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附在他耳邊，唧唧咕咕說了起來。

綵衣少女攤開手掌，露出掌心裏的白玉小瓶，眨眨眼道：「你猜。」

「駕——」

白衣少年再度苦笑，「你原諒我？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需要你原諒的？」

「才怪！」白衣少年恨得牙癢，「好你個小丫頭，居然瞞了我這麼久，看我逮住你怎麼整治你吧！」

「這麼說你原諒她啦？不會派百里城的弟子追殺她啦？」綵衣少女頓時呼出口氣，粲然一笑道，「也是也是，我都能原諒你，你還有什麼不能原諒她的，對不對？」

綵衣少女也不去理他，徑自轉過身，得意洋洋地上了馬，才拿馬鞭輕輕抽了他一下，嘻嘻笑道：「怎麼樣？蕭公子，蕭大少爺，這世上會做戲的，也不止你一人吧？」

「可是，珍展上你以它解了婢女所中之毒，大家都看見了啊！」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簡直小若蚊囈，幾不可聞。

「你沒有？你敢說你沒九九藏書有？」綵衣少女立刻瞪起眼睛，叉起了腰，大聲道，「你明明早就知道山中一窩鬼的底細，卻隻字沒對我透露，害我受了那麼多苦，你還敢說！」

「這兩個字雖簡單，其含義恐怕是天下最複雜的了。」白衣少年苦笑道，「莫說我們不明白，恐怕就是我們的下一輩、下下一輩，也永遠都不會弄明白。」

「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這一路上，死了那麼多人，就只是為了『野心』二字？」

「她怕控制不住野心膨脹，再次對你下殺手，是么？」

「那就來吧！」

「跟你這個王八蛋糾纏到了一起！」綵衣少女惡狠狠地抬手捶了他一拳，自己卻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隨即又拽著他的衣袖將他拉了過來，道，「你到底還想不想知道這個秘密了？想的話就不許再打岔，過來……」

二人二馬，綵衣如蝶，白衣如電，一前一後飛馳在廣袤無垠的八百里秦https://read.99csw.com川上。

「嘆氣做什麼？」白衣少年淡淡道，「她已學會了放手，這是好事。」

「你哪兒來的解藥？」

只見那白衣少年的臉色越來越驚訝，越來越難以置信，等那綵衣少女把話說完，他已經完完全全地被驚呆，木立在當場，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簡樸的農家小院外，柳色尚新，白衣少年依馬而立，笑意淡淡，眸光深深。

「你才是孩子！」綵衣少女輕輕啐了他一口，轉而又笑了，「是的，是解藥。她留了封信說，既殺不了我，索性成全。」

遠處，青山隱隱，白雲悠悠，風煙已散。

馬蹄的的，白衣少年如夢初醒，一邊急急趕馬追去，一邊高聲呼喝：「你說什麼？化麟鎖怎麼可能是假的！」

「那是因為我事先在化麟鎖上抹了解藥，解藥溶入血液，毒不就解了。」

灑金小箋飄飄揚揚地落地，綵衣翩翩的少女猶自佇立半晌，方緩緩轉九_九_藏_書身，步出屋門。

「駕——」

「她還說，野心是她與生俱來的東西，她無法拋卻。所以，她不能跟我回宮家。」

「佩服吧？」

「秘密！」白衣少年驟然叫了起來，「你有秘密？我不知道的？」

「就野心而言，她沒有錯，她是我見過的最具智謀最冷靜的女子，她該得到更好的，比她已經擁有的更多彩的生活。可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傷害他人，卻是錯的……」

「她只是學會了放手。我若是她，也會這樣……」白衣少年上前輕握住她的手，忽又放開了，目光閃動道，「手裡藏著什麼？」

語畢，揚手揮鞭，放馬而奔。

「也許是吧……」話未說完，綵衣少女便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就是說，你不肯原諒她？」綵衣少女的聲音更加小心翼翼了。

「纖素姐姐浸淫毒術多年，我爹爹豈有不防她之理，早就備了解藥來。爹爹臨終前對我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我才想出那麼一條九*九*藏*書鏈子，讓纖素姐姐有所顧忌。」

綵衣少女聞言，回眸笑道：「先等你追上我再說吧！」

白衣少年頓了頓，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一字字道：「誰也沒資格傷害他人，尤其是他人的生命。」

白衣少年只瞥了一眼，便淡淡地說：「得了解藥卻不吃，就知道玩。你呀，真是個孩子。」

「獃子！你也不想想，世上怎麼會有那樣神奇的寶物？」

綵衣少女靜靜地凝注著他，半晌才道：「你猜對了——她真的，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

「哦，那她還說了些什麼？」

「天吶！一條假鏈子，你竟敢開價十萬，我總算知道你們宮家是如何發家致富的了！」

「好，正是要先追上你！」

綵衣少女悄悄從睫毛下瞧著他，沉吟半晌方咬著牙問：「你覺得她做錯了么？」

白衣少年低下頭，盯住面前這張姣好的、卻遮不住焦慮之色的容顏，目光變得饒有興緻起來。「擔心什麼？」他突然帶著笑九_九_藏_書問，「我若有心為晨風報仇，又怎會輕易任她不告而別？」

見她點頭，立刻擺出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樣，壓低了嗓音問：「你該不會，早已和人，有了婚約吧？」

這邊說著，那邊就已舉起了一雙拳頭，正欲捶向那白衣少年的胸膛，誰料卻聽他陡然發出一聲嘆息，柔聲道：「是我不好，我本該早點告訴你，可又怕你太過善良，泄露了口風，怎知卻險些害了你……倘若昨夜你真被那小鬼所傷，我恐怕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白衣少年故意湊到跟前，大聲追問：「跟我什麼？跟我什麼？」

「你……」綵衣少女抬頭望進他充滿了愧疚和悔意的眼睛，頓生不忍，期期艾艾地說，「其實，也沒什麼，你不是及時趕來了么。再說，你多有防備也是對的……莫說你，我又何嘗沒有秘密……」

「放……胡說！」綵衣少女也叫了起來，「我早有婚約？我要是早已有了婚約，那日華陽城外，又怎麼會跟你……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