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聽起來可信。但我希望上帝保佑那是真的，」馬斯特斯說，「我寧願同一個傢伙打交道，而不願同某個世界性的犯罪集團打交道。」部長和局長都點頭表示贊成。
「我們姑且這麼說吧，你的一貫表現還沒有達到能令我如此信任的程度。而我要聽到更多人的保證才會安心。」他朝電話機點點頭。「打電話吧。」
「你是個怪人，馬修·里格斯，你真的是個怪人。我在生活中想要的就是凡事要有一點可預知性，哪怕是一種表面的平靜、正常；而你卻巴不得沿著懸崖峭壁的邊緣走。」
「晤，」局長說，「極有可能的是，我們把這傢伙活著抓進來。」他環視一下室內的人。「對嗎？」
「我們為什麼要做交易？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同泰勒一夥的？」
「總統決不可能見你。」
馬斯特斯看看伯曼。「丹——」馬斯特斯停下來糾正自己，「——馬特是我們曾經有過的最優秀的密探之一。」
伯曼考慮了一會兒。「幫助、慫恿逃犯。」
里格斯靠在椅背上，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也許吧。」
「得啦，馬特，她有一個州對她發出的謀殺通緝令在身，她有大約10年沒有納稅。我不得不認為她參与了那場彩票陰謀。這一切加起來夠坐幾輩子牢的了，不過，如果她真正合作的話，我將同意接受一個條件，也許是半個條件，但我不能保證。」
「你真的了解過那個案子嗎？我的意思是真正了解過。我的消息來源說，那是胡說八道。」
「要不然，我們把一切都公之於眾，喬治。她會失去什麼呢？如果她要到牢獄中去過一生的話，那她得有些喜愛的話題來打發她的日子。我想可以出現在《60分鐘》、《日界線》、《黃金時間直播》，甚至是《奧普拉》上。大概還有可能簽一份出書合同。她可以對彩票舞弊的事直抒胸臆，談總統、司法部長和聯邦調查局局長如何想要將事實真相全部掩蓋起來以保住他們的職位，而他們又如何蠢到了家，竟然讓一個多年來一直在製造世界性混亂的主要罪犯逍遙法外，以便能將一個在極端貧困中長大的年輕女人投入監獄，因為她做了件我們大家說不定也會立即去做的事！」
馬斯特斯和里格斯彼此朝對方盯著看了至少有一分鐘。接著，馬斯特斯拿起電話，在電話中講得很詳細。兩位要人在他們的日程安排上做了一些更動，但是不出30分鐘，聯邦調查局局長和美國司法部部長已經坐在了里格斯的對面。里格斯向他們提出了他剛才向馬斯特斯提出的同樣的交易條件，得到了同樣的保證。里格斯站起來。「謝謝你們的合作。」
「要來支香煙嗎？」馬斯特斯問，「假如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是吸煙的。」
司法部長雙手抱在胸前，接著這個思路往下講：「即使我們能夠根據其他一切活動立案起訴此人，那他也會知道，用里格斯的話說，他有『優勢』。他也會採用里格斯所採取的威脅手段：同他進行交易，要不他就公開一切。我都能看到他的辯護律師對此流口水了。」
門開時他轉過身，兩個身著白襯衫、戴著相似領帶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麼露安·泰勒又怎麼辦呢？」馬斯特斯無能為力地攤開雙手。
他被安排在會議室里，會議室很大，但傢具配置很少。他經過圍著小桌擺放的椅子，但仍然站著等候他們的到來。他長長地吸了口氣，差一點綻出微笑。他是回到家裡來了，不妨這麼說。他掃視了一下房間，看看是否有暗藏的攝像機，但看不出明顯的跡象，這意味著該房間大概是處在音頻和視頻的雙重監視之下。
馬斯特斯沒理會裡格斯的諷刺腔調。「假如彩票被人作弊，這局面就得非常審慎地加以處理了。」
「盧，我還有一隻好手臂，長在它上面的拳頭正癢得厲害，想對準你的臉砸過去。」里格斯開始朝門口逼近。
里格斯一直在等著這個問題，並對它沒被早點ｈｔｔps://reaｄ•９9ｃｓw•cｏm提出來而感到意外。
「里格斯和泰勒呢？」司法部長問。
「好，那我們就藉助泰勒抓住他。」
「沒看到自己的妻子因為丈夫謀生的職業而被打得腦漿迸出的情景，說起來容易。順便問一句，你妻子好嗎，喬治？三個孩子也都好吧？有孩子和妻子，想必是很開心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完全信任他。」司法部長說。
「身不由己啊，馬特。」
「都是些陳年往事了。」
「讓我考慮一會兒，喬治。」里格斯閉上眼睛，但幾乎立即又睜開了，說道：「見鬼去吧。」
「等一下，別動。你們兩人都坐下來。」馬斯特斯喝道。
「也許她要付很多錢。」
喬治·馬斯特斯清了清嗓子，緊張地朝四周看看，示意里格斯在那張上面有刻痕的桌子旁坐下。三人全都坐下后，喬治·馬斯特斯將頭向另外那個人偏了偏。「盧·伯曼，他正在負責我們在電話中討論過的那項調查。」伯曼敷衍地朝里格斯點點頭。
「是的，我是信任你。」
「戒掉了，太危險。」他朝伯曼看看。「喬治會告訴你，我那時在這個遊戲中呆得太長了一點，對吧，喬治？不過，那有點違背我本人的意願。」
「說得是，」馬斯特斯說，「如果里格斯不忠實於我們而忠實於她，那他必須承擔後果。不管是什麼樣的後果。」
「我大部分的職業生涯都是在同罪犯打交道，可是，誰說她是罪犯了？」
馬斯特斯聳聳肩。「他曾經是我們這裏最善於從事秘密工作的人之一。做那種工作的人必須靠得住，而表面看上去卻像是靠不住。真相退居后位。有時候真真假假根本就模糊不清。老習慣是很難改掉的。」
伯曼正要插嘴，馬斯特斯拿眼睛瞪著他，令他沒有開口。「行，成交了，」馬斯特斯說，「不坐牢。」
露安駕駛著本田車通過紀念大橋時，朝林肯紀念館看了一眼。波托馬克河河水暗淡，波浪滔滔。水面上時而出現一片片白色泡沫，但接著很快又消失了。正是上午交通高峰時間，過橋的車輛行人很多。他們曾在弗雷德里克斯堡附近的一家汽車旅館里過了一夜，商定了下一步該怎麼辦。接著他們驅車到了首都華盛頓市郊，在阿靈頓附近的一個汽車旅館過夜。里格斯打了一些電話，去了幾家零售商店，為第二天將要發生的事做準備。然後他們坐在汽車旅館的房間里吃飯，里格斯邊吃邊把計劃又過了一遍，露安很快就記住了計劃的細節。這事完成後，他們關了燈。一個人睡覺，而另一個人值班守衛——至少計劃是這麼安排的。然而，兩人誰都沒有休息多少。最後，他們兩個人都坐了起來，互相摟在一起。若是在其他情況下，他們很可能就會做|愛了。但這種時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實上，他們一夜都在注視著窗外黑暗的街道，捕捉任何可能預示著另一場風波來臨的聲音。
「我的權威是有限，但我認為美國總統不會有那樣的問題。我得到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價避免公開曝光。我保證，不是他就是司法部長將會打這個電話。」
「一個人？我不相信。我們判斷是一個大組織。我在我的雷達熒光屏上剛看過那些資料，一個人決不可能做到那一切。我們還不能證明任何事，但我們知道有多種多樣的參与者。」
「我以前就逃掉過。」她自信地說。
馬斯特斯拿起電話，開始對著它講話。「他現在正離開大樓。他會知道他被盯梢了。進行短距離監控，但要給他留些餘地。他是干這事的行家，因此他會像跳華爾茲似的帶你在城裡到處轉，然後再設法擺脫你們。放機靈些！等他與泰勒掛上鉤，立即與我聯繫。保持對他們的監視，但不要接近他們。」他朝司法部長看看，部長點頭表示同意。馬斯特斯掛上電話，長長地吸了口氣。
「嘿，這一切很可能都發生在10年之前，它不是在我們負責的時read.99csw.com候發生的。」伯曼說。
里格斯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好極了！沒有搜查證。全都是不能允許的。對了，從什麼時候起打電話了解一個人的一些公開信息算是犯罪了？而且，我是從聯邦調查局的人員那裡了解的。」
「閉嘴，盧！」聯邦調查局局長的目光像錐子一樣盯著他，然後他轉身看著里格斯。「你真的認為你幹得了這事？」
「好極了！」
司法部長沒理這問題，而是問馬斯特斯：「你覺得里格斯光明磊落，沒跟我們耍陰謀嗎？」
「是你的WPP信息管理者，而不是我們。」伯曼威脅地說。「我想我把你們所有的人都當做一個幸福的大家庭看待。」馬斯特斯開始慢慢地講話了：「假使我們真的同意，你還沒有向我們提供泰勒與此人之間的關係呢。」
「喬治亞州那邊也一樣。」
馬斯特斯緩緩地、幾乎是難以覺察地點了點頭。「我倒是喜歡聽見你說出來，喬治。」
當里格斯沿著街道朝公用自動收費電話走去時，露安抬頭看了看那大而難看的建築物。它的正面鏤著約·埃德加·胡佛大樓的字樣。那是聯邦調查局的大本營。那些人到處在找她，而她就停在這裏，離他們那該死的，一部只有10英尺之遙。她哆嗦了一下，戴上墨鏡。她將車掛上擋，想控制住自己緊張的情緒。她衷心希望這個男人真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建築業可能會很危險。我到這裏來是要做一項交易的，喬治。一項彼此都滿意的交易。」
馬斯特斯很快平靜下來，掰著手指一條條地數起來。「你把泰勒帶來。我們向她提問，取得她的合作。掌握了情況之後，我們去抓那些人——」
「你肯定你能辦到？我知道你的權威在那裡是有限的。」里格斯的語調帶有奚落的味道。
剩下的一伙人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局長所能說的只是「無法無天！」他的頭直搖。
「關於聯邦調查局的事，不用你來開導我，里格斯。我在這個大樓出出進進也不是頭一回。」
里格斯和伯曼對視了好一會兒，然後慢慢回到他們的座位上。里格斯盯著馬斯特斯。「假如你以為那女人會輕易地跑到這兒來，冒著生命危險去把那人打倒，而後得到的回報是在牢獄中度過她的餘生的話，那麼你是在聯邦調查局裡呆得太久了，喬治。你的腦力用盡了。」
「你有什麼證據？你有什麼實際證據說明我知道她的下落，或者哪怕說我見到過她？」
「泰勒算不上是無辜的！」局長生氣地說。
馬斯特斯看著那吊腕帶。「出事故了？」
「要不然呢？」馬斯特斯平靜地說，兩眼緊緊盯著里格斯。
他們全都心情不安地互相看著。在正常情況下，他們誰都不會期望發生任何這類事情。他們畢生致力於逮捕罪犯，然後看到他們在法庭上接受對他們罪行的公正審判。而現在，他們卻默默祈禱這次不要進行審判，而是幾個人在法官或陪審團審理他們的案件之前就死去，這對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滋味。然而，在目前這個案件中，他們都面臨著比僅僅抓獲一個罪犯要重大得多的事情。在這裏，事實真相遠比罪犯更加危險。
「我想你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而不是會計。」里格斯反唇相譏。
「讓我們平靜下來吧，夥計們。」馬斯特斯說。
伯曼用探詢的目光看看周圍的人。「那我們這裡有什麼安排？」
「那麼，你就永遠破不了你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案子了，你說呢？因為露安·泰勒會再次失蹤，而你也就別指望高陞了。順便問一下，你根據什麼罪名拘留我？」
里格斯打通了電話。接電話的人很激動，那是可以理解的。幾分鐘后里格斯人已到了胡佛大樓裏面，並由一個武裝警衛陪著前往指定的地點。
「我們發現許多有趣的東西。」伯曼怒氣沖沖地說。
「嗯，也許她要付一些錢。」
里格斯揚起頭對著對方。「我已經抓住她read.99csw.com了，放在下面的車裡，盧，你要不要去檢查一下？給。」里格斯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舉到那位聯邦調查局特工的面前搖晃著。那些是他房門的鑰匙，但里格斯估計伯曼不會接受他的提議。
「那麼就找局長和司法部長到這裏來，喬治。就現在。」
「不管是什麼樣的後果。」局長輕聲地重複道。
局長大聲地清了清嗓子說：「我們決不能讓這事張揚出去，這是你們都知道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誰受到傷害，都不能張揚出去。即使里格斯成功了，我們抓到了那個人以及任何捲入這個陰謀的其他人，我們也還面臨著一個大難題。」
大家都點點頭。馬斯特斯大胆地說：「假如他有里格斯說的一半危險的話，那我就先開槍，以後也不提問題。那樣一來，也許我們的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我去了兩三個地方，原以為會見到你的。」
馬斯特斯考慮了一會兒這句話，然後他的目光閃爍著。「聽著，馬特，這事比你可能知道的要重大些。」他朝伯曼看了一眼才又繼續說下去。「我們知道——或者倒不如說我們認為——彩票……」馬斯特斯停下來尋找恰當的字眼。「我們以為彩票的信譽可能受到了損害，是不是？」
「里格斯說背後操縱這一切的只是一個人，你相信他的說法嗎？」局長問，緊張不安地看著馬斯特斯。
「你那時得到了一些幫助，而且搶先了一步。現在你決不可能逃出這個國家。既然跑不掉，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去找他們，採取攻勢。」
里格斯笑了。「我以前讓你們諸位失望過嗎？」他朝馬斯特斯瞥了一眼。
「哎呀，盧，那可真要大受一般群眾的歡迎了。你們的屁股都是坐在同一條板凳上的，這你知道。」
「為了正義做了很多的犧牲，是嗎，喬治？」里格斯平靜地看著他。
「你瘋了嗎？」伯曼說。
他咧著嘴對她笑笑。「那才是真正了不起之處，不是嗎？」
里格斯抿著嘴輕聲笑了出來。「說白了就是：假如這件事泄漏出去讓公眾知道了，那麼華盛頓半數的人，包括總統、司法部長、局長和你們兩人，很可能就都要到報紙縫裡去查閱招聘廣告了。因此，你們的建議是大力掩蓋。」
伯曼剛要說什麼，但隨後又緘口不言了。
伯曼回答：「嗯，如果我們打算採取那種途徑，那就根本不知道誰會在交叉火力下被擊中。當然，我的意思是我們誰都不希望發生那種事。」他很快又補充說：「但是像里格斯的妻子，你們是知道的，無辜的人有時也會死掉。」
「哦，這麼說，你到夏洛茨維爾去的時候到過我的家？你應該先打個電話。那我定會預備點好吃的招待一下。」
「我不贊成。」伯曼嘟噥著說。
「很好，回頭見。」
「好了，馬特。我知道你的感受。很抱歉。」
「你一直在對她進行調查。我們看到你家中的筆記。」
「但是不坐牢。除非我們能就這一點達成一致，否則沒門兒。你們還必須撤消謀殺指控。」
「喬治亞州。」
「好的，現在就把局長和司法部長找到這裏來，因為我要從他們嘴裏聽到同樣的話。順便問一下，總統今天忙嗎？」
里格斯的目光在那人的臉上晃動著。「根據我在聯邦調查局的經驗，逮著大魚可以升級，更重要的是能加薪；交小魚苗則辦不到。」
馬斯特斯換了一種辦法，並開始放低音調說話：「還記得嗎，馬特，並不太久以前，你也是我們當中的一員。你也許願意想想這一點。你顯然已經取得泰勒的信任。你把她帶來，嗯，我們姑且這麼說吧，政府會非常感激。你再也不必用鋸子和鎚子去謀生了。」
「你說的意思是這種事決不能加以審判，」伯曼說，「那怎麼辦？」
「我們要是現在就逮捕你，將你拘留到你說出她的下落為止呢？」伯曼緩緩前移，逼近里格斯。
「從犯。」伯曼反擊道。「什麼從犯？」
伯ｈtｔpｓ://read•９9ｃｓw.cｏｍ曼也站了起來。「行了，如果我們現在合作的話，那就把泰勒帶來。我們可以打電報給她，再組織一隊人馬，去抓這個一人犯罪團伙。」
馬斯特斯將雙肘架在桌上，朝他看了一眼。「告訴你一個情況，兩夜前我到過夏洛茨維爾。」
馬斯特斯說話了：「我了解過那個案子，馬特，那很可能是胡說八道。」他生氣地看著伯曼。「即便不是胡說八道，那也是喬治亞州的問題，不是我們的。」
「是個小而美麗的大學城。」
「讓我們言歸正傳吧。」里格斯最後說，從往事的回憶中擺脫出來。
里格斯俯身向前。「我想你們更感興趣的應該是露安·泰勒背後的那個人，躲在許多人背後的那個人。那個看不見的傢伙擁有幾十億美元，在世界各地興風作浪，帶來混亂，造成你們生活的不幸。現在，你們是否想要觸動他，或者，你們是否想要同露安·泰勒談談，聽聽她一條一條地講給你們聽？」
「我不是到這裏來玩遊戲的。」伯曼咆哮著說。
里格斯注視的目光是那麼強烈，看得馬斯特斯最後只好低下頭去。
「真有你的！我能看看你未經允許就進入我私人住地所使用的搜查證嗎？」
「那麼你的意見是什麼，喬治？」
里格斯身子朝後坐坐。「還是像以前那樣，喬治，我們釣起大魚，放走小魚。」
馬斯特斯砰的一聲拳頭擊在桌子上。「你可知道，如果彩票舞弊的事公開了，會出現什麼情況？」馬斯特斯火暴地說，「種種訴訟、種種調查、種種流言蜚語，它們將給我們可愛的美國當頭一擊。那種情景，你能想像得出來嗎？那差不多就像是國家欠了債不還。不能容許這種情況發生。決不容許這種情況發生！」
里格斯把鑰匙放到一邊，也俯身向前。「我也不是。正像我說過的，我到這裡是要做一筆交易。你想聽聽嗎？」
里格斯使勁咽了一下口水。他感到情緒很激動，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但那的確就像是昨天的事，而他等了5年才把它說出來。「倘若你5年前說這話，那倒會更有意義得多。」
喬治·馬斯特斯伸出手來。他塊頭大，幾乎已經禿頂，但身材還是很修長。盧·伯曼惹人注目地理著整齊的平頭，舉止嚴肅。「好長時間沒見面了，丹。」
「你不緊張嗎？」她問，「我的意思是，你並不確切知道你將會遇到什麼情況。」
馬斯特斯很快點點頭。「當然，你不用擔心。」
里格斯站起來。「好吧，夥計們，同你們的談話真令人愉快。」伯曼也立即站起來，閃到門口，堵住了里格斯的出路。
「好的，盧，那我就不應該浪費時間說這種廢話了。我們把那人交給你們，你們放過露安·泰勒。我的意思是統統放過——聯邦、稅務以及喬治亞州等各方面都放過她。」
里格斯回想到那小屋，就在飛刀刺入他手臂之前的情景。他當時看到的是一雙他從未見過的最嚇人的眼睛。那麼多年在一些非常危險的環境下從事秘密工作，他也曾受過驚嚇；他畢竟也是人嘛。但是，他從未感到過那雙眼睛在他身上引起的那種神經質似的恐懼。要是他當時手頭有十字架的話，他一定會拿出來擋住那傢伙的。
伯曼不肯放棄。「她也是逃稅者。她中獎得了1億美元，然後就失蹤了10年，沒有付給山姆大叔一分錢。」
里格斯用一根手指指著他。「我來給你補充一點吧。這可是性命攸關的遊戲，名字叫『誰佔優勢』。你打電話給喬治亞州，告訴他們別再用那裡的謀殺案或是其他任何事情而通緝露安·泰勒。要是她還有一張他媽的違規停車罰款單未了結，那這事也就砸了。你懂我的意思嗎？要乾淨利落。然後，你再打電話給國內收入署，告訴他們，她將繳納她所欠的稅款，但他們要免除她的徒刑。至於捲入彩票騙局，如果時效法規還未滿期的話，那也得靠邊。哪怕有一點點違背，可能讓她坐一秒鐘的牢，那麼事情就吹了，機會https://read.99csw.com就沒了。她樂得做個自由人。」
里格斯握著他的手。「現在是馬特。丹已經死了，還記得嗎，喬治？」
露安點點頭。「昨天夜裡把一切又過一遍很有幫助。我可以毫無困難地找到它。」
馬斯特斯有那麼一會兒面露沉思之色。「不超過他對我們的信任程度。」
「你知道露安·泰勒在哪裡嗎？」伯曼俯身向前，目光在里格斯的臉上晃來晃去。
「你不相信我的話？」
「這全在於你如何去看待它。」他注視著窗外。「我們到了。」他指著路邊上的一片開闊地，她於是將車開過去停下來。里格斯下了車，隨後又把頭探進車內。「你記得那計劃嗎？」
里格斯回頭看看她。「當然是嘍。你想認識害群之馬嗎？看上去似乎美國彩票曾被用來資助精神變態者的計劃，那是一個我親眼見過的最危險的精神變態者。我真的希望這事千萬不要給弄到《6點鐘新聞》上去。」他的目光掃過全室，把他們各人臉上都隱隱現出的恐慌神情全看在眼裡。「再見。」里格斯出門后隨手關上了門。
伯曼的臉漲紅了。「她是個罪犯。」
「奇怪，可我仍覺得像是昨天的事。」
里格斯向後靠去，看著他們兩人。「先生們，那就是我所說的『優勢』的含義。」
「露安，我知道自己在於什麼。有兩件事我是知道的：第一，如何審時度勢；第二，聯邦調查局是怎樣工作的。這事就該這麼辦。這是唯一明智的辦法。你要是逃跑的話，他們最終是會發現你的。」
大嗓門的司法部長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彩票是被人作了弊嗎，里格斯先生？」
馬斯特斯並沒有報以微笑，而只是繼續審視著里格斯的臉。「假如你做不到，那麼對泰勒的一切保證都取消。」他停了一下，然後嚇人地補上一句：「還有你。你的掩護也就毀了。我不能肯定我們還有多大熱情重新建立這種保護。可你的敵人仍然十分猖獗。」里格斯穿過房間朝門口走去，但接著又轉過身來。「嗨，喬治，我實際上從來就沒指望從你們諸位那裡得到什麼。噢，不要試圖跟蹤我。那隻會叫我惱火，並且浪費許多時問。好嗎？」
「我真不能相信我會這樣做。」當他們開著車子前進時露安說。「嘿，你說過你信任我。」
「喬治亞州那邊也一樣」
「那人曾不得不從某個地方弄到那錢。」
他看著伯曼。「你要知道，盧，你會大吃一驚的。那傢伙是個化裝大師。很可能他扮的各種角色足夠上演一場百老匯音樂喜劇了。由於是單獨行動，他從來不需擔心有人會想告發他或者取代他。」
「不，不，盧，交易條件是我把他抓來，而不是聯邦調查局。」伯曼看上去要發作了。「你聽著——」
「我們無法做出那樣的保證，馬特。國內收入署的那些傢伙自行其是。」
「我是個勞動者，得不停地忙乎。」
「是那個人，喬治。」里格斯打斷他的話說，「只有他一個人，但我告訴你，他是個非常特殊的人。」
「如果我是又怎麼樣？」
露安集中目光注意著交通，一邊心裏也在認真考慮著他們將要去做的事，以及她將要去做的事。她平生絕對信任的唯一男人是查理。那種完全信任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在10年期間建立和鞏固起來的。她只認識里格斯很短的時間，然而他卻獲得了她的信任，只不過幾天的功夫。他的行動深深地打動了她，遠比他用任何語言來吸引她更為有效。
「對呀，你們的興趣應該放在其他方面。」
馬斯特斯再次謹慎地措詞。「讓我把話對你真正說清楚吧。總統、司法部長、聯邦調查局局長，他們全都知道了這種可能性。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的集體反應是一種絕對的震驚。」
「你的消息來源？」伯曼差點笑出聲來。
「你有什麼建議呢？」
馬斯特斯在考慮著這番話，而伯曼卻嗤之以鼻。
他和馬斯特斯的目光鎖在一起。「怎麼樣，喬治？成交了？還是我去給《奧普拉》演播室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