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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部門 七月·雪球

魔術部門 七月·雪球

「哦,那個格瑞迪,可把我們害慘了!」維力巡官呻|吟道。
「讓我們也來玩個小把戲吧。格瑞迪會假設你會儘快把麗茲貝特接到紐約來。他很清楚她不會坐飛機,而你也不會冒險讓她乘長途汽車,所以他會認為她一定是乘火車。既然直通專列是最快的,那麼蒙特利爾專列就是他會伺機下手的對象了。他見過比格特和漢斯警官了吧?」
衛波格是加拿大到紐約的鐵路線上一個臨時停車站。站上只有幾個煤堆,一條單行道,和一個烤箱式的小房子。兩輛車在那座棕色的小建築物前停下來,警官和埃勒里走進去。在候車室里,只有一個老人,他帶著袖套和眼罩,正在撥弄一個壞掉的電風扇。
但是巡官只是搖頭,「你不了解格瑞迪。」
「別提鑽石了,鑽石使她興奮。」維力巡官。
「那麼說來你倒很了解他了,」埃勒里隨意地說,「爸爸,我們是不是可以找些理由先把格瑞迪和他的同夥關起來。這樣,他們就構不成威脅了,這位女士也能安穩的呆在曼哈頓島的某處了。鑽石也能安全一些。」
埃勒里急忙從候車室出來,彈了彈他的衣領。他看見他父親從站台上全速跑向他們的車子。那幾個警探已經坐在另一輛車子里了,咆哮著衝上了公路。「快點。」奎因警官沖他喊到。埃勒里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維力巡官就已經把車開上了公路。「由於某種原因,格瑞迪知道了這個圈套———他一定是通過賄賂得知的。他在衛波格和馬蒙之間的某處攔截了雪球號。」
麗茲貝特拒絕接受不忠的男人。同時,她也意識到,如果她不迅速逃跑的話,她的生命將變得一文不值,甚至比不上廢品店裡一隻最劣質的只值5角錢的手鐲。她知道太多太多鑽石吉姆的職業秘密,她甚至知道一對可憐的糊塗蟲的屍體埋在哪裡。不過在她自行消失前,麗茲貝特利用所剩無幾的時間,迅速抓起一件舊的夏天穿的貂皮,以及從格瑞迪最近的個人收藏中取了一些不變的紀念品。
遊戲正在進行中。
他們都面朝北翹首等待。
「嘿!」奎因警官喊到,他正重重拍打一隻蚊子,「那列火車最後準時到達的是哪個站?」
在峽谷和丘陵相接的地方,距離馬蒙4公里處,雪球號蜷縮著停在那裡,一輛巨大的拖車橫在鐵軌上,攔截了它的去路。從掠過火車的子彈來說,有6個持槍的強盜藏在鐵路邊的樹林里。
格瑞迪最引人注目的把戲就是別人抓不到他和他的藝術家們犯罪的證據。並不是靠憐憫,而是靠智慧。當他們作案的時候,他們總是矇著面,帶著手套,不帶會暴露身份的隨身物品。在他的表演中沒有一點閃失。如果他們中有人被發現了,那個人就會消失掉。就像鑽石吉姆說過:「九九藏書有哪個證人會指認一個並不在這裏的糊塗蟲呢?」要不是同一個把戲玩太多次了,格瑞迪可能會永遠這樣逍遙法外———收集人們的最愛,使法官和保險公司發瘋。
在蒙特利爾警方與紐約方面聯繫的時候,她堅持要呆在一間密室里。這個長距離的協商進行了整整一天,正好足夠使這個新聞泄露出去,並且充斥在紐約的各種報紙的頭版頭條上。
「我明白了,埃勒里!」奎因警官大聲喊著,「它確實離開馬蒙向南行駛。然後為了修理或什麼別的原因,它又折返向北駛,再次經過了馬蒙。我敢打賭,它現在一定在格瑞弗傑克遜,工廠,或是圓形機車庫站里。」
有兩個人影,一個倒下了,躺在地上,另一個正拖著一條受傷的腿爬向樹林。這景象告訴他們,這場戰鬥的形勢並不是一面倒的。從兩扇打碎的車窗里飛出一串子彈,傾瀉進樹林。格瑞迪和他的同夥所沒有想到的是,假扮成邊遠地帶人的約翰遜和古德柏格隨身帶著兩挺衝鋒槍和大量的彈藥,就放在那個破舊的手提箱里。
「那他會扮成什麼呢?一個噴氣式飛機的飛行員嗎?」埃勒里問到,「使她墜機嗎?」
警官的聲音開始發啞,「它準時到達了格瑞弗傑克遜。它準時到達和離開馬蒙。但它沒有來到衛波格。所以,它一定在馬蒙跟衛波格之間的某地。這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啊?」他向其餘的人挑戰,希望能找出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在七月一個極熱的早上,兩輛沒有標記的小汽車從曼哈頓的中央大街出發,開往紐約州的北部。奎因父子和維力巡官坐在其中的一輛車上,另一輛上則坐著6個警探。
「而且還把它喝了。」維力巡官舔了舔他的嘴唇。
「現在格瑞迪可知道她在哪了,」奎因警官生氣地說,他負責這個案子。「他肯定會去找她的。她告訴比格特和漢斯,她所知道的東西足已將一個一級謀殺的繩索套在格瑞迪的肥胖的脖子上。」
「你在講故事吧?!」
「那他正是想讓我們這樣認為,」埃勒里接著說,「再快點,巡官!那列車離開了馬蒙,可是卻沒在衛波格出現,而我們正好在那裡等著接麗茲貝特。那列車就這樣消失在馬蒙和衛波格之間,無影無蹤了。沒有什麼理由來解釋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它不會從橋上翻落,不會掉進峽谷或山澗,沒有山洞可以隱藏它,沒有任何東西———只是一條鋪在無遮蔽的平坦的鄉間的直路。真是不可思議的錯覺,似乎只能用魔法來解釋……不,維力,不要慢下來!」當陰沉的馬蒙小站出現在眼前時,埃勒里叫著,「繼續往北開———直接經過馬蒙。」
所以警探約翰遜和古德柏格連同那個做替身的叫布瑞絲格德的女警官飛去九_九_藏_書蒙特利爾。在開始行動的時候,警探比格特和漢斯誇張得拐著帶著面紗,穿著麗茲貝特的貂皮熱得冒汗的女警官布瑞絲格德走進加拿大特別快車的休息室。在那列快車開出半小時后,警探約翰遜和古德柏格扮成邊遠地區的人,用力拖著一個破舊的箱子,昂首闊步地走在麗茲貝特後面,上了一列骯髒的,令人窒息的地方列車。在時刻表上,這列車有個可笑的名字———雪球號。麗茲貝特穿著邋遢的衣服,她的頭髮染成了暗藍色,而且她的臉不再漂亮,布滿了皺紋。她的這副裝扮能騙過任何一個人,包括格瑞迪。
「但是它到底在哪呢?」當兩輛車向馬蒙飛馳時,奎因警官再次問道。
「等等,」埃勒里說,「等等……我知道雪球號在哪裡了。」他沖向門口。「如果我的想法正確的話,我們最好動作快點———不然我們就只能和麗茲貝特的屍體說再見了。」
在幽默的時候,鑽石吉姆·格瑞迪喜歡把他自己稱為魔術師,一個沒有人會有爭議的稱號———至少對所有的警察來說。格瑞迪的專長是在警察的槍口下搶劫珠寶。這種犯罪的雜耍表演被他提升為藝術形式。他的搶劫都是先進信息,精確時間,團隊精神和詭計相結合的奇迹。有一次,他的手伸向他看中的珠寶時,那件珠寶就消失了,快得就好像這件珠寶還在寶石匠那裡,沒成型,還從來都沒被看見過。
奎因父子回到站台上,望向馬蒙的方向。過了一會,埃勒里又迅速返回候車室。
一天晚上,當格瑞迪的醉眼望著史瓦西里俱樂部的靈魂人物———玫蓓蓮優美的身體時,其實他的眼中看到的全是麗茲貝特的身影。格瑞迪的一個同夥———一個害相思病的珠寶商卻誤以為這是格瑞迪的出軌。所以,當鑽石吉姆準備送玫蓓蓮回家的時候,這個珠寶商通過史瓦西里的男洗手間旁邊的電話間里向麗茲貝特暗示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在格瑞弗傑克遜。」站長凝視著鐵軌,那鐵軌好像快熔化了。「那工場和圓形機車庫那邊呢?那兩個站是所有往南開的火車的必經之站。」
「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站長邊擦著他眼罩上的汗,邊說。他突然轉變了他的說法。
兩輛車又迅速返回衛波格。
當警探約翰遜和古德柏格打算享受一隻巨無霸雪茄時,奎因警官和埃勒里從各式各樣俯卧在車廂地板上的乘客中找到了麗茲貝特。她正躲在一堆發燙的子彈殼裡。「你還好吧,女士?」警官焦急地問,「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113次列車在北邊的那站停過,是嗎?是馬蒙吧?你收到它到達馬蒙的報告了嗎?」
麗茲貝特突然變成了小鎮上最受歡迎的女孩。每個人都想找到她,特別是警察和格瑞迪。格九_九_藏_書瑞迪甚至動用了一大筆錢打探她的消息,這筆錢的數目與其以往行動的金額相當。但是,這次這筆錢沒有起到實質的作用。麗茲貝特根本不在小鎮上,她在加拿大。根據她看過的關於西北皇家的電影,加拿大皇家騎警隊很龐大,而且每個警察都很廉潔,麗茲貝特認為她呆在那裡,就不用擔心會有一把刀懸在她背後,威脅著她的生命了。抱著這樣的想法,麗茲貝特把貂皮披在肩上,打車到最近的警察局,要求保護和豁免,作為交換,她保證回國后出庭作證,並說出她知道的一切。
另外,在說故事之前,我們有必要來看看鑽石吉姆的愛情生活。麗茲貝特曾經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們的關係保持了兩年零十個月。麗茲貝特是個苗條迷人的姑娘,就像格瑞迪眾多收藏品中任何一件精品一樣是貴重的、閃光的。如今,在下流社會,一個三年的羅曼蒂克的故事相當於一首宏偉壯麗的史詩,所以麗茲貝特的天長地久的愚蠢妄想也是可以原諒的。不幸的是,包括對比薩和法國冰激凌的胃口,連同她的魅力,這一切對格瑞迪的吸引,她都沒發現。
但是它確實存在。「啊,我想是格瑞迪偷走了它,」他的上級尖聲叫喊道,「那列車在、一定在馬蒙跟衛波格之間的某個地方,我要去找到它———不然的話就幫我買塊占卜板吧。」
「回去?」那個老人活躍起來,「一定是這樣的。」他一邊說一邊忙著發電報。
「那是因為格瑞迪買通他,讓他這麼說的。這是個圈套,讓我們在馬蒙和衛波格之間跑來跑去,與此同時,格瑞迪和他的同夥在馬蒙和格瑞弗傑克遜之間的某地截住了那列車!前面是不是有炮擊聲啊?我們還來得及。」
「雪球號的情況怎麼樣了?」
「但是馬蒙的站長是這麼說的啊!」
奎因警官跳著腳,拍打著一隊俯衝轟炸的青蠅,咆哮道:「一列車怎麼就這樣消失了呢?雪球!七月的雪球!格瑞迪做了什麼,把它融成冰水了嗎?」
所以,他們再次掉頭向馬蒙開,以每小時十公里的速度沿著鐵路慢慢地開。然後他們又掉頭,開回衛波格。他們沮喪地拖著腳走進候車室,可憐兮兮地看著站長。站長坐在他的私人的辦公室里,沒精打采地撐著頭,通過辦公室北邊的窗戶看著閃爍的河谷。
「那麼,就是乘火車或汽車了,」埃勒里說,「那你們還有什麼好煩惱的?」
他們跟他回到候車室,站長帶上耳機,忙著發電報。「馬蒙的站長說,列車準時進站,也準時於10:12離開。」
10:18到了。10:18過了。
很長時間,沒有人開口。
那個巡官憂鬱地駕著車。「這不會起作用的,」他預言,「格瑞迪的行動幾乎像雷達一樣精確,他能從9公裡外認九_九_藏_書出並擊中手掌上的一個疥癬。我告訴你,現在格瑞迪一定已經把這一切掌握的清清楚楚了。」
「10:18。」
「搞笑!」他父親煩躁地說。現在是10:22。「在這段只有6分鐘的路上,它怎麼可能晚點4分鐘呢?」
麗茲貝特從染過的亂髮中抬起頭來,她的臉上布滿了淚、汗,還有炮灰。「你說過的———證人席。」
「可格瑞弗傑克遜說,」站長低聲說,「它並沒有在他們那,或者是圓形機車庫。而且它開出后也沒有再回去過———只是準時開過而已。馬蒙站也說,113次離站后就再沒回去過。」
「我現在就去問一下,長官。」
現在他們又回到了衛波格炙熱的小站,但是沒有看到雪球號。
他們繼續想著這之間的聯繫。公路和鐵路平行,相隔大約20英尺,中間除了沙礫,再沒有別的什麼了。鐵軌上沒有客車的影子,不管是移動的或是靜止的、部分車廂或是整列車。甚至沒有貨車,或者是手搖車。
「站長,它有可能在馬蒙轉軌到特快的路線上嗎?這樣它就能直接經過衛波格,不加停留。」自他們沿著鐵路線開車回到衛波格,他就已預先知道答案了。他的腦子現在已經活躍起來了。
當埃勒里發現鑽石吉姆已經預先料到他們會這麼做,在他們行動前,他和他的整個公司就消失了,包括玫蓓蓮,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敬佩。
維力接道:「只有一件事,」他用一種中空的聲音說,「它根本不存在。」
「你怎麼總是這樣,像一個肚子痛的巫醫一樣不停地嘀咕。」奎因警官不耐煩地說,他不停地在他潮濕的衣服里蠕動著。「你要記住,我們要想儘快趕到衛波格就沒有空在路上閑耗著了。」
「在馬蒙也是準時的。但從馬蒙到衛波格只有6分鐘的路程啊。」埃勒裡邊擦拭著他脖子上的汗,邊說。
「讓我們假設他見過。」奎因警官又活躍起來,恢復他以往的熱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讓約翰遜和古德柏格連同一個體形與麗茲貝特相近,相貌一般的女警官一起飛往蒙特利爾。比格特和漢斯與那個女警官一起坐專列,並讓那個女警官蒙上面紗假扮麗茲貝特;同時,古德和約翰遜帶著麗茲貝特擠上一列慢車。」
「她不會乘飛機的,因為她有恐高症。」他父親突然打斷他的猜測,「這是真的,埃勒里。麗茲貝特———格瑞迪唯一的女朋友,甚至不願住在豪華的頂樓公寓。」
「老大,你不了解格瑞迪。」
埃勒里專註地盯著他的指關節,沒說什麼。他一直看著那閃閃發光的鐵軌。它們正眨著眼睛後退著,彷彿正在嘲弄他。值得注意的是,在衛波格和馬蒙之間的這段鐵路多直啊,鐵軌旁邊的景物也是那麼有條理。在鐵路的左邊沒有建築物或樹木read•99csw.com,也沒有水———沒有比雨水坑更大的,沒有彎曲,沒有高低起伏,鐵路沒有旁軌或支線,沒有隧道,山洞,橋樑,沒有溝渠,峽谷或山澗,也沒有看到列車的殘骸……鐵軌完美的沒遮攔地沿著河谷伸展著。對任何可能有的埋伏或奸計來說,這段路就像是在白紙上用尺劃出的連續的平行線。
「從今天早上7:38分起,沒有一列車是經過這些路線往南駛的。」
「首先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在火車上對她下手的,」維力巡官說,「但如果她坐汽車的話,他一定會想法把她坐的車逼入幾千尺的深淵的。」
「經過馬蒙往北?」他父親迷惑地說,「但是,那列車經過馬蒙往南開了……」
路上,奎因警官若有所思地盯著窗外閃耀的鐵軌,「錯過了?一整列客車?維力,把車慢下來!」
在他們意識到之前,他們就經過了這兩個站之間的全部距離,而且他們差一點就錯過馬蒙了。另一輛車停在一座比衛波格站的候車室更小的房子前。當他們正要折返的時候,4個警探從房子里出來。「它在10:12就離開馬蒙了,警官,」其中一個喊到,「站長說我們瘋了———我們一定是錯過它了。」
到了10:20,他們仍在等待。
「還有三分鐘,」埃勒里說,「我們走。」
大家又再一次陷入沉默。
「你覺得這個如胡尼迪般的把戲大師會這麼輕易上當受騙嗎?」維力巡官質問道,「你們應該設想的更周全些才行啊,我的長官們。」
兩輛車分別停在站台的兩端。兩個警探側身用力地抵著一輛空的手推車。否則,火車就不會停在這個站了。
「在格瑞迪的喉嚨里。」巡官大聲說。
「那它什麼時候到?」
當奎因警官他們拿出武器,正準備加入戰鬥時,格瑞迪一夥丟掉了他們的武器,舉著手慢慢地走出來……
「113次?會準時到達,先生。」
所以,當突然有個聲音升起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站長!」埃勒里說,「給馬蒙的人再發一次電報,確認一下,雪球號10:12離開馬蒙后就再沒回去過。」
「哦,得了,維力,他只是個人,不是神。」埃勒里安慰他說,「無論怎麼樣,到時我們會做得更周全的。為了完全迷惑他,我們會在路上的某站讓她下車換乘汽車,完成剩下的路程。事實上,爸爸,我們可以親自去接她,就我們三個。這樣的話,你覺得周全點了嗎,維力?」
「我,」維力巡官悲觀地說,「我並不認為那個失蹤的女人會有回紐約大肆宣揚的機會。」
「但是在馬蒙的南邊的任何一站都沒有看見雪球號,對吧?這樣看來,它不可能到過馬蒙南邊的某個地方。所以,它不可能在馬蒙的南邊。爸爸,它從來沒有經過馬蒙。」
站長也站在出入口,向北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