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他？」查理氣得滿臉通紅。「你剛剛才認識他。露安，這是個大錯誤，親愛的。一個極大的錯誤。」

「我很好，親愛的，我告訴過你，媽媽會很好的。」

不一會兒，通訊線路清楚多了。

「我一定會遵守我對你的諾言。我打算告訴你一切。事實真相。好嗎？」

「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嗎？」

「查理，他救過我的命。在他設法幫助我時，傑克遜差點殺了他。」

「查理嗎？」

查理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等兩分鐘，我把車開到那邊路側停車帶，你再打過來。」

「是的，他在幫助我。幫我做些事情。」

「我愛你。」

查理再接電話時，露安叫他只管聽著。她將最近的事態一一告訴了他，包括里格斯的計劃和他的真實背景。

露安眨巴了幾下眼睛，領悟到這話的含義。一顆小小的懷疑種子突然生長起來，侵害著她對馬修·里格斯的信任。

「莉薩在哪兒？」

「我很高興你不孤單。我想你。」

「我信任他。」

「照顧好你自己。」

她將電話抓得緊緊的。「是的。嗯，如果他九-九-藏-書真的出賣了我，我很快就會發現的。」

查理沉默了有一分鐘。他心裏在鬥爭，而且感到很不舒服。從露安剛才告訴他的一切來看，里格斯極可能是會為她出力的。查理覺得他知道原因：那人愛上了她。露安也愛上了他嗎？她為什麼不呢？真是那樣的話，他又怎麼辦呢？事實上，查理希望里格斯是在撒謊。他想要那人退出他們的生活。這種想法使得他的整個思維過程偏了向。但是，查理真的愛露安。他也愛莉薩。他總是先考慮她們的利益，然後才考慮自己。想到這裏，他的內心衝突消失了。「露安，我贊成你的直覺。我現在再想想，里格斯也許是沒問題。只是你要保持警惕，好嗎？」

露安再打過去時，查理的語調很激動。「你瘋了嗎？」

「謝什麼？我又沒做什麼。」

「我們穿過西弗吉尼亞，然後進了肯塔基，再沿田納西的邊緣走，現在正在返回弗吉尼亞。」

在里格斯同聯邦調查局周旋時，露安驅車來到另一個公用自動收費電話亭，撥了一個電話號碼。電話鈴https://read.99csw.com響了好幾次，露安都以為她大概只會聽到那標準的自動化信號了，這時一個聲音回了話。她幾乎辨不出那聲音，通訊線路太差。

里格斯懶得朝身後看。他知道他已受到監視。儘管馬斯特斯保證不這麼做，但他還是會立即下令盯梢的。里格斯要是處在他的位置上也會做同樣的事情。現在他得先甩掉尾巴，再去同露安會面。他笑了，就像過去那樣。

「莉薩？」

「我會的，查理。你們在哪裡？」

「你我都一樣。謝謝你，查理。」

「安全嗎？」

家？現在哪兒是家？「我想是的，寶貝。媽媽正在為這個努力呢。」

「在路上。我幾乎聽不到你的話。等一下，我正在經過一些輸電線。」

「你必須離開那裡。你說你有車。趕緊離開那裡。」

「你瞧，現在誰在撒謊？」

「查理叔叔說你和里格斯先生互相看望了。」

「好些了。」露安說。

「你好嗎？」

「查理叔叔跟你講話。」

「我希望今天剩下的時間不像前兩天那麼令人不安。」

「我也想你，莉九-九-藏-書薩，你不知道有多想。」

「露安，你在聽嗎？」

露安掛斷電話。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她很快就會和里格斯見面了。當她返身朝汽車走去時，查理的最初反應重又襲上她的心頭。她能信任里格斯嗎？她坐到本田車的前座上。她剛才一直讓汽車的發動機轉著，因為她沒有車鑰匙，也沒有掌握里格斯那種短路打火發動汽車的技術。正要掛擋將車子開動時，她的手忽然又停住了。眼下不是起疑心的時候，可她卻突然疑慮起來。她的手不聽使喚了。

「你好，寶貝。」

「你在哪裡？」

「噯。」

「我不這麼認為。里格斯為人正直。我知道的。我在過去的幾天中已了解了他的一些情況。」

里格斯沿街道走著，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那錶殼實際上是一個精密的錄音器；皮製手錶帶上的小孔是錄音話筒的元件。前一天，他曾在離聯邦調查局四個街的一家著名的「偵探商店」呆了些時候。這些年來，技術當然更先進了。至少，他同政府的交易除了在他的記憶中，也在別的地方記錄了下來。從事這樣的活動，他不九九藏書應對任何人寄予太多的信任，不管他是站在哪一邊。

「是露安嗎？」

「你讓里格斯，一個前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到胡佛大樓去為你談交易。你怎麼知道他此刻不是在將你出賣了？」

回話的聲音很小，有點害怕。「好吧，媽媽。」

「在廁所。」

里格斯知道，政府決不會容許事實真相泄漏出去。在這個案件中，生擒罪犯同不擒獲他一樣糟糕，也許更糟。而且，任何知道事實真相的人都處於嚴重的危險之中，這危險並不只是來自傑克遜。里格斯知道，聯邦調查局決不會故意開槍打死無辜的人。但是他知道，聯邦調查局幾乎不認為露安是無辜的。既然他里格斯支持露安，那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與她一道被當做敵人了。如果最後形勢變得難以控制——里格斯知道最終一定會是那樣的——如果露安是在靠近傑克遜的什麼地方，那麼，聯邦調查局恐怕不會真的在意向誰開火。里格斯料想傑克遜不會束手就擒，他會使出他渾身的解數。里格斯在那小屋的時候已從他的眼睛里看出這一點。那人根本不尊重人的生命。在他看read.99csw.com來，一個人只不過是一個供驅使的因素，如果情況需要就加以消滅。作為秘密偵探，里格斯曾與這類人打過多年交道。都是一些幾乎像傑克遜一樣危險的人。鑒於上述因素，聯邦調查局寧可誤殺那人，也不願生擒他；他們不會為了確保那人受到審判而讓一個特工去冒生命危險。里格斯心裏很清楚，政府並不想將傑克遜送上審判台，而是想儘可能不這麼做。所以，里格斯的任務就是將傑克遜趕出來，然後聯邦調查局的人可以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如果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將那人身上灌滿鉛彈，里格斯倒是樂於助他們一臂之力的。但是，他要盡人力所能及，使露安遠離那人。不能讓她處於交叉火力之下。他已有過一次那樣的經歷。歷史不能重演。

「啊，親愛的，我也愛你。」

「別掛斷，有人要同你講話。」

「我就在門外。這地方周圍都是住戶。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比如說他是個經驗豐富的秘密偵探，是個撒謊專家嗎？」

「是媽媽嗎？」

「我得走了。今天晚些時候我再打電話給你，告訴你情況。」

「不，我認為我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