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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部門失蹤兒童

綁架部門失蹤兒童

「一個成年的白痴也許知道,警官。」埃勒里微笑著說,「但就連最聰明的七歲小男孩,不知道這回事也是可以原諒的。哈珀先生,哈珀太太,我很高興地告訴你們,你們的兒子比利是被——他自己綁架的!也許是周日增刊的故事給了他靈感,於是他熱心地把加州的勒索信一個詞一個詞地抄了下來。他用了一張你的信紙,哈珀太太;還有你的信封,哈珀先生,他沒有意識到這會將爸爸媽媽卷進來……你問他在哪裡?」埃勒里對比利·哈珀父親的這一嚴肅問題咧嘴笑了,「我的預感是——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比利昨天夜裡乘麥戈文小姐不備,穿過公園回來了,溜到了這所房子里,哈珀先生……」
事情越來越嚴重了。
「一樣的信。」奎因探長倒吸一口氣。
「噢,真是夠了,H太太。」一個聲音說。他們都轉過頭去,看見美麗的賈瑞爾·瓊斯伸展開她那雙著名的長腿,站起身來。她和照片中一樣高挑。「探長,你瞧瞧這信紙。是她的。」
小孩平安回家的價錢是五萬。用油布包住小面額鈔票。今天上午十一點十五分,父親請獨自一人開車到拉布雷阿與威爾謝大道西南角,將贖金扔到人行道上,繼續開不要停。如不聽從指示,後果自負。
維利警佐二十分鐘之後重新出現了,這時奎因探長剛剛收到兩份報告——其中之一說保姆麥戈文小姐還沒有招出拉爾夫·克蘭施米特的去向,另一份則說警察徹夜在整個城市裡搜救小比利·哈珀,卻不見蹤影。哈珀太太又哭了起來,美麗的瓊斯小姐向哈珀先生嘮嘮叨叨,哈珀先生則怒視著瓊斯小姐,充血的雙眼投去能殺人的目光。
「是哈珀太太的?」埃勒里挑起眉。
「所以將洛杉磯選為付款地點,在哈珀一案中毫無意義——前提是,」埃勒里柔聲說,「如果你認為綁架者有能力了解這是多麼不可能的一件事。但假設哈珀勒索信的作者並不知道,紐約和洛杉磯之間隔著三千英里呢?」
「綁架者當然也知道,」探長說,「還要等到很遠的未來,才能達成從曼哈頓到洛杉磯只九九藏書花兩個小時的壯舉。埃勒里,那麼你也同意這封信是假的?」
「哈珀先生,你完全是自找苦吃。」出乎意料地,奎因探長說,「我一直在思考你的假設。」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沓白色的方形大信封來,「和那封信的信封一樣。這是你的信封,哈珀先生。你該不會為了讓他離開媽媽,把自己的孩子擄走了吧?勒索信只是混淆視聽嗎?」
她慢慢地說:「這當然不是真的。我不會做這種事,勞埃德。就算我做了,我也不會傻到用自己的信紙。」
「我要我的寶貝孩子。」米布斯·哈珀呻|吟。
「克萊施米特藏身在哪裡?」皮戈特警探吼道。
同樣模糊、粗陋的印刷體字跡寫下了以下詞句,沒有問候語:
探長惱怒地撫摸著鬍鬚,然後低聲說:「沒時間了。」他把埃勒里拖到一邊,「孩子……」
比利聽到的都是「離婚」和「勞埃德我絕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過去十年的人生」這樣滿懷怨毒的字句。雙親的戰爭當中還牽涉名為「賈瑞爾·瓊斯」的神秘生物,這都是那個可怕的夜晚他從樓上偷聽來的。
比利的父親跌坐到椅子里。「米布斯,我發誓——」
「我們再等等。」埃勒里安撫他,「等警佐回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埃勒里沉吟道,「在這個世界上,拉布雷阿與威爾謝大道的西南角只存在於一個城市——加利福尼亞州的洛杉磯市。而交贖金的時間定在今天早晨十一點十五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請他到我們家去,從我的報紙存檔里拿點東西。我想確認一下我的記憶。」
麥戈文小姐說話帶著氣音。不,她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昨天她轉過身背對小比利·哈珀去寄的那封信?那是給她男友的信。哈珀先生會告訴你,他的名字叫拉爾夫·克蘭施米特。拉爾夫·克蘭施米特從前是哈珀家的司機……沒錯,他是個急性子……有時確實喝得多了點兒……
「我難道就會用自己的信封嗎,米布斯?」哈珀低吼道,「不管是誰都能搞到我的信封,奎因探長——我太太的信紙也是一樣。有人想要陷害我——她——我九-九-藏-書們兩人!」
「這下母山羊可麻煩大了。」警佐陰險地對埃勒里說。
埃勒里看到父親坐在休息室里,彷彿在旁觀。小偵探立刻走到他身邊。
「幾個星期前的星期天我讀到的新聞報道,爸爸。如果我沒弄錯,一切都很清楚了。」
裏面那張紙本應裝在更小的信封里。信紙呈淡紫色,是有毛邊的精美布質紙。
他們在閣樓的一箇舊箱子里發現了小比利。他縮在裡頭,被六塊奶油乳酪和果凍三明治的碎屑、兩個空牛奶瓶以及十三本連環畫包圍著——維利警佐充滿敬意地數過了。比利說他綁架自己純粹是因為好玩,但埃勒里在內心總覺得這個小男孩是個心理學奇才,他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兩個反目的大人重新回到他的世界里。這一觀點並沒有辦法證實,不過重要的是大家再也沒有見到賈瑞爾·瓊斯和勞埃德·哈珀在一起,而哈珀太太立刻就搬回公園那一頭去了。
「一模一樣,爸爸。一直到『如不聽從指示,後果自負』。這也告訴了我們,」埃勒里快速地說,「在比利·哈珀綁架案背後的到底是誰。」
「可是先生,」維利警佐說,「連白痴都知道。」
警察總局的奎因探長在次日早晨八點接手這個案子。到上午九點零六分,郵遞員將勞埃德·哈珀的信件送到;九點十二分,奎因探長暗中打了個電話;九點三十分,埃勒里按響了哈珀家的門鈴,正是探長麾下的維利警佐讓他進入屋內。
「謝謝你,警官!」埃勒里一把抓住花里胡哨的周日增刊,翻到中間。「啊……看見了嗎?」他誇張地展示著報紙,「這是一年多以前,加利福尼亞一樁綁架案的報道。聯邦調查局抓到了綁架者,找回了孩子。依林德伯格的法律,那個男人被裁決為有罪。幾個星期之前,裁決結果執行了,所以周日的報道才會舊事重提。現在讓我為你們讀一讀這位加州綁架犯向加州小孩的父親寫的勒索信吧。」接著埃勒里讀道,「小孩平安回家的價錢是五萬。用油布包住小面額鈔票。今天上午十一點十五分整,父親請獨自一人開車到拉布雷阿與威爾謝大道西南角……」
https://read.99csw.com兩個星期以前,我以醉酒為由解僱了他。」勞埃德·哈珀簡短地說,「沒有提前通知,他相當氣憤。」
但勞埃德·哈珀看著他的妻子。
「是的,勒索信。」奎因探長拿出一個信封,「埃勒里,你對這個有什麼想法?」
「聯邦調查局?不,還不用,孩子。」探長和藹地低聲說,「這案子有點滑稽……是的,收到了勒索信,但還是先等皮戈特審問完那個保姆吧……你問誰?哦,那個坐在那兒發火的美女呀。她就是第三者,賈瑞爾·瓊斯。哈珀昨晚和她有約。他當然沒有赴約,於是她今天早上立刻氣沖衝來找他算賬,恰好碰上這檔子事。我打賭她要後悔死了,哈哈!別說話。」賈瑞爾·瓊斯很美,而米布斯·哈珀——至少今天早上是一點兒也不美。然而勞埃德·哈珀站在他妻子的椅子旁,滿臉鬍渣,眼神空洞,背對著他的親密愛人。
(聽說賈瑞爾·瓊斯是個「名模」,他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模型不都是飛機和船之類的嗎?)有一個他不懂的詞,「痴迷」,出現了好幾回,還有一個有點可怕的詞叫做「監護權」,這詞兒讓他的雙親都十分憤怒。最終比利的媽媽說了句像冰一樣鋒利的話——「六個月試驗分居」——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六個月之後,如果你還想和這個女孩結婚的話,勞埃德,我就如你所願和你離婚。」之後,母親和麥戈文小姐把比利帶到公園另一側的那個小房間裡頭,將父親棄之不顧。每個星期五下午,麥戈文小姐會帶比利去見父親。在這種時候,這個全世界最了不起的男人會表現得拘謹又溫柔,把比利給嚇壞了,因為他爸爸根本不是這樣的——從前他會咆哮,打架還厲害得很。這和見陌生人沒兩樣。在那些星期五的下午,比利在老房子里憂愁地遊盪,從地窖逛到閣樓。房子也成了陌生人。雖然不明白整件事什麼意思,可是那給他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
「比利呢?」妻子尖叫道,「你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你——你拐賣兒童!」
「探長,勒索信!」
「我同意有什麼事很不對勁……」埃勒里說,對read.99csw.com著信皺起眉。
當你七歲時,從公園旁邊父親的大房子被帶出來,住到城裡另一頭的酒店小房間裡邊,那必然是不開心的體驗。你跟哭腫了鼻子的媽媽和一個保姆住在一塊兒,保姆雖漂亮,卻沒法代替父親。
但探長這麼說是在埃勒里解決了案件之後。在當時,案件看起來並不簡單。
所有人都像哈珀先生身後的華盛頓半身像上掛著的那個小比利的太空頭盔一樣,一動不動。
一開始麥戈文小姐很惱怒,以為他不理她的嚴令禁止,又衝到公園裡頭去了。但是怎麼也找不到他,這讓她開始擔心起來,便去找了個警察。警察一樣沒找著比利。公園的警察局給哈珀太太的住所和勞埃德·哈珀的房子分別打了電話,雙親立刻趕來了,他們都說比利沒回「家」,然後就「家」這個憂傷而含糊的字眼爭論起來。當班的警官耐心地努力把事情搞清楚。隨著夜晚降臨,警察局通知了整個公園的巡警,有一個七歲男孩走失了。凌晨三點,最後一份沒有結果的報告抵達,所有人都明白過來,比利的消失也許有更為嚴峻的解釋。於是發出了全員警報。
比利,哈珀才七歲——所有人都同意,他是個聰明但不幸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就不能相信我?不管怎樣,拉爾夫不會——他做不出這種事……」
「維利?他去哪兒了,埃勒里?」
「沒錯。她上個星期才用這種紙給我寫了封恐嚇信呢。」賈瑞爾·瓊斯大笑道,「她把孩子藏到什麼地方了,然後把信寄出去,用勞埃德的信封來陷害他做了這等齷齪事。沒人愛的女人哪!親愛的,昨晚你還欠我一頓飯呢。何不補一頓早午餐?」
「昨晚寄出,今天早上投遞之前不可能收到。」奎因探長說,「投遞時間是九點過幾分鐘……」
「中央郵局,存局侯領。」麥戈文小姐低聲說,「我們以前一直都這麼聯繫,只要其中一個人還在找工作—一」
「我們在浪費寶貴的時間。」勞埃德·哈珀怒道。
後來,比利·哈珀就被綁架了。
勞埃德·哈珀是個富有的人,報紙專欄常隱晦地提及哈珀家的事情。其中有個專欄寫手還把小比利在星期五下午「穿越公園九-九-藏-書」的遭遇寫成了故事。
信封是方形的,大而厚重,呈奶油色,顯然很值錢。勞埃德·哈珀的地址以極其粗陋的筆跡寫下,幾乎難以辨認。信封前一天晚上抵達當地分局。從郵戳來看,大約是比利·哈珀被綁架后兩小時寄出的。
奎因探長意外地點了點頭,皮戈特將她帶到警察總局去了。
「勞埃德!你真覺得是——」
他度過第五次會面日,從父親的房子里回來,傍晚六點過幾分時就被擄走了。麥戈文小姐抽泣著說,她只不過轉過身區區一秒——從哈珀先生家回去的路上,她在公園西側出口寄了一封信——再回頭,比利就消失了。
比利·哈珀綁架案——用托馬斯·維利警佐那奇特的雜燴語言來說——在「不走尋常路」這一方面大可摘取桂冠。首先,聯邦調查局並不曾著手調查此事。就聯邦調查局的缺席,奎因探長解釋說他實在不願拿這麼兒戲的問題去打擾J·埃德加手下的博士們。
「什麼記憶?」
沒有署名。
「我要求行動!」比利的父親大喊。
「看樣子他是想報復。」維利悲哀地說,「我知道你不想牽扯進來的,姑娘。這個人的通信地址是什麼?」
「比利·哈珀的綁架者,」埃勒里揮舞著增刊,繼續說道,「不僅僅用了一年前加州案件的勒索信作為他的勒索信的模板,他連洛杉磯街角的信息都複製過來變成了哈珀贖金的信息。也就是說,綁架者指定了一個不可能的碰頭地點!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比利的綁架案是個障眼法——如果,比方說,哈珀先生想要獨佔孩子,卻想讓大家尤其是他的妻子以為這是一樁來自外部的以贖金為目的的綁架案——他也不太可能會使用不可能的地點作為贖金的『付款』地點,這就會讓整件事情立刻變得可疑起來。他只需要說一個紐約的地點,不讓這位神秘的『綁架者』出現就行了。大家會以為罪犯改變了注意,或者被嚇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