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上篇 相愛篇 第六章 山盟海誓

上篇 相愛篇

第六章 山盟海誓

慈禧太后聽到這悅耳的聲音,轉過頭來看見這年輕貌美的姑娘一時竟怔住了,驚道:「沒想到你這小李子家竟還有這麼一朵美花,你那娘可真是不簡單啦!」
「多大啦?」
光緒帝聽了嘆道:「沒想到牡丹花還有如此靈性,真壯士矣!珍兒,現在趁花綻放,我們就多來感受一下花的靈氣吧。」
珍妃受到皇帝的專寵氣壞了皇后,她把對光緒帝一肚子的憤恨全潑到珍妃身上,只要一有機會,她就要向珍妃挑釁。
太陽漸漸落山了,夕陽把西天染得紅霞萬丈,光緒看著被夕輝映得血紅欲滴的紫禁城,俯瞰著金色的皇宮大殿,輕輕地嘆了口氣問道:「愛妃,你說,我們大清王朝也會像太陽一樣落山嗎?」
光緒覺得這詩有些輕浮俗艷,不像珍妃喜愛的詩典雅神韻,便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李蓮蕪看了以為光緒皇帝欣賞她的詩,忙又指了指桌上寫的幾行大字,光緒帝只瞥了一眼,就不願看了,雖然寫的龍飛鳳舞,但哪有珍妃寫的神韻。
李蓮英聽了氣得直咬牙。
隆冬季節,漫天雪花,沸沸揚揚地灑了下來,使美麗的御花園變得如仙境一般。皚皚白雪堆得讓青松彎下了腰,似乎在向攜手而來的光緒帝和珍妃躬首行禮。只見他們手挽著手,肩依著肩迎著瑞雪走了進來,到了一棵雪松下,他們停下了腳步。
「噢,珍兒是指西漢帝劉秀逃難途中遇花醒志的事嗎?珍兒細講來。」
「唉呀!你看你呀,你先別說是誰嘛!這下可壞了。」
慈禧太后吃罷早飯,和榮壽公主在知春亭散步,慈禧太后遠眺著玉泉山的白塔出神。
李蓮英啊李蓮英,再不想條後路,可就晚了。……唉,李蓮英又嘆了口氣……妹妹,只有妹妹這條路了,妹妹若是當了皇妃,生個龍子,將來繼了皇位……那我李蓮英就成了國舅、太國舅了……哈哈,到那時,再稍微弄點手腳,大權就可以在握了,到了那一天,皇帝恐怕就不是只怕我李蓮英三分而是七分了,那些龍子龍孫也就會被玩弄在我的股掌之上了。我這個天下第一巨閹,就是趙高、高力士、童貫、魏忠賢也未必能及我……
此時什麼話都不用說了,兩人哭著相擁在一起……互相捶打著、吻著、哭著、喊著……,忘掉了你,忘掉了我,忘掉了一切……霎時間,彷彿沒有了天,沒有了地,沒有了人間……,此時的愛河宛如剛泄閘的洪流一樣洶湧而下,又像草原上才出圈的牛馬一樣縱情狂奔……
原來早晨給太后請安時隆裕皇后、瑾妃又給了珍妃臉色看,氣得光緒帝挽起了珍妃的手臂就走。
想到這裏,李蓮英笑了,他又抽了兩口煙后,才躺下睡了。
「當然,朕永遠愛你,只愛你。唐明皇是『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而朕則是:『后官何須三千人,一人寵愛勝三千。』」
皇上手牽珍妃,沿竹林下石徑,踏著雪往亭側旁走去。
慈禧寢宮裡,李蓮英一邊給慈禧太后洗腳一面說:「老佛爺,奴才打聽到珍妃和皇上在幹什麼了。」
李蓮英指著一株泛著淡綠色光的牡丹,說:「老佛爺,您看這是牡丹中最珍貴的品種。」
珍妃正想著,慈禧太后命道:「李蓮英,再去摘幾株來,哀家要分賞她們。」
「珍妃怎麼還不回來,明天朕要上頤和園看她去。」
「奴婢該死,奴婢只是拂琴上的塵土后試了試琴音,不想驚動了聖駕,請皇上恕罪。」
到了橋上,落日已西沉,剎那間,西天緋紅滿天,如火如茶,壯美極了。
西堤長,橋柳綠,荷花朵朵綻,堤南銅牛、北石舫。
李蓮英帶著妹子往養心殿走去,李蓮英心裏說不出的高興,沒想到老佛爺一句話就把他當國舅的時間一下子提前了許多,想到這兒他竟飄飄然起來,眼前似乎浮現出了妹子當了寵妃,他當了國舅的場面……
光緒冷冷地說:「不用了……王商!」
「皇上……」
「唉!」光緒嘆道,「難哪!現在我們在朝鮮戰場上,軍備就遠不及日本,明擺著日本人侵朝鮮就是為侵華而來的,所以我們必須打敗它,但是要打敗日本,我們經費已經很有限了。老佛爺挪用了充實海軍的錢去修頤和園不說,現又準備在園中祝壽,全然不顧前方吃,軍餉不足。」
鵝毛雪壓重,臘梅依青松。
珍妃搖搖頭說,「不,皇上……珍兒與君相知,縱然天塌地陷,海枯石爛,也未敢與君絕。」
「你……好吧!」
光緒微笑著點了點頭,贊道:「愛妃就像這早春的獨秀,朕愛你就是因為你的無畏。」
「皇上既是不喜歡,那就還讓她過來侍候皇阿爸就是了,過一段時間給她找個好婆家,也算對得起她兄妹了吧!」
「那李蓮英,你就帶她去皇上哪兒吧!哦,對了,還沒給她起名字呢……就叫李大姐兒吧。」
李蓮英給慈禧太后捏著肩膀,慈禧太后閉著眼說:「小李子,你不但梳頭好,捏肩背也是一絕,有你這麼個奴才,真是哀家的福啊!」
「謝老佛爺,奴婢一定盡心伺候皇上。」李蓮蕪伶俐地謝道。
「那就對了,皇阿爸現在老了,不能親自為你操心了,只有靠別的人多疼你了……皇上,李姐兒怎麼樣啊?」
李姐兒連給皇上洗腳都巴結不上,氣得一扭身跑出去哭了。
「皇上,可別傷了龍體,老奴剛才聽小梅說珍主子哭得很傷心。」
「皇上……」
李蓮英見慈禧太后喜愛,便把這三株牡丹摘了下來,說:「老佛爺這幾株就準備插到您寢室的寶瓶里吧。」慈禧太後點了點頭心裏自然是高興,大清江山是哀家的江山,摘幾株花又有何妨!
啾啾兮,燕雀踏枝,唧唧在呼喚。
「啊!奴婢馬上去告訴珍主子。」
小刀劉給小李蓮英喝了一碗麻藥后,便拿刀割開他下身的皮囊,死勁地擠出了他的兩個睾丸,天啊!小李蓮英疼得死去活來……,那是一種怎樣的疼啊,簡直是在扯他的心,擠他的肺,令李蓮英終身難忘。接著便是「去勢」,小刀劉一手拉住他的小雞雞,只一刀便連根割了下來,小李蓮英一聲慘叫又暈了過去……
「珍妃呢,朕要召見珍妃。」
光緒點頭道:「皇阿爸聖明。」
「哦,臘梅。」
珍妃終於鬆了一口氣,同樣是賞牡丹,和光緒帝在御花園中觀賞,那是何等的激動,何等的愉快,而陪伴慈禧太后卻要小心翼翼的,惟恐失誤,真比受刑還難受。
「好的,那是發生在西漢時代,王莽篡位,追殺劉秀,劉秀逃至一寺廟中,悲觀欲絕,忽見兩株盛開的黃牡丹金光燦燦如皇冠,劉秀被花的靈氣所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皇冠卻早已掉落,莫非這兩株形狀酷似皇冠的牡丹是丟失了的皇冠所託,劉秀頓時https://read.99csw•com醒悟,不再自殺,發誓要奪回失掉的皇冠。三年後,劉秀終於平息了王莽叛亂,恢復了帝位,重新戴上了皇冠,建立了東漢,為紀念牡丹醒志,從此黃牡丹也就有了漢牡丹之稱。」
光緒氣沖沖地走了。
頭梳好了,慈禧太后照了照鏡子,頗為滿意,笑著說:「小李子,你梳的頭就是不錯,又會懂得疼人,只可惜你是個男兒,要是個女孩兒家我早把你賜給皇帝了。」
「當然,皇阿瑪當然能。」榮壽公主回答時竭力避開一切不吉利的詞兒,因為她深知慈禧太后最迫切的是長壽,這比能否升天更重要。
夜幕降臨,繁星滿天。光緒帝抬頭看著星光閃閃的蒼穹,問道:「愛妃,你能分辨出哪顆是牛郎星,哪顆是織女星嗎?」
到了養心殿,光緒皇帝上朝去了,李蓮英對王商交待了一下,然後把妹子叫進皇帝寢宮又交待了一番。
李蓮英見狀,臉上掠過一絲陰笑……
正是:
「兒臣體諒皇阿爸的苦衷。」
頤和園李蓮英寢居內,李姐兒向哥哥李蓮英哭訴:「哥,皇上不理睬我……」
「皇上,珍兒也一樣,能和一位胸有大志、勵精圖治的英主在一起,這是珍兒的福分。皇上,你會永遠愛我嗎?」珍妃仰起脖頸看著光緒帝的眼睛。
光緒皇帝凝望著珍妃,深情地說:「愛妃,現在只有我們倆人了,你快樂嗎?」
西山落日美,紅霞滿天飛。
慈禧太后聽了心裏似有所觸動,她轉過頭來盯了珍妃一眼沒有說話。珍妃心中一緊,低下了頭。隆裕皇后見狀,趁機說:「皇阿爸,孩兒是最喜愛黃牡丹,和皇阿爸帽冠上繡的黃牡丹一樣,象徵皇權至上。」
「快樂,皇上。再不用天天早上去看她們的臉色了。」
光緒聽了臉一紅,應了聲:「兒臣明白。」
「危若朝露……短如霧散?」珍妃細想著這句話的意思,然後自言自語地說:「是啊,除非我們大清的江山危若朝露……」
慈禧太後點了點頭,高興地笑著。
李蓮英兄妹聽了,真是磕頭碰著天了,兩人都喜得直向慈禧太后磕頭。
「好啦、好啦,起來吧,明天皇上過來請安,哀家自有道理。對了,你通知御膳房明天給我弄點皇上愛吃的。」
過了一會兒,她問榮壽公主:「公主,你說,人去了,還真的能升天嗎?」
「噢,叫什麼來著?」
「奴才沒記住,等奴才打聽好了再秉老佛爺。」
「奴才在,皇上。」
皇宮庭院,梅雪爭春,如裹紅妝;瓊島冰堤,雲開雪晴,彷彿兮披了銀裳。
到了花園裡,各種牡丹都已綻開,在燦爛的陽光下各顯風采。
隆裕皇后看著光緒皇帝和珍妃的背影心裏又恨又氣,委屈得幾乎要滴下淚來。她看了看慈禧太后,慈禧似乎沒在意,自顧回頭而去。
現在,頤和園牡丹花綻放,慈禧太后當然不會放過觀賞,於是這天早飯後,慈禧太后在皇妃、公主、福晉、格格簇擁下看牡丹花來了,李蓮英自然是攙扶著老佛爺走在最前面,最後是值班的御前太監、宮女,他們各執慈禧太后的用具遠遠地跟著。
珍妃啊!你太傷朕的心了。
「是。」
李蓮蕪柔聲柔氣地說:「奴婢叫李蓮蕪,昨兒個老佛爺給起了個新名叫李大姐兒。」
李蓮英趕快幫她回答:「回老佛爺,奴才妹子念過私塾。」
於是年僅七歲的小李蓮英被凈身名刀小刀劉帶進了一間黑森森的、充滿了血腥味的土屋裡,被綁著雙手躺在床上的小蓮英,他聽見了屋外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是啊!誰願意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去做那非人的閹術。可是不做,飽就得餓死,做了也許有條活路,天哪,這是一條什麼樣的活路啊!
國色天香有牡丹,花中之王壓眾芳。
夏日游,黃梅雨瀠瀠,茫茫煙水霧濃濃。昆明湖,小龍舟,綠雨傘,盪槳還歌唱。
珍妃看著西斜的落日說:「榮壽固倫公主說,站在十七孔橋上看晚霞最美,我們今天就好好地感受一下。」
光緒聽了急得跪下求道:「皇阿爸,這可不行,李姐兒是漢人,祖制不允許。」
「朕不想吃。」
綠綠乎,玉帶西堤,不是蘇杭,勝似蘇杭。
融融乎,北國好風光,日照神州歡。
「我們發誓。」珍妃依偎到光緒帝肩上,光緒帝熱烈地擁抱了她。正是:
珍妃抬頭看著天空,指著閃閃發光的北斗七星說:「我喜歡看北斗星座,北斗七星圍繞著北極星轉,永遠不分離。」
「皇帝問我,我能不說嗎?我已經夠意思了。」
慈禧太后笑了笑說:「起來吧,你這個猴兒,修鍊成精了,說起話來真讓人不給你辦也得給你辦。」慈禧太后說著用手指戳了李蓮英的額頭一下。
珍妃頗有感觸地說:「皇上既然是皇帝,皇帝是一統天下的人,就應敢於行使自己的職權。」
他們依欄仰頭看著夜空里的北斗星,依依不捨地相擁著。
「皇上,您該休息了,別弄壞了龍體。」李姐兒柔聲地說著。
光緒生氣地站了起來,沒想到連你也這樣對我,朕對你的一片衷情都付之東流了。
「主子,這怎麼能怨皇上呢,您這樣太兔枉皇上了。」
珍妃系好風衣領帶嘆道:「留連忘返啊!夕陽真的太動人了,只可惜太短暫了,怎麼也留不住它的美。好在天天都有落日,否則該不知有多惆悵啊!」
他們走到了銅牛旁,光緒帝駐足用手摸了摸銅牛感嘆道:「據說每年七月七日,銅牛都會發出響聲,這是銅牛欲掙斷鐵鏈子去和織女姑娘相會。」
入夜,月色迷人,光緒帝和珍妃還相擁著不下山,王商怕皇帝著涼,便過來給光緒帝披上了氅衣,小梅也過來給珍妃披上了風衣。二人退下在稍遠處侍候著,其他宮女、太監遠遠地立著。
光緒關切地問珍妃:「愛妃,冷嗎?」
「啊!她哭得很傷心?」光緒帝關切地問。
這樣每天早晨他們都要在慈禧太后寢宮的偏殿等候晉見。珍妃當然不敢怠慢,每天都在她們之前去,每次皇後來到時,殄妃都要向她請安,但隆裕不是扭頭不望,便是仰頭斜視,或者就說上幾句風涼話。若光緒皇帝與珍妃一同來時,她還有點收斂,光緒皇帝後來時,她便對珍妃變本加厲地嘲弄,珍妃只得拚命忍住,往往是眼淚往肚裏落。
珍妃聽了公主要她賦詩,便說:「好吧,既是公主點名,珍兒就只好從命了。」珍妃凝望著牡丹片刻便吟了出來:
頤和園真是太美了。
慈禧聽了,想了想,說:「那……你說九_九_藏_書皇阿瑪能升天嗎?」
王商忙說:「沒事,皇上。她哭過了就會好的,皇上千萬別太煩惱了。」
意相投,心相印,北斗望斷情難盡,作證是星雲。
《長相思·作證是星雲》
李蓮英趁機進言:「老佛爺,奴才的妹妹捏肩揉背也是好手呀,要不李姐兒說要侍候皇上一輩子呢。」
天冥冥,斗星移,抬望蒼穹銀河靜,明月悄悄隱。
光緒皇帝緊緊地握著珍妃的手說:「愛妃,人生難逢一知己,想不到我孤獨的一生竟遇上了你,就彷彿一股清泉注入了我的心田。」
十七孔橋,一百石獅,錚錚傲天看。晚霞緋紅兮如染狀。
疑是天仙下凡來,窈窕少女正風華。
「沒事皇上,皇上要憂心國家大事,別為了我添煩惱。」
「哼!」光緒哼了聲鼻子,拂袖而出,叫道:「王商、王商。」
「是。」
珍妃笑說:「皇上把珍兒比作臘梅,那皇上就是那與臘梅相伴的雪松。」
光緒帝下朝後聽王商說珍妃從頤和園回到景仁官來了,便高興地直奔殄妃寢官而來。
「啊,好一輪藩日,如此殷紅,如此紅霞四射。」珍妃嘆道。
光緒煩躁地依欄走了兩步鬱憤地說:「老佛爺名譽上是歸政了,可大事依然要去頤和園向她領旨,愛妃,你說,我這樣也算是什麼皇上!」
「那我們發誓。」光緒帝把她的雙手握到胸前。
珍妃激動地依偎在先緒皇帝懷裡。
瑾妃雖然是她的胞姐,可是因為受到光緒帝的冷落,對珍妃產生了怨恨,居然也與隆裕皇後站在一邊,對珍妃的打擊推波助浪。
小梅急得在一旁拚命地相勸。
「皇上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連侍候他洗腳他都不要。」
光緒依舊對李姐兒視而不見。
「沒有,我怎麼敢惹他嘛,我只說我是你妹妹,是老佛爺讓我去皇上的。」
哎呀!李蓮英嘆道,我怎麼才想起她呀……李蓮英思緒跑了神,梳頭就出了差,老佛爺「哎喲」叫了一聲,李蓮英這才回過神來,趕快自責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懂了。」
珍妃把手縮了回來說道:「皇上有李大姐兒侍候著,怎麼還會想起珍兒來了。」
小梅進來跪下說:「主子,您怎麼可以這樣對皇上,皇上好心來看您……」小梅急得哭了。
慈禧太後轉過頭來,笑道:「這詩倒還可以,哀家還真有點如醉如酣了。」
「是。」
慈禧太后的寢宮東後院里的永壽齋是總管太監李蓮英的寢宮,雖不能與慈禧太后寢官的富麗堂皇相比,但也十分講究。
跟在後面的王商、小梅他們見狀,忙止步低頭立在後面。
正是:
光緒帝憐愛地說:「愛妃,別傷心了,皇后就是那樣,別理她。」
走在前面的慈禧太后當然如道侄女的心怨,但我就是要把珍妃留在皇帝身邊,讓他倆知道感激我,再說,留你,皇上要嗎?留瑾妃,皇上願意嗎?誰讓你自己沒本事。
「他們在幹什麼?」慈禧等不住了。
「給我洗腳。」
窮,就是因為窮,李蓮英才與家人流落北京城,迫於生計,李蓮英只有走凈身入宮這條路了,據說這條路走的好可以出入頭地,也可以衣錦還鄉。李蓮英看著那金碧輝煌的皇宮,暗暗咬牙,要進去闖闖,豁出去了,反正不去也是餓死。
珍妃熱淚盈眶……
想想看,我李蓮英受的苦,是怎樣的一種苦!完全是豬狗受的苦,一想到從小大腿根的寶貝就被割掉,李蓮英便痛苦不堪,童年時代刻骨銘心的往事便歷歷在目……
「詩琴書畫,針線女紅,奴婢都會一點。」
在頤和園樂壽堂,光緒帝和珍妃給慈禧太后請安後走了出來,在庭院里,李大姐兒見了光緒帝趕快過來風情萬種地給光緒帝請跪安,光緒帝白了她一眼,挽著珍妃的手就走。在一旁的李蓮英見了牙齒咬得咯咯響,他恨恨地望著珍妃和光緒帝的背影在心裏罵道:小狐狸精,都是你把皇帝的魂給勾走了,才害得我妹妹遭此冷落,等著吧,我李蓮英決不會放過你們!
光緒聽了瞪大了眼,……李蓮英的親妹妹,老佛爺派來的……光緒眉頭一皺,一個隆裕皇后已經夠了,又來一個盯梢的……想趕走我的珍妃……
「愛妃……」
不一會兒,小梅取來了畫筆硯墨和宣紙,王商和兩個太監扛來了大傘。
她埋怨姑媽,怨她把珍妃留在皇宮裡,這不是太便宜她跟皇上親近了嗎?
花樹下,落英繽紛,紅白一片兮令人惆悵。
光緒帝聽了心裏一緊,卻又只得說道:「李姐兒……還好……好。」
光緒停住腳步用手捧起珍妃的臉,用手帕把她臉上的淚擦了,輕輕地吻了她,並喃喃地說:「朕要吻干你的淚花,還要吻開你的心花。」
現在雖當上了大總管,但說句不好聽的話,其實還不是主子面前的一隻狗,需要的時候使喚一下,不需要的時候還不是一腳踢開!李蓮英啊李蓮英,你現在雖然腰纏萬貫,可是每天仍然得在主子面前低頭哈腰地聽從使喚。現在那些王公大臣們見了我點頭哈腰的給我塞銀兩,還不是因為需要我在太後面前為他們說話,為他們辦事,有朝一日老佛爺百年了,他們還能不一腳將我踢開!恨我的,說不定還要將我撕吃了。
奪權!這兩個字在慈禧的大腦里閃電般劃過,慈禧的臉一沉,慢慢陰了下來……
傍晚,光緒帝和珍妃手挽手的從湖邊向十七孔橋漫步而去。
光緒帝見珍妃背對著他,半靠在床上,便走過去,急切地說:「愛妃,你哪兒不舒服?」說著就在珍妃床上坐了下來。
「皇上,我總覺得,我們的愛情會是悲劇性的。」
「那快去吧,趁這幾天珍妃在頤和園,你趕快去抓皇上的心,懂嗎,要感動他。」
「愛妃太多慮了,除非我們大清的江山危若朝露,我們的愛情會短如霎散。」
王商知道皇上是心病,便去景仁宮把小梅叫出來說:「告訴珍主子,皇上病了。」
李蓮英嘆了口氣:皇上既然不為色動,那就感動他。
「哥,我知道,嘮嘮叨叨沒個完。」李蓮蕪嬌嗔地回道。
「珍主子,皇上病了。」
浩浩乎,登雲霄何妨,狂飆吹不散。
「詩琴書畫?你也會?」慈禧太後有點懷疑。
「唔?」慈禧太后把煙壺放在桌上警覺地哼了一聲。
「不冷,跟皇上在一起永遠都不會感到冷。」
「謝皇阿爸。」
秋日游,涼風習習送,碧碧湖水盪悠悠。八廊亭,晴空湛藍,雁飛忙。諧趣園,莉花爭黃正怒放。read.99csw.com
今生今世永相戀,山崩河斷不分開。
「會什麼呀?」
「給他色,他不動,對他誠,他也不動,明擺著是衝著我李蓮英來的。」
「啊!皇上,不會的,珍兒永遠不離開皇上。」
「秉皇上,珍主兒被老佛爺接到頤和園去了,說是去陪老佛爺幾天。」
「不會的,有您這樣的英主支撐著,就不會衰落的。」
「愛妃說的對,以後我們天天看夕陽紅輝。」
「他們委屈你一次,朕要吻你一萬次。」
光緒又道:「再說,納閹人的妹子為皇妃,恐怕祖制也無先例。皇阿爸若喜歡她,那就讓她過來侍候您老人家吧。另一方面,我已有一后二妃,再添一亂,兒臣實在應接不暇。」
小梅和宮女、太監們都急忙跪送。
不一會兒,李姐兒又端來了一盆洗腳水,對正在打哈欠的皇帝說:「皇上,奴婢給您洗腳。」
珍妃點頭說:「甚好,皇上……」
「好,皇上,要看到我們大清也像夕陽美的那一天。」
「是《資治通鑒》吧?」
光皇帝緊緊地擁抱了她。
珍妃指著一簇洛陽紅,說:「牡丹花中洛陽紅最悲壯,傳說唐皇武則天過生日,下令要園中百花齊放,結果眾花皆放,獨牡丹未開,武則天大怒,遂將牡丹趕出皇宮,流放洛陽,紅牡丹不屈于武則天的淫|威,不但沒死,反而更加綻放鮮紅,流傳千古。」
慈禧太后坐到竹藤靠背椅上,打量著這個姑娘:鵝蛋臉上長著一雙會勾人的眼睛,鼻樑端直,只是嘴唇稍薄了點,怪不得俐牙伶齒的。一件水紅色的旗袍使她的臉頰更加煥發著青春的紅霞,胸脯子高高的正隨著緊張的氣息起伏著,……果然嫵媚動人。
進了御花園,他們就往堆秀山走去,沿著小小的台階拾級而上,到了御景亭,他們倚著欄杆,舉目四望,見天空明凈,氣息清新,晚風拂來,讓人心怡神暢。
她緊緊依偎著光緒皇帝,抬起了一雙美麗的眼睛問:「皇上,您說,皇阿爸為什麼會願意讓我在這陪侍您呢?」
瑾妃偷偷看了看皇后的淚眼,她也對皇上專寵珍妃不滿,珍妃雖然是自己的同父異母妹妹,但瑾妃還是不原諒她,所以看著珍妃的背影,瑾妃也恨恨地哼了哼鼻子。
晚上,光緒帝伏案閱奏本,李姐兒挪動著窈窕的腰肢給皇上端來了燕窩銀耳湯。
「皇上,歷史上凡是太后垂簾聽政的皇帝都是年小的皇帝,現在皇上已經大婚了,早已是成年人,就應該自己拿主意了。遠的且不說,就拿我大清聖祖康熙皇帝來說吧,有了實權后才一展抱負的。」
李姐兒又跑去找哥哥訴苦。
「皇上……」
「皇上……」珍妃動情地依偎在光緒帝的胸前,光緒帝緊緊地擁抱著她,輕聲說:「天天都讓你受委屈,朕真是於心不忍。」
「不……不……皇阿爸,萬萬不可,這樣恐怕要引起滿漢爭權,恐對大清江山不利。」
李蓮蕪聽了辛酸的眼淚急涌了出來……
慈禧太后仔細端詳了一下,說:「這朵花活像一顆綠寶石,果然是絕色。」
李蓮英趕快把扯下來的一根頭髮攏到發里去,明天是寇連才梳頭,讓他處理去。
「奴婢給老佛爺請安,老佛爺吉祥。」李蓮英的妹妹跪著說道。
「是。」
光緒帝嘆道:「好美的雪景,愛妃快看。」
涼風開始習習送來,王商和小梅給光緒帝和珍妃披上了風衣。
他安慰李姐兒說:「妹子,別哭,是皇上又怎樣,不怕制伏不了他,軟的不行,咱來硬的,反正你這個皇妃是當定了,別哭,啊!哥找老佛爺去。」
「唔,好香,我們去看看。」
「皇上起駕。」
珍妃說:「我分辨不出來,不過那首古詩到是寫得很動人,『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珍妃輕誦著,又說:「這首詩太悲了,我們可不能做被銀河隔開的牛郎織女。」
慈禧太后注視著一簇大近尺許、皇冠型的紅牡丹,贊道:「真富貴滿堂矣。」
紅的、白的、黃的、紫的和綠色的……花型有荷花型的、皇冠型的、菊花型的、薔薇花型的……令人目不喂接。
「噢,愛妃。」光緒帝一面喚著,一面進了屋。
光緒皇帝下了朝,尚未剄養心殿就聽到了彈琴聲,他先以為是珍妃在彈,可一聽曲調低俗不像珍妃平日所彈,正疑惑間,只聽一聲「皇上吉祥,奴婢給皇上請安」。不見珍妃卻見一個新來的宮女,裊裊亭亭地向他跪叩,嬌聲柔氣地向他道吉祥。光緒帝十分詫異,便問道:「剛才是你彈琴嗎?」
「他們呀……」李蓮英故意拉長腔調,以引起慈禧的注意。
王商走後,小梅急忙去秉告珍妃。
光緒點頭道:「愛妃支持皇上勵精圖治,朕就是那不怕嚴寒的雪松,愛妃好比不怕風雪的梅花。」
霎時間,眼前的這個妙齡少女一忽兒變成了隆裕,一忽兒又變成了一隻醜惡的賴蛤蟆……
珍妃明白,自己雖受皇帝專寵,但妃子的地位是無法與皇后相比的,一不留神就會被罰、被廢、被打入冷宮,其命運的悲慘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任憑隆裕怎樣對她,珍妃都忍下了。
小梅侍候好筆硯,於是光緒帝便在畫上題了一詩。
「李蓮英哪,我看這姑娘長得挺逗人愛的,人又機靈,我這人手也夠了,就讓她到養心殿伺候皇上吧!」
想我李蓮英像貌不醜,腦子又機靈,本應娶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生兒育女發家立業,享盡天倫之樂。而現在,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閹人,李蓮英恨恨地想著,憑什麼嘛,憑什麼我李蓮英就該一輩子侍候人?哼,我李蓮英遭了那麼大的罪,還不能出人頭地,我太虧了,現在老佛爺還健在,我尚且還有點活路,老佛爺若是殯天了,那我靠誰去?
珍妃聽了十分感動,說:「這池湖水成了銀河了,太悲壯了,動物尚且如此,人何以堪?」
「噢,是聽你說過家裡有個小妹聰明伶俐,怎麼就長大了!明兒個帶進宮來瞧瞧。」
「奴才在。」
「侍候皇上一輩子……對,是應該讓皇上納她為妃了。」
「皇上,該傳膳了。」
四格格也指著一株泛著淡黃色光的牡丹:「老佛爺,這是姚黃,也是明貴品種。還有這株夜光白牡丹在月光下最為出色。」
李蓮英帶著妹妹來到了頤和園。
「對,我們好好感受一下。」
李蓮英和幾個太監忙跑過去摘花,不一會兒,便摘了幾株呈上來,其中有洛陽紅、貴妃出海、黃牡丹、白牡丹、紫二喬……
「回老佛爺,奴婢剛滿十六。」李蓮蕪嬌聲答道。
「愛妃,愛妃。」
頤和園游read.99csw.com
珍妃抬起了頭,閃著淚花的眼睛看了看花園,哽咽著說:「……是很美。」
忽然,他們被一股暗香吸引了。
「愛妃,愛妃……」
「哎。」
早春一獨秀,暗把幽香送。
相傳乎,如情人相望,姣姣而神往。
一想到太后百年,李蓮英心裏又一顫,他更睡不著了,乾脆坐了起來,點著煙叭噠起來。
這一條倒把慈禧太后給說動了,她開始軟了下來。
「謝老佛爺。」
珍妃聽了,熱淚急涌了出來。
頤和園樂壽堂。慈禧太后正在進膳,她面東坐在兩個御膳桌的西端,光緒帝立在左側侍膳,「多吃一點,今天的菜都是你愛吃的,是皇阿爸讓御膳房專門為你做的。」
昆明湖岸都種滿了荷花,庭院里精心栽培著牡丹花。為了託福于牡丹,不但在頤和園引種各種珍貴牡丹花,而且慈禧太后的發冠、衣服都綉著牡丹,室內陳設也多牡丹圖案,以示富貴吉祥。
兩情縱入愛河間,波濤洶湧無阻礙。
冬日游,雪花飄飄落,皚皚湖面冰溜溜。蘇州街,紅燈燦,冰湖彩帽正飛轉。
「回老佛爺叫豆綠。」
光緒不見珍妃接駕便問小梅:「小梅,珍妃呢?」
光緒皇帝看她言談時一雙眼睛風情萬種、顧盼嫵媚,很是奇怪。李蓮蕪趁機指了指御案上她寫的詩,說:「皇上請看,這是奴婢才寫的詩。」
「當然不會,朕是皇上,誰也分不開我們。」光緒緊緊地摟住珍妃安慰著她。
「啟秉皇上,珍主子身體不舒服,在床上躺著呢。」
做了「凈身」后的李蓮英被送進了官,他暗暗發誓,遭受了這樣慘絕人寰的罪,就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起初常挨比他大的太監打耳光,後來由於他的機靈學得了一手梳頭及按摩的絕技,被慈禧太后賞識才慢慢發了跡。
「謝老佛爺。」
光緒帝又說道:「要使我們分開,除非古詩《上邪》說的『……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於君絕!』」
「回皇阿瑪,當然不是人人都能升天,是由因果善惡決定的。」
渺渺乎,看茫茫蒼穹,明目千里望。
唉!李蓮英毫不興奮地嘆了口氣,雖說是被太后賞識,可是伴君如伴虎啊!這幾十年來,難道不是在戰戰兢兢中度過的?老佛爺喜怒無常是眾所周知的,一不留神,腦袋就有搬家的可能。
珍妃拍手說:「既是珍兒作畫,那就懇請皇上賦詩在旁,這才是松梅相依,詩畫聯韻。」
「真的嗎?皇上。」
「是,老佛爺。」
巍巍乎,霞氣映日祥,瑞雪兆豐象。
李蓮英高興得嘴都合不攏。
「都是些什麼書呀?」
李蓮蕪還要讓光緒看她的畫,光緒帝料想不會有什麼好作,便沒看,只是奇怪地問這個新來的既像宮女又不像宮女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珍妃搖搖頭說,「不,皇上,珍兒與君相知,縱然天塌地陷,海枯石爛,也未敢與君絕……」
「對……對,就是這書名。」
西山落日
珍妃想起了她和皇上一起在御花園裡觀賞牡丹時,珍妃凝視著兩株黃牡丹頗有感觸地說:「皇上,您知道漢牡丹的傳奇嗎?」
榮壽固倫公主人品絕好,生性善良,遇事公正,深受慈禧太后賞識,二人關係也篤親密。每遇太后奢靡之處,敢直言進諫,太后念其忠耿而常不以怪罪。公主人緣關係也極好,危急之時,也敢挺身而出,所以不僅慈禧太后喜歡她,宮裡的后妃、公主及福晉、命婦也都敬重她。公主諳熟禮儀,又識大體,所以宮中有大事,太后常與她商議。
「李大姐兒?……你是誰家的姑娘?」
按照宮中的規矩,每天早晨,皇帝、后妃都必須去向太后請安。
現在隆裕皇后和瑾妃都隨太後到頤和園去住了,至少可以免去了每天早朝所受的委屈,珍妃自然如釋重負。
「秉老佛爺,珍妃娘家還經常通過她哥哥給她帶書來。」
榮壽固倫公主,是恭親王奕祈之女,自幼聰慧善解人意,深得慈禧太后喜愛。榮壽固倫公主少女時長得如花似玉,被慈禧指婚給一個面色慘白患重病而行將就木的人,結果婚後不到半年,病丈夫便死了。也許是出於內疚,慈禧太后便認她為義女,並封為公主,之後,又將她接入宮中陪伴於左右。
光緒聽了深深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光緒睜大了眼,「是因為皇后妒忌?」
傍晚,光緒皇帝挽著珍妃的手臂向御花園走去,這是他們最愛去的地方。後面跟著王商、小梅及其他宮女、太監。
這是講歷代治亂興衰的書,慈禧當然知道是寫給皇帝借鑒歷史的,她自己也看過……難怪珍妃這麼有心計,哼,這小蹄子,還真不能小看她。
光緒皇帝和珍妃準備回紫禁城,因為明天還要早朝。於是皇上率珍妃向慈禧太後行跪禮告退。
「愛妃……」光緒帝熱烈地吻了她。
光緒帝也嘆道:「是啊!人何以堪?愛妃,如果有一天我們也被隔在兩地,朕也一定要像銅牛一樣掙開鐵鏈去和愛妃相會。」
一朵賽過萬株容,蝶蜂飛落人醉酣。
「對,我們永遠不分離。」
光緒皇帝說:「是我去求皇阿爸把你留下的。愛妃,沒有你,我怎麼活得下去。」
「皇上,珍兒要把它畫下來。小梅快回家取筆硯。」
「噢……」慈禧太后想珍妃就是因為通詩琴書畫才頗得皇上的專寵,讓這個姑娘去侍候皇上,分分皇上的心,免得讓珍妃那小蹄子太得勢,使我那可憐的皇后連邊都沾不上。
「謝老佛爺隆恩。」李蓮英向慈禧太后跪了下來。「李蓮英兄妹願為老佛爺、皇上做一輩子牛馬。」
「別說了……」珍妃委屈地把頭埋在枕頭上抽泣了起來。
「既然皇上認為不錯,就納為妃子算了,這樣多了個疼你的人,皇阿爸也就放心了。」
每個人都至少賞到一株牡丹花,都歡喜地向老佛爺致謝,慈禧太后這才高高興興地下令回官。四格格一路上念起了劉禹錫的詩:「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間動京城。」
「老佛爺,奴才還聽說,珍妃跟皇上在說康熙爺收伏鰲的事……」
慈禧太后聽了不笑也不怒。
第二天,李姐兒哭著回到了頤和園,從此,李蓮英把光緒帝恨之入骨,他咬牙切齒地罵道:「你毀了我的國舅夢,我要讓你一輩子做白日夢。」
光緒氣呼呼地回到養心殿,在御椅上坐了下來,他把頭往靠背上一仰,閉上了眼睛……珍妃,你太冤枉朕了,朕何嘗對九*九*藏*書你不忠?李大姐兒我從心底里厭惡她,根本沒碰她半個指頭,朕的心裏從來就只有你,你難道還不相信朕……
珍妃搖了搖頭,憂鬱地說:「我也說不上。我想起了白居易的一首詩:『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我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光緒一面吃,一面想,今天皇阿爸對我這麼熱情,莫非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平常李蓮英都在一旁侍候,今天怎麼避而不見了,肯定是要跟我說李姐兒的事……哼,堅決把她趕走。已吃飽的慈禧太后,看著光緒吃的很香,便說:「這些菜好吃嗎,皇上?」慈禧說著又給他夾了一些菜。「皇阿爸哪樣不疼你,自打你四歲進宮,皇阿爸就為你操碎了心,你應該體諒皇阿爸的苦衷才是。」
「當然是真的。」光緒帝說著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又挽著她說:「走,我們上橋去看落日。」
珍妃深情地說:「沒有雪松,臘梅將沒有它的光彩,失去了臘梅,雪松也將顯得枯燥無味。」
「那為什麼?你惹他什麼啦?」
小梅和宮女、太監們都忙到殿外跪著接駕。
李姐兒這才又高興起來。
光緒帝笑道:「好,朕就為愛妃賦詩一首。」
榮壽固倫公主為打砹僵局忙說:「這麼好的花,不詠幾首詩不是太可惜了嗎?珍兒詩文最好,珍兒來一首。」
珍妃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臘梅,看著這株在風雪中傲開的臘梅,感嘆地說:「花尚且不怕冰雪,人又何懼風雨。」
春日游,和風暖融融,一池湖水清幽幽。亭院里,春意濃,紫玉蘭、白玉蘭,株株伴海裳。
「我也很愛看北斗,我和愛妃就是那北斗星座,相依相助永遠不。」
慈禧太后寢官里,李蓮英替太后梳頭,他忽然發現又多了些白髮,心一驚也不敢說,只是把白了的往裡藏了藏。然而這不經意的發現卻使李蓮英產生了危機感,他一邊替太后梳頭一邊想,太後年齡比光緒皇帝大一倍多,如不留條後路……以後太后歸天了,自己靠誰去?梳著太后這一肩秀髮,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李蓮蕪,這個年方十六,長相嫵媚的姑娘。
慈禧若有所思地聽著……
離去太匆匆,斜陽隱山中。
「唔,放著吧。」光緒淡淡地說,根本不回頭。
頤和園樂壽堂。
躺在床上的光緒聽了轉過頭來,見是珍妃向他走來,他激動地一躍而起,卻感到一陣頭暈又躺了下去,珍妃見了,忙把葯碗放到桌上,走了過去。
「皇上,珍兒誤解您了。」
王商輕聲地說。
慈禧太后不以為然,「祖制懲么著,不就是納個妃子,又沒選她為後,再說祖上皇帝納漢人為妃的也不是沒有,那董鄂妃不也是漢人嗎?」
李蓮英聽了靈機一動,忙跪下說:「老佛爺,奴才是沒這份命,不過奴才的家妹,年方十六,長得就跟一株含苞的海棠,要是能讓她侍候老佛爺,准讓老佛爺高興。」
「皇上,您看……」珍妃手指雪松旁的一株臘梅說道。
百花園裡一枝花,綽綽約約引人招。
他們在橋中央,依欄相擁著欣賞晚霞,簡直被西山落日陶醉了。可是,很快紅日便落到了西山後,頓時,紅霞變換成了暗紅,須臾,又變成了灰色,儘管他們的目光始終在挽留紅霞,但落日還是無情地沉了下去,天漸漸變黑了……
哦!原來是為這個。
「王商,回宮。」
「老佛爺,奴才帶家妹給您請安來了。」
「稟老佛爺,他們在看什麼……什麼通鑒!」
「皇上……」珍妃感激地輕喚了一聲,眼睛里湧出了淚水。
光緒帝走過去看了看,見紙上寫著:
「啟稟皇上,奴婢是李大總管李蓮英的親妹妹,是老佛爺讓奴婢侍候皇上的。」
「皇上……」珍妃向光緒帝緊靠了過去。
「好。」光緒拍手說:「朕願做|愛妃旁的雪松。」
「妹子,這樣吧,從現在起,你就要裝得很穩重,很誠心,忠心耿耿地侍候皇上,懂嗎?」
「珍兒,你怎麼這樣看朕,朕心裏只有你。」光緒帝說著一把將珍妃抱在懷裡,就要吻她,珍妃把身子掙脫出來,轉過頭說道:「皇上,您走吧,珍兒不配侍候您。」
「啊!」珍妃急得把書往桌上一扔,「快,小梅,去養心殿。」
珍妃和小梅到了養心殿,王商把熬好的葯遞給珍妃,珍妃端著葯碗向內殿輕輕走去。忽然她聽見光緒帝在呼喚她。
正是:
暮春三月,頤和園裡百花爭妍,而又以牡丹為諸花之王。慈禧太后一生最喜愛玉蘭、荷花及牡丹花,尤喜玉蘭,因玉蘭花和她的乳名同,其次喜歡蓮花,因為慈禧太后篤信佛教之故,然後便是喜愛牡丹了。所以,樂壽堂前後都精心栽培著玉蘭、荷花及牡丹。
連續幾天的操勞,加之不思飲食,光緒感到頭疼腦熱,渾身沒勁,竟躺在龍榻上起不來了。急得王商趕快請來了太醫。太醫把過脈說是肝胃不和,無大礙,調理調理即可,開了方子后跪退。
「妹子呀,要想像哥哥這樣一輩子享盡榮華富貴,那就好好侍候皇上吧。多長几個心眼,聽見了沒有?」
遙遙乎,若織女鵲橋兮在相望。
不一會兒,一幅雪松臘梅就映在了先緒帝的眼前,但見臘梅吐蕊,青鬆勁挺,松梅相依傲雪綻放。
「皇上,您聞,好香啊!」
慈禧太后想了想覺得光緒帝所言無話反駁,納閹人之妹作皇妃,祖上確無先例,又怕引起別人議論,只好作罷。
珍妃開始作畫,光緒帝在一旁親自替她研墨。
珍妃聽了也不回頭,也不理他。光緒帝急了,摸了摸珍妃的額頭,拉住她的手說:「珍兒,你到底怎麼啦?朕幾天不見你,太想你了。」
「小李子,小心你的皮!」慈禧罵道。
這時太監進來撤去膳桌,宮女端來了茶,慈禧太后品了一口,放下茶盅說:「這事皇阿爸就依了你,不過皇上以後對后妃要擺平一點,這樣方不違祖制。再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有子嗣啦,別讓皇阿爸操心才是。」
「是。」
李蓮英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太後日愈增多的白髮讓他心驚,不是嗎?太后已是六旬的人了,萬一有個什麼不測,我李蓮英靠誰去?想我李蓮英能混成今天這個樣子,經歷了多少苦難多少屈辱……有人罵我李蓮英不是人,不錯,我至少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尤其不是一個男人,不但不能享受男人的那份快樂,而且還斷子絕孫遭人白眼……
「奴才再討老佛爺。」
李蓮英不敢一步登天,怕老佛爺反感,便想了個兩步走的辦法,先給老佛爺當宮女,再恩賜皇上,老太太身邊的人賜給兒子的事不是常有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