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下樓時，許秋石遇見了傭人，她正在準備著早餐，看見許秋石過來恭敬的問了好。

高跟鞋踩在水泥板上發出的聲音，回蕩在深邃而又幽暗的走廊里。突然間，腳步聲赫然而止，隨即發出鑰匙碰撞發出的叮噹響聲。

「一年……時間不短了，你還有什麼家人么？」許秋石的視線從發卡上移開，看向了餐桌中間的蠟燭。

許秋石顯然沒太明白，一臉茫然的看著柳青青。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許秋石靠在門邊，眼神一直盯著傭人頭上的發卡。傭人好奇的看著許秋石，不知他為什麼問出這樣一句奇怪的話。

晚飯後，許秋石特意帶著甜點去了許晴的房間。許晴並不高興父親的到來，躺在床上默默的看著漫畫書，許秋石有意的詢問起了許晴的學習，卻遭到了她的逐客令。

主持人：我們節目邀請您之前，曾在網上做過一個調查，您猜網友希望更多的了解您哪方面么？

……

柳青青：我希望他們對我的歌感興趣。

許秋石若有所思的將新聞點開，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張相片，相片里是一男一女，男人是許秋石，女人是柳青青。從醫院回家的路上，在一棟大樓上，許秋石曾看見過她的宣傳畫。

蘇醒后的第二天，他沒敢在上三樓，而是坐在沙發上看了一上午的電視，中午時古小詩來了，帶著他去商場買了一部手機，然後將許秋石之前所用的卡號進行了掛失。

「白嫂，你來這裏多長時間了。」許秋石坐在餐座的椅子上，單手支著下巴問道。

的確是這個密碼，屏幕顯示出了桌面，上面只有簡單的五個圖標。許秋石的雙手停頓了一下，最後用滑鼠點開了空白網頁，然後在地址欄上打上了『許秋石』三個字，狠勁的按下了回車。

門開了，發出一聲沉悶的吱嘎聲。鐵門的後面還有一層門，這層門是用鐵棍插著的，許秋石用了全身力氣，才將鐵棍拔|出|來。

許秋石沒敢提三樓的事，只是問了古小詩他自己是做什麼工作的。他的確是一個經紀人，而且是當今屈指可數的最具慧眼的經紀人，這和他昨天在網路上看見的基本符合。

「什麼事情？我記不起來了。」許秋石盡量控制著情緒，臉龐不好意思的扭到一旁。

白嫂將早餐端了上來，許秋石讓白嫂也坐下來一起吃，飯桌上相互都沒有說話。

眼皮開始變得沉重，腦海昏昏沉沉的。剛才的兩杯紅酒起到了相應的作用，柳青青從落地窗前離開，轉身回了卧室。

掛在牆上的超薄電視機突然滅了，柳青青將遙控器仍在一邊，走到酒櫃前倒了杯紅酒一飲而盡。

「有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否則我也不會出來當傭人。我兒子要是能有許先生一半，也就知足了。」白嫂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許先生，然後嘆口氣說道。

從床上起來，許秋石來到了書桌前，那上面擺放著一個IBM的筆記本電腦。若有所思的將本子翻開，猶豫的按下了開機鍵。

「她……是我的女朋友。」許秋石如實回答道。

穿過廢棄的傢具，許秋石在一堆毛絨娃娃前停了停，其中有一個大個的毛絨娃娃，表面已經破舊不堪，娃娃的一雙眼睛，有一隻已經被摳了出來，只留下了一個大窟窿。

「白嫂，你平時除了做飯打掃衛生，還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做么？」許秋石並不關心她的兒子，繼續詢問著。

天堂或者地獄，對於許晴來說，媽媽既沒在天堂，也沒在地獄，而是在樓上，所以媽媽沒死。

許秋石對白嫂擺了擺手不再說話，許晴過來，坐在許秋石的對面。父女倆https://read.99csw.com對看了一會，相互都沒有說話。

一時間多種情緒彙集在了一起，許秋石感覺大腦開始專心的疼痛，腦海里就如同有上百隻小蟲同時在向外鑽，讓他生不如死。

還是說呆在裏面的是他妻子的幽靈。

柳青青掏出鑰匙，將其中一個插|進門孔，然後輕輕的轉動。門開了，柳青青走進客廳，將臉上的妝卸掉，疲憊的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前方的電視。

「媽媽在樓上？」許秋石將聲音壓得很低，仿若是怕被某個幽靈聽見一般。聽了許秋石的話，許晴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直勾勾的看著許秋石，似乎是在等待著答案。

夢魔吞噬了柳青青，躺在床上她發覺身體異常的輕，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風吹起，身子隨風而飄，最後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沒有陽光的世界，放眼望去，柳青青什麼也看不見。

古小詩帶著許秋石離開了，在回家的路上，許秋石一句話也沒說，心裏反覆琢磨著剛才柳青青的話。

柳青青的情人很多，有大學生，有大老闆，也有街頭的小混混。但今天來這裏卻不是為了跟情人約會，這兩天她經常能夠碰見一些奇怪的事情，心理醫生建議她換一個環境試試，於是她就想到了這裏。

「您是問許太太？」白嫂將聲音壓得很低，一臉神秘的看著許秋石。

許秋石不敢再進去了，他將鐵門關上慌張的下了樓，回到卧室，直接躺在床上，看著棚頂，彷彿能夠想象到，此時被關在樓上的妻子，正趴在地面上，用黝黑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地面，嗓子里還發出怪異的笑聲。

「媽……媽媽？媽媽不是……死了么？」許秋石腦海里回想起上午時候古小詩的話，一臉驚詫的看著許晴說道。

電梯的正對面有一個大門，門上的牌子寫著『歌曲錄製』。古小詩帶著許秋石走了進去。裏面空間很大，中間用一塊大玻璃分割成兩個屋，外屋幾個人正坐在一堆儀器旁調製著什麼，玻璃里一個女人，正站在麥克風前，半閉眼睛陶醉的唱著什麼。

卧室里只有一張雙人床，其它的傢具已經讓她轉移去了另一棟房子。柳青青沒敢關燈，幾日的折磨讓她開始恐懼黑夜，特別是一個人處在幽黑的房間里時，她總覺得身邊躺著一個幽靈。

「許先生，我來的時候許太太就已經關在那裡了，至於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除了我您不讓任何人上三樓，您還吩咐我不要去打掃三樓，只要每天送上去一頓飯就好。」白嫂如實說了出來。

可幸福走的太快，柳青青還沒來得及脫下白色的婚紗，所有的一切就都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許秋石從兜里掏出幾片止痛藥吃了，然後在房間里找出一個小手電筒，小心翼翼的打開卧室的房門，悄無聲息的上了樓。

剛才晚飯時，許晴問了許秋石一個問題『爸爸，人死了之後去哪兒？』，許秋石給的答案是『地獄或者天堂。』

「沒見過，門下面有個小拉門，每次我都是把飯菜直接放進去，然後第二天在取出來。」白嫂的話語剛落，許晴從樓上走了下來。

玻璃後面的女人對許秋石擺了擺手，然後清了清嗓子專心的輕唱了起來。男人好奇的看了看古小詩，然後將他拉到一邊小聲的說道：「你怎麼還出車禍了，現在沒事了吧？」

網頁搜索出了幾十頁關於許秋石的消息，大略的看了看，各種身份的都有，有當農民的，有當醫生的，有ｒｅad.9９cｓｗ•cｏｍ當老總的，有當明星的。其中最讓許秋石感興趣的，是一個寫著『柳青青拒絕承認與許秋石有曖昧關係』的新浪新聞。

許秋石將目光落在了古小詩身上，他發現自從古小詩進入這棟大廈后舉動有些奇怪，剛才進門時，她特意在廣場的一個小攤位上買了一頂帽子，此時帽子扣在頭上，將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台與台之間不斷的轉換，最後柳青青將節目停在了青宛市娛樂頻道上。此時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個訪談節目，嘉賓就是她自己。

「秋石出了車禍，昨天才剛剛出院。」沒等許秋石回答，古小詩替著解釋了出來。

對於他的工作，古小詩夸夸其談，就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一樣。古小詩領著許秋石，在飯店簡單的吃了些東西，然後開車領著他回了公司。

柳青青：不會，正好恰恰相反，我懂得如何把壓力轉變成動力。

咚……咚……咚……

黝黑的手抓離許秋石只有一公分，透過門縫，黑咕隆咚的臉龐上，一雙眼睛如幽靈般鬼魅，一股難聞的氣味讓許秋石几乎透不過起來，最後他一咬牙，用拿著電棒的手狠狠的砸向了伸出門外的胳膊，幽靈大叫了一聲收回了胳膊，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那笑聲聽起來像哭。

十三樓。

在娃娃堆里停留了一會後，許秋石再次將視線看向了走廊的盡頭，走到唯一的那扇門前，許秋石發現這扇門的外面有一層鐵欄杆，上面掛著一個偌大的鎖頭。咚咚聲的確是從裏面發出來的，許秋石趴在門邊聽了聽，屋裡除了咚咚的敲地聲外，還若隱若現聽見了一個女人的哭聲。

……

「爸爸，我想去看看媽媽。」許晴穿著一身帶花格的睡衣，頭髮顯得有些蓬亂，一雙眼睛暗淡沒有任何光彩。

柳青青討厭自作聰明的人，恰巧採訪她的這個女主持，就是這樣的女人，所以在採訪時，如若不是經紀人在台下又是使顏色又是擺動作，柳青青曾幾次都想離場而去。

耳邊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曠的大房子里沒有一絲生機。平時柳青青很少回來這裏，她在市裡還有一棟房子，平時她都呆在那裡，來這裏時，一般都是領著情人。

主持人：當然，這是一定的，不過除了歌曲外，網友們對你出道之前的事情也很感興趣，我們也知道您出道后一直是緋聞纏身，那麼打沒打算藉助這個節目澄清一下呢？

將鑰匙收回，給自己鼓了鼓氣，好奇心已經佔據了恐懼，他緩慢的將鑰匙插|進鎖孔，然後輕輕的轉動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猛然讓他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在漆黑的夜裡打開了一道門。

「快一年了。」白嫂一邊忙碌著，一邊回答領導的審查。

許晴並沒有在執意的要求，轉身緩慢的走出了卧室。許秋石大喘了一口氣，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眼棚頂。當一切安靜下來，他又聽見了樓上有旋律的敲棚聲：咚……咚……咚……媽媽在樓上。

休息時，柳青青從玻璃里走出來，拉著許秋石出了房間。在走廊里，柳青青顯得有些緊張，聲音低沉的說道：「我最近，總是感覺有人在盯著我。」九_九_藏_書

柳青青將鐵盒子放在了茶几下方，然後走到落地窗前向外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城市的夜空看不見幾顆星星，這樣晴朗的夜晚，要是在她的農村老家，可以看見很多星星眨眼……右眼的眼皮劇烈的跳動了兩下，最近它總是不安分的亂跳，它一跳，柳青青就感覺心神不安，老是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電燈剛才應該是開著的。

柳青青說完轉身走進了房間，古小詩與此同時從裏面走了出來。兩個女人一進一出，擦身而過時，古小詩特意將帽子向下壓了壓，柳青青用奇怪的眼神在古小詩身上掃了一眼，雙方沒有任何的交流。

一個琢磨不透的小女孩，這是許秋石對女兒的評價。回到自己的卧室后，許秋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了。

啪……

「我出車禍時撞壞了腦子，有很多事情暫時想不起來了。」許秋石說道。

主持人：做為歌壇今年最具潛力的新人歌手，您是否會覺得有壓力？

不知在黑夜裡站了多久，柳青青感覺有一雙手，正在她的小腿間徘徊，那雙手沒有絲毫的溫度，肌膚與肌膚的碰觸，讓柳青青感到一絲寒意，她不自覺的將身子蜷縮在被子里，黑暗的世界突然傳進一絲光亮，隱約間柳青青看見床邊站著一個幽靈，幽靈的臉龐是深紅色的，嘴角向上揚起，露出小丑般的笑容。

盒子上面已經落滿了灰塵，看來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緩慢的將盒子打開，裏面果然出現一把鑰匙，將鑰匙拿起再次回到樓上，許秋石開始猶豫了。

對於出道之前的事，那是一段難以回首的往事，柳青青從來沒對人提起過。她每天都在警告自己要忘記過去，每次腦海里出現那些凌亂的畫面時，柳青青都覺得自己痛不欲生。

他們計劃何時要孩子，何時換新房，何時擁有自己的公司，何時能成為全國首富。這些在當時來說只能是幻想，但男人有抱負有志氣，誰敢擔保有一天這些不會成為現實呢？

許秋石汗毛豎起，死死的向後拉著門的把手，試圖把門關山，但那隻黝黑的手已經伸出了門外，胳膊死死的卡在了門縫裡，無論許秋石如何的用力，門總是有那麼一道縫隙。

暫時放棄了思考，許秋石將電腦關掉，剛要回身去床上躺會，猛然發現許晴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

新聞上面的圖片是不會騙人的，從醫院出來時，他曾想過許多自己的職業，卻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是一個知名的經紀人，更沒想到他會與明星打上交道。

「這樣啊許先生，我姓白，您平時都叫我白嫂。」傭人恍然大悟，回答道。

「你一般都怎麼給她送飯，你見過她的樣子么？」

電腦悄無聲息的打開了，然而就在即將進入桌面時，卻出現了一個對話框，上面寫著請輸入密碼。許秋石手托下巴想了想，最後在空白處打上了自己英文拼寫的名字。

大師說的沒錯，因為這條項鏈，她遭受了太多的苦難，如今又是因為這條項鏈，讓她成為了電視上一顆耀眼的新星，就跟項鏈下方掛著的水晶一樣，閃閃發光。

許秋石歉意的點了點頭，男人走過來抱起九-九-藏-書他拍了拍，然後激動的指著站在玻璃後面的女人說道：「青青這幾日的狀態可不行，我還以為你倆鬧什麼矛盾了呢。這半個月你去哪兒快活了？」

咚……咚……咚……

媽媽不是死了么？

公司很氣派，位於青宛市三大風景線之一的『情人廣場』旁邊。一整棟大樓的最上方立著一個牌子，寫著『華龍演繹』。從正門進去時，古小詩跟保安說了什麼，然後帶著許秋石上樓了。

第二杯紅酒，入口即化。柳青青感覺眼前開始變得虛幻，從儲酒柜上下來，走到沙發前坐下，眼神瞄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水晶項鏈。將項鏈拿起，放在手心，往事幕幕再次浮現腦海。

剛才在公司錄製新歌時，右眼就跳了很多下，弄得柳青青心神慌亂，最後不得已只能提前停止錄製。

整夜無眠。敲棚的聲音是在後半夜結束的，幽靈也有累的時候。

那個女人許秋石見過兩面，昨天在從醫院回來的路上，他就在一棟大樓上看見過她的宣傳畫，昨天晚上上網，在百度里搜索他自己的名字時，也曾看見過這個女人。

「媽媽在哪？」許秋石大口喘了幾口粗氣，然後鎮定下來柔聲的問道。許晴並沒有回答，伸出小手指了指棚頂。

那夜同樣也是一個噩夢。柳青青狠勁的搖晃著腦袋，試圖將那些記憶甩掉，她將水晶項鏈放在了一個鐵盒子里，有位大師曾給柳青青算過命，他說這個項鏈可以改變柳青青的一生。

房間里突然安靜了，沒有了敲地的咚咚聲，也沒有了哭泣聲，一切安靜的可怕。許秋石屏住呼吸，一點一點的將門開出一道縫隙，突然間一隻黝黑的手伸了出來，緊接著一個黑咕隆咚的臉龐映入了眼前。

「一會青青結束了，你去跟她談談吧，最近她錄製歌曲時，總是心不在焉。」男人沒在追問古小詩的事情，嚴肅的跟許秋石說道。

猛然清醒了過來，柳青青大叫著從床上坐起，卻發現周圍黑漆漆一片，快速的打開床邊的電燈，眼前依然是空曠的卧室，根本沒有什麼幽靈。

「秋石……你終於出現了。」站在一旁的一個男人，手裡拿著咖啡驚訝的看著許秋石，像是在看一個怪獸。

圖片在往下則是正文，用紅體偌大的標題寫道：

許秋石突然想起了晚飯時許晴的問話。

「那件事情你到底辦妥沒有？怎麼警方那邊一直沒什麼動靜？」柳青青顯得更為神秘，臉龐幾乎要貼在了許秋石的臉上，一股清香從柳青青的身上散發出來，肆無忌憚的鑽進了許秋石的鼻子里，讓他的情緒出現了短暫的激動。

「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對了……我每天還要接送許晴上學放學。」白嫂的話說完，她突然感覺許秋石話里還有別的意思，趕緊停止手頭的工作，走到許秋石的面前，恭敬的說道：「許先生，如果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提出來，千萬別把我辭退了。」

那夜柳青青的心情很複雜，她不知是該做一個調皮的公主，還是應該做好一個新婚新娘。蛋糕吃完后，柳青青抓著水晶項鏈許下了一個心愿，新郎溫柔的將她摟在懷裡，說出了長遠的打算。

吃完飯後，白嫂領著許晴去上學了。

聊天的過程中，柳青青雖然很恐慌，但某一時刻，他似乎在柳青青的臉上看見了笑容，這和在醫院初次見到古小詩，她離開時臉上掛著的笑容一樣，都讓人捉摸不透。

「沒事就好，那女人是誰？」男人拍了拍許秋石的肩膀，然後偷偷指了指古小詩，好奇的問道。

顯然許晴https://read.99csw.com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吃完飯後一臉不高興的上了樓。許秋石茫然的看著女兒上了樓，他突然發覺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清晨的一縷陽光射進卧室，許秋石在衣櫃里換了一身衣服，在洗手間里洗了洗憔悴的臉龐。

仔細的將這則新聞看完，許秋石若有所思的將其關掉，眉頭緊緊的皺起。

那是柳青青二十歲生日那天的傍晚，做為新娘的她守候在新房，等待著新郎的到來。後來新郎進來了，手上捧著一個大蛋糕。新郎說，過了這個生日，你就是我的……吃蛋糕時，新郎拿出了一個水晶項鏈，將它掛在柳青青的脖子上，水晶閃閃發光，柳青青突然想起了白雪公主。

「女朋友？不是因為之前的傳聞，所以臨時找了一個吧？」男人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古小詩，然後小聲的對許秋石說道。

「媽媽沒死。」許晴撅起小嘴，似乎是在怪罪爸爸不該說出這樣的話。

「青青，開工了。」男人從房間里走出來，對角落裡的柳青青喊了一句。柳青青告訴男人馬上過去，然後趴在許秋石的耳邊說道：「今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到時在細說。」

難道他的妻子真的在裏面？

那笑容又代表這什麼意思。

許秋石搖了搖頭，在他的記憶里古小詩還很陌生，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樣跟古小詩相識的，儘管她說實在一次她們學校舉辦的演講上。

三樓很凌亂，像是一個倉庫，走廊上堆積著廢棄的傢具，還有一些許晴的毛絨娃娃。和樓下的布局不一樣，走廊的兩邊並沒有房間，向盡頭看去，只有走廊的最里端，有一個房間，位置正好和樓下許秋石的房間相同。

「今……今天……今天太晚了……不如明天我帶你上去。」許秋石一邊迴避著許晴的眼神，一邊有些不忍心的說道。

「恩，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許秋石又強調了一下，心裏開始琢磨那件事情，究竟是一件什麼事，怎麼跟警察扯上了關係。

柳青青所說的那件事是什麼？

「天堂或者地獄。」

對著鏡子里的另一個自己，許秋石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他捉摸不透鏡子里這個身材瘦小，已近四十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可以得到古小詩的鍾愛。

「白嫂，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問一問，你一般去三樓打掃衛生么？」許秋石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乾脆直接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恩，她為什麼會被關在樓上，還有她的一日三餐都是你負責么？」許秋石屏住呼吸，眼裡充滿期待的看著白嫂。

「恩，沒什麼事，不過撞壞了腦子，有些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許秋石警惕的盯著男人說道。

許秋石迅速拿起鐵棒，將門插上，然後站在原地大口的穿著粗氣。門裡，幽靈不斷的撓著房門，發出撕心裂肺的笑聲。

「許……女兒……你……怎麼了？」突然出現的許晴，嚇了許秋石一跳，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還好雙手支在了書桌上。

他突然感覺到了恐懼，他怕開門后真的看見一個面目猙獰的人，或者是看見一個正在尋覓食物的幽靈，到時他該怎麼辦呢？

長噓一口氣，再次的躺回床上，柳青青猛然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抬頭看了看床邊的電燈。

想到這裏許秋石迫切希望進裏面看看，他回到樓下自己的卧房，在書桌和床邊翻著能開那鐵門的鑰匙，然而卻連一把鑰匙都沒找到，許秋石努力的想著，希望憑藉以前的記憶給些提示，最後她的視線注意到了放在柜子上面的方盒子。

「爸爸，人死了之後去哪……」

「你真的失憶了？」柳青青不可思議的看著許秋石，雙手不斷的摩擦，表現出了巨大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