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明艷動人。」蔣英予評價說，「難怪張警官特地收藏學姐的照片。」

蔣英予打了個激靈，從地上跳起來：「我是地質專業的，想用業餘時間考察這邊的水文條件……」

「我的前女友比她好看一百倍，我都沒留照片，你想多了。」張鏡面色不改，「你有沒有發現，一次旅行之後，X手腕上那隻價值六萬的寶珀表，不見了呢？還正好和你要找的東西一模一樣？」

「看完了嗎？」張鏡問，「有什麼感想？」

是誰，在向一個瀕臨崩潰的人舊事重提，重新挑斷那根理智的心弦？

「我猜不到啊，張警官。」蔣英予說。

張鏡背著手站九九藏書在熹微的晨光里，筆直得像一棵松樹，身後跟著沒睡醒的辦公室同僚鄭語修。張鏡頷首，指指面前的河床：「其實我只是猜測，沒想到運氣這麼好。」

通常早上六點半天蒙蒙亮時，是不會有人到季節河河灘上瞎晃悠的。

直到身後有人問：「找到翡翠沒有，蔣英予同學？」

但是現在那裡有一個人。

「不，死的不是兇手，是一個傻子。」張鏡搖搖頭，「為了愛情不惜拚死的傻子。傻子背後，有為木偶牽線的人。」

蔣英予把照片接了過去。

是誰，出於什麼目的向他提供了這些東西？

仔細想，一個失去理智httｐｓ://ｒｅaｄ.９9csｗ.cｏｍ的大學生，怎樣才能拿到軍方級別的塑膠炸彈？又如何具備了安裝和使用它的知識？為何不是在事發當年，而是時隔五年，才實行這樣的報復性恐怖事件？

幽靈一般，無限機械地重複這一個動作。

「對於這起列車劫持事件的目的，警察系統內部爭論有很多，最普遍的認為是一起針對政府的自殺式恐怖襲擊，為了報復當年聊城警察系統包庇兇手，不為死去的女友查明真相。可惜兇手已經死了，我們很難查證他的動機，但是我個人來說，持有不同觀點。有一點讓我非常懷疑——為什麼兇手讓火車在逼近斷崖https://read.99csw.com的時候提速？如果只是為了達到恐怖襲擊的目的，將列車駛上斷橋已經可以圓滿達到了，為什麼還特地為列車提速？——提速的後果我只想到一個，就是增大屍體的不規則拋散式分佈範圍，增加救援難度。這樣政府會派出更多的人員，進行地毯式，更為仔細地搜索。如果兇手的目的是藉助國家力量，尋找隱藏在山谷里的某種東西，這種假設行得通。」

他背著背包，蹲在河灘上，開始精心挑選石頭。拿起一塊石頭，小心翼翼從背包里拿出釘鎚，敲裂卵石，搖搖頭，再重新尋找新的石頭。

「這才是真愛。」鄭語修插話。

照片上的女read.99csw.com孩推著一輛老式自行車，白衣勝雪，笑容甜美，即使在照片上，也讓人過目難忘。第一張照片標著出發前，第二張標著回程路上。

張鏡胳膊下夾著一個文件袋，他打開夾板，從裏面取出兩張泛黃的老照片，那是一篇遊記，從五年前的A大校報上剪下來的。鄭語修這幾天沒幹別的，就被分配去找報紙去了。張鏡將照片遞過去：「這是同一個女孩子在旅行前和旅行后的照片。她就是你說的X，遊記中寫的旅行地點正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黑瞎子山。仔細看有什麼不一樣？」

「假設你偶然發現了一座成色好得驚人的翡翠礦，你會怎樣做？通常的人會做記號，九九藏書就像海盜埋藏金子一樣，做上方便自己下一次再找得到的記號。這個記號要耐久，準確，並且只有自己看得懂。假設這裏真的有一座翡翠礦，並且被X發現了，你猜她會怎麼做記號？」

春夏豐水期季節，河床上有涓涓細流，秋冬枯水季節，這就是一個乾枯的卵石灘。現在上游正是旱情嚴重的時候，雖然身在盛夏，季節河灘上一滴水都沒有。從這片河灘往上望，正好看見凸出來的山岩，怪石林立如高樓，而廢棄的火車橋立在山岩邊上，給「天空之城」帶上頹廢和陳舊的氣息。

黑瞎子谷下有一條季節河。

「不是兇手已經死了？」蔣英予攤攤手，「和列車頭一起掉進山谷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