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雄才大略
第十四章 皇后悲劇
「唉，夫人呀，這豈是為夫的大志啊！」
阿嬌又哭了起來：「劉徹太無情無義了，不是母親，他哪能當上皇帝？」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宮裡的人跪倒一大片，喊聲比平時響亮得多。
惕寤覺而無見兮，魂遷適若有亡。
夜曼曼其若歲兮，懷鬱郁其不可再更。
長公主看了看桌上阿嬌抄寫的詩：
「是啊，皇上是太絕情了，不過現在不能說這些，說也無用，還是讓母親給你想想辦法吧。」
楊得意以為皇上要去衛子夫的宮，哪知才去了一半路，皇上就喝道：「楊得意，走錯了，去長門宮！」
司馬遷把賦文呈上，武帝放下劍，接過來展開才看了《長門賦》三個字就把文簡扔到地上：「阿嬌被貶到長門宮，這文章是為她寫的吧？」
阿嬌說：「這是我跟皇上山盟海誓的詩，現在他已經把它全忘了。」
武帝一擺手，提前宣布退朝，然後興沖沖地往後宮奔去，慌得楊得意忙率領眾侍從拚命小跑著還追不上皇上。
卓文君放下琴，勸道：「夫君，你的才華是寫文章，當這個小吏是為了能在京城附近混碗飯吃，夫君又何必在意。」
日黃昏而望絕兮，悵獨托于空堂。
司馬相如放下筆，去人廁。回來坐下嘆道：「唉，要不是因為這個小解多的病，讓我在這當個守陵園的小吏，真不是我的志願。」
雷殷殷而響起兮，聲象君之車音。
卓文君慰道：「夫君不必焦慮，依我看，當今皇上既是薄情之人，也是一個重情之人，我們就下筆在一個情字上，那就能打動皇上，也不會惹禍於身。」
「噓，小聲點，如傳到皇上耳里，是要被殺頭的。」
飄風回而起閨兮，舉惟幄之檐檐。
司馬相如把卓文君擁在懷裡，「不錯，那段苦日子為夫也忘不了，今後我要九-九-藏-書是看那女人一眼，就讓天上的雷把我劈死！」
「長公主到！」
李延年看賦辭寫得十分悲切，便答應下來。
「啊，文君，為夫知道，你我情深似海，我窮的時候你不嫌棄我，現在我怎麼會負你呢？」
「回皇上是太史公司馬遷拿來的。」
一聲長呼后，皇帝的御輦來了個急轉彎，一隊人跟著離開了長門官。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馬遷拾起了竹簡，「皇上，寫得很妤。」
忽聽：「長公主駕到。」
「啊，誰要你這麼說。」卓文君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武帝在庭院里練劍，司馬遷出來稟道：「皇上，司馬相如呈上一篇新賦。」
「嬌兒，你要活下去，母親一定會為你想辦法的，嬌兒，你要想開點。」
長公主問侍從：「報告皇上了嗎？」
司馬相如眼睛一亮，「夫人所言極是，就只寫陳皇后的思念之情，萬萬不可觸及皇帝之短……對，就這樣寫。」
「你還說沒有……她像我一樣，跟你患難與共多少年了嗎？你怎麼能這樣無情！」
武帝大步走進屋裡，從衛子夫手裡接過孩子，興奮地舉在頭上，高喊：「朕有皇子啦！」
武帝的轎子往長門宮走去，遠遠地就要到長門宮了，武帝已見陳阿嬌跪在門口，但他忽然猶豫了，心想，如果把她接回未央宮，她又該驕橫起來，又不讓我寵幸別的女人，想到這兒武帝的心就像被蝎子蜇了一口一樣，他的臉抽搐了一下，阿嬌和他大吵大鬧的情景又浮現出來……
司馬遷匆匆而來。
楊得意過來宣道：「聖駕已回未央宮，聖上有旨，廢皇后的俸給照原來。欽此。」
上邪
司馬相如忙說：「公主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只管吩咐，在下哪有不助之理？」
「是，奴才該死。」楊得意忙喊，「皇上起駕長門宮。」
「是。」
「是。」
武帝還在朝廷議事。
阿嬌不置可否，茫然地看著窗外……
九*九*藏*書「傳御醫？自己也不來看看，她是廢后，我還是長公主呢。」
忽寢寐而夢想兮，魄若君之在旁。
「擺駕。」
「皇上擺駕未央宮。」
長公主一擊掌，侍從們魚貫而人，他佃呈上各種厚禮，將盛有黃金百兩的盤子呈在司馬相如面前。
「文君，為夫錯了，為夫知錯了，為夫決不再納妾，今生今世就愛你一人……別哭了，別哭了，你傷心，我就更傷心了。」
左右悲而垂淚兮，涕流離而從橫。
妾人竊自悲兮，究年歲而不敢忘。
「皇上駕到。」
群臣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天午後，武帝在花園裡走過，聽到李延年在編排歌舞，音樂十分悲涼，宮女們唱道：
司馬相如夫婦把長公主送出府門外，回到屋裡，看著這百兩黃金，相對默然。
「文君，你怎麼啦，衣服也不|穿，小心凍著了。」
一陣風吹過來，她不禁打了個寒戰，只覺得心也涼身也涼，感到生不如死……她回到裡屋，慢慢走到床后，找出一條白巾對著屋樑痛哭起來……
……
啊！武帝站了起來，高興地宣布：「我大漢終於有後嗣啦！」
「是。」
卓文君不示弱：「哼，男人都這樣，朝三暮四的。」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
不久，小皇子劉據被封為皇太子，衛子夫被冊封為皇后。武帝為子夫舉行了隆重的冊封儀式。
「大漢有後嗣啦！」
冷宮裡的陳阿嬌，倚在門旁落淚，不遠處傳來絲竹音樂和歌聲，她知道是衛子夫又在給武帝唱歌跳舞，想到自己是一個被廢了的皇后，心裏的傷痛好比刀割一般。
「好。謝司馬大人，這些薄禮只是一點小意思，如能讓皇上回心轉意，本宮還當重謝。」
武帝又舞起了劍，司馬遷便去找宮廷新來的樂師李延年，「樂師，請你把這篇文章編排成歌舞，九-九-藏-書皇帝一定很欣賞。」
登蘭台而遙望兮，神帆帆而外淫。
「再好也不看。」
長公主匆匆而來，見阿嬌被救活了，她鼻子一酸，撲了上去，抱住阿嬌的頭大哭起來：「我可憐的嬌兒，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呀。」
「長公主這是……」
「文君，別哭，別哭，為夫沒有這個意思……」
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獨居。
「回未央宮。」武帝吩咐。
長公主又說：「司馬大人，你的《子虛賦》《上林賦》皇上都十分讚賞，我相信你的文才。」
一聲長呼后，皇上的御輦來了個急轉彎，一隊人跟著離開了長門宮。
「噢，拿給朕看看。」
武帝又去床旁握著衛子夫的手，說：「子夫，你辛苦啦，朕謝謝你，朕要封你為皇后。」
「是。」
「長公主起駕。」
「報告了，皇上只說給她傳御醫。」
這天，寫到半夜，司馬相如才寫好了《長門賦》，他放下筆，念道：
「把禮給司馬大人呈上。」長公主向侍從們吩咐。
司馬相如只得收下。
「那就拜託了。」
「傳司馬遷。」
「長門宮，長門宮！」武帝惱怒了。
「皇上，已經到長門宮了，陳皇后……已跪在門口……」
御醫來了，給阿嬌開了方子，說是肝鬱，開了方子後退下。
陳阿嬌聽了，「啊」的一聲暈倒過去。
「皇上……」衛子夫激動得流下了淚來。
「是啊，那時候我們雖然窮困潦倒，但恩愛無比。你系著圍裙在店堂賣酒收碗，我在裡屋忙活；晚上，我們相擁著在月光下吟詩作賦，可是現在……我們富了，你卻……你卻要納妾棄我……你……」卓文君傷心地哭了起來。
懸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
「公主過獎了。不過在下雖然不才，既是公主所託，必當儘力。」
從此，皇上再沒有到長門宮……
司馬相如生怕夫人又提起他曾想納妾的事，忙說：「ｒｅａｄ•９９ｃｓｗ•coｍ好啦，好啦，吃飯吧！我餓啦！」
舒息悒而增欷兮，跣履起而彷徨。
卓文君說：「聽說陳阿嬌十分可憐，每日倚門垂淚，盼望皇上都快發瘋了……皇上也是太忘恩負義了，要是沒有長公主，他哪能當上皇帝。」
陳阿嬌聽了，「啊！」的一聲暈倒過去……
楊得意來報：「皇上，大喜了，衛夫人生了皇子了！」
「怎麼辦？」司馬相如說，「弄不好，觸怒了皇上會招來殺身之禍呀！」
「楊得意，傳旨長門宮，廢皇后的俸給照原來的。」
眾雞鳴而愁予兮，起視月之精光。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在文帝陵園旁的一座宅內，卓文君在操琴，司馬相如在琴聲中揮筆寫賦。
卓文君抽泣著說：「你到京城時，我在家鄉盼你，每日倚門而望，就是這樣的傷感……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可你卻要娶妾，你……你還有沒有良心！」
司馬相如夫婦忙出府門外跪迎。
在長門宮裡的廢后阿嬌傷心地抽泣不已，罵道：「劉徹，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浮雲郁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晝陰。
夜晚，月色慘淡，武帝一人在燭燈下讀《長門賦》。武帝看著看著眼睛便濕潤起來……眼前彷彿見阿嬌在冷宮中哭泣，扶著宮門在盼望自己，過去與阿嬌的恩愛不禁浮現出來……阿嬌，你太可憐了，朕要來看你，武帝忽地站了起來。
阿嬌睜開眼睛看了看母親，兩眼湧出了淚……
「什麼？皇上去什麼宮？」楊得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
司馬相如聽了怔了一下，忙答應：「在下遵命。」
念到悲處，司馬相如自己也覺得很傷感，十分同情阿嬌皇后的悲慘，不禁聲音哽咽起來……忽然背後傳來了哭泣聲，司馬相如回頭一看，是卓文https://read.99csw.com君站在背後掩面而泣……
宮女端來葯，長公主一匙一匙地給阿嬌喂葯，邊喂葯邊勸她。
長公主聽了靈機一動，說：「有辦法了，嬌兒，你好好休養，母親去找司馬相如，請他寫一篇賦文，喚醒皇上，司馬相如的文章聽說寫得很有神韻。」
率宮女、內侍跪在長門宮外的陳阿嬌，正欣喜若狂地期待著下了輦的皇帝走過來扶起她時，見皇帝的御輦及隨行人員忽然掉轉頭走了，她瞪大了眼看著。
「民婦給長公主請安。」
忽寢寐而夢想兮，魄若君之在旁。
「啊，皇上來接我了。啊，我又要復皇后位了……」
「本公主有一事相求，不知司馬大人肯助否？」
「臣給長公主請安。」
未央宮前殿，彩旗飛揚，寶瓶插鮮，紅地毯從殿外一直鋪到殿上。武帝在九階台上高坐著，文武百官恭列在大殿內外，吉時到時，衛子夫身著皇后衣袍，頭戴鳳冠，從紅地毯緩緩踏上丹墀台上，武帝笑吟吟地把衛子夫牽上丹墀台並肩坐下。
長公主落座后，司馬相如說：「公主光臨寒舍，在下不勝榮幸之至，不知公主有何賜教？」
手忙腳亂的阿嬌換好衣服，在宮門外跪迎。
武帝聽了十分傷感，問李延年：「誰寫的歌賦，這麼悲涼？」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長門宮內，陳阿嬌正對燭流淚，忽然宮人來報聖駕朝長門宮來了，阿嬌驚喜若狂：「快，快，找我最好的衣服。」
「來人哪，來人哪！」宮裡發現阿嬌上弔便喊了起來。
「回未央宮。」武帝大聲吩咐。
雷殷殷而響起兮，聲象君之車音。
「好。司馬大夫不愧是一代文人，豪爽仗義。是這樣的，當今皇上寵愛衛子夫，陳皇后被廢之事，想必司馬大人知道的吧？嬌兒被貶人長門宮每日以淚洗面，茶飯不思，所以想請司馬大人就此寫一篇賦文，以打動皇上的心，不知司馬大人肯否。」
「司馬遷，把這歌賦呈上來。」
司馬相如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