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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嫁禍

第三十九章 嫁禍

左邊。右邊。再向左邊。
齊格菲的大眾臉轉為猙獰的鬼臉。他在怒吼時,嘴角沾滿白沫,漫無目的地在室內來回踱步。
就是現在,錯過就沒了!
雷昂無法再忍受那些痛苦了,不管是身體的還是精神的。
雷昂明白那個虐待狂要做什麼,因此他別無選擇。只要還有時間,就得奮力扭動。一定要趕在齊格菲·馮·波伊特恩完成他完美的謀殺計劃之前。
「你在做什麼?」齊格菲大叫,他意識到自己完美的計劃突然間不再那麼順暢地進行了。
左邊。右邊。繼續扭動。
在她死亡之前。
「哈啰,你撥的是娜塔莉和雷昂的電話號碼。請在嗶聲后留言。」
「你逃不了的。」雷昂聲音嘶啞,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知道他錯了。
「不!」雷昂突然聽到娜塔莉的吶喊聲,他知道那只是他的記憶。一個夢的記憶,夢裡,他在一間地下室,擺設和這間卧室一模一樣。
「雷昂,親愛的,我很抱歉。我想直說,可是找不到不會傷害你的字眼:我對你說了謊。我迷戀上了一個男人。他滿足我的性需求。我們再也沒有未來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和你聯絡。」
「嘿!」雷昂低吼一聲,但九-九-藏-書是那個狂暴的瘋子沒有聽到這個碰巧發出的聲音。如果那個殺手轉過頭來,他就會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於是,齊格菲被倏地夾住他脖子的一雙腿嚇了一跳。
雷昂猜對了。幾秒鐘后,他聽到娜塔莉被剪輯過的最後留言,她的聲音變成了來電答錄典型的失真音質。
繼續扭動。但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就算是疼痛難當,也不能發出半點聲音。
粗糙的麻繩像是鋼絲一般摩擦著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液流到他的胸部與腹部,他甚至感覺到血液流經他的下體,滴在椅面上。
「現在,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作痛,」齊格菲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雙手高舉過頭,大聲叫囂著,「現在,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痛,你這隻笨豬。」
至少,史文可以證實他混亂的精神狀態。
「不!」娜塔莉在他的回憶里叫得更大聲。在他的夢裡(不對,是在第三階段中),他以為她害怕他,害怕他再次睡著,會對她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但事實剛好相反。他應該保持清醒並且幫助娜塔莉。因為在夢遊當中的他完全無濟於事,也救不了她。
若仍有人感到懷疑,還有視頻可以作九九藏書證。天啊!
如果齊格菲冷靜一點,或者是向前跌落的話,那麼雷昂的命運就大勢已去了。但是現在他把他的受害者扛在肩上。勒住雷昂脖子的繩子失去拉力,繞著天花板的挂鉤打了一個圈,最後從挂鉤鬆脫了。
幾次測試后,齊格菲修改了答錄機上的時間顯示。根據答錄機機械式的聲音顯示,娜塔莉的來電已經是幾天前的事了。
齊格菲的獰笑隨著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媽的!你這個該死的王八蛋!」
他要在答錄機里置入剪接好的語音文件!王八蛋,他要在我的答錄機里,置入剪接好的語音文件!
如此一來,這隻豬玀就可以在那裡拍攝錄像帶,然後嫁禍給我。
左邊。右邊。
齊格菲似乎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這使得他更加憤怒。加上雷昂一副不怕死地嘲笑他的樣子,讓他簡直氣瘋了。
就算是在疼痛中,雷昂的腦袋並未停止轉動。
雖然被這個瘋子綁起來,而且血流如注,雷昂仍然是佔優勢的一方。這是虐待狂不能忍受的情況。這個虐待狂要羞辱他,控制他,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垂死掙扎。但是現在受害者卻改變了事件的走向。
那隻沒綁鞋九*九*藏*書帶的靴子從齊格菲的腳上鬆脫,將齊格菲絆倒在地板上。翻轉時,他扭住雷昂一起打滾。
雷昂把脖子都弄出血了,可是他仍然不停地扭動他的頭部。
該死,甚至還有人證,那些可以指認我的人證。我自己向史文承認揍了娜塔莉,還在迷宮裡拍攝了視頻。
再一步就好了,否則一切就太遲了。
「現在輪到你了……」齊格菲在踏進房門時說。
右邊。左邊。再向右邊。
雷昂聽到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看到一道陰影轉身面向卧室的門。
只要看到娜塔莉被殺的視頻,每個人都會認為是雷昂把鋼筆插|進她的脖子里的,連他自己第一眼也被騙了。齊格菲只要刪掉娜塔莉被殺后的那幾秒鐘畫面就好了——畫面顯示齊格菲穿過鏡子後面的門,爬進卧室,來到雷昂這邊。相較於齊格菲在去年一整年如何操弄他們的生活,這個剪接真是小巫見大巫。
不管有多麼痛,不管血流得多麼厲害。
「住手!立刻給我停下來!」
電腦專家應該會從音軌發現剪輯的痕迹。但誰會為了再清楚不過的自殺事件而委託專家曠日費時地分析呢?這個案子很清楚:不忠的妻子承認外遇。她的丈夫因此精神九-九-藏-書崩潰。出於忌妒,她的丈夫謀殺了她。接著,她的丈夫自殺了——世界上最老掉牙的故事。
你賴在我頭上的錄像有多少段?你操控我多久了?
孤注一擲的雷昂,用他僅剩的力氣,從椅子上縱身一跳,用大腿夾住那個兇手的脖子。
齊格菲回到走廊,因此雷昂看不到他下一個動作。不過沒什麼必要。他聽見了。
左邊。右邊。
這個兇手會對他做什麼,他完全沒有概念。他只知道,他絕對不可以再讓這個變態離開他伸手可及的範圍。就算是在盛怒中,齊格菲也沒忘記不要太靠近雷昂沒被捆綁的雙手。這時候,他站在距離椅子一米遠的地方佇立片刻,接著便轉身走開,也許是要去解開固定在暖氣上的繩子,把雷昂帶到另一個地方去,另一個可以讓他好好折磨雷昂的地方。
齊格菲一聲驚叫,踉蹌地往後倒,反射性地撐起身體,想要把肩上的重物給甩掉。然而這個動作是個錯誤的決定。
別管有多痛了。
雷昂開始大笑。
左邊。右邊。左邊。
雷昂很清楚,如果不是出其不意的眼光驀地向他襲來,他應該會把腳下的椅子踢開。
雷昂全身顫抖不停,只好休息一下,才不會痛得昏過去。這時候齊九_九_藏_書格菲正在走廊里對他移花接木的傑作一再測試。
這種情形已經有多久了?雷昂在心裏對著齊格菲大吼,他把自己的舌頭都給咬出血了。
齊格菲站在椅子前。他漲紅了臉,頸部的動脈賁張跳動,兩眼無神,沒有半點人的氣息。雷昂意識到,他只剩下幾秒鐘的時間了。齊格菲不會按照原計劃進行,但是他會想盡辦法將雷昂凌虐致死。
雷昂意識到自己快要被勒死了,他伸手往上抓,想要抓住繩子,卻完全搞不清楚為什麼下墜之勢沒有停止。他手抓著繩子,頭下腳上地重重摔落在潮濕的地板上。繩子從挂鉤鬆脫了,這是他腦中最後閃過的念頭。接著,在他眼中,周遭世界成了一個火球。
雷昂沒理會他。每一道深入血肉的割痕都證明他還活著。最好是他可以證明他在死前曾奮力抵抗。世上沒有任何法醫會忽略這個證據。看到這種傷口,沒有人會推測說他是自殺身亡的。如果他有更多的時間,他會脫掉手套。但手上的傷不能作為有力證明,因為那可能是試圖逃脫造成的。也可能是自殺者懸在繩子上時改變念頭,一時掙扎而造成手部受傷。但是在他脖子上規則鋸齒狀的傷口,絕不可能會被認為是死者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