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個人愛好。」門衛哼了一聲。

抓捕行動分兩頭進行，張鏡帶著人負責這一頭，顏青在另一頭負責抓捕調音師。兩邊進行得都很順利。

正在彎腰熟練打開鋼琴蓋的人慢慢直起身體。

他拿起電筒：「鋼琴里竟然什麼都沒有。我輸給了自己的自我懷疑。」

顏青在電話那頭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會打開看——因為你不放心，沒有安全感。」

膠水的痕迹，紙條碎片，吸煙時落下的煙絲，頭髮……這些東西記錄著犯罪的DNA、指紋、唾液。越想越不安hｔｔps://ｒｅａｄ.９9cｓw•cｏm，終於決定回來看一看。

門衛放下絨布：「我很不甘心。」

「真好。犯人抓住了，至少證明阮教授是清白的。」

其實人的心理是很脆弱的。

「我們一開始思路錯了，在考慮到底有多少人有許可權去動這架鋼琴——事實上，我們考慮的不應該是『有許可權』，而應該是『有能力』。其實只要下班沒人，你鎖好公司的大門，安排好保安，一個人走進錄音棚——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即使是一個門衛，也可以碰這九_九_藏_書樣的名琴。送餐的小啞巴來這家公司，不管接觸誰，一定會先接觸你——因為他首先要在你的門衛處登記，他會把臨摹的部分零件圖紙給你，你趁晚上沒有人時，打開鋼琴放進來。同時你也可以以公司其他員工的名義打電話向他訂餐，反正用的都是門衛室的電話，而你不會做記錄。」

張鏡果斷地摁斷電話。

經常會被彷徨，孤獨，懷疑，猜忌這些東西所控制。

如果你想讓一個罪犯回到案發現場，怎麼辦呢？最好提醒他，或許他不經意間把自己重要的東西九-九-藏-書落在那裡了。

「我不太習慣與人合作，但是和你合作很愉快。」

張鏡拉亮燈，雪亮的燈光下，錄音棚里，站著不下十位荷槍實彈的警察。

電筒光忽然調到最亮，直射張鏡的眼睛。強光一晃之間，門衛縱身一躍，從窗口翻出去。窗外傳來一聲悶響，鄭語修痛叫一聲：「奶奶的，誰砸到大爺我身上了？！」

月光很明亮，照亮了唱片公司大半個錄音棚。張鏡堵在門口，背對著月亮，對站在這架斯坦威面前的黑影說：「你聽說這架鋼琴聲音依然不準，是不是擔心裏面有你九-九-藏-書上次粘貼圖紙時遺落的東西？比方說調音師小哥的頭髮是酒紅色的，而警察打開鋼琴時，發現了膠帶黏貼的痕迹，痕迹上有灰白色的頭髮絲。這種頭髮絲只有你頭上才會有——傳達室的門衛同志？」

他走過去，發現門衛被撕扯開的衣服上，有一隻黑十字架刺青。

「這是什麼？」張鏡皺著眉頭問。

顏青想了想：「沒想到啊，張警官你竟然有絕對音感，真是真人不露相……」

手機開著外放，鄭語修也在旁邊。他跳起來反抗：「日喲，他連國歌都要唱走調，還絕對音感？！知道網九_九_藏_書上那款給吉他矯音，能自動測試音高的軟體嗎？」

他把門衛銬起來重新扭進屋。

張鏡沒理他，撥通了顏青的電話：「我們逮到現行了，是門衛。謝謝你借調過來的人，現在他已經被銬得老老實實。」

鄭語修爆發了：「當時他下了一個裝在手機上！」

月光下，確實是門衛的臉。四十歲出頭，皺紋比同年齡人多，眼睛深陷下去，像黑洞一般。他一隻手上拿著沾有清潔劑的絨布，一隻手拿著電筒，正試圖擦拭鋼琴內部。

這個人平時很少笑。當然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臉太黑，即使笑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