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春天的早晨，紅日初升，阿炳和楊琴就出了無錫西門，向惠山而去。他們從弔橋到了熱鬧的惠山街，這裡是賣惠山泥人小店集中的地方，楊琴指著一個個憨態可掬、惟妙惟肖的泥人小福娃高興地說：「阿炳哥，你看這小福娃多可愛。」

楊琴說：「阿炳哥，等到了我爸爸說的中國變成光明的中國，我們也成了傑出的絲竹高手的時候……那時候，我們……我們就……」

「好。」

這時，霧開雲散，驕陽似火，映得滿湖金光萬道。

熱烈的愛情讓阿炳的創作激|情如泉涌。

「這已經夠了。阿炳，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呀！」

阿炳說：「這石床是塊仙石，躺在上面，就會聽到松濤發鳴。金人金兀朮被岳飛打敗，垂頭喪氣地躺在這石板上，以為可以聽『松』不料剛躺下就聽見松濤滾滾，如萬馬奔騰，他以為是宋兵追來了，竟嚇得用手撐起石床來看，結果，用力過猛留下了這三條指甲痕印。」阿炳指著這三條痕印說：「楊琴你看。」

楊平理又意味深長地說：「清和，時代不同了，孫中山先生已提出中華民族要革命，要推翻帝制，砸爛吃人的禮教，一切都會改變的。」

遠遠眺望，青山如黛，但見七十二山峰在水天相連的煙波后時隱時現……

「茶仙陸羽。楊琴，你知道這泉水為什麼這麼甘美嗎？」

阿炳急得漲紅了臉，分辯道：「師父，我們真的沒有什麼！」

阿炳說：「琴妹，你知道這紅塔是幹什麼的嗎？」

阿炳拉了一段胡琴……

阿炳望著琴妹美麗的眼睛說：「讓我們起誓，就讓這二泉映月作證，我們永遠不分離，永遠在一起拉琴。」

兩人坐在泉邊的石凳上練起了琴，悠揚的琴聲回蕩在二泉上空……

阿炳和楊琴也陶醉在樂曲中，並且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一起，曲終，兩人一看都羞紅了臉，可是誰也不願分開……

「不知道，阿炳哥，你快講。」

楊琴激動地說：「對，讓二泉映月作證，讓我們的琴藝和我們的愛情永遠在一起。」

他們參觀了門前的古石幢，經過日月池上的香花橋，從半開的佛門來到了惠山寺二門。

阿炳和楊琴來到了惠山二泉，十七歲的阿炳已長得身材偉岸，清癯的方臉，眉宇開九九藏書闊，鼻樑挺直，俊秀濃黑的劍眉下，一雙大眼聰慧有神，他指著上泉說：「楊琴，惠山二泉有上中下三個池，這上泉的水是最甜的。」

楊平理說：「清和啊，你怎麼忍心讓阿炳像你一樣永遠陷於痛苦之中？」

華清和說：「平理，看在老知己的份上，我求你把他們分開。」

初戀的激|情讓阿炳心潮澎湃，他拿起了二胡，拉出了讓人心醉的《二泉映月》初調：

「我知道，佛門一啟一閉表示佛門半開，有緣進來。」

楊琴彈了一段琵琶，阿炳贊道：「你的琵琶彈得婉轉悠揚，如天女散花一樣。」

阿炳回到家，華清和問他：「阿炳，你上哪兒去了？」

「嗯，我也這樣認為，不過，我爸爸說，人生要像太湖一樣能滋潤眾多的人，才是最美好的人生。」

阿炳說：「一泉在江州廬山康王谷的谷簾水。」

「誰給定的？」

「好，阿炳哥，我們對天起誓。」

楊琴抬頭一望，見錫山頂上一古塔高聳入雲，不禁驚呼：「啊，好高的古塔。」

「對，就是惡人不可進，善男信女才可以進。」

楊平理聽了，吁了一口氣，道：「我還當發生什麼事了呢。」

「因為經過了山岩的濾滲，所以甘甜。」

華清和說：「楊兄，我不懂這些道理，我只希望阿炳能平安無事。」

「師父……」

這天，阿炳和楊琴登上惠山峰頂，站在惠山塔下，這時，八百里太湖盡收眼底，煙波浩淼，壯闊無垠……

兩人向蒼天明月跪了下去……

琴妹吟道：

「好的。」

「為了你的一生。」華清和嚴肅地說，「你必須聽我的話，否則我就要把你送回鄉下去。」

琴聲低吟慢唱，楊琴嘆道：「阿炳，你的琴聲就像泉水滴下一樣的清柔。」

「琴妹，我答應你，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楊琴說：「太湖是太美了，我永遠也不離開太湖。最重要的是不離開你。」

阿炳和師妹楊琴產生了愛情，共同的志向使他們愛得死去活來，經歷了一場暴風雨之後，在惠山二泉池旁，兩人對月起誓，結山盟海誓…

華reaｄ.99cｓｗ.cｏm清和嘆了口氣說：「你難道沒注意到阿炳和小琴，他們……」

阿炳激動地問：「真的嗎？」

惠山寺是被松柏掩映的古剎，沿途都是喬木古藤，桃柳其間，古剎背面是錫山龍光塔，前面是飛亭連閣，曲徑通幽，穿過一股股林泉溪水，雲里霧裡才來到古華山門前，真不愧是煙雨惠山寺。

吃過晚飯，華清和把阿炳叫到外面散步，他對阿炳說：「阿炳，道士的恪守是什麼，你應該知道。」

「阿炳哥，你說人生最美好的是什麼？」楊琴問。

「阿炳哥，一泉在哪裡？」楊琴問。

他們來到大同殿前的一座小亭內，看到亭外千年銀杏華蓋，亭內放著一塊長方如床一樣的巨石。石床上寫有「聽松」二字。

「啊，我也要把小阿福泥人系在脖頸上辟邪。」

「啊，松根的蓄積，難怪這樣清洌。」

楊琴說：「那我就永遠彈給你昕，你的二胡拉得更好。」

近望湖岸蘆花泛白，紅荷朵朵。

「哦，是這樣。難怪叫九龍山。」

「所以，這泉水還可以治許多病呢。」

楊琴抬頭望著紅塔，說：「好高的燈塔，直插雲天啊！」

「清和，我知道你的內心很矛盾，你不願意讓阿炳重演自己的悲劇，但是要能真正做到，不是阻擋的問題。清和，你也知道，愛情是阻擋不了的，難道你自己的遭遇還不夠教訓嗎？」

「有，相傳太空雲夢澤龍王生了九個兒子，一次在太空踢錫球，不料，錫球落到了地上就變成了今天的錫山。後來，那九個兒子又從天上下來繼續踢錫球，鬧得大水漫天。再後來，錫山腳下，出了九個勇士，勇斗九龍，並把九龍制服了，九個龍子也變成了今天的九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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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候，惠山出了一隻猛虎，見人就咬，唯獨對一個梳著阿福頭名叫阿福的胖娃娃不咬，這樣家家的小孩就都改梳阿福頭，老虎見了就逃走了。從此，人們就把阿福捏成泥人拴在小孩的頸前，以辟邪。」

「為什麼叫聽松？」楊琴十分感興趣。

阿炳說：「楊琴，我們去看惠山二泉去。」

提起往事，華清和痛苦萬分，說：「正因為這樣，我才求你不要讓他們在一起了，我已同意你的勸告，決定讓他在這方面發展，所以不想讓他再受到其他方面的打擊。」

「滋潤眾多的人……好，這話太好了。老道長和我師父也這樣說：人生在世，要無欲無為，這樣才能普度眾生。」

月亮隱進了雲朵，月亮彷彿知道了他們的心思，隱進了雲里，天空暗了下來……，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他們爬到了山頂，但見浩淼的太湖煙水空瀠，讓人遐想……又向四方環顧了一下惠山，望著躺在太湖北岸的九龍山如九龍戲珠。

華清和從阿炳發光的眼中，明白他在戀愛了。這時，他想起了他母親的慘死……華清和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拉琴。」阿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那我就永遠在你身邊。」

二門上刻著金光閃閃的「無錫大觀」四個字。阿炳說：「我們去看聽松石床。」

這是一個十五的夜晚，在惠山二泉，一輪明月升上天空，圓月映于松竹掩映的泉水中，宛如仙境。

阿炳激動地說：「對，誰若違背天將懲，琴妹讓我們對天起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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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華清和又去找楊平理，兩人迎著晚霞在中學校園內走著。

這時阿炳和楊琴都在憧憬著幸福的未來。

⌒

曲終，楊琴贊道：「彈得真好，聽這個曲子，讓人充滿了勇氣，讓人無所畏懼。」

「走，楊琴，我們去看惠山寺。」

「的嗎？」

悠揚的琵琶聲從黿頭渚半空向湖中傳去。

「可是你現在已經違反了最重要的一條。」

「啊，太震撼了。」楊琴為阿炳的琴聲傾倒，九九藏書她說，「阿炳哥，這個曲子再好好磨鍊一下，一定能成為最動人的樂曲。」

「那你只說對了一半，還有一個原因是這泉水經過了惠山萬株松根的蓄集。」

「反正，阿炳，你必須聽師父一句話，不要再跟楊琴在一起了。」

「好的。」

「阿炳哥，九龍山有什麼故事嗎？」楊琴問。

「太湖，我們愛你……」阿炳喊道。

春天，惠山清雅優美的古典園林中，桃花盛開，蝶蜂飛舞，在綠樹掩映的岩石下，有一潭清泉，清澈見底，月亮升起時，圓月可以映于潭中，泉水清洌甘美，蘇東坡題詩：「獨攜天上小圓月，來試人間第二泉。」故惠山泉又稱二泉映月。

「師父，為什麼？」

阿炳愈彈愈有力，他的頭髮在狂風中揚著，琴妹聽了，震撼不已，她走了過來緊緊依偎著阿炳，盡情享受著這與風相搏、與松相擊的樂曲。

華清和仰天長嘆，流下了兩行痛苦的眼淚。

阿炳熱烈地吻著楊琴，兩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楊琴，你知道惠山福娃的來歷嗎？」

阿炳的心怦怦地跳著。

「真的……」

「我爸爸告訴我，老人們說，太湖的浪太大，是因為這頭大黿常出來興風作浪，害得不少船翻人落，所以人們就用這紅燈把大黿給釘住了，讓它老老實實在湖邊趴著，是嗎？阿炳哥。」

他們又依偎在一起。

楊平理拉他坐在石凳上，說：「清和啊，正因為不能讓孩子們重演父輩的痛苦，所以，我們不能阻擋他們，這個社會太黑暗了，要鼓勵他們起來向黑暗社會做抗爭，這才是積極的辦法。」

「我和楊琴到惠山去了。」

「阿炳哥，讓我們永遠在一起。你答應我嗎？」

兩人直奔龍光塔而去，到了惠山頂上。

「真的嗎，琴妹，以後我們經常到泉邊來練琴好嗎？」

這時一對情人來到了泉邊，他們依偎著在泉邊坐了下來，優美的琴聲讓他們互相親吻……

「師父，我和楊琴只是在一起練琴。」

於是，楊琴就掏出線來，把小阿福拴了系在脖頸上「阿炳哥，願小阿福保佑我九-九-藏-書吉祥如意。」

楊平理見華清和一臉嚴肅，很詫異，問：「清和，出什麼事了？」

正值夏日，煙雨過後，天空升起一道彩虹，湖中白帆點點……

楊琴點了點頭說：「道家和佛家一樣都是為了普度眾生，只不過佛家是從印度傳來的，道家是我們中國本土的。」

阿炳和楊琴依偎著坐在泉邊的石凳上。

「阿炳哥，你喝，這泉水真甜。」楊琴舀了一盅泉水給阿炳，阿炳接過喝了，說：「惠山二泉的水，真是甲天下啊！可是我就不服氣這泉水叫二泉，它哪點不如一泉。」

阿炳問楊琴：「你知道這佛門為什麼是半開半閉的嗎？」

楊琴用手摸了摸說：「奇了。」

阿炳指著石床旁的兩株百年松樹說：「我聽人講過，說人們曾經要砍這兩棵松樹，不料，樹呼嘯如泣；終於沒有被砍掉。」

阿炳說：「這叫龍光塔，這山叫錫山，是惠山九峰中最高的一座，惠山因有九峰所以又叫九龍山。」

阿炳說：「太湖真是美極了，我從小在太湖長大，但這湖光山色真是永遠也看不夠。」

愛情的激|情讓阿炳心潮澎湃，望著波濤洶湧的湖水和堅韌參天的勁松，阿炳熱血洶湧，雨停之後，他在狂風中創作了《聽松》一曲。氣勢恢宏、剛勁有力的樂曲在狂風中回蕩……湖岸上萬千翻滾的松濤發出的咆哮和狂風的呼嘯與鏗鏘的樂曲，彷彿一曲交響樂在湖空激蕩。

楊琴被他的琴聲傾倒了，她贊道：「阿炳哥，沒想到你彈琵琶也這樣絕好。」

阿炳便掏出錢買了下來，送給楊琴。楊琴珍愛地接下，說：「謝謝阿炳哥。」

這天，阿炳和楊琴兩人在黿頭渚的岩石上彈琵琶，彈了一會兒，他們眺望著浩瀚的太湖，湖水耀金，波光燦燦。

「惠山二泉，嚮往已久，我們走。」

「啊，太湖太美了。」楊琴嘆道。

眼前壯麗的湖光山色和對美好人生的無限憧憬，使阿炳心血來潮，他拿過楊琴的琵琶，彈出了心曲——《太湖煙波》。

下山時，遇到了暴風雨，他們擁抱在一棵松樹下，阿炳第一次親吻了楊琴……

那對情侶走了，阿炳和琴妹依偎得更緊了……

「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拉得更出色。」

⌒·

「師父，我一刻也沒有忘記要遵守道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