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敢亂叫就殺了你！」一個男人用刀子逼住角落裡的女營業員。

一般情況下，催淚噴霧是近距離向對方面部噴射的。現在他們和兩名男子有十幾米遠的距離。武尾想象著，剛才圓華噴出的催淚劑如今正怎樣在店內彌散呢？

「不用，這點小事……」

「但是，只能問一個問題哦。」

「那家店是再也去不得了，肯定會被追問的。」桐宮玲苦澀地說著，發動了汽車。不知從哪裡開來的警車正在靠近。

已經快到晚上八點了，離開數理學研究所的時候都過了下午五點。他還以為今天不會出去了，結果圓華突然說要出門。說是父親快過生日了，要去買生日禮物。武尾覺得明天再去也無妨，但圓華的任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桐宮玲對此也心知肚明，因此沒有一句抱怨，平靜地開車去了。

對於他的自殺，圓華什麼都沒說。也沒提起謙人。

要開就開啊九-九-藏-書，武尾暗道。他終於發現，男子手裡的只不過是把模型槍而已。圓華大概也注意到了吧。

「我是說，」武尾舔了舔嘴唇，「這個世界的未來啊。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呢？」

這家貴金屬店雖然不大，卻有一種高雅沉靜的氛圍。圓華看的是高級辦公用品櫃檯。裏面擺著各種昂貴文具。

另一個人四處張望，喊著：「不許動！呆在原地！」他手裡拿著槍。

武尾把手伸進外套內袋。他總是隨身帶著一瓶護身用的小型噴霧器，只是從來都沒用過。

「是不是只能用感謝的話來做爸爸的生日禮物了啊。每年都是這樣。嗯，這樣也好。」

聽了圓華的話，武尾覺得，她果然是變了些。生活節奏恢復了，她的活潑開朗也回來了。不過，還是有點勉強自己的味道。

接著，當兩人把尼龍帽拉下來，把頭全部遮住的時候，武尾確定https://read.99csw.com自己的預感沒錯。那並不是尼龍帽，而是只露出眼睛的頭套。

「那又怎樣。不用就放在抽屜里好啦。然後，每次看到它都會想到：啊，這是我生日的時候，圓華送我的啊。好，就把它作為第一候補吧！」

持刀男子奪過裝錢的袋子，對拿槍男子使了個眼色。兩人向入口走去，自動門打開了。

平時武尾都在店外等候，但今天圓華要他也跟著，說要聽聽他的意見。武尾說自己沒有小孩，提不出什麼建議，但圓華不答應。

自殺動機不明。主流意見是，他因為拍不出好電影，意氣消沉；不過這原本就不是什麼熱門話題。現在這年頭，自殺算不了什麼大事。

當然，圓華點頭。

圓華把圓珠筆樣品放回原處，向櫃檯里看。除了圓珠筆，裏面還有鋼筆、裁紙刀、鎮紙等各種文具。

八點剛過，兩個人走了進來。武尾的目光九_九_藏_書偶然掃到入口，看到他們的瞬間，便有種不妥的感覺。兩人都低低地彎著腰，戴著黑色尼龍帽。

「不過，這不是幫到別人了嘛。為了表示讚賞，我給你提問的權利。關於我，你什麼都可以問。」

持刀男子命令女營業員把現金裝進他帶來的袋子里。紙幣有好幾捆，恐怕不少於一千萬日元吧。

他小心地把噴霧器遞給圓華，儘力不讓持槍男子發覺。圓華伸手接過，注視著兩名男子的動作。

但圓華無視了這句話。「噴霧器。快。」

「提問？」武尾抓抓頭皮。忽然這麼一說，他反而有點為難了。

在這個瞬間，兩名男子發出了奇怪的聲音，一下子蹲在原地，開始不停咳嗽，伴隨著痛苦的喘息聲。

轉了好幾家，都沒找到合意的。十五分鐘之前，他們走進了這家店。打烊時間是晚上八點，圓華卻不慌不忙。大概是早已決定，如果因為時間到了就趕客人出門的話，就再九九藏書也不來這家店了吧。

「是什麼？」

「這個好不好呢？」圓華說著，拿起一支銀光閃閃的圓珠筆，把筆芯按出來，又按進去，接著問武尾，「你覺得呢？」

「真糟糕，好不容易買個東西，又泡湯了。」坐進車後座之後，圓華說。

「我可以實話實說嗎？」

桐宮玲快步向男營業員指的方向走去，武尾和圓華跟在後面。

圓華環顧四周，然後朝著斜下方發射噴霧。持槍男子似乎聽到了，喊道：「搞什麼？亂動我可要開槍了！」

「啊……是，有，在那邊。」

「呃，最終，圓華小姐看到的是什麼呢？」

「看到？什麼呀？」

「如果您買五千日元一支的圓珠筆給我，我肯定會捨不得用的。」

男營業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發獃。桐宮玲問他：「這家店有沒有後門？」男營業員仍然沒反應過來，桐宮玲已經在怒吼了：「後門在哪？肯定有的吧？」

甘粕才生是在上周自殺的。九九藏書在醫院病房裡，他用一條濕毛巾絞住了自己的脖子，窒息而亡。這種死法很詭異，一度被懷疑為他殺，不過後來還是經科學方法證明，這是甘粕自己做的。網上說，這是一種需要非常強烈的意志才能辦到的自殺方式。

但沒有回答傳來。圓華沉默不語。武尾不安地回頭看去，她深深嘆息一聲，搖著頭，說：「這個，還是不知道更幸福啊。」

圓華碰了碰武尾的腰。「噴霧器，借我。」

「哦，對了，這個得還給你。」圓華遞過噴霧器，「謝謝。」

「別。」桐宮玲小聲說。在這種狀況下，她仍然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店裡除了武尾、圓華、桐宮玲之外，就只有男女營業員各一人。男營業員站在武尾他們身邊，全身僵硬，一動都不敢動。

「啊……那就問一個。這件事我想了很久啦。」

持刀男子脅迫著女營業員緩緩移動，似乎是想到放現金的地方去。而拿槍的男子則威嚇地盯著武尾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