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就說出來吧。我又不是查不出來。」

「我父親絕不會運用自己的影響力來幫我。我可以告訴你，作為他唯一的孩子，我活得並不輕鬆。每一件事都是我自己爭取來的。我身上的青紫淤痕以及粗糙的皮膚都可以作證。」

那名特工大笑著離去。

「是的。我想跟你約會。」

凱特把一根手指壓在嘴唇上。

「不，我打算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個朋友。在這兒好像挖不出什麼朋友來。」

他的目光重新又回到凱特身上：「你說什麼？」

「好吧，咱們定個時間。我特別喜歡一蹴而就。你明晚有空嗎？」

他從一名特工身邊經過，此人要去提審一個嫌疑犯，此時正在把手槍放入牆上的儲藏櫃里。

「沒有。再也找不到比他們更蠢的傢伙了。」

「詹妮弗·葛洛佩茲？這是什麼意思？」

阿萊克斯的身體慢慢恢複原位，杯中的一半馬丁尼浸在了外衣袖子上，但他似乎並不在乎。

「我們合作得不錯。」

聞聽此言，凱特揚起眉毛。

「這把槍是我當上警官時父親送給我的。」

說來也巧，阿萊克斯出大樓時正好和他的搭檔碰個正著。

「瞧，說出來並不難，對吧？現在，既然我們最終達成了一致，為何不商定一個約會日期呢？你好像在社交方面的領悟力差一些，那就讓我先來吧。我想你不僅喜好杯中之物而且喜歡美食。共進晚餐如何？」

「是的，是這個案子。但是，沒有詳細報道。」

阿萊克斯又呷了一口馬丁尼。

「嗯，那辛普森就是詹妮弗·葛洛佩茲。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搭檔是名人嗎？」

「你怎麼樣啊？你的超級特工朋友湯姆沒來找你嗎？」

「人們要小心待我，我有什麼辦法？」

她緊了緊手中的領帶。

「九*九*藏*書誰沒聽說過？」阿萊克斯答道。

「女孩會打情罵俏，但這說明不了什麼。」

「嘿，抱歉，」他怯懦地說。

「那就六點半左右。我來預訂餐位，除非你想自己安排。」

「嘿，阿萊克斯，又抓到自動取款機竊賊了？」該特工問道。阿萊克斯抓捕竊賊的消息在華盛頓外勤處內部不脛而走，其傳播速度之快只能用水冷卻傳送網來比喻。

他聳聳肩。「的確不關我的事。」

有那麼一瞬間，辛普森似乎想給他一拳，但她以極大的自制力穩住了自己。

「你說的是海明威嗎？我並沒稱他為朋友。」他看著她，一臉狐疑，於是她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玻璃杯，身體前傾倚在吧台上。

此人不是卡特·格雷，他也許並不希望由於自己頻繁出面而使此案件在全國傳得沸沸揚揚。

「你真沒聽說過多少悲情故事？」

「不，我在約你背後那個傢伙。是的，我想和你約會。」

「我這才知道。」

「你得承認他聰明過人、見多識廣、盡顯知性。此人真是個全才。」

她給他重新斟了一杯酒。

隨後，凱特一點一點鬆開阿萊克斯的領帶，手指慢慢下滑直至領帶從手中徹底脫落。

「現在輪到我說保密了。」突然，阿萊克斯眼睛一亮，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吧台後面牆上的等離子電視屏幕。屏幕畫面前景是羅斯福島，長了一口大板牙的新聞主播正在播報一起神秘的自殺事件。阿萊克斯發現報道對特情局介入案件調查隻字未提。然而，在帕特里克·約翰遜家裡發現海洛因一事卻得以重點報道。

阿萊克斯斟字酌句，盡量含糊其辭以免激怒自己的上司。報告寫好后，他用電子郵件發給傑里·西克斯。他做完另外一些書面工作九_九_藏_書，正欲下班，卻奉命執行額外任務。阿萊克斯無心再花費一個晚上的時間看某個國王或總統大快朵頤。

阿萊克斯繼續說：「還有你的槍。那是一把定製的手槍。另一個表明你認為自己與眾不同的標記——翻譯過來就是，你自以為高人一等。這裏的特工，不論男女都不吃這一套。」

「得了吧，難道如此一來我的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此話從這個女人口裡脫口而出，那副態度讓阿萊克斯恨不得給她一拳。

阿萊克斯的目光再次回到凱特臉上，而此時此刻凱特生平第一次感到啞口無言。他得意地一笑。

辛普森猝不及防給了阿萊克斯一記耳光，差一點踩上他那雙十三碼的懶漢鞋。

她再次俯身越過吧台，抓住阿萊克斯的領帶用力一拉，將他拉近自己，碰灑了一些酒。

「你胸前的口袋裡經常裝著一塊鮮艷奪目的紅手帕。」

「你不用解釋。」

「我的錢包很喜歡這地方。」他瞥了一眼她的住址，露出一副滑稽的表情。

瀰漫在紅木酒吧里的可可和金銀花的混合香味撲鼻而來。阿萊克斯納悶，是她來上班前洗過頭髮，還是她的香水味，抑或兩者皆有？不管怎樣，這香味對他是一種傷害。

「我調情的時候純屬調情。可是，要是我發出邀請，那可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別期望太高，先生。我可不是一個假扮成司法部慈善家的女繼承人。我住在那座豪宅後面的客房裡。房東是個寡婦，希望有個伴。她是個好人，精力充沛。」

「好吧。和我共同調查一樁案子的是個新手。她父親是個大人物，在樓上給她開後門。我試圖對她解釋那樣是無法在特情局交到朋友的。」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不需要這樣一個人rｅａd.９9cｓｗ•ｃｏm。」

「回家嗎？」他問。

「店家請客，你好像把酒灑了。」

「我們就要正式約會了。所以，既然開始了，就索性干到底。」

「這一點我不否認，傑姬。但是，事實情況是你任由自己享受特殊待遇，這樣做於事業不利。」

她厲聲打斷他：「好吧！我父親是參議員羅傑·辛普森。」

「是我想象力太豐富，還是你有什麼心事？」她那調侃的口吻即刻讓他放鬆下來。

「這座城市並非建立在事實之上，而是建立在人們的感覺之上。這種感覺就是你從這份蹩腳工作中獲得了不應有的東西。這還不夠嗎？」

「那麼你和她共同調查的是樁什麼案子？」

阿萊克斯進來時，凱特·亞當斯正好忙完司法部一整天的工作，剛到酒吧上崗。此時，時間相對還早，所以酒吧里幾乎空無一人。阿萊克斯直奔吧台，儼然一副重任在肩的模樣。凱特早已看見了他，且已準備好一杯加有三枚飽滿橄欖的馬丁尼，待他屁股一挨板凳便遞了過去。

阿萊克斯搖搖頭。

她說：「好吧，既然你轉不過彎來，我來。你想出去嗎？」

「那又怎樣？」

「晚餐我沒意見。」他盡量說得中聽一點。

「去你家接你。」

「聽說過詹妮弗·葛洛佩茲嗎？」

阿萊克斯抽身而去。他再也不想見到這個新手。LEAP酒吧在真切地呼喚他。

「回答錯誤。你不是沒有辦法。其實，你最好不要任其發展下去。」他停頓一下后問道，「到底誰是你的保護神？」辛普森似乎不願回答。

「哎呀，真的嗎？」他指著她的外套。

「你想在餐館和我碰面還是來我家接我？」

「R街？喬治敦！」

「你不是開玩笑吧？」

即使派他去保衛臨終前的總統，他也要設法赴約九九藏書。

「那就把它放進你家牆上的裝飾框里，佩帶特情局規定的手槍！」

阿萊克斯欲言又止。

「情報監督委員會主席。真是個大保護神。」

她把電話號碼和地址寫在便條上推給他。他把自己的名片遞給她，背面是用鉛筆寫的家庭住址和電話號碼。

「天哪，你太可愛了，福特特工。你不知道，對我來說，和律師打了一天交道后能碰到這樣的開心事多令人振奮。律師都很刻板。」

阿萊克斯注意到辛普森越憤怒，她的亞拉巴馬口音就越重。

「是你的案子嗎？」凱特問。

阿萊克斯退後一步，伸出一隻手以防她再次發起進攻。

「你在約我？」

「你喜歡住在郊外的馬納薩斯？」她問道，打量著他的名片。

「不，還是你來吧。」

「你騙我。我以為為了安全起見，你會建議吃午餐的。」

「這些日子安全不在我考慮範圍之內。」她說。

「她聽不進去？」

「聽說你和辛普森是一對好搭檔。」那人說著，露齒而笑。

她正欲走開，阿萊克斯把一隻手放在她肩上。「聽著，我先前說的只是一種建設性的批評，沒其他意思。要是在我剛入行，屁事不懂的時候有人給我一些那樣的小提示，我會好好酬謝他一番的。」

「如果她不立即停止，就吃不了兜著走。」

「我很欣賞你的興趣，但女人卻不一樣。特情局仍然是男人世界。」

「既然你很合作，那麼那位『全才』在哪裡工作？你們倆參与的是什麼項目？」

「這是律師的機密，你應該明白。但是，在不泄露國家機密的前提下，我可以告訴你，應他所在機構的要求，我在和他們合作準備重新啟用一座舊建築。但是，我認為我們不會達成一致。告訴我，你的工作出了什麼問題讓你氣不打一處來rｅad•９９ｃsw•ｃom？」

「不，之後你的問題就和其他人的一樣了。你何不把那把槍歸在『生活是潑婦』檔里？」而你就是個潑婦。

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倆同時轉向電視機。講話的男人正在發表國家情報中心對該起悲劇事件的正式反饋。

阿萊克斯點頭，對她的回答表示滿意。

阿萊克斯情不自禁四下張望，擔心自己中圈套，置身於一群隱藏在攝影棚里隨時準備捧腹大笑的觀眾之中。

「這是特工之大忌。除執行國外政要的保安任務以外，特工這個職業以保持低調為榮，你這樣不僅惹人注目，而且將自己置於伺機刺殺者的目標之下。如此一來，你不僅把自己標榜成一個持異見者，而且是一個愚蠢的持異見者。」

但是，當湯姆·海明威把國家情報中心的偏頗解釋抖摟給全國觀眾時，他表現得風度翩翩、精明能幹、十全十美。

「完了。」

「不錯。」

「只是工作需要而已。會過去的。」他呷了一口酒，將一枚橄欖拋入口中，又從旁邊一隻碗里抓起一把花生米塞進口裡吞了下去。

「得了吧，阿萊克斯，她頭上罩著光環呢。天堂之光照耀著那個南方小妞。他們說那道光很耀眼，至少讓五百碼以內的人睜不開眼。奇怪，你倒還能看得見。」

辛普森的臉紅了。

阿萊克斯欲出言不遜，卻突然意識到她在揶揄他，此刻正因此而樂不可支呢。

「是啊，他是個全才。說真的，我之前一直打算親自把這傢伙約出來呢。」

她遞給他一塊抹布。

「是呀，聽說過。」

阿萊克斯笑了。

「你為什麼不六點左右來？」

辛普森咬緊牙關，低頭看著胸前這塊猶如紅字般的猩紅標記。

「你話裡有話吧，福特特工？」

「我只是希望這則新聞報道是你如此忽略我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