,其中一個還是學生。會來忌女板的不一定都是已婚女性,男性的人數也不少,他們會假裝成女性——也就是所謂的『網路人妖』——在板上留言。
「我嗎?」
「KOOTA,這星期的日本對突尼西亞戰你看了吧?」
她笑著輕輕摸著我的頭髮,我癢得縮了縮肩膀。
徵求調查員!需要能進出敬明大學,並詳細調查黃太同學六月二十一日在部落格所寫的內容。
朔太郎擦著嘴發出白痴的聲音。但綠子看著他的眼神很認真,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說完,他就站起來從抽屜里拿出鑰匙,打開房間角落一個鐵櫃的櫃門。那裡面放著一個骨灰罈大小的玻璃瓶,被玻璃蓋密封著。裏面充滿淡黃色的渾濁液體,清人說的「那個」就沉在底部。
朔太郎摸著小狗的頭說道,那是一隻毛髮蓬鬆美麗的長毛吉娃娃。小狗興奮地搖著尾巴舔舐綠子白皙的臉頰。他詢問小狗的名字,手機回復說是「瑪依」。她很珍惜的那個吊飾就是長毛吉娃娃的玩偶模型。
朔太郎踏進綠子公寓的一樓大廳,心想總之現在不想要一個人。大門玄關是自動鎖,他按了綠子的樓層號碼,卻沒有人回應,正要放棄的時候,手機響了。
「去我的房間吧。」
綠子給朔太郎看一星期前的留言。
「這是什麼?」朔太郎指著懶人包里出現的一段內容。
小圈內:15秒前
我們立刻開始玩起來。不過因為這台遊戲機才剛發售,所以遊戲不多,清人也只有一款賽車遊戲而已,一個小時后我們就玩膩了。
「你要拜託我什麼事呢?」
我也沒辦法啊!誰叫這跟手機訊號有關係。
「池田屋小姐?」
朔太郎脫下口罩笑著向她示意,她卻哭喪著臉緊盯手機熒幕拚命搖頭,一步也不肯動。偶爾也有一些害怕牙醫、看到治療設備就腿軟的大人,他原本以為對方也是如此。
那天是星期六,所以下午五點看診就結束了。當他結束工作準備離開醫院時,一名年輕女性喘著氣衝進來,一隻手還緊抓著手機。
「哇,簡直就像畫家的畫室一樣。」
「不過調查的人不一樣,切入角度也會不同,或許會有什麼新的發現也說不定。」
清人指著照片中的女性說道。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手上所以沒有注意到,那是個非常端正漂亮的女性。我記得他說他母親已經去世了,中日龍的棒球帽是母親的遺物。不過比起那個,我更在意那隻左手。
朔太郎取出手機確認了熒幕上的內容后,就進入房間。原來如此,這裏的訊號的確很弱,門口的地方還有一格,走到房間里訊號就斷了。綠子站在房間門口,滿臉不安地看著朔太郎。地read.99csw•com板上累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上面印著凌亂的狗狗腳印,朔太郎查看藍色塑膠桶,裏面塞著玩偶、塑膠球與橡膠骨頭等玩具。瑪依被綠子抱著,對著他發出了低低的吼聲。朔太郎翻了一下,發現一個紅色皮革制的錢包被埋在最底層,綠子的臉色馬上亮了起來。
一聽到朔太郎這麼問,她就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他,然後點了好幾次頭。這間看診室的設備是上個月剛買的,比其他間更乾淨漂亮。由於是最新的機器,功能也更齊全,但不管他怎麼跟對方說明,她都只是搖頭。更奇怪的是,她為什麼要一直用手機筆談?
「你偶爾還是要出去晒晒太陽比較好,不然小心生病喔!」
綠子眼睛盯著手機畫面,同時又想搬開象頭神石像,但是那座高度到她腰部的石制神像重量實在不輕,她只能用眼神向朔太郎求救。
「洞真里……穴井真理惠!」
「手機收不到訊號?這裏嗎?」
102名稱:板主
忌女們的注意力都放在取消內定和退學,也就是如何制裁赤堀黃太的方式之上。
「對方指的應該是失主吧?」
「我們涉谷組長也說要跟您打個招呼。」
「與其說是畫家,其實更像是醫生畫的專業畫像。」
終於,她在赤城神社前面停下腳步。
這段話讓朔太郎不禁一陣揪心。明明那麼害怕與他人接觸,卻又害怕失去與他人的連結。她其實是想融入人群吧,希望自己能不透過手機,像普通女性一樣享受聊天的樂趣。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手機是唯一能與他人溝通的媒介。一旦失去這個工具,她就等於眼瞎耳聾,一個人被關在名為孤獨的黑暗世界里。
「由搜查資料來看,嫌犯應該是重度戀物癖,在他的書房裡找到了很多左手的照片與素描畫。」
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綠子指了指電腦畫面,朔太郎從她身後探頭看著,那裡PO著一星期前的留言。
「要『制裁』是沒關係啦,但也要適可而止哦!」
「是是是。」
數學課才剛結束,坐在旁邊的鈴木就這麼問我。五年三班的同學每次都故意拉長音叫我,我覺得聽起來很蠢所以很不喜歡,但是我愈阻止,他們就覺得愈有趣,反而得寸進尺。現在這個叫法已經變成習慣了。
小圈內:10秒前
通過赤城神社前面時,他停下了腳步,遠處可以看見綠子的公寓。在那之後,他一次都沒有去找過她。朔太郎握著手機,忐忑不安地走在路上,腦海里浮現她的身影。失去人生方向的自己,跟她也沒什麼不一樣。
徵求文PO上去還不到一分鐘,一個叫池田屋真子的人就毛遂自薦了。
綠子拍手表示停下,然後盯著手機畫面挑高左眉毛,這次又指了指餐桌,意思是也要搬動。朔太郎照著她的指示,將餐桌連同椅子一起從寫滿筆記的牆邊搬到陽台旁,連椅子的位置都有詳細指示。最後她看著手機滿意地點頭,用手指表示OK。
我連忙低頭行禮。清人向他父親介紹我,他父親叫有倉久夫。
朔太郎做好早餐后獨自用完,因為沒有工作,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好做,只好出去散步。
「你幾乎都不出門,應該不需要化妝吧?」
「您認為那個失蹤的殺人嫌犯還活著嗎?」
她將手機遞給朔太郎看,上面顯示滿格,剛才這個位置應該還少了一格的,也難怪她要清空這裏。手機訊號的強弱不僅跟溫度與濕度有關,似乎也會陋著周遭的環境而產生很大變化。特別是東京這個都市每天都在改變,天天都有高樓大廈在新建或是拆除,再加上空中交錯著各種電磁波。如果將這些電磁波染上顏色,一定會形成迷幻風格強烈的景象。因為如此,綠子才需要每天都更動傢具以及擺設的位置。
綠子指著回應板主徵求PO文的三名志願者的其中一人。
當時,朔太郎還在JR飯田橋站附近的牙科醫院工作。
朔太郎有些沉重地說道。她似乎經常提供赤堀黃太的情報到忌女板,畢竟是同一所大學的學生,比較容易獲得內部情報。
朔太郎對她說明事情經過。
幫我加熱咖哩,我餓了。
104名稱:池田屋真子
我們正要脫鞋子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衣、胖胖的中年女性從走廊裏面出來。她大約五十歲,長得就像電視劇里經常出現的多嘴歐巴桑。我來這裏很多次,卻是第一次見到她。
在那之後一個星期。
朔太郎又問了一次,綠子這才像是回過神般在鍵盤上打字。
再來是三天後,也就是今天算起一星期前的PO文。
GREEN:15秒前
她們對於和運動選手或藝人等名人結婚的女性特別苛刻,只要找到一點小毛病,即使問題再小也絕不放過,接著就會進行毫不留情的抨擊。當她們一致團結對外,攻擊力絕對不容小覷。
他垂下細長的眼角,陶醉地欣賞左手的照片,清人也高興地傾聽父親的話語。
小圈內:10秒前——我去確認一下好了。
綠子燦爛地對他笑了笑,然後用力點頭。她今天初次露出的笑容,讓朔太郎忍不住心髒亂跳。她的笑容非常迷人,之前身上所散發的不安與戒備全都消失了。之後,他被綠子要求交換了E-mail。
換句話說,嫌犯很可能已經和兒子一起自殺身亡。就常理判斷,東京的那兩起案子很可能只是手法一致或是模仿犯。
「前輩說這種話才會被罵吧?」
我不停地點頭,它第一眼就將我的心給奪走了。當時我還不明白為什麼,我已經變成了那隻左手的俘虜。
看到她點頭,朔太郎先環視了整個房間。櫥櫃與書架坐鎮客廳中央,傾斜的書籍和CD小山維持著危險的平衡,雖然擺設看起來一片混亂,其實當中有著綠子的某種堅持,證據就是她每天都會微妙地改變它們的位置。每當她想改變書籍與CD小山的位置時,便會從零開始往上堆,像今天和昨天便有著微妙的不同。那座小山呈Z字形傾斜著直達天花板,每次朔太郎都會為它的屹立不搖感到佩服。
看完雜誌的專題報導之後,會讓人覺得如果能將她們這股強烈的能量導向正確的方向,或許會讓這個殘酷的社會變得更正面吧。
「那傢伙若是還活著,我就能親手逮捕他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的悔恨。如果嫌犯只是一個人的話就算了,但他當時是帶著就讀小學的兒子一起失蹤。帶著孩子還能消失十一年,就現實來看是不可能的,他們兩個現在或許早已變成一堆白骨了。」
我念的補習班在濱松站南口走路十分鐘的地方,叫做「佐鳴台學園」,在靜岡縣西部有好幾個分校。
沒多久板主的徵求文就PO上去了,對方似乎接受了綠子的意見。雖然綠子並不清楚這位板主是什麼人,不過兩人會以E-mail往來。
他們回家的方向一致,綠子住在朔太郎通勤時會經過的神樂坂車站附近大樓里,朔太郎住的公寓則在隔兩站的地方。兩人慢慢地並肩爬上神樂坂通,那條道路是商店街,藥店、超商、居酒屋、餐廳、時髦的咖啡廳及酒吧,讓這裏擠滿了熱鬧的人群。
因為手機收不到訊號。
這個房間收不到訊號,但是瑪依把我的錢包藏在裏面了。
他和綠子閑聊了大約一個小時后離開公寓,剛坐上地下鐵,手機就響了。他看了看熒幕,是綠子傳來的訊息。
「這、這樣啊……」
他這麼一問,就看到綠子露出暗淡的表情。綠子表示,她的父母都過世了,因為是獨生女,沒有家人,連往來的親戚都沒有。
小圈內:10秒前
朔太郎指示牙醫助手趕緊做準備。
你有看到吉娃娃的吊飾嗎?
朔太郎也不擅長與人交際。牙醫算是服務業,有時經營者會要求他們推薦患者採用自費的高額治療,也就是拉業績。朔太郎的業績是同期中最差的,雖然他自信技術絕不輸人,但是一談到與患者的交際往來,他就沒有自信。特別是一想到要拉業績,他就說不出話來,所以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綠子的心情。
綠子彈了一下指頭后開始打字,幾秒就寫完了給板主的私訊,然後傳了出去。
小圈內:10秒前
如果你不覺得困擾的話,要不要和我結婚?
即使結婚,他們依然透過「電子筆談」交流。因為只要綠子勉強用嘴巴說話,她的表達就會變得支離破碎,說話也更加語無倫次。每當這種時候,綠子會愧疚地用Chat跟他說「對不起」,朔太郎倒是覺得只要她能慢慢克服就好,反正連瑪依都是透過網路買來的。
誰叫黃太同學在部落格自爆自己劈腿,再加上他還害人家父親丟了那麼大一個臉。對幼兒彈額頭這種行為,讓他的人生整個變調了。
飯島示意兩人上樓,然後進入走廊盡頭的房間。那是一問大約能容納十個人的小型會議室,空調開得很強,十分涼爽,桌上堆著小山般的資料。
綠子將三人的名稱寫在牆上的壁紙上,原本純白的壁紙也因為她重複的筆記而變得接近全黑。
櫃檯小姐大喊患者的名字。朔太郎看了看送進來的病歷,是一位叫町村綠子的二十五歲女性。
小朔,幫我買煎焙奶茶汽水……?
我按著胸口,自從進來這個房間,心裏的悸動就停不下來,眼睛完全離不開那個左手的雕像。
瀧口恭敬地低下頭,飯島則微微點了幾次頭。
「是的,他被分配到涉谷組長的第三組。」
「中田的頭鎚也好帥。」
漫長的白天讓專業家庭主婦們心情鬱悶,當中https://read•99csw•com甚至有不少人在各領域都擁有不輸給專家的專業知識與技術。
GREEN:10秒前
小圈內:15秒前
朔太郎走到廚房將咖哩鍋放到瓦斯爐上加熱,香料的味道不斷刺|激鼻腔。綠子也會做菜,但還是朔太郎做得比較好,所以不知何時開始,做菜就變成他的工作了。
「敬明大學?這個名字,我怎麼好像聽……」
「又要搬了嗎?」
放在畫架上的大本素描簿上畫著各種角度的手部,全都是鉛筆素描,翻開裏面也都是手腕和手掌。由纖細的手指與指甲的形狀來看,應該是女性的手,手部肌膚有的粗糙、有的流汗濕潤,連指甲脫皮都畫得很清楚。
看到綠子露出悲傷的神情,朔太郎連忙搖頭。
「是的,他跟我們提過。」
「如果可以,能告訴我理由嗎?」朔太郎問道。綠子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好一陣子之後才用不像人類的手速打出回答。
「還有這張照片。」
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再過幾個小時就可以確定身分了。
不過,她今天的情緒看起來似乎還可以。綠子經常喝這種難喝到他幾乎無法下咽的罐裝飲料,就像是把它當作凈化儀式。煎焙奶茶汽水只在特定的超商才有販賣,網路上買不到。
那個人是町村綠子,她披頭散髮,專心地在手機上打字,最後給朔太郎看了熒幕。
「我記得那位黃太同學有一個很漂亮的女朋友,她怎麼樣了?」
「我、我不覺得困擾……」
汐見坂致謝后,飯島便走出了會議室。桌上還放著七堆小山般的資料,汐見坂深吸一口氣之後打開卷宗,裏面記載著屍體被發現當時的現場狀況,以及刑警們四處奔波搜集到的各種證詞。
「濱松市就是靠鰻魚派發跡的嘛!」
「哇,沒想到你住在這麼好的公寓,真令人羡慕。」
「哎呀,看起來似乎很怕生呢。你長得和我的侄子好像,他的年紀跟少爺和你一樣,會不會是親戚啊?」
三名調查員的其中一人。
「以地方都市來說,這問百貨公司也太豪華了吧。那棟高得誇張的大樓也很宏偉,比我想像得要現代化。」
GREEN:10秒前
「只要手機收不到訊號,你就會變成那樣嗎?」
GREEN:10秒前
「呃,嗯。我看到這隻手就突然湧現不可思議的感覺,就好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長得很漂亮嘛。」
「那個敬明大學的男學生怎麼樣了?」
朔太郎慌張地低頭致歉。不知道她的父母是生病還是意外過世?
「情況怎麼樣?」
清人撐著臉頰,滿臉愛戀地望著玻璃瓶,聲音變得嘶啞,我幾乎像是被吸引過去般貼近瓶子。
一個穿著白大衣的男性正站在書房門口,瘦長臉白皮膚,細長的眼睛和清人很像。我立刻就知道他是清人的父親。
穿著維尼熊睡衣的朔太郎,對著以極快手速敲打鍵盤的綠子說道。看來她又對著電腦整晚沒睡了。綠子的眼窩下出現了大大的黑眼圈,頭髮四處亂翹。她熱過了朔太郎做好的咖哩,不知道吃的是宵夜還是早餐,臟盤子還放在桌上。
聽到朔太郎這麼問,綠子露出寂寞的笑容點頭。朔太郎正懊惱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手機就響了,是她傳來的內容。她的昵稱是GREEN,大概是取自綠子吧。
「是覺得興奮?還是安心?」
104名稱:池田屋真子
「嗯?」
GREEN:10秒前
「什麼是『炸雞男孩』?」
「看樣子你也能理解這隻左手的美麗呢。」
「錢包嗎?」
社交辭令結束后,飯島立刻進入正題。十一年前的案子,指的就是濱松市內發生的左手斷掌殺人事件。
屋子是兩房一廳衛,由六坪半大的客廳與兩個三坪大的房間組成。一間是兩人的卧房,另一間是朔太郎的書房,客廳則被綠子划為自己的領域。目前家裡的打掃和整理都是由朔太郎負責,若是交給綠子的話,傢具及擺設就會變得很詭異。不過,那個在壁紙上記東西的習慣能不能改一改?寫得密密麻麻的細小文字不但讓人眼花,連整個客廳都好像變得扭曲了。
「嗯,我想你也有看的資格。」
朔太郎問道,綠子抱著瑪依,示意他到隔壁的房間。那是一間三坪大的房間,地板上既沒有鋪地毯,裏面也沒有擺放傢具。比起風格極為迷幻的客廳,這個房間空曠得毫無情趣,壁紙也是純白色的。朔太郎的手機響了,綠子站在遠離房間門口的地方。
瀧口小聲地嘟噥著。聽說她在當地的知名度挺高,她曾替自己工作的折扣商店拍過廣告,店家起用她,就是因為她是員工可以節省廣告成本。廣告在靜岡縣西部與愛知縣的某些區域放送,她也替店家放在區域報紙的夾層廣告做模特兒,因此當她遭到殺害的時候,在濱松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她在Chat上打字,伸手指著神社深處旁邊的一棟五層公寓,那棟建築屋齡尚淺、看起來也很時尚,從位在神樂坂這個地點來看,應該是價格不斐的高級公寓。
即使如此,朔太郎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更換地方。看診室是用隔板隔間,患者只會看到醫師與助手,即使換到別的地方也一樣。他跟對方這麼說明之後,她還是聽不進去。
GREEN:10秒前
她們的「制裁」有時是幾天,有時甚至持續數周變成長期戰,這種時候只要事先做好咖哩放著,就可以專心進行「制裁」了。所以不知從何時開始,「制裁就要吃咖哩」成了忌女們的不成文規定。
一個與旅美大聯盟選手結婚的女明星在部落格里PO出自己奢華的生活后,就成了她們的抨擊目標,連日在板上對她大肆批評。當事人以為不予理會,事情就會過去,但忌女們卻沒有因此放過她。
那件事在朔太郎心裏造成很深的陰影,要是運氣不好,他很可能就害死了一個年幼的孩子。一想到這點,他就無法在患者面前拿起治療器具。愈是強迫自己繼續,呼吸就會變得急促,手腳也開始劇烈顫抖。
「醫、醫師,患者沒有呼吸了!」
小圈內:15秒前
「我回來了,他是我的同學KOOTA。」
「爸爸,也讓KOOTA看看那個吧?」
「我怎麼覺得房間變得更狹窄了。」
GREEN:15秒前
朔太郎扶著象頭神石像問道。綠子指著北側,於是他依照要求將石像搬過去。真的很重。
朔太郎的手機在響鈴的同時會震動。由於手機是與綠子溝通時的必備品,所以不知不覺中,即使在家裡他也會隨身帶著。他看了手機,果然是綠子傳來的訊息。
見內朔太郎走進客廳,就看到妻子綠子和平常一樣對著桌上的筆電大眼瞪小眼,長毛吉娃娃瑪依朝著他啪噠啪噠地跑過來。見內朔太郎一把抱起瑪依,走近她的桌子。
綠子一邊瀏覽著板上的留言,一邊從容地打開圖片軟體,上面是一張放大、有著時髦設計的自行車照片,是Peugeot牌的最新款,也是朔太郎一直很想要的車型。綠子盯著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兒之後,像是發現了什麼,動手將自行車後照鏡的部分放大,再靠過去仔細觀察。接著,她開始調整照片的色調、亮度以及對比,原本映在後照鏡上一片模糊的景象立刻變得清晰。
你覺得困擾嗎?
收不到訊號,就像是斷絕了與他人的連結,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讓我非常恐懼,怕得全身都會發抖。如果不時時確認手機是否滿格,我就會非常不安。明明眼前是滿滿的人群,很奇怪吧?
你那種言論完全是歧視女性!《?Д?》喂……
GREEN:10秒前
啊啊,失業真痛苦。
「原來如此。」
黃太同學好像失蹤了,是洞真里同學提供的消息。
飯島摸著灰白夾雜的頭髮說道。
即使在自己的房間里,她仍然緊抓著手機不放。據她說是因為手機訊號會因天氣、氣溫及濕度而產生變化,所以大意不得。
昨日,敬明大學校區內發現一具女性屍體。被害者腳邊掉落一支訓練用的鐵制啞鈴,經由警方調查,發現是從七樓的青年徒步旅行社的教室掉下。社員們表示,意外發生當時教室里應該無人,目前案件正從意外與殺人兩個方向進行調查……
小圈內:10秒前——我也很好奇,不過實在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喂,你們在幹什麼!」
我有件事想拜託你,可以請你來我的房間一下嗎?
朔太郎急忙回到醫院的更衣室,從白衣口袋裡拿出吉娃娃吊飾再跑回綠子那邊。看她那麼慌張的樣子,想必是很重要的東西。
敬明大學是我的客戶,願意接下調查工作……?
「現在還無法確定。目前的判斷是,就算只是模仿也不能忽視。」
「兩位遠道而來,辛苦了。」
小圈內:10秒前
綠子依舊緊盯著手機畫面,謹慎地選擇訊號夠強的路線,這條道路似乎也有訊號較弱的點,所以她經常為了避開它們而彎來彎去。朔太郎陪在她身邊走著,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才穿過毘沙門天通。
綠子指著房間里陽台落地窗旁的一個藍色小塑膠桶,裏面放著狗狗的玩具,似乎是瑪依自己拖進去的。
我對J聯盟或世界盃足球都沒興趣,所以通常只敷衍地回應著,連班上女孩子都如此熱衷,只有我一個人冷眼旁觀。不過在這種時刻,只要不支持日本代表隊就會被當成叛國賊,一不小心就會被排擠。
小圈內:10秒前
是綠子傳來的訊息。與此同時,大九*九*藏*書廳的玻璃門嗡一聲滑開了。朔太郎穿過大門,搭上電梯走向綠子的房間。
綠子不悅地鼓起臉頰,朔太郎非常喜歡她用自己端正臉龐做出的這個絕妙鬼臉。
綠子在網路上做外匯投資,主要是買賣美金或歐元等外幣,比普通上班族賺得還多,不過那也是他們夫妻目前所有的收入。朔太郎現在待業中,以前他是東京都內某牙科醫院的牙醫師,因為某個原因不得不辭掉那家醫院的工作,之後就做了三年的無業牙醫。
可是,結婚是不困擾就能結的嗎?
「快、快叫救護車!」
所謂的「制裁」,就是在網路上揪出發表不當言論的目標進行批鬥。目標的個資會遭到肉搜,同時在網路上曝光——
綠子放心地鬆了一口氣,對著朔太郎低頭道謝,然後一邊小心地檢查手機訊號一邊離開看診室。朔太郎與牙醫助手面面相覷,噗嗤笑了出來。
「綠子,那個敬明大學的學生怎麼樣了?」
聽說,某校的大學生在電車上對哭鬧的小孩施暴。
之後患者接續到來,在治療完幾個病人之後,朔太郎發現地板上掉了一個東西,是吉娃娃的玩具吊飾,上面的繩子斷了。那隻吉娃娃有著如橡實般圓潤的靈活眼睛,大概是某個患者掉的吧。由於下一個患者要進來了,朔太郎便先將吊飾收到口袋裡。
朔太郎被帶到客廳的桌旁就座。她的客廳依舊充滿了迷幻的風格,朔太郎坐下的椅子旁邊矗立著兩座象頭神石像,壁紙上密集的細小文字讓人眼花撩亂。綠子泡了紅茶給他。
「啊啊,是我撿到了。對了,我把它放在白衣的口袋裡,等我一下。」
歡迎,請進來。
「在那之後,牙齒應該不會痛了吧?」
汐見坂不曾和那位從濱松調過來的年輕刑警說過話,不過卻在廳內的辦公室看過他好幾次。名字好像叫代官山,是個長相端正、身材高跳的刑警。前些日子第三組偵破一個大案子,想必他也付出不少貢獻。既然分屬不同組,雙方就是對手,他們可不能輸給對方。汐見坂立刻繃緊了神經。
「別擔心,今天只會幫你做一下檢查及說明而已。」
「我爸爸雖然說是整形外科醫生,專業卻是手部整形,他一直都在研究手臂、手掌以及手指畸形的治療方法。」
在這個時代,大部分的東西都能網購了,但她卻搖了搖腦後那束像小馬尾巴的黑髮。
「我們的新人前陣子調到警視廳受照顧了。」
朔太郎至今仍未重回職場。在那之後,他好幾次去熟人的牙科醫院嘗試替人做治療,卻連治療器材都不敢碰。一碰就呼吸急促、手腳不停發抖,簡直就和收不到手機訊號的綠子一樣。兩人就這樣互相彌補彼此的缺憾,在生活中相互扶持。綠子進行外匯投資維持家計,沒有工作的朔太郎則成為綠子的腳,替不敢外出的她辦事。雖然很想儘快回去當牙醫,但他對現在的生活方式也沒有什麼不滿,只能說這對夫妻確實很相似。
接著,一名略有年紀的男性從走廊深處出現,對著汐見坂兩人打招呼。灰白相問的頭髮,額頭、臉頰與眼角都明顯刻著深深的皺紋。儘管身材矮小,但穿著西裝也能看出他的體格極為結實精悍。長相雖然平和,眼底深處卻閃著銳利的光芒。之前就聽須田組長說對方是個很優秀的刑警,實際面對面之後,更能廄受到他身上所散發的強烈氣勢。若是對著他說謊,大概會立刻被戳穿吧。
今天,我在學生餐廳撿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寶貝』。簡直誇張爆了。就算是重度戀母狂也沒這麼扯吧!這該不會是詐騙吧?
文章里使用了大量的表情符號,與其說是日記,更像是推特上的PO文。第二天的留言似乎也跟這件事有關。
書房裝設了天窗,天花板顯得挑高寬闊。窗邊放著巨大的古董書桌,厚重的書櫃雜亂地塞滿了像是醫學專業的厚書籍,寬廣的空間里到處放著畫架與雕刻作口陽。
他的手機響了。
壓抑的家庭、冰冷的夫妻關係、羅嗦的婆婆、拮据的家計,還有孩子們的爭吵,龐大的壓力讓忌女們將所有的熱情都投注在『制裁』上。
「嗯,看了看了。」現在全日本部在為2002FIFA世界盃瘋狂。
「要搬到哪裡?」
「森島的先發球超厲害的。」
清人眨著細長的眼睛對我微笑,他總是戴著中日龍的帽子,卻說自己不是中日龍的球迷,只是這頂帽子是生病過世的母親買給他的,算是紀念品。我的母親也在我小時候過世了。
綠子看著電腦熒幕,小聲地笑了出來。
「KOOTA同學嗎?你好。」
我的視線一直被那張照片吸引,就算只能多看一秒也好,我想一直看下去。我願意用自己全部的零用錢來換這張照片。
「我們將當時的調查資料都找出來了,上次過來的刑警們看的也是相同的資料……」
GREEN:10秒前
「戀母狂……他到底撿到了什麼?」
他離開房間慢慢走下樓,我也學他輕聲地走著。到一樓之後,我們努力踮著腳不發出聲音,往走廊深處走去,再打開盡頭一扇塗著亮光漆的門偷偷進去。那裡就是小枝細江特別叮嚀我們不能進去的,有倉醫師的書房。
「我爸爸很會畫畫喔!聽說他在大學的時候,解剖學的教授還拜託他幫忙畫論文里的人體器官素描。」
「嗯,這麼說也有可能。」
朔太郎負責治療一個門牙恆齒突出的五歲男孩,幫他拔掉已經動搖的乳牙,基本上算是簡單的治療。對方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因此治療過程十分順利,但沒想到注射局部麻醉之後,患者的情況就突然變糟。不但臉色發青、呼吸困難,脈搏更漸漸變弱,沒多久就失去了意識。
「事情鬧戍那樣,他應該也很難再去學校了吧。」
GREEN:15秒前
萬事俱備,現在就等對方出招了……?
我買下這裏的時候,那個房間的訊號還是滿格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算用了無線基地台還是收不到訊號。因為我進不去那裡,就被瑪依拿去亂用了。
「哦哦!好棒喔!」
「那麼,我們先到二樓的會議室吧。」
朔太郎探頭看向熒幕問道,忌女板上的留言一條接一條地刷著板面。現在是早上七點半,應該是最忙的時間,留言的速度卻完全沒有變慢,新主題的標題寫著制裁目標就讀的大學名稱。
她在去世的洞真里留言之前表明參加。
綠子小小地吹了聲難聽的口哨,然後像是要掩飾般「咿嘻嘻」地笑了出來。看來她似乎很高興,如果不是笑成那樣就更好了。
我家到了。
今年六月都已經過了一半,感覺卻比往年涼爽許多,只是梅雨季節的潮濕讓人很不舒服。
「跟我來。」
「我開玩笑的啦!怎麼可能呢?雖然說像,但也沒有像到那種程度。」
之後,他的面前出現一位緊抓著手機的女性,她膽顫心驚地走進擺放了治療設備的看診室里。那與其說是透白更像是死白的肌膚,令人印象深刻,也讓她極為端正的臉孔變得更加醒目,她一臉膽怯地停在走道上。
107名稱:洞真里
綠子在面對朔太郎方向的電腦熒幕上叫出一張照片,那是大學所貼出的赤堀黃太停學處分通知,據說是池田屋貼上去的。沒有將他退學算是校方手下留情了。
這件事如果沒有現場人員是無法進行調查的,明明沒有任何報酬,還是有熱心人士願意幫忙。
「打、打擾您了。」
小朔不用管啦!拜託你準備咖哩羅?
「KOOTA,你這麼喜歡這些畫啊?」
「好可愛啊!」
朔太郎拍拍雙手環視著房間。如果能將書架、櫥櫃和沙發搬到它原本應該放的位置,房間就能變得更寬敞了,這次的配置對朔太郎來說仍然很遺憾。
小圈內:15秒前
他走出牙科醫院,旁徨地爬上神樂坂。
這次是個孩子。從外表看來大概是小學高年級,頭上戴著中日龍的棒球帽,濱松因為地區的關係,很多人都是中日龍的球迷。不愧是親生父子,孩子細長的眼睛和父親一模一樣,皮膚也同樣白皙。他和父親都在案件爆發前就失蹤了,自那之後十一年,無人知道兩人的行蹤。
「真、真的很抱歉,都是我問了蠢問題。」
「就像五官或眼睛、鼻子一樣,手也有美醜之分。你看這張照片。」
她眯起眼睛,嘴裏嘟噥著被害者的姓名,然後突然站起身,開始在壁紙的筆記上仔細搜尋。她很清楚每個筆記的位置,等確認之後便馬上坐到電腦前面。
相較於美麗的外觀,她的房間卻不是如此,客廳里到處堆滿高高低低的書本、雜誌、CD及DVD,甚至直達天花板。所有的雜物就像比薩斜塔般以絕妙的角度傾斜著,維持危險的平衡,似乎只要小小的晃動就會崩塌。
太好了!雖然我仍不夠成熟,但還是請你今後多多指教!
小圈內:10秒前
汐見坂兩人屬於第五組,涉谷則是第三組的組長。相較於看起來經常去現場的飯島,白皙瘦弱、梳著三七分髮型,臉上帶著黑框眼鏡的涉谷比較像管理職。儘管他個性不夠強勢,喜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卻深受部下們的愛戴。他雖然不擅長拒絕別人,卻是個非常溫柔善良的好人。
綠子為朔太郎泡了茶,於是他在桌邊坐下。
只要放假,我就能從煩人的同學們身邊解放了。學校對我來說無聊透頂,自從開始推行寬裕教育,學校功課就簡單到乏味至極,所有課程都是配合班上腦袋最差的孩子。我的運動神經不太好,但學習成績經常是一、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