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絕命書上說他很抱歉，」阿萊克斯突然打斷辛普森，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到了外面，他直視著自己的搭檔。

傑弗麗絲深吸一口氣。

「你最後一次跟他說話是什麼時候？」阿萊克斯問。

「從你的角度看，你們也許沒有問題，」辛普森不客氣地說。

「你認為他們看見了多少呢？」

紙巾重又回到臉上，淚水再次湧出。

「聯邦調查局沒對我說過絕命書的事。」

「沒有，但我知道他買過槍。他的住所周圍發生過幾起入室搶劫案。他買槍是為了防身。我個人不喜歡槍械。等我們結婚後，我打算讓他把槍處理掉。」

「我們的婚禮定於明年5月1日。」傑弗麗絲說。她坐在那兒，身穿一件皺巴巴的運動套裝，披頭散髮，素麵朝天，腳下堆著一堆用過的舒潔牌紙巾。

「我是駐阿里桑德拉老城一家非營利性保健機構的發展部主任。我已經在那兒工作了兩年，職位不錯。帕特也喜歡自己的工作。」

安妮·傑弗麗絲住在弗吉尼亞州斯普林菲爾德的一套一居室公寓里。在斯普林菲爾德，每月花一千八百美元才能租到一套不足一千平方英尺、一室一衛的公寓。安妮·傑弗麗絲中等個頭，略顯豐|滿，圓鼓鼓的臉上五官小巧。她的長發已退色，漂白過的牙齒泛著白光。

阿萊克斯重新遞給她一張紙巾，把那杯她早先給自己倒的水往這個女人跟前推了推。她喝下一大口，接著說，「九點半左右我跟她九_九_藏_書的事結束了。這時我接到一個家住老城的女友的電話，之後我們約在聯邦酒吧喝一杯。我們在那兒待了大約一個小時，只是聊天而已。然後，我駕車回家。上床睡覺時已經半夜了。」

「從技術上而言，這是樁凶殺案，凶殺案包括自殺和謀殺。我們只是在確定每一個涉案人員的行蹤。我們會問許多人同樣的問題。不要妄加猜疑。」

「是啊。是一句愚蠢的台詞，」阿萊克斯表示贊同。

「聽著，帕特不像是過著秘密的雙重生活。」

「你是幹什麼的？」辛普森問。

「我是壞警察，你是好警察。我們配合得不錯。她的話或許是真的。她不會說謊。」

「有時，我們並不真正了解我們以為最了解的人。但是，事實是我們還發現了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和一把手槍，上面有他的指紋。」

「如果他們報了警，我們就會知道。」

他們行至河邊時，萊茵克說：「我們知道他們是朝這個方向來的。今天早上早些時候我對河邊事先進行了一番勘查，沒發現那條船，但船一定是在這裏。我往北，你往南。發現什麼就打電話。」

「不，算不上談工作。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為特情局，或什麼機構工作。我知道他不是特工，不像你倆。但是，他從未說過他是幹什麼的，甚至沒有說過他在哪裡工作。我們之間一直就像那句老掉牙的笑話一樣，你知道，就是『假如他告訴我，他就得把我給殺了』。上帝rｅaｄ.99cｓw•cｏm，多麼愚蠢的台詞。」

隨後他們驅車來到喬治敦，泊好車，向河邊走去。

「這就是你所謂的有效訊問技巧？」

阿萊克斯正欲回答，手機響了。他聽了片刻，然後轉向辛普森。

兩個男人各自朝相反方向走去。

阿萊克斯答道：「不，我想想辦法。另外，他父母住在附近嗎？」

「我們之間沒有問題！」女人大叫，她感覺到了他們的懷疑。

兩位特工起身準備離開，但是，傑弗麗絲攔住了他們。

「你朋友的名字叫……」辛普森問，把名字記了下來。

「我告訴過你，他沒跟我談論過工作。」

「我能……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見見他？」

「那樣做具有象徵意義。」

「他們還沒有報警，」彼得斯說。

「我們早知道這是接下來的事，」彼得斯答道。

「你就看到這麼多？」

「他們沒有義務告訴你，但是，我以為你想知道。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嗎？」

「他的……他的遺體。他們沒有告訴我他的遺體現在在哪兒？」

「他可不是小孩，所以，他或許知道如何腳踏兩隻船。我們要多查查他，還有他的搭檔。我更擔心的是聯邦調查局。」

「沒必要。他們已證實是他。」辛普森加上一句。

「是聯邦調查局的勞埃德打來的。他們認為已經查出了帕特里克·約翰遜感到遺憾的事了。」

「難道你沒有意識到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嗎？」阿萊克斯問。

彼得斯思忖片刻。

「我們read.99csw.com在一起真的非常幸福。」

「他用的手槍是史密斯&威森.38左輪手槍。這支手槍是以他的名字註冊的。你沒見過嗎？」

帕特里克·約翰遜的未婚妻飲泣良久，最後終於止住哭聲，開始回答阿萊克斯和辛普森對她提出的幾個標準問題。他們都在客廳里，阿萊克斯和辛普森坐在這個悲痛欲絕的女人對面。聯邦調查局已盤問過她，而阿萊克斯認為勞埃德特工對她肯定不客氣。他決定採取溫和一點的方式。

「沒有諸如經濟、前女友等類似問題嗎？」

「每個人都有秘密，」辛普森固執己見。

「流浪漢？」

「他們乘的那條船呢？」

「他們不報警或許能留給我們一些喘息的時間。」萊茵克回答。

安妮·傑弗麗絲眼中蔑視的神色漸漸消失。

「現在，讓我們傷腦筋的還有警方、聯邦調查局和特情局。」

「好吧，假設他們還沒有報警，因為他們在島上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或另有原因而不敢報警。」

「沒有，」她回答。

「去哪兒？」她問，緊跟其後。

「你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知道的話，它們就不是秘密，是吧？」辛普森說。

「所以他跟你談他的工作？」阿萊克斯問。傑弗麗絲放下紙巾。

「昨天下午。他說如果有機會他就晚些時候給我打電話。但他沒有打。」

「咱們先按最壞的情況來打算，假設他們能夠一眼從警方的列隊辨認嫌疑犯中認出我們。」

「這麼說，read.99csw.com他或許是在你們第一次的約會地點自殺的？」辛普森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只是想見他。」她稍作停頓，然後說，「他……他毀容嚴重嗎？」

泰勒·萊茵克和沃倫·彼得斯離開羅斯福島，直接返回國家情報中心。他們把「絕命書」扔給有關人員去和帕特里克·約翰遜的筆跡樣本進行比對，而且還要查出上面的指紋。他們通知實驗室，便條上可能會留下排除自殺的潛在指紋。這是他們說的，當然不是國家情報中心預料的結果。假如昨晚的目擊證人碰過這張便條，而且他們的信息在資料庫某個地方，彼得斯和萊茵克就有了收拾殘局的大好時機。

「是條舊木船，長度至少能夠容納四個人。」

「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我們去那兒野餐。我仍然清楚地記得那天我帶的食物，還有我們一起喝的酒。」

「你知不知道他對什麼感到抱歉？」

「沒有這回事。」

傑弗麗絲站起來，在小客廳里來回踱步。

她看上去似乎又欲大放悲聲，於是，阿萊克斯急忙說：「知道他最近在幹什麼嗎？任何他可能提到過的事，哪怕只是順口說的？」

「他有什麼煩心事嗎？有沒有情緒變化？」阿萊克斯問。

「船上只有兩三個人。我不能肯定。我可能打傷了其中一人。我想我聽到有人叫出了聲。有一個是老傢伙。我記得看見了他的花白鬍鬚。衣服很破舊。」

「我肯定你知道你未婚夫的屍體是在羅斯福島上發現的。read.99csw.com」

「在你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自殺，這個……這不可能是巧合。」

「昨晚十一點到凌晨兩點之間你在幹什麼？」辛普森問。

「霧太大根本看不清多少。要是給我看到，他們根本跑不了。」

「可能。是的，有可能。」

阿萊克斯打斷了她。他發現他的搭檔的訊問技巧實在令人惱火。

「我認為這個問題很直接。」

辛普森聳了聳肩。

「你說帕特是自殺，如果是這樣，我在哪裡要緊嗎？」

「嗯，我六點半下班。交通狀況和往常一樣糟糕。一小時十分鐘才挪動了幾英里。我打了幾個電話，吃了口飯，然後又返回老城區去見給我做婚紗的那個女人。」一言至此，她停下來，抽泣了一下。

「不知道。」

她搖搖頭。

傑弗麗絲驟然轉身，看著辛普森。

傑弗麗絲坐回到椅子上。

「他們住在加利福尼亞。我已經通知了他們；他們會帶帕特的弟弟一起來。」她凝視著他。

「帕特沒有。他沒有讓自己自殺的秘密。」

傑弗麗絲冷眼相待。

「我想現在是在華盛頓特區的停屍間里。」阿萊克斯輕聲說。

「但是，原計劃並未考慮到目擊證人。你怎麼看這個福特？」

「你當時在橡皮艇前端，你看到了什麼？」

她和阿萊克斯交換眼色。

「咱們走。」他大步流星離去。

「凶殺案調查。」

「我們在一起非常幸福。我的工作也在發展。」然而，她說的每一句話聽上去都像有問題。

「我相信。」阿萊克斯邊說邊和辛普森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