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劉阿四愕然。

高磊費力地按壓住慕次的股動脈，以免失血過多。「該死！我根本無法鬆手！」

「喂。」阿初接電話。

高磊也看到了抓捕共黨的新線索和新希望，顧不得還躺手術台上的阿次了，說聲：走。跟著李沁紅的腳步，帶著人就往外沖。

「很冷。」榮初回答。

「您什麼意思？」

車蓋悶聲微凹，象泄了氣，沒了勁。

「。」

「榮家？」韓正齊愣住了。「車主的姓名？」

「收縮壓？」

高磊怎麼看，他都不象是醫生。

「他怎麼了？」楊思桐問。

「好吧。」夏躍春看著阿初默許的眼神，答應了楊思桐。

「我的醫院里。」

「真的嗎？」

風搖曳著大街上的法國梧桐。

阿初走到他面前，兩眼冒著火星，逼得高磊不自覺地退縮到牆角。

二十分鐘前，叢鋒象旋風般衝進了書店，迅捷地焚燒文件和砸毀電台，就他毀滅痕迹的時候，劉阿四帶人也趕到了，他們強行將叢鋒綁架到車上，然後徹底放火焚毀書店。

「報告局長，車子查到了。」

「您幫不了他。」夏躍春說。

阿初暗中掐了榮初一下，榮初明白過來，一下栽倒地。眾人「呼啦」一下圍過去。

「10.8千帕。」

「我馬上來。」阿初剛掛電話，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阿初拿起電話，說：「我馬上到。」

叢鋒擁堵的人群里，眼睜睜看到了榮華撞車的一幕，他悲憤地轉過身，擠進人群，很快穿進小巷，消失夜幕中。

李沁紅走過來，問他。「剛才那人是誰啊？」

「好的，先生。」

「脈搏？」

「他失血過多，生命體征很危險。」

「上海榮家。」

「人都說，醫生不敢給自己的親人動手術。幾乎成了金科玉律了，你是例外。」

「華美」書店，烈焰熊熊，霓虹燈碎裂，兇猛的火勢殃及了連街的無辜店鋪。

「我來照顧他吧。」楊思桐脫口而出。幾個人都有些意外，思桐連忙解釋了一句。「他是為救我哥哥才這樣的。」

巨大的衝擊力撞擊著阿次的身體，阿次的頭撞上了擋風玻璃，他的頭部、脖子、胸部遭到正面襲擊，雙腿的膝關節處彷彿斷裂般疼痛。血從他的額頭漫出……

「大……哥，有話好說。」

火燃燒著。

「誰開的車？！」阿初居高臨下地逼著高磊問。

「清醒嗎？」

「哥……」楊思桐是家裡接到的偵緝處的人打來的電話，告訴她，她哥哥出了車禍，叫她家裡人馬上到「春和醫院」來，她心裏一急，連父母都來不及通知，一口氣跑來了。

「昏迷。」

「不，處座。韓副局長來的正是時候。」李沁紅跑了過來。「韓副局長，我們需要你立即替我們查出這輛肇事小汽車的來歷。上海擁有汽車的家庭並不多，請您馬上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

「他是醫生。」護士的回答直截了當。

醫生？

「是杜先生打電話告訴我的。要我看著他！」高磊吼。

一夜之間。

高磊嚇了一跳，他不自覺地轉過身子，看手術室的燈，燈光https://read.99csw.com依然明亮，說明手術還進行。

「我大哥裏面。」楊思桐的聲音里夾雜著哭腔。

「您知道來做什麼嗎？」

「還有誰，阿次他大哥。」

李沁紅大聲地斥責高隊長，高磊也發脾氣，慕次的身體被卡住了，高磊想盡辦法才把他給弄出來，阿次昏迷了。所有偵緝處的車無一例外地被擋了恆吉里路以外。

「現不行。」

楊慕次的下線和上線犧牲了。他的最高領導人向成發叛變革命，被處死了。阿次一夜之間，成了無主的孤魂。

阿初第一次對慕次有了心疼的感覺。以前從沒有過，他甚至只是顧及到兄長的責任而已，沒有真心要疼他，或是顧憐他，幫助他，不過，現，阿初覺得自己很乎阿次的生死存亡，也許，這就是血濃於水的淺顯道理。

問題是，他活過來了。

「動脈。」

「我……對不起。」

「楊小姐。」夏躍春神情嚴肅地截住了楊思桐的去路。

「有事嗎？」阿初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要出大事，或者說，已經出了大事了。

當阿初看見自己的血和榮初的血與阿次的血互相交融的時候，他對阿次的感情有了微妙的變化。身世的隱秘從血的滲透中展現端倪，失而復得的血親骨肉，第一次深深地牽引了阿初顧憐之心。

「他……他怎麼，進去了？」高磊等人都很詫異，為什麼，他可以橫衝直撞地走進手術室，而護士不阻攔。

「剛才進去的是誰？」

拉網襲擊，徹底破產了。

夏躍春禮貌地請楊思桐走廊的長椅上等候，自己匆匆走進手術室。

「醫生？不，不知道，好像不是好惹的那種人，性格也比阿次狠。我當偵緝處行動隊大隊長以來，他是第一個敢當面威脅我，要滅我全家的人。」

「我哥哥怎麼樣？」楊思桐從走廊的長椅上站起來，神色緊張地注視著三個醫生。

阿初不說話，簡單地給夏躍春做了一個截斷的動作，然後繼續工作，夏躍春把手中的醫用剪和鑷子移交到韓禹手上，韓禹接著繼續縫合，夏躍春轉身出去。

「大出血。」

「你叫手下來做。」

「怎麼？」

「血漿快用完了。」韓禹提醒阿初。

「我沒話跟你說。」阿初的話很有力量和菱角。他一把揪住高磊的衣領，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我告訴你，我弟弟沒事，萬事皆休！我弟弟要有一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全家陪葬！說到做到！」他猛地鬆開高磊，高磊一個踉蹌，站穩了腳。

「您請跟我來。」護士說。

「您需要我們做什麼？」韓正齊公事公辦地問詢他的意見。

「還有，韓禹家嗎？」

李沁紅用槍撥開帷幕的隙縫，看見白布上一片殷紅。

「我們是楊先生的人。」劉阿四說。「楊先生不希望這家書店留下任何有關二先生的痕迹，懂嗎？」

「已經不是秘密了。」熊自達一邊取手套，一邊用手驅趕煙塵。

Rh陰性A型血，是稀有血型，國內的比例是：千分之三。阿初是學醫的，他知道自己的血液屬於稀九-九-藏-書有類，所以，為了預防萬一，他夏躍春的血庫里，預存了自己的血漿，沒想到救了慕次。

「你不能進去，小姐。」小護士阻擋。

生命如火似的燃燒。

陸良晨站門口，手裡拿著榮初的外套。

「先生！是我。」電話里傳來韓正齊的聲音。

「他？」楊思桐指著榮初的背影。

「怎麼樣？」阿初問。

李沁紅伏下身子來看。果然，楊慕次臉如白紙，呼吸困難，他左腿的傷口處血勢兇猛，鮮艷的紅色呈噴射狀湧出。

二十分鐘后，李沁紅和高磊到達現場，火災現場一片混亂，消防局的滅火隊正撲火救災。

「失血過多？」楊思桐情緒更加不穩定。「我，我可以輸血給他，我是他妹妹。我曾經驗過血，我是O型血，萬能輸血者。夏先生，您幫幫我。」

電話那邊是夏躍春的喘息聲：「阿初，你弟弟出事了。」

「誰是二先生？」

「你們是什麼人？」叢鋒對他們的行為大為不解。

李沁紅透過白色的帷幕看過去，她看見阿初洗手消毒，聽見醫生與阿初的談話。

「是的。」阿初神色誠懇。「我現真的對他有感覺了。他是我弟弟。」

阿初到了。他行色匆匆、滿臉烏雲。

「他為什麼可以進去？」

「每分鐘120。」

「做得好！」阿初說。「半個小時后，你告訴他們答案。」

「怎麼了？」高磊問。「沒事吧？」他就擔心楊慕次死了，讓自己一個人背黑鍋。

「我兩年沒碰手術刀了。」韓禹換衣服，戴醫療手套。

「我這裏，把輸血針管直接接過來。」

李沁紅再一次來催促高磊帶人去沿街搜捕可疑人員，這一次，高磊不買賬了。「你眼瞎了，阿次傷到動脈了。會死的！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他無所顧忌地高聲咒罵。

「他失血過多，他沒事，過一會兒就會恢復的。」夏躍春說。

「他是我英國認識的一個朋友，我知道他也是Rh陰性A型血，特意打電話請他過來的，他完全是出於自願來幫助您的哥哥的。所以，請您稍安勿躁，耐心等候。」

榮初把外套遞給陸良晨，從楊思桐的身邊走過去，楊思桐眼前，榮初就象是一個英雄，救自己哥哥的恩人。

「想打架啊？」

正說話間，陸良晨帶著榮初趕來了。榮初神色嚴峻，一邊走，一邊脫外套，他是來為慕次提供血液的。

「什麼意思？」高磊很不自。

阿初下意識地一跺腳。

他幸運地睜開朦朧的雙眼，東升的旭日從窗子的縫隙中微笑著擠進來。

「春和醫院，就附近。」一個小特務說。

「針。止血鉗。」阿初開始縫合皮下組織和皮膚。

「我要見他。」

「飄風」難道真的要隨風飄逝嗎？

沒有人知道他的存了。

「我跟你開玩笑。」李沁紅說完，大跨步走進手術室。

不惜，殃及魚池。

「高隊！」一個小特務跑過來。「高隊，警察局來電話了，肇事汽車的主人是華美書店的老闆榮華。」

阿初的貼身保鏢劉阿四進來，告訴阿初的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就九-九-藏-書阿初出門之刻，客廳里電話鈴聲大作。

「榮二小姐開車撞了警備司令部偵緝處的軍車，現，他們正催著我查這輛車的主人是誰。我正拖延時間……」

「過了今天晚上，就沒事了。」韓禹說。

「您要相信科學。」

「哥！大哥！」楊思桐衝進手術室。

他們幾乎是和狂奔而來的楊思桐擦肩而過的。

「他需要血漿，你知道，他和你一樣是Rh陰性A型血。我已經把你預存的血漿全部取出來了，先給他用。估計不夠，你必須來。」

「是！」果然，韓禹跑來了。李沁紅縮到角落裡。

無數個特殊身份的人，都默默轉過身去，從街角拐進小巷，綿長的石板路上，留下他們斜長的身影和無聲的淚水。

正好有個小護士出來，高磊把她截住了。

韓正齊走到自己的汽車前，他來回巡檢一遍，悄悄地鑽進一個臨街的綢緞店，櫃檯上，有一個顯目的紅色電話機。

春和醫院。手術室的走廊上，散坐著高磊和幾個偵緝處的小特務，他們竊竊私語，大約討論撞車事件的蹊蹺。李沁紅抽著煙，想著前前後後發生的事。

阿初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凝住氣，再問：「人還嗎？」

人疏散了。

高磊只受了輕傷，他跳下來大聲喊叫。

阿初坐上車，急馳而去。

一股濃煙撕裂鐵皮般竄升，小汽車象出鞘的利刃扎進了卡車那堅硬的鐵殼。小汽車保險杠支離破碎，車體肢解。

「榮家二小姐沒了。」

「你怎麼知道他是杜旅寧的徒弟？阿次告訴你的？」

「知道，我是Rh陰性A型血。」

「是。」

「Rh陰性A型血？你們有沒有搞錯啊？我是他親妹妹。」

熊自達沒好氣地說：「你什麼都不做，就幫忙了。」

「榮華。」

又一次晨曦中禮叩光明。

「是嗎？」夏躍春不信。

雖然有一幫兄弟撐腰，但是，高磊始終覺得自己阿初面前腰硬不起來，因為，同一輛車坐著，一個重傷，一個連頭髮絲都沒斷，說不過去。

「您說呢？」劉阿四不回答。

「不想活了！」

「誰開的車？！」阿初厲聲問。他的眼底閃著寒光，鋒芒足以殺死場的每一個人。

「沒了？怎麼死的？」

「你馬上給他打電話，叫他立即到春和醫院，我需要他幫忙。」沒等回答，阿初就掛了電話。一邊疾步如飛，一邊吩咐劉阿四。「帶上幾個弟兄，馬上到『華美書店』，二十分鐘內，燒掉那家書店。」

他有知覺，但是，動不了。

「胸骨斷裂，左膝骨折，玻璃片傷及動脈，輕微腦震蕩，幸好顱內沒有出血跡象。不過由於動脈血管破裂，失血過多，輸血后，血壓回升。」

「是，局長。」

「他是Rh陰性A型血，您輸血給他，無疑會要了他的命。」

「我大哥呢？大哥怎麼樣？」

「楊先生。」

「你怎麼知道是他大哥？」

阿初心口順了一口氣。「哪裡？」

「靜脈還是動脈。」

「回來。」韓正齊叫住了他。「這件事，不要再告訴第二個人。」

「大哥，冷靜點，冷靜。有九九藏書話好說。」高磊的鼻子雖然出了血，但是「認錯」的態度很端正，沒有逃避責任的意思。

「您不能進去。」小護士喊。但是，小護士很快不吱聲了，因為李沁紅的槍護士眼前搖晃。

警笛聲，風聲，火勢，人喧，亂做一團。所有聲浪驟然轟響，草木皆腥。

「車禍。」

「測不到。」

李沁紅感到噁心，她沒想到自己殺人都不眨眼，為什麼看見做手術，她會有暈眩感，她不理解。徑直跑出了手術室，臉色煞白。

一輛軍車很快掉轉頭，開過來。高磊、劉副官等人親自把楊慕次送上車。李沁紅見高磊包紮得太狠，怕缺血引起股頭壞死，親自上車給慕次松止血帶，兩、三分鐘松一次，她和高磊換著來。他們兩個跟著車走了，劉副官留下來，帶了一隊人，挨家挨戶地盤查可疑人員。

「你以為誰都會做嗎？楊慕次是杜先生的愛徒，他要不明不白的死我手上，你認為杜先生會放過我嗎？」

「您不用擔心。」夏躍春寬慰地說。

車上隱蔽的特務全都被撞得七葷八素，紛紛下車。車禍現場一片狼籍。

「他做手術，這裏需要絕對安靜。」

榮初也出來了，他臉色慘白，腳步有些飄。

楊思桐擔憂地看著手術室的燈光，腦海里卻浮現出榮初英俊的相貌和雅緻的風度，陸良晨站走廊的盡頭，觀察著來往的醫護人員。

慕次的手術做的很順利，很成功，夏躍春、阿初、韓禹彼此合作得很好，雖然他們三個人是臨時組合的「鐵三角」，但是，嫻熟的技術、冷靜的判斷、準確的配合，是得益於五年來的醫學院的學習和臨床經驗。

叢鋒大約知道阿初的意圖了，畢竟是學醫的出身，阿初要毀掉所謂二先生「榮華」書店曾經留下的指紋、腳印，甚至頭髮。

恆吉里路口上，李沁紅正和聞風趕來的租界巡警交涉，警察局副局長韓正齊也帶著人于第一時間趕到事發現場。

「。」

「好的。沒問題。」韓正齊說完，立即去辦事了。他叫人抄小汽車的牌號，自己親自打開了烏黑的車門，裏面的人已經不復容顏了……

他的目光無意中與楊思桐的目光交融，楊思桐居然回敬了他一絲笑容。

「膽小鬼。怪不得，剛才臉都嚇得煞白。」李沁紅譏笑。「阿次哥哥是幹什麼的？」

阿初知道岳嬤嬤誤會了，她以為自己有了女人了。阿初不解釋，他喜歡保持沉默。

其實，不等他開口問，高磊已經反應過來，楊家興師問罪的來了。他主動站出來，以示歉意。

「幹什麼？」

阿初大跨步，推開手術室的門，徑直走了進去。

「你比她們強。」阿初泛指這裏的護士們。

「您是榮先生嗎？」門口的小護士主動迎上來。

阿初心裏猛地「咯噔」一下。穩住神，問：「什麼事？」

「燒！」阿初全速行進，走到車門處，說：「全燒掉，要燒得一乾二淨。才能保證二先生絕對安全。告訴陸良晨立即找到少爺，送少爺到春和醫院，越快越好。」

阿初走到手術台前，突然，回頭望了一下白色的帷幕九-九-藏-書，喊了一聲：「是韓禹嗎？」

「我看他不象開玩笑。」

「誰家的？」

「叫擔架！」李沁紅終於妥協了。「最近的醫院哪裡？」

「血壓？」

韓正齊從另一側，默默地看著那一邊的混亂和焦慮，他看不清傷者的臉。這時，他的一個手下跑來了。

「阿初，你還真行。」夏躍春摘了口罩。

「是。」

「照顧好少爺。」阿初把榮初交到了陸良晨手上。

「快，送醫院。」

晚上八點半左右，正是華燈初上之時，阿初正準備出門去梅花巷。他已經買下那套荒蕪的小院，並請人去打掃乾淨了，野草也除得差不多了。岳嬤嬤提議院子里掛上紅燈籠，喜慶。她說，楊家很久沒有什麼喜事了，不如藉著買新房，放放炮仗。

「華美書店？」李沁紅來勁了。「立即去華美書店，快，要快！」

阿初一看他們，就知道他們是慕次的同事。

「每分鐘15次。」

「不。」阿初說。「從今夜起，我也例中了。」

話還沒講完，高磊已經被迎頭痛擊，阿初動手打人了。偵緝處的人一下子圍攏過來，連李沁紅都覺得非常意外，雖然阿初一進門，她就知道此人會釁事，但是，敢動手打偵緝處的人，她還沒見過。

李沁紅氣的一拳砸汽車蓋上。

「熊處長，您們是不是有秘密任務？」

「有話好說啊。」

「我需要你做助手。」阿初說，他的眼睛仍然盯著白色帷幕。

「夏醫生，韓先生請您進來。」小護士裏面喊。

熊自達氣哼哼地從吉普車上下來。韓正齊是曾經一次市政府會議中認識熊自達的，當時他只是配合偵緝處處理一些複雜管區的人口調查，包括租界地段的人口戶籍普查。他對熊自達的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偵緝處歷來有「秘密逮捕」、「秘密槍決」的特權，他們今天如此大規模的卡恆吉里路上，一定有特殊的原因。所以，韓正齊主動走過來，禮貌地和熊自達握手。

「是個女人。」他說。「應該很年輕。」

「沒事。」李沁紅大口地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阿次的哥哥，絕對是個醫生。」

「他，他現怎麼樣？」

「呼吸？」

「有沒有生命危險？」

慕次完全清醒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鋼絲。」夏躍春的聲音。他和阿初兩個人合作，用鋼絲纏繞胸骨，扭緊對合。

「車禍。」

「你看他的臉啊，說實話，他剛進來的時候嚇我一跳，我以為……」高磊用手一指手術室。「我以為裏面的人死了。」

「出血嗎？」

生命的音符隨著烈焰升騰后嘎然而止。

「冷嗎？」阿初關心地問。

同時，另一處卡車旁，高磊和劉副官兩個人滿身大汗地就地搶救人事不醒的慕次。劉副官用力按壓慕次腿上的出血創口，他的手帕已經被血浸濕透了，高磊撕了上衣替代繃帶，替慕次包紮傷口。

「有。」躍春又補充了一句。「很危險。」

叢鋒穿過小巷后，沿著大街全速奔跑，他的目的地是榮華的「華美書店」，他必須搶特務前面去焚毀隱藏那裡的電台或是機要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