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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相愛篇 第七章 風雨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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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風雨同舟

太監王商馬上給恭親王端來椅子,恭親王在皇帝御案對面坐下。
「是。」
二人又談了一陣,翁同龢看看時辰太晚了,忙說:「都深夜了,皇上龍體要緊,老臣就此告退。」
他不敢相信還在幾天前,他的水師們出海時還生龍活虎的,現在卻一去不復返了。
「嗯。」壽榮公主點了點頭。
好長時間沒有進宮了,看著這熟悉的宮域,恭親王心裏感慨萬端,心想自己宦海一生,經歷了多少驚濤駭浪,辛酉政變,如果不是我拚死力助,她西太后能有今天,可她得勢后東太后不明不白地死去,我也被她借故免職,這個心狠手毒的女人,難道我還要為她效勞?
「臣伏罪,臣無話可說。」
恭親王喝了兩口,嘆道:「我看她這一生誰都容不下,光緒帝不是她的親兒子,和她爭權,早晚要吃虧的。還有你,不要以為她對你好,你的幸福被她葬送了,她認你為女兒是為了作補償,可是能補回來嗎?」
「皇上,不好啦。」翁同棘手拿電文氣急敗壞地說。
光激動地站了起來,走到奕祈面前,誠懇地看著他的眼睛說:「只要六叔同意出山,朕明天開軍機會就下旨任命你為軍機處主事,國難當頭,請六叔不要再推辭。」
「這個奕劻簡直太滑頭了,我非撤掉他不可。」
此刻,他只是看著他心愛的十二艘艦隻出海了,這是他二十年的心血呵……
「皇上,慶親王有要事秉奏。」王商來報。
「愛卿快快請起,明天軍機大臣商議,就請六叔多多股肱相助了。」
「這……」奕劻緊張地思索著,額頭上滲出了汗。暗忖:光緒皇帝的態度是鮮明的,主張堅決回擊,如若順從光緒帝,真的打起來,非但打不贏,若把老佛爺給得罪了,那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好!」皇上高興而起,拍案說:「恭親王說得好,立即對日宣戰,以表我中國人的骨氣。」
「啊!這不行,皇上,老臣年事已高,再當此重任恐怕是力不從心。」
翕同鑠壓低了聲音說:「發先制人。」他看了一下門口,見太監都站的遠遠的,這才又說:「太后搬到頤和園去了,名份上是歸政了,可皇上明白實權還牢牢握在她手心裏,平時凡遇大事,皇上都要去對她秉報,這一次是國難當頭,就來他個先斬後奏吧!」
他的左側是總兵劉步蟾,是僅居丁汝昌之下的人物,他不僅是第一批赴英國留學海航的優秀生,而且在造船技術方面頗有造詣,定遠、鎮遠兩艘最好的鐵甲船就是他親赴德國監造的。
「卿平身免禮。」光緒皇帝親切地扶起了他。
恭親王點了點頭,肯定是為戰爭的問題找他,這是他意料中的事。
光緒搖搖晃晃接過電文看著、看著,熱淚急涌,奪眶而出……
天,陰沉著,彷彿給人一種怒容滿面的感受。
恭親王奕祈又想到自己的一生真是大起大落,幾經浮沉,雖貴至親王,卻與世無爭,和咸豐帝是異母兄弟,但皇帝讓哥哥奕濘當了,自己只任了個軍機大臣行走。英法聯軍進逼北京,戰火快燒到皇宮,咸豐帝攜后妃逃往熱河,把我留下與英法聯軍議和,本來我完全可以藉此機會集結勢力待咸豐帝一一死即把大權攬於懷中,可是我沒有這樣做,而是與慈禧太后密謀發動辛酉政變,處死了八大輔臣載垣、端華、肅順等,徹底摧垮了八大臣專政,我因為功高被理所當然地封為議政王,並委以總管軍機處及總理衙門重任……
光緒帝回到養心殿,珍妃迎了上來,問道:「皇上,會開得如何?」
翁同龢知道深夜宣他進宮必有要事,必是為朝鮮戰事。朝鮮原是中國藩屬,近幾年來強盛起來的日本對朝鮮、中國早已垂涎至極,這次日本趁朝鮮內亂而趁機入侵,這也是預料中之事,日本人侵朝實質也就是為了侵華,所以援朝抗日也就是悍衛我中華,這可真是迫在眉睫之事啊!於是賜坐后不等光緒帝開口,忙問:「皇上,是不是朝鮮戰場吃緊?」
慶親王奕劻是軍機處主事,他求見必有軍機大事,光緒帝急忙和珍妃回到養心殿內,奕劻向光緒皇帝行了君臣之禮。
光緒皇帝掃了大家一一眼,見人都到齊了,便把御案上的奏摺打開,看了一眼,說:「我想這些十萬火急的奏章就不用念了,日本人襲擊我牙山,『高陞』號被擊沉,七百將士壯烈陣亡,……」
想到這裏,李鴻章抽泣了起來。
主戰顯然占丁上風,奕劻丟掉了軍機處主事的烏紗帽正氣惱著,他眼睛看著地上,一句話不說,其餘世鐸、孫毓汶、徐桐也低著頭不說話。
「好,既九_九_藏_書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下詔正式對日宣戰!」
在場的官兵們驚恐地看著。
午後,年逾花甲的恭親王奕祈坐在轎內往皇宮方向急進。
珍妃幸福地閉上眼,任憑心上人吻她,此時他們幾乎同時感到了風雨同舟的甘苦。
「請總督放心。」大家齊聲應道。
李鴻章心疼他的北洋艦隊損失了五艘,心裏生著悶氣。
李鴻章把電文往辦公桌上一扔,痛苦地往藤椅上坐了下去,他把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任憑淚水往下流」
王商剛走,又被叫了回來。
兒子經遠把披衣給父親披上,輕聲說道:「父親,身體要緊,請回吧。」
「帝師快講。」
光緒帝又說:「傳令軍機大臣即會。」
剛毅響著粗嗓門大聲地說:「剛才皇上及翁大人都說得很好,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誰敢侵犯我們,就堅決還擊,此舉此動是合乎國情、順乎民願的。」
光緒皇帝又說:「朕還要把翁同龢、李鴻藻、剛毅一起補進軍機處,這樣就不怕主戰派占不了上風了。」
「唉!」恭親王長嘆了一聲。
水師們出海前的一幕不由得浮現在眼前……
李鴻章回到府邸,脫了官服,沉重地坐到藤椅上后,便衝著兒子李經遠喊道:「給我問張士衍弄來的是什麼炮彈?」
養心殿,光緒帝正在看奏摺。
「讓他到養心殿等,朕速至。」
這時,內侍來報:「大人,皇上宣您即刻進官,有要事商談。」
光緒帝把目光移向恭親王奕祈,問道:「恭親王意見如何?」剛被皇上任命為軍機處主事的他,正低頭傾聽,現聽到皇上點他的名,便抬起了頭,慢慢地說道:「回皇上,老臣正在考慮呢。現朝鮮國主李熙被日劫持,日人又襲擊我牙山駐軍及黃海運兵艦隊,侵略動向已昭然若揭,不打,更待何時?只是,敵人實力很強,我軍士氣雖高但裝備落後,能否打持久,能否打得過還是大問題。不過,不管怎樣,現在必須對日宣戰以表我中國人的骨氣。」
「你下去吧。」
翁同龢走後,光緒皇帝進入後殿西暖閣內,珍妃忙問:「皇上,出什麼事了?」
光緒皇帝欽佩地看著他,這位教導自己近二十年的帝師。
光緒帝又把北洋艦隊海戰受重創的十萬火急電文展開念了,然後把奏摺合上,拍案而起,大聲說道:「大敵當前,眾愛卿請發表意見,是戰還是和?!」
珍妃聽了小聲說道:「一時撤換不了,可以藉此機會增補幾個進去,主戰派的勢力大了,太后也奈何不得。」
光緒帝把經過給珍妃講了一遍。
「明天就召開軍機大臣會……可是……」光緒皇帝的眉頭又緊皺了起來,說道:「軍機處除了您都是太后的心腹,所以您要多頂著點。」
一提起李鴻章,奕祈就反感,李鴻章是西太后的紅人,兵權實際是操縱在他手裡,尤其他是北洋水師的統領,是軍機處的實權派,現又是洋務大臣,他能看在眼裡的只有西太后,我一個乎無實權的人哪裡是他的對手,難道現在又要我去與他較量,便說:「皇上如此信任我,微臣感恩戴德,只是老佛爺那兒未必能過關。」
李鴻章又看了看站在鄧世昌旁邊的經遠號管帶林永升。經遠號是以自己兒子李經遠的名字命名的,挑選他當艦長,那當然是比較優秀的了。他的船也是戰鬥力較強的裝甲巡洋艦。
「宣。」
兩人都未加考慮便同時伸出了右手,翹起了大拇指及小拇指作了一個六數的表示。
在珍妃景仁宮內。
珍妃聽了激動地對光緒說:「好,這才是大清帝國當今皇上說的話。」
當光緒皇帝閱到鄧世昌欲與敵艦共存亡時,熱淚奪眶而出,再讀到鄧世昌船中魚雷沉沒,艦上二百五十餘人壯烈犧牲時已泣不成聲,緊接著看到經遠號林永升,及黃建勛、林履中及八百官兵壯烈殉難時,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宣翁同龢速到養心殿。」
光緒皺起了眉頭,說:「要是太后不願打怎麼辦?」
「全憑皇上定奪,微臣遵旨便是。」三人幾乎異口同聲秉道。
「我是不想提,提這些又有何用?阿瑪只是說要你在她身邊多加小心。不過,你又不和她爭權,倒也沒有什麼危險,你好自為之吧!」
李鴻章處決了臨陣逃脫的艦長,但他自己卻成為了把北洋水師龜縮在威海衛中、不敢幽擊的最大的逃兵。
光緒皇帝又看到「濟遠號」幾乎被擊沉,「操江」號被擄時,龍顏大怒:「傳我旨意,速宣軍機大臣。」
皇上恐怕不至於還會委我什麼重任,想著不覺已到了皇宮門口,門九-九-藏-書衛通報進去,恭親王在門口等候,心想:自被慈禧太后罷黜后便閉門不出,自己為大清愛新覺羅族的江山社稷奔勞一生,卻落得個如此下場,很是傷心,所以他曾發誓永不還朝。
恭親王看著原本如花似玉的女兒,本應該有幸福的家庭,可卻年輕守寡……
啟錨了,北洋艦隊一隻接一隻離開了船埠……走遠了,李鴻章還興奮地站著向他們招手,海風吹飄著他的白髮……
光緒皇帝聽了眉頭一舒:「好主意,愛妃真是朕的貼心人啊!」
「知道了。」
這時,經遠號中彈起火,管帶林永升及全艦官兵全部殉國。情況危急,為保護旗艦,已受重創的致遠號管帶鄧世昌,下令開足馬力向日艦瘋狂的先鋒號——吉野號全速衝去,鄧世昌高喊:「官兵們,誓與敵艦共存亡!」但卻不幸中了魚雷,全艦沉沒,鄧世昌及全艦官兵二百五十餘人壯烈犧牲。
恭親王平生最恨慈禧太后的權欲,辛酉政變時自己冒死支持她,大權在握后她就對我處處設防,我一生為大清江山社稷效勞,卻落得個如此下場,現在既是皇帝求我,我豈能違旨……何況是江山社稷蒙難,我焉能坐視不管?再說國難當頭,我一個老將卻縮在家裡又怎能面對列祖列宗……那就答應了吧,便說:「謝皇上又給微臣一次報效愛新覺羅族的機會,為了愛新覺羅族三百年的大業,微臣願受御旨,重返朝廷。」言罷含淚向光緒皇帝跪拜下去。
「不,回來。」
李鴻章哭了。
眼睛依然看著大海中漸漸模糊的船隻……
榮壽公主也把手放下,回道:「不,我看太后頤養不了,她對皇上放心不下,大事小事都要過問,皇上每隔三五天就要到頤和園向太后稟報。」
傍晚,日艦見我方越戰越勇,只礙夾起尾巴溜走,北洋艦隊追了一陣,終因彈盡而返航。
李鴻章還戀戀不捨地望著遠去的艦船不願轉身……
決心已下,李鴻章便叫兒子經遠傳令丁汝昌,將艦隊開到威海衛躲起來修整,沒有他李鴻章的命令不準輕舉妄動。再說,有慈禧太后的暗諭,我不出兵,皇帝又奈我何!
「父親,歇會兒吧!」
丁汝昌站在旗艦(帥艦)望台上,從望遠鏡中看到掛著日本旗的艦隊正向自己開來,便抱手中的筷子一甩,今天不吃飯了,就吃大魚得了,並高喊道:「快向各艦隻打旗令,緊急應戰。」
「啊!」光緒帝喊了一聲幾乎暈倒,被王商扶住。
奕劻起身後退三步退出。
端坐在御案后的光緒皇帝一臉嚴肅,目光四射。
李鴻章的目光又移向了昂首挺胸的致遠號管帶(艦長)鄧世昌。這個年剛四十六歲的壯年艦長,是個廣東驕子,很有血性,也極上進,是我從福州船政學堂里親自挑選出來的佼佼者,李鴻章拍拍他挺得高高的胸脯;微笑著說:「你這個裝甲巡洋艦的管帶,可是身負重任啊!」
李鴻章的目光又順著下去對曾赴英學習的留學生濟遠號管帶方伯謙,用鼓勵的目光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又愛憐地向揚威號艦長林履中,超勇號艦長黃建勛點頭示意,接著又向其他艦長點了點頭,這才說道:「諸位都是北洋艦隊的管帶,身負重任,現在大敵當前,更要小心謹慎,嚴己律人,這次護送任務雖然不是直接對敵戰鬥,但對你們也是一次考驗,大戰還在後頭,希望在丁提督的指揮下好好配合,表現出我們北洋水師勇敢善戰的精神。總之,希望你們充分準備好敬忠朝廷,報效國家。」
剛毅講完,李鴻藻緩緩地,卻是一字一句地說道:「皇上,這仗是得打,日本人的野心不僅是朝鮮,而是中國這塊大肥肉,我大清王朝是愛新覺羅氏列祖列宗多少代才創下的基業,且能葬送在倭寇手裡。再說敵人侵犯我們哪有不還手之理?難道要我們拱手相讓嗎?」
幾個大臣都明白翁同龢指的是什麼,說實在話,這樣的暗示也只有皇帝的老師敢說。
原來,在1894年9月16日(光緒二十年)這一天,清朝北洋艦隊提督丁汝昌,奉命率艦隊護送運兵船至朝鮮在黃海大東溝登陸,回返途中,在黃海與正尋找北洋艦隊的日本海軍中將伊東亨桔率領的十二艘艦船遭遇。
丁汝昌見日艦擺成一字形,便命艦隊排成雙縱列,以自己站砉的旗艦定遠及鎮遠兩隻鐵甲艦當頭,挾道「歡迎」敵軍,敵艦正高遂駛來……憑藉著它的快速及新式艦隊的輕巧,忽然直逼北洋艦卧右翼的兩個較小的艦隻——超勇及揚威號,併發射了猛烈的炮彈。兩艦當即被擊中起火……
「愛卿read.99csw.com平身免禮。」
李鴻章把頭轉了過去。
李鴻章嚴峻的目光環視了一下全場,說道:「知罪就好,可惜為時已晚。今後,誰要是敢臨陣逃脫,下場跟他一樣。行刑!」
「六爺恭親王奕祈!」翁同龢說。
恭親王正想著已來到養心殿。
「電文。」
李鴻章欲哭無淚,前幾天他已大哭了一場,現在哭也沒用了。
「快宣。」
恭親王眼睛一亮,他沒有想到光緒帝的政治頭腦會成熟得如此之快,他到底長大了,不是那個坐在寶座上受太后操縱的年輕皇帝了,他是一個真正的皇帝了。
「是,皇上。」
「六叔,又不要您親自上前線,您的復出對號召王公貴族都會很有影響,再說也只有您能與李鴻章抗衡。」
王商來報:「皇上,翁大人求見。」
面如死灰的方伯謙便被幾個士兵押到了李鴻章前。
與此同時,旗艦定遠號旗台被擊毀,丁汝昌被摔到甲板上,受了傷,但仍坐在甲板上忍痛督戰。副將帥(右翼總兵,定遠艦管帶)劉步蟾見丁汝昌受傷,便勇敢地擔當起指揮,雙方展開了激戰。敵艦也有幾個艦隻受到重創和逃跑。
光緒皇帝不停地點著頭,表示讚賞。
牙山戰事及黃海三隻清艦被日軍襲擊一事他已知道,所以皇上今日單獨召見他,當然是為戰場吃緊一事。不過恭親王推想,皇上可能是找我分析俄、英兩國的態度問題,我會盡我所知道的進呈便是……
激動的淚水順著李鴻章的臉頰流了下去,一滴滴滾落到了他的白須上……
「不過……」翁同龢想了想,又接著說:「要打下去,那就必須解決軍費問題,慈禧太後為修頤和園挪用了海軍軍費每年三十萬兩銀子,以致海軍裝備大受影響。現在太后又忙於準備六十大壽慶典,她知道慶典需要錢,打仗更需要錢,所以太后是不會主戰的。」
光緒皇帝點了點頭說:「我『高陞』號艦船被日寇炸沉了,七百將士陣亡,『操江』號被擄走,日軍還襲擊了牙山我大清軍營。」
李鴻章萬萬沒有想到這竟是與鄧世昌、林永升、黃建勛、林履中最後的一面,同樣沒有想到其中八百多將士將永遠不會回來了。
北京恭親王府,前庭花園十分優雅別緻,中央有漢白玉石堆砌的假山,山下是一個橢圓形的池子,一股噴泉從假山中湧出,池中盛開著睡蓮,金魚在紅、白睡蓮中游來游去。
李鴻章喝道:「方伯謙,你知罪不知罪?危難之時,你臨陣逃脫,辜負了朝廷對你的栽培,敗壞了北洋艦隊的名聲,實屬死罪不赦,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這是發生在1894年8月1日的事,因為這年干支屬甲午,故歷史上又稱為中日甲午戰爭。
「是。」
「好。」李鴻章高興地點了點頭。
原來,張士衍是李鴻章的外甥,他負責總辦。總兵劉步蟾回來后,向李鴻章抱怨,如果沒有那麼多不過關的炮彈,那麼受了重創的日艦松島號可能會被擊沉。因為總辦張士衍是李鴻章的親戚,礙著上司的面子,他只是含蓄地說了幾句。所以李鴻章準備追究他的外甥。
光緒皇帝一把攬過珍妃就往懷裡送,兩心相貼是光緒帝和珍妃最愛的擁抱方式。
方伯謙被士兵按跪了下去。
「我是皇上,我難道沒有決定的權力,再說,非常時期,將在外尚且可以不報,何況我還是一國之主呢。」
「是,」
「對,是得打!」翁同龢說話一激動,雪白的山羊鬍子便抖動了起來:「誰願意當亡國奴!」
「打。」光緒堅定地說。
不一會兒,李鴻章及北洋艦隊的高級將領來到了現場,在官兵們的正對面坐下。李鴻章臉色鐵青地坐在中央,只聽一聲:「帶方伯謙!」
珍妃幸福地閉上了眼,任憑心上的人親吻,此時他們都幾乎同時感到了風雨同舟的甘苦。
「我的親兒子們哪!」
站在最前面的提督丁汝昌,他是旗艦主帥,統領十二隻艦船,是英勇善戰,忠心朝廷的海軍高級將領。
在紫蘿蘭花棚下恭親王及女兒榮壽固倫公主在修剪枝葉。
一個官吏宣讀了光緒皇帝處他死刑的上諭后,方伯謙絕望地垂下了頭。
「怎麼半天回答不出來,國難當頭,你身任國防重職,不以江山社稷為重,卻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要是弄得國破家亡,看你們如何面對天下。」
「跪下!」
光緒說著激動地把珍妃擁進懷裡,兩人心貼心地依偎著,又交頸貼面地親著。
「父親,別說了……女兒認命了。」榮壽公主噙滿了淚的眼眶,淚水很快就要溢出來了。
狹路相逢,分外眼熱,兩軍當即在黃海九_九_藏_書大東溝海域展開了震驚中外的甲午中日海戰。
光緒帝高興地說:「愛妃真不愧是朕的貼心人。」
於是,光緒帝宣了兩道諭旨:一是軍機處增補恭親王奕祈、翁同龢、李鴻藻、剛毅,並由恭親王擔任主持。二是向天下頒詔即日起正式對日宣戰。
光緒皇帝當然知道他所指的是慈禧太后準備六十大壽慶典的巨額費用。翁同龢的話說到點子上去了,挪用海軍費修頤和園已經夠遷就她老人家了,現在戰火已經燒到家門口了,決不能再讓步,便表態說:「眾卿莫慮,關於軍費問題,朕會和太后商議的,剛才翁老說的很好,打!表明我大清王朝不是好欺負的。求和,洋人就會以為找們軟弱,緊要關頭,眾卿請發表己見。」
榮壽公主把父親扶到樹蔭下的藤椅上坐下,又把侍從端來的葯遞給父親。
可這是光緒宣我,我不能不來,我知道他從小就是一個很想有大作為的少年天子,只可惜生不逢時,一棵被壓在大石板下的樹苗哪裡能長成壯樹,說實在話,我還是閑置在家閉門不出好些,眼不見心不煩嘛……真不願意看西太后在這年輕皇帝的身上施展淫|威……光緒帝找我必是因戰爭之事,我看大清這點兵力恐非日敵之對手,還是勸勸他議和為妥……
同日,日本也正式對華宣戰。
時值中午,兩軍艦隊都正在開飯,日本艦隊首先發現了中國北洋艦隊,伊東亨禧高興得把雞腿一扔,喊道:「我們正找他們決戰,他們到來了,正是應了中國人的那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話了。」便命將美國旗換為日本旗。
光緒帝聽了氣得臉色發青:嘿,又拿太後來壓我,他忍著怒問:「你們三人呢?」
光緒皇帝在軍機處召開軍機大臣會,除在天津的李鴻章因軍務抽不開身未到外,原有的慶親王奕劻、禮親王世鐸、孫毓汶、徐桐及新補進來的恭親王奕祈、翁同龢、李鴻藻、剛毅都到了,大家都鴉雀無聲地塵著。
「是。」
天津總督府。
「老臣告退。」
「是。」
光緒皇帝在御座坐下后,奕劻忙把卷宗呈上,光緒皇帝在御案上打開看了下去。看著看著光緒帝一拍案:「日寇欺人太甚,襲擊我牙山,還擊沉『高陞』艦,我七百將士陣亡,簡直太欺負人了。」
珍妃忙說:「文先生確是一難得人才,皇上有了他真好比如虎添翼。」
一聲令下后,方伯謙已嚇得腳癱手軟,被士兵們架到了廣場中央,隨著三聲炮響,執刑者手起刀落,方伯謙的人頭便滾到了地上。
光緒帝正在生氣地責罵奕劻,王商來報:「皇上,翁同龢來了。」
「也好。」
天津北洋艦停泊港口前,同樣的廣場上,站滿了成百上千的官兵,他們列隊立著,表情肅穆,因為今天將對逃兵方伯謙進行處決。
「皇上放心,國難當頭,老臣豈有不挺身而出之理,只是這軍機主事奕劻,如果和其他幾個聯合起來主和,那可就難辦了。」
經過五小時的激戰,我方損傷艦船五艘,死傷八百餘人,敵方損傷四艘,死一個艦長及六百餘人。
「賜座。」光緒皇帝親切地說。
剛毅說:「皇上說得好!誰願意當亡國奴?」
我李鴻章可不是傻子,我要把我的本錢收好,再不讓他們出海了。
劉步蟾旁邊是鎮遠號艦長林曾泰,定遠、鎮遠是北洋艦隊中最好的兩隻艦船,挑選他做艦長,當然因為他是與林永升、方伯謙等一起赴英國留學的優秀生。
恭親王把拿著剪刀的手放下來問女兒:「太后搬到頤和園,真的是去頤養天年了嗎?」
奕劻見皇上點了名,只好說道:「回皇上,剛才幾位大臣們慷慨陳詞,意氣軒昂,微臣哪裡沒有同感,只是尚不知太后的旨意,所以老臣也難下斷。」
光緒皇帝激動地說:「翁師,看未這仗是非打不可了。」
珍妃從內侍太監手中接過一碗燕窩銀耳羹遞給光緒帝,說:「皇上,喝點,歇會兒,別累壞龍體。看您心裏很煩悶。」
「皇上想的對,奕劻早就該換了,而且……只有一個人能夠抗得住李鴻章。」翁同龢凝重地說。
「愛卿慢走。」
李鴻章的北洋艦隊很快就要出海了,他們的任務是護送增兵平壤的四千清兵到黃海大東溝。十二個艦長排成一字形立在船埠前廣場上,聽他們的總頂頭上司李鴻章總督訓話。
「好,你們各就各位去吧。」
奕祈為難地說:「那西太后那兒怎麼交待?」
恭親王正想著,執事太監出來招呼他,皇上讓他到養心殿西暖閣。
「老臣諸皇上放心。」
恭親王嘆了口氣說:「何必嘛,不是有九九藏書皇上嗎!唉,我看她是至死也不醒悟。」
「不過……」翁同龢頓了一下,又說,「如真的要打下去,那就要保證軍費,非常時期一切費用都必須為軍餉讓步。」
中日戰爭爆發。
光緒皇帝看了他們四人一眼,點名說道:「慶親王、禮親王、孫大人、徐大人,你們怎麼想,表態呀!」光緒皇帝見他們四人一個個像睡著了一樣,氣得直咬牙,心想,朕早晚非把你們這些窩囊廢撤了不可。
「啊,愛卿不愧是朕的心腹。可是……」皇帝在犯愁時又習慣地蹙起了他的雙眉:「太后早已把他撤了,現又要啟用他,一是他本人願意不願意,二是太后肯不肯復用他,這都是問題。」
「請總督放心。」鄧世昌響亮地回答。
「皇上聖明。」
「愛妃也聖明。」光緒一高興便把珍妃抱起來轉了幾圈后,兩人相擁著向龍床挪去……
鬍鬚全白的帝師翁同龢首先表態,他慷慨陳詞地說:「以老臣之見,這仗是非打不可了。唇亡齒寒,日本人侵佔朝鮮的野心已是司馬昭之心,現在戰火已經燒到我們家門口了,大清帝國的人豈有坐視之理?如果我們不打,洋人就會以為我們好欺負,就會得寸進尺,我們敢打,就表明中國人是不好欺負的。」
「奕劻親王,你是軍機處主事大臣,日寇如此欺負我們,你看這仗應該怎樣打?」
「六叔。」光緒皇帝單刀直入地說,「今天單獨召見,是因為什麼想必六叔已經猜到了,朕是要請您老復出軍機處主事。」
「行刑!」
恭親王咳了幾聲。
李經遠說:「父親,皇上要您主動出海,打擊敵艦的氣焰,以長的志氣。」
李鴻章從左到右向他們巡視過去……
翁同龢想了想,說:「這可以先問問他本人,他如同意了,再去徵求太后意見。」
「李中堂饒命!」
「愛妃,一看見你,朕心裏就高興,朕一刻都不願離開你,讓我們永遠在一起。」
奕劻知道慈禧太后現正忙著準備六十華誕盛典,需要大量銀兩,如果真的打下去,首先這軍餉無法解決,那就意味著要和老佛爺的壽慶爭銀錢,自己是老佛爺一手提拔起來的,要是得罪了老佛爺,且不說這軍機處主事的烏紗帽保不住,沒準連性命也搭進去,想到這裏,奕劻便說:「啟秉皇上,這戰若是要打,恐怕得先秉報老佛爺,看她怎樣定奪?」
光緒皇帝目送著恭親王的背影,滿意地點了點頭。
光緒帝一聽要先秉報老佛爺就火了,他明白這個太后指定的軍機處首臣,從來都是看慈禧大后的臉色行事,哪有什麼自己的主見,便壓著怒火說:「朕是問你自己,問你軍機處主事拿什麼主意?」
之後,慈禧懼怕勸高震主,對我忽而罷撤,忽而復職,東太后不明不白地死後,慈禧太后更是肆無忌憚,又借口撤掉了我的一切職務把我閑居在家整整十年,這十年飽嘗了門庭冷落車馬稀的滋味,這個權欲熏心的女人,我曾發誓不再為她效勞……
「二十年的心血啊!」
李鴻章說道:「不是他的心血,他會心疼嗎?」
北洋艦隊五艘艦船被擊沉,四位管帶殉國,八百多兵士戰死的電報很快傳到天津總督府。
丁汝昌喊道:「將士們,向我在月牙山被日軍打死的一千六芒名將士雪恨的時候到了,準備好戰鬥。」
「對。」光緒眼睛一亮。
「啊,日寇太無理了。」
光緒皇帝盯著翁同龢說:「對,只有這一個人。愛卿,換誰?我們一起說。」
「是。」
光緒說:「朕要把你的老師文廷式補進軍機處。」
「我的艦隊,我的親兒子們啊……」
光緒皇帝興奮地點了點頭。
「丁汝昌奉命率艦隊護送我軍到平壤增援,返回時,與日本海軍中將伊東亨祜率領的艦隊遭遇,兩隊激戰了五小時,結果主艦受創,丁汝昌負傷,五艘艦船被擊沉,死傷八百餘人,鄧世昌、林永升、黃建勛、林履中四管帶殉國。」
「皇上吉祥。」他對光緒皇帝行了君臣跪拜大禮。
光緒皇帝激動地說:「愛卿說的對,我們要是委曲求和,國民能答應嗎?」
當光緒皇帝又看到濟遠號管帶方伯謙臨陣逃跑時,他憤怒地擊案而起,喝道:「傳朕旨諭,將臨陣逃脫、貪生怕死的方伯謙就地正法。」
光緒皇帝接過喝了幾口后,嘆了口氣說道:「軍機處慶親王奕劻、禮親王世鐸、孫毓汶、徐桐這四個人,朕想把他們撤掉,但老佛爺那兒難以通過,所以心裏煩悶。」
他下決心要保住他的艦隊,北洋艦隊就是我李鴻章的一切,沒了兵艦,我還靠什麼擁兵持重,靠什麼與皇上抗衡,靠什麼受慈禧的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