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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再蒙國難

榮祿說:「剛滿十歲,尚無突出之處。」
「偽造釙交使團照會?寫什麼?」
「王商,你知罪嗎?」
一會兒,李蓮英急急忙忙來了。
慈禧點了點頭,說:「我跟皇上都要避。」
過了一會兒,珍妃才鎮靜下來,她安慰光緒帝說:「……這也是預料中的事,不過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皇上不必太悲傷。」
這天,頤和園守衛重重,東宮門外車水馬龍,擠滿了等待入園觀看的王公大臣、皇親國戚及社會名流。時辰到時,鼓樂齊奏,排雲殿門內正中臨時設置了御座、御案,正中坐著慈禧太后,左惻坐著被從瀛台接來的光緒皇帝,殿下圍站著隆裕皇后,大阿哥溥儁,瑾妃、榮壽固倫公主,及幾個格格、福晉、命婦夫人,殿外左側是皇親國戚,右側是兩朝文武、社會名流等立著觀看。
又一陣炮聲響起,慈禧聽了十分緊張,忙說:「去,傳榮祿到慈寧官來,把皇上也叫來。」
「是。」
光緒帝憂鬱地說:「看來當年咸豐皇帝西逃熱河之恥又要重演了。」
慈禧掃視了一周見該到的人都到齊了,便語調不高不低,聲音不快不慢地說:「眾愛卿,今兒個召集大家來議事,哀家想你們大概都已知道是為什麼了。是這樣,我們遇上麻煩了。義和團把事給鬧大,現在洋人準備和我們動武了,大家說說該怎麼辦?」
榮祿忙跪叩:「是。」
他們為能成為未來的天子的老師感到榮幸,於是為了能成為真正的帝師,他們便四下為溥儁宣張。加之李蓮英的暗示,很快在皇親國戚、王公大臣中便形成了載漪的兒子溥儁將被立為大阿哥的印象,這樣為慈禧太后確立大阿哥人選掃清了障礙。
如此,這樣一個花|花|公|子似的皇太子,也就依然在宮中被供養了起來。
身著洋裝的公使夫人們出於禮節,也都應邀而來了,當然對慈禧賜宴的目的也都心領神會,知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所以都做好了只品嘗佳肴不亂說話的打算。宴桌上已擺滿了各種宮廷點心,慈禧見各國夫人都到齊了,便笑容可鞠地說:「各貴國夫人,本宮今日宴請諸位,不為別事,只是請眾夫人來品嘗清官宴席。夫人們遠離家鄉,來到中國,一定還有許多不習慣,本官忙於政事,對諸位關心不多,深感歉意,今藉此機會也好敘敘友情,加強聯繫,請諸位不必客氣,盡情享用吧。」
慈禧等了一下不見一人表態,為掩飾尷尬,只好說:「請,請,諸位請盡情享用。」
八國聯軍開始攻打東交民巷使館區。
「那……以皇上之見呢?」慈禧太后反問光緒帝。
慈禧聽了他的稟言心裏自然高興,心想,就讓他做大阿哥的老師吧!
有慈禧太后這句話,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再也沒有人敢管了,而溥儁也就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以後李蓮英對肚子大起來的宮女,只好逐出宮外了事。
北京進入了非常時期。
「啊!」慈禧睜大了雙眼:「怎麼搞的,誰乾的?」
「叭」的一聲,光緒帝滑倒在地,王商趕快扶起了光緒帝,小聲地問:「皇上摔壞了沒有……啊,鼻子出血了。」
一陣鑼鼓聲響后,他們又排成一字,挺起了胸脯任憑另一隊向他們擲磚石,任憑他們怎樣扔,壯漢們都文絲不動。表演畢,他們對觀眾們再挺胸脯表示無恙,迎得了一片掌聲。
王商急了,趕快差人去向慈禧太后報信。
慈禧特別把護送二字說得重重的,她是怕光緒帝在絕望中自殺又給她招來麻煩。
群臣參拜后,慈禧說:「皇上已近而立,且一直體虛患病,至今竟子嗣,最近不少大臣上折要求為皇上立嗣,哀家考慮再三,決定採納奏摺的建議為皇上早立嗣子使之後繼有人,眾愛卿可盡抒其言以助哀家定奪。」
原來是載漪、載勛煽動幾十個義和團拳民圍住了寧壽宮欲殺光緒帝。
「簡直是放肆,給我拿下。」
王商心想,大不了一死也要保護皇上,堅決不能承認帶皇上去看珍妃的事,便跪下道:「老佛爺原來是為那條小船生氣,啟稟太后,奴才從不知道島後有只小船,若不是李總管剛派來的人發現,那奴才到現在也不知道。看那船那麼破舊,或許是皇上還未到島上住時那船就已經拴在樹叢里了。自打皇上住進島上后,就沒有別的人來過,那船可能就是那麼捆著的。再說,島上住著那麼多太監,他們都沒有發現,老奴成天在殿里守著皇上,老奴又怎麼會看見呢?」
載漪忙說:「太后,臣有個一箭雙鵰之計,不知可講不可講?」
載勛聽了說:「兄長,別只顧高興,得想辦法呀!」
徐桐及承恩公當然一口答應下來,此等榮耀事豈有不受之理?
李蓮英進來通報。
慈禧向夫人們介紹道:「這清燉肥鴨是清官名菜,大家嘗嘗這鴨皮,是最鮮美不過的了。」
「啟稟太后,老奴不知有何罪,老奴七歲進宮,至今已五十多歲了,老奴一向小心謹慎,從不敢做違亂之事,老奴的確不知所犯何罪?」
眾夫人便嘗了嘗后,皆點頭稱好。
「好主意。」慈禧說。
「回老佛爺,皇上最近沒發現有什麼異樣,與往常一樣,上朝回來,要麼在殿前的台階呆坐著,要麼在屋內與小太監下棋,要麼在床上躺著,偶爾練練大字。」
「我皇上二十五年勵精圖治,深人人心,……皆有奮不顧身,與君存亡之志。……」
「以兒臣見,自古寡不可以敵眾,弱不可以敵強,斷未有以一國能敵七八國者。現在惟有停戰議和為上策,並準備遷都。……否則十八省數萬萬人之生靈,將遭塗炭。」
「啊,珍兒別亂想。」
慈禧大后把臉一沉。
慈禧聽了神色冷峻,她略思索了一下,便把目光射向親信榮祿。關鍵時刻,她太需要他的支持了。
聶士誠率武毅軍展開天津保衛戰,不幸壯烈犧牲、光榮殉國。
不過話又說回來,今日沒有了慈禧的權力,明日豈有我榮祿的勢力,所以保慈禧的權力,實際也就是保我榮祿的地位。
榮祿聽見太後點他的名,便稟道:「臣以為剛才幾位大臣所言皆不無道理,擇立大阿哥確是勢在必行之事,再說,立大阿哥本是皇室的家事,老佛爺點頭立誰便是。」
「是……是……立載漪長子溥儁為大阿哥。」
太小的也不要,那溥信才十歲,還要我調|教多年,光緒帝來時才四歲,我對他投入了多少辛苦,可是到頭來,還想幽禁我!算了,何苦呢?
茉祿走後,慈禧太后急喚:「李蓮英,起駕回官。」
載漪、剛毅討得了慈禧的這一口諭后,高興得手舞足蹈,便立即去找人張羅義和團表演一事。
「哈哈……」
王商又苦勸道:「萬歲爺還是吃點吧,要不晚上走不動,您怎麼去見珍主子呢,走,進去吃點。」
「是。」
奕劻稟報太后:「太后,許景澄、黃旭與洋鬼子一鼻孔凼氣,已被載漪殺了。」
「是李總管吩咐的,說他現在已經不是皇上了。」
「唔。」
儀鸞殿里,慈禧太后正在與四格格下棋,榮壽固倫公主、三格格還有兩個福晉在一起陪著。
「稟太后,這些奏章都是反對立大阿哥的。」
現在他們又燒教堂,殺洋人,惹惱了洋鬼子,以致幾個國家的兵艦正在向天津靠攏……
壓台戲是表演義和團最響噹噹的絕技——刀槍不入。
於是,慈禧不僅身著盛裝,而且掛滿了珠寶飾佩,顯得十分雍容華貴,破例提早駕到,陪宴的皇家公主、福晉、命婦更是珠光寶氣早已到齊。
「兄長,除掉這些反對派是第二步的事,此刻我們得想辦法先讓老佛爺下決心宣戰才行。」載勛說道。
慈禧點了點頭,慈禧和榮祿不一樣,她選人是選本人,而不是選父親的勢力。因為她的勢力已大到不需要再樹了。選太子她要求是年齡不能太大,諸如有獨立見解的,更是萬萬不可選土,這樣的人難以控制,光緒帝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
「說吧。」慈禧太后嚴肅地說。
溥儁帶著幾個拳民一擁而上,把光緒帝打倒在地,正當載漪等要向光緒帝下毒手時,忽聽到一聲高喊:「住手。」
昆明湖綠柳成蔭,微波蕩漾,藍藍的天空萬里無雲,火辣辣的太陽直照在湖面上,折射起如魚鱗般的白光。
「請吧,皇上。」李蓮英陰陽怪氣地說了聲,光緒帝只得跟在李蓮英背後往瀛台走去。
剛午睡起來的慈禧面頰紅紅潤潤的,聽見親信榮祿來了,自然高興,接過內侍遞來的煙壺,吸了一口才說道:「宣。」
「讓他過來。」
此言正中慈禧太後下懷,心想,榮祿不愧是我的第一心腹,關鍵時刻他總是維護我的利益,站在我的立場說話,在我這一生,惟有他是我最放得下心的臣子,今後只要是他所求我都一定要滿足他……
慈禧將信將疑地問:「剛大人,是這樣嗎?」
慈禧太后正依在湖旁石欄杆前的柳樹下,看著池塘里的荷花沉思,李蓮英跟在一旁牽著慈禧太后近來酷愛的一隻小洋狗侍立著。
皇宮中海儀鸞殿燈火輝煌,今天慈禧將宴請各國駐華公使夫人,慈禧太后破例在外國公使夫人面前露面。
九*九*藏*書「殺得好,以後凡是通洋的都給我殺了。」
慈禧太后大聲罵道:「滾!」
一想到廢立,慈禧就恨洋人恨得直咬牙,在她的一生中,權就是她的生命,誰干擾她的權,誰就是她的敵人。
大學士袁旭也支持說:「許大人所言極是,如縱容下去,只恐導致內訌外患交困,到那時,國何以堪?」
四周的人驚得嘖嘖稱讚,慈禧只是微笑著,沒有說話。光緒皇帝則始終嚴肅地坐著,既沒有笑容,也不言語。繼之又表演了赤足踩火,依然是為了證實他們水火不傷。
光緒帝有氣無力的話音剛落,慈禧太后就高聲說:「眾臣們聽見了吧,皇上旨意立載漪長子溥儁為大阿哥。」
「是,……又一份是上海一千二百人的《合詞電奏》文,說:
剎那間,但見刀光閃閃,肉手翻轉,令人緊扣心弦……搏鬥一陣,首領將令旗一擺,鼓鑼驟停,他們赤手空拳地向四周伸長雙臂亮相,表示他們毫無傷害,觀者們回報給他們響亮的掌聲。
眾夫人這才輕鬆了起來。
光緒帝緊握住珍妃的手,安慰道:「愛妃不要亂想,朕只要能留下不走,就馬上把你放出來,我們就永遠不分離了。」
慈禧太后一臉嚴肅地坐在皇帝寶座上,她的左側坐著李蓮英剛剛從瀛台押來的光緒皇帝。光緒帝見王公大臣、大學士、六部九卿分等分級都跪在下面,心想太后肯定是要商議對洋人的戰與和,對義和團的剿與撫問題。
「是。」
「王商,朕要去見珍妃。」
李蓮英豈敢怠慢,立馬喚醒了太后,慈禧太后披衣出來,看了照會後果然中計,尤其看了照會中的第四條,要太后歸政,還光緒帝執政后,氣得暴跳如雷,大罵道:「狗洋人竟敢幹預我家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洋人無理至此,我誓必報之。」
「唔。」慈禧太后朝他點了點頭,又以期待的目光環視了一下眾臣。
「天氣這麼悶熱,淋點雨沒事。珍兒,朕特地來告訴你要打仗了,太后利用義和團和八國洋人宣戰,看來一場國難馬上就要開始了。」
「愛妃……」
光緒帝一聽要立子嗣,明白了慈禧的用意,是想以立太子為名,行廢皇帝之實,頓時,臉色變得煞白,渾身顫抖……
載漪兄弟及溥儁忙起來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慈禧看著他們的背影翻然醒悟,暗罵道:今日敢殺皇帝者,明日必敢殺哀家。此等野心勃勃的人,一旦坐上皇帝位、太上皇位,還不知要給天下帶來什麼禍害呢,若不是現在要用他們去鼓動義和團打洋人,那真該立即把他們廢革了。
王商看著他們的背影說:「簡直是狗仗人勢。」
榮祿又說:「太后,洋人揚言要交出載漪、載勛,否則將踏平北京城。依臣之見,殺了載漪、載勛,與他們議和,或可能挽回局面。」
慈禧雖然大怒,可心裏還是想聽聽別的言論,便問:「別的地方呢?」
天未克,慈禧太后在床上就聽見隱隱傳來了炮聲,她緊張地翻身下床,慈禧定了定神,判斷一下是不是在做夢,她側耳一聽,又是一陣炮聲傳來……
「皇上,快走吧,遠處好像有說話聲。」王商慌慌張張跑來說。
慈說:「正要去找你們商議呢。」
珍妃急得雙手直晃光緒帝的胳膊。
「你還嘴硬,我問你,島后那小船是幹什麼用的,是藏著準備讓皇上逃走的嗎?」
不過,慈禧太後轉念又想,是個淫棍也好,淫棍多昏君,免得像光緒帝一樣算計哀家。想到這裏氣消了下來,便沒有叫人去傳大阿哥,反而吩咐家醜木可外揚,還叫李蓮英以後大阿哥的事少啰嗦。
光緒聽了萬分感動,他撫摸著珍妃的脖頸說:「愛妃,每當朕危難之時,你總是想方設法為朕排憂解難,每次只要和愛妃在一起,朕的心就像那乾旱的田地注入了清泉一樣,又重新獲得了生機,朕實在是太愛你了,就是為了你,朕也要活下去……」
榮祿趕快回道:「謝太后隆垂恩典。」
光緒帝忙出來看時,卻見大阿哥溥儁跑過來指著他的鼻子大喊:「鬼子徙弟。」
「唉!」光緒嘆道,「愛妃,朕生不逢時啊,朕要是生在康熙、乾隆時候,朕肯定也會是一代明君的。」
那宮女哭著求饒道:「不是奴才勾引大阿哥,是他強迫……」
「太后,攻打使館區恐怕不合適,這樣只會促進事態的發展。」
慈禧歪在炕桌旁又吸了兩口煙,指了指炕桌旁,示意賜他坐下。他偷眼看了看太后,只見她清秀的面龐保養得白裡透紅,哪裡像六十多歲的人?見慈禧把目光從煙筒移過來,他趕快避開,待神態恢復自然後才問道:「太后召見微臣是因為廢立皇帝的事吧?」
幾個公主、福晉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見太後走了,也就各自散去。
慈禧聽了正中下懷,反正如真有人能幫她懲治洋人完成她廢帝的大事,那可真是成就了她天上地下的第一樁大心事……但慈禧卻不露聲色,只是微笑道:「那就讓他們來顯顯身手吧。」
協辦大學士王文韶也奏道:「太后,如此下去,何以善其後,還望三思。」
慈禧太后歪在炕桌旁,半閉著眼睛,聽榮祿給她念奏章。
李蓮英忙轉口:「是,是,就該好好殺殺洋人的威風。」
慈禧太后聽了大怒,以手拍案罵道:「大敵當前,你等竟如此懦弱,散朝。」
「好,這一下老佛爺可要把洋人恨得七竅生煙,不怕她不宣戰了。」
珍妃傷心地說:「皇上,國難當頭,珍兒死不足惜,珍兒只是要勸皇上無論如何也不能逃跑。」
珍妃聽了焦慮地說:「皇上,您可不能逃跑,您是一國之君啊。」
然後令人尤為醒目的是兩對女拳手表演象徵義和團的紅燈照,她們一個個英姿矯健,各持一盞紅燈,每一盞紅燈內一支蠟燭,兩對女將在一片喊殺聲中拳打腳踢,翻轉飛躍而紅燈沒有一盞熄滅。這個表演倒使慈禧真正地微笑了,她沒想到長得很清秀的姑娘們竟有如此絕技,於是吩咐:「賞。」
兩個值班內侍宮女聽見太后叫,趕快跪到她面前稟道:「老佛爺,奴才們在。」
「你還敢污衊主子,給我往死里打。」
光緒看著台階下被李蓮英派人打碎了冰的湖面,想到沒法去見珍妃心裏更是發涼,現在只有珍妃是他心裏惟一的安慰了。
載漪無言以對。
慈禧聽了,臉色一沉,我平生最恨就是這種有個性的人,長大了還不跟光緒帝一樣要自己執政了。不能要!
「殺二毛子!」
「皇上……珍兒要是死了,皇上一定選兩個妃子好好的陪皇上……」珍妃哽咽著說。:「不,愛妃,朕今生今世只要珍兒一人。」
「念。」
「老佛爺駕到。」隨著一聲聲傳喚,慈禧太后已到了書房外殿,大阿哥溥儁衣冠不整地出來跪倒迎駕。
李蓮英知趣地退出。
「這些人確有本事,難怪朝廷屢剿不絕,任之難免不為後患,不如用他們去打洋人,滅了洋人的威風,廢立一事始可成就。如此兩敗俱傷之事,太后何樂而不為之?」
王商把光緒帝扶回了殿內……
「啊……」
光緒帝便像囚犯一樣被李蓮英及四個太監押走了。
奕劻哭喪著臉說:「列國公使根本不理我們的茬。」
「皇上快走。」珍妃拚命鬆開手,離開了窗口,光緒帝才依依不捨地被王商拽著走了。
慈禧太後跟著李蓮英往大阿哥溥偶書房走去。
「你胡說些什麼?」王商叫道。
幾天後,在頤和園便開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武功表演。
「老佛爺喚奴才。」李蓮英跪地問道。
「對,得握緊老佛爺這張王牌,只要仗一打響,義和團立了大功,洋人被趕走了,到那時候老佛爺自然就會下決心廢舊帝立新帝了,哈哈……」載漪得意忘形地比劃著。
光緒帝躲閃著,讓著。
慈禧沒有表態,她有難言之苦,載漪慫恿義和團拳民向洋人挑戰是她支持的,載漪、載勛兄弟倆率義和團圍攻各國使館區也是她同意的,尤其她還要依靠載漪、載勛去統領義和團去抵擋洋槍洋炮……更重要的是,這場國難的罪魁禍首我還得要留著他兄弟倆做替罪羊呢!現在豈能殺了?
光緒帝聽了氣得臉色煞白。
慈禧馬上宣布:「大家聽見了嗎?皇上已經說了,立大阿哥,榮中堂擬旨。」
光緒帝忙說:「皇阿爸,就讓兒臣留下來與列國談判,兒臣不想避,兒臣願為江山社稷的安危盡點力。」
慈禧想好了要立溥儁,便說:「溥儁相貌不錯,身體也健壯。」
李蓮英趕快過來扶住太后,用手撫拍太后的胸口,說:「老佛爺,別把身子氣壞了。念他年少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原來康熙帝時有十余個兒子,為爭奪太子位而大打出手。康熙帝對皇太子也忽立忽廢,弄得焦頭爛額,心力交瘁,於是憤而定立「永不建儲」的諭旨,從此康熙帝以下就沒有再立太子了。從雍正皇帝起,便把立皇帝繼位的遺詔生前寫好,放在乾清官懸挂在殿頂的正大光明匾之後,待駕崩時再由大臣們當眾取下宣讀。以後歷代帝王也都遵照此法。然而現在,榮祿及慈禧太后卻忘掉了他們read•99csw.com「祖宗家法不可廢」的招牌,竟一反祖制而選太子,足見慈禧之流決非維護祖宗家法之徒。
慈禧一高興,臉上又泛起了紅潤。
慈禧睜開眼端起茶杯呷了兩口后擱下,又閉眼思索起來,近來不斷聽載漪、載勛他們說,義和困教民神乎其神,一個個刀槍不入。
榮祿的意外表達顯然使主和派更佔了上風,慈禧的臉陰沉沉的,她萬沒想到榮祿也竟然違背她的宗旨,難道是她錯了。心想,我之所以支持義和團去打洋人,不過是幫我出口惡氣而已,不過……倘若真的弄得不可收拾,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看來……這替罪羊還是由光緒皇帝擔當吧,想畢,便把頭轉向左側,對光緒帝說:「哀家以為,這國家大事,還是由皇上決定吧。」
光帝低頭不語。
大阿哥、載漪等人慾殺光緒帝一事,在宮內外議論紛紛,慈禧只得殺了二十幾個圍攻光緒帝的義和團拳民以堵人言。
忽聽屋外一群人高喊:「皇帝滾出來!」
慈禧看著奕劻那喪門星一樣的哭相,十分失望,……唉,這些旗人都是些飯囊,與洋人周旋都不如李鴻章,便大聲說:「傳我旨意,讓軍機處給我擬旨,電告李鴻章火速進宮,全權負責與洋人議和,我跟皇上,還有榮祿、奕劻幾個老臣就只有暫時避一避了。好,就這麼定了,眾愛卿趕快分頭準備去吧。」
飯後,慈禧又賞賜了各國公使夫人貴重禮品,等她們告辭走後,慈禧失望地一屁股坐在龍椅上,憾怒地嘆道:「又請宴又送禮卻得不到半句賀詞,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慈又咄咄逼人地問光緒帝:「皇上準備立誰做大阿哥呀?」
慈禧怒道:「又是張乏洞搞的鬼,這兩個督撫哀家非治他們罪不可。」慈禧在榮祿面前狐假虎威,可心裏卻開始發怵。
慈禧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她看著這個老實巴交的老太監,這個服侍了兩代皇帝的老奴,從來沒有出個什麼錯,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就問道:「皇上最近有沒有什麼異樣?」
慈禧略微皺了皺眉頭說:「那……你說該怎麼辦?」
「立大阿哥?祖制不是已經取消了嘛!」慈禧問。
不一會兒,光緒皇帝、榮祿都來了。
紫禁城皇宮儀鸞殿。
「老佛爺,聽說義和團的人把洋教堂給燒了,他們還槍殺僑民,現在連徐桐家都給搶了。」
義和團要是真的這麼神,到是可以考慮用他們教訓教訓這些藍眼睛、黃頭髮人,給本官出出氣,免得他們肆意干涉我的家事,弄得我想廢掉光緒皇帝的宿願始終受到阻撓。哼,這些可惡的洋人。
後半夜雷聲隆隆,電光閃閃,下起了暴雨。王商帶著光緒帝來到了珍妃囚屋的後窗前。光緒帝渾身濕透,抖瑟瑟地站著喚珍妃。
「皇上,珍兒好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皇太后吉祥,臣給皇太后請安。」
慈禧宴請討好公使夫人失敗后,氣惱地回到寢宮,想閉目養神,可是她怎麼也靜不下來,煩惱的事太多,豈不說廢立一事擱了淺,現在義和團又在不停地鬧事,而且愈來愈升級。袁世凱在山東圍剿義和團,又把他們都逼到了北京,……現在他們雖然打著「扶清滅洋」的招牌,可今後會是什麼情況誰能說得好,弄不好又來個太平天國,出來個洪秀全、楊秀清,那我大清還不完了?攘外必先安內,看來是不能輕信他們的扶清幌子了。
「老祖宗的家法是老祖宗制定的,太后的家法是太后定的;此一時也,彼一時也,這又有何不可呢?」
這天,王商藏在島后樹叢中的小船被李蓮英新增加的太監發現了,小船被毀,王商也被慈禧太後傳了去。
繼之,燕窩熊掌、香酥駝峰肉、杞子鹿筋、燕窩雞塊、清蒸魚翅、干燒鹿肉、黃燜羊肉、栗子燜雞塊、罈子牛肉、福字櫻桃肉、清湯鹿胎、萬字扣肉、玉蘭火腿、燕窩賀字鍋燒鴨子、干燒桂魚……各種名菜擺滿宴桌。
「現在沒你說話的份兒,這事就這麼定了。」
載漪府上,載漪正在與他兄弟載勛密商。
慈禧聽了來了興趣,問道:「噢?那麼說刀槍不入也是真的啦?」
開場戲是表演義和團的絕招——神拳。
「起來吧,有什麼急事?瞧你汗涔涔的。李蓮英去拿西瓜來給榮大人清清涼。」
好長時間光緒帝沒有被叫出來陪坐了,今天叫他來,心想肯定又要用他的名義決定什麼大事了。他看了看來出席的幾乎都是皇親權臣。
慈禧聽了,臉色一沉,但沒有說話,他想讓這些敢反對她的人都露一露臉,日後好收拾,便又裝出一副徵求意見的樣子聽著。
「回老佛爺,皇上每次上下朝都是李總管接送,到了島上,只有老奴及幾個小太監,從無別的人到島上來,所以奴才從未見皇上和別的什麼人接觸。」
「噢!」載漪恍然大悟:「謝榮中堂指點迷津。」
慈禧太后和榮祿把皇室近支親王的兒子屬溥字輩的、未成年的都排列了出來,大約有十七八個,榮祿便幫著慈禧進行了排比。
榮祿又說:「情況危急,太后還是避一避為好。」
大阿哥人選就這樣內定了,當李蓮英把候選人放風出去后立即引起了爭奪之風。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們都沸騰了。
「是。」
載漪還要說,被慈禧喝住。
「傳我的旨意,令載漪、載勛統領義和團把使館區給我攻破,把洋鬼子留下做人質。」
「他們攻我們的北京就合適了!」慈禧反駁道。
由於國內外的反對,慈禧一時不敢廢光緒帝,大阿哥也就暫時不能加冕,這可急壞了載漪父子,眼看就要當上皇帝的大阿哥及太上皇的載漪被洋人弄得達不到目的,於是便把仇恨向光緒帝身上投去,恨不能置光緒帝于死地。
珍妃推開窗子,見光緒帝在雷雨中站著,她心疼極了,趕快拿了件衣服從窗條塞出給光緒帝披上。
「英、美、日這些國家的駐華公使都對立大阿哥提出疑問,並要太后對此做出解釋。現他們的兵艦已經離開上海北上,這實際是對朝廷的示威。」
他知道,太後有重大的事,都是找榮祿密商定奪的,他兩人的關係非比一般,千萬不能介入。所以,慈禧只要在寢宮召見榮祿,李蓮英是萬萬不敢立在一旁的,而且其他侍從也都得迴避。
「愛妃……」
這天下午,光緒帝正在宮內寧壽殿披閱奏章。
「皇上,珍兒沒有亂想,皇上,我們發過誓,無論怎樣艱難都一定要活下去。珍兒只是感到,好像是再也見不著皇上了……」珍妃帶著哭音說。
最後,選出了三個,一是端郡王載漪的兒子溥倘,另一個是庄親王載勛的兒子溥信,再一個足恭親王的兒子溥偉。
「現在很亂,皇上就暫時住到寧壽宮,你要好生看好皇上,不能有半點差錯,否則……」慈禧瞪了他一眼:「後果你應該明白。」
一會兒榮祿已跪在慈禧足下。
「是,老佛爺,老奴一定侍候好皇上。」
王商聽送飯的太監說「換新皇上了」。又見皇上回來后如此傷心,心裏也就明白了,便一旁苦苦相勸,「萬歲爺,千萬別太傷心了。萬歲爺千萬想開點。」
榮祿彷彿看見了慈禧少女時的風采而如醉如痴地看著,竟忘記了告退……
「他和什麼人接近?」
榮祿馬上說:「啟稟太后,從當前國力情況看,不宜宣戰,應派軍隊保護使館,盡量平息混亂。」
鑼鼓開始后,拿刀槍的人先對壯漢用尖刀刺喉、及刀劈胸脯,壯漢們一挺胸,表示尖刀不入。繼之便對他們射擊,「乒乒乓乓」一時間槍聲響起,煙霧瀰漫,是真彈、假彈?真令人眼花繚亂,煙散后沒有一個人倒下,觀看的人掌聲四起,慈禧太后大喜,說了聲:「賞。」
當然,慈禧太后大權獨攬想定誰還不是她的一句話,皇帝不過是個擺設,所以榮祿、李蓮英的忙乎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盛夏的頤和園。
光緒搖了搖頭。
在王公大臣、皇親顯貴的掌聲中出來了六個壯漢,他們個個都光著膀子,緊跟著又出來六個持槍的人。
慈禧太后斜了他一眼,親呢地說:「哀家找你來哪次不是有重大事待決。」
光緒從床上爬起來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頭,眼淚一串串流了下來。
載漪、載勛及大阿哥都嚇得在地上跪著。
接下來表演的是各種硬功夫,只見拳團首領令旗一揮,一隊紅衣壯漢飛跑出來,一字排開抱拳向四周行禮后散開,然後又出來一隊拳手,有的表演磚砸頭頂,有的進行石板壓胸,有的完成手劈磚石,都獲得了喝采。
「皇上意見如何?」慈禧瞥了一眼坐在她左側的光緒帝。
「皇上,下著雨,您還來,龍體弄壞怎麼辦?」
「好,就照你的辦。」
已是暮秋天氣,落葉蕭蕭,瀛台島上一片蕭條景象,春夏的生機已不復存在,光緒帝神色憂鬱地坐在湖邊,想著會上的爭論,顯,而易見,大敵當前,太后是準備宣戰了,怎麼辦呢?寡不敵眾啊!唉,要是我有權,朕一定能阻止這場戰爭,真想跟大臣們談談,怎耐插翅難飛啊……這時湖面上掠過幾隻小鳥,光緒帝見了嘆道,我身為一國的皇帝,可是卻連九*九*藏*書幾隻小鳥都不如,不禁吟道:
慈禧最愛吃鴨子,所以清官名菜也以各種鴨子為主菜,慈禧又指了指清燉鴨舌,說:「這鴨舌是和鴨肝、香菇、火腿一齊燉的,味道極為鮮美,大家嘗嘗。」
光緒帝進到屋裡,開始吃飯,王商見桌上的菜樣雖然不少,但大多是做樣子的,除了前面幾樣熱呼的可以吃,後面的菜大都是昨天,甚至前天送來酌,他用筷子觸了觸硬硬的,送到嘴裏是冰冷的,他又對幾樣菜聞了聞,有的簡直已經餿了,王商憤憤地提醒皇上說:「皇上,後面的菜不能吃,全是做擺樣的。」
「行了,什麼與君共存亡,上海,簡直是反了。」慈禧聽了大怒。
忽然電光一閃,猛然響起了一聲炸雷,暴雨就要下來。王商飛跑過來勸皇上:「皇上,快走吧,又要下大雨了。」
他們緊緊地拉住手誰也不願分開,又一聲炸雷響起,王商拽了光緒帝就走。
「皇帝!」慈禧大吼一聲。
「是。」李蓮英便出去帶榮祿。
「不要緊,我們快走吧。」光緒帝見珍妃心急,已顧不得鼻子摔出了血。
慈禧太后話音剛落,端郡王載漪便立即稟奏道:「老佛爺明鑒,臣以為,為大清江山的後繼著想,既然皇上年長無嗣,那麼為皇上擇立子嗣就是天經地義之事,我等身為皇室重臣豈有反對之理。一切恭請老佛爺定奪便是。」
慈禧想了想又問:「可是自康熙爺起就立了『永不建儲之諭』,會不會引起……」
「皇上……」珍妃哭了起來。
一太監把李蓮英喚過去報告:「李大總管,榮祿大人求見。」
李蓮英當然明白慈禧太后包庇大阿哥就是為了杜絕光緒帝再掌權,從此也就不再搭理這一類事,即使親自撞見大阿哥在龍床上和宮女淫|亂,他也只當看見的是公狗與母狗,啐兩泡吐沫就過去了。
王商扶著打扮成太監模樣的光緒帝,小心翼翼地在湖面上走著。
剛毅趕緊奏道:「啟稟太后,端王所言,句句是實,這都是微臣親眼所見。」
載漪聽了大怒,跳起來要與光緒帝論高下,他惡狠狠地指著光緒帝反問道:「你身為皇帝卻敢如此懼怕洋人,試問,不戰又當何以退洋共?」
慈禧不管光緒帝的臉色如何難看,又說:「這段時間你生病了所以沒讓你來上朝,今天請你來,就是想讓皇上聽聽大臣們的意見。」
光緒帝雖然坐在龍椅上,但慈禧不叫他說,他是沒有發言權的,現聽太后叫他,心裏當然清楚,太后又想讓他當替罪羊了。不過,國難當頭,儘管手無實權,還是當力挽狂瀾。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說話,還不趕快勸說一番。於是便不顧個人的安危,慷慨陳詞起來,大聲說道:「古人云: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如今諸國之強,十倍于當年的日本,現合謀於我,強敵當前,我兵力又遠不如甲午之戰的時候,大禍必然難免。斷無以一敵十,以一國向諸國挑釁之理。再說拳民雖然神勇,但以此徒手空拳之軀去抵擋列強的槍林彈雨,這不是以民命為兒戲嗎?如此下去必然導致國民遭殃,到頭來,誰也難逃歷史的審判。」
慈禧太后聽了心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用心,你不就是想藉機重新執政,從我手中奪回權力嗎?做夢!於是冷笑了一聲,說:「不勞皇上操心,皇上是一國之主,豈能落人敵人手中,皇上還是跟我一起暫避一避吧。」
畢竟是六旬以上的人了,身體已不比以前,現在訓政后,凡事都必躬親,慈禧太后是感到有些累了。但再累,這權柄依舊要握緊,這是慈禧太后一生的法寶,是萬萬鬆手不得的。
「好,我想……其實,我早就想好了一…」
「是。」
「皇上,您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啊,皇上,您哭了……出什麼事了?是太后要廢帝啦?」
「起來吧。」
「立大阿哥(皇太子)。」
「珍兒放心,朕一定不走。」
「皇阿爸……」
「稟老佛爺,榮中堂求見。」
會議才剛開始便形成了兩派鮮明的對立,想通過義和團與洋人交戰而從中漁利的載漪等首先堅決主戰,因為洋人的干擾使他的兒子遲遲不能就正皇帝大統,他自己也始終不能當上太上皇,所以只要一想起這事,就恨不能生擒洋人,今天在這決定主戰主和的關口上哪有不趕快表態之理?
載漪興奮得幾次跑到慈禧面前對義和團不停地誇耀,並說:「太后,天降義和團剿殺洋人的時機來了,這等天大的好事豈能錯過,您看他們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眾夫人們趕快嘗了嘗鴨皮,個個讚不絕口,直呼「鮮」。
「珍兒,朕已經竭力反對了,可是沒用,太后已經聽信載漪之流的話了。這分明是拿義和團的血肉之軀去送死,他們雖然忠義,雖然愛國,但赤手空拳如何能敵諸國的洋槍洋炮啊!朕提出議和,提出遷都卻都被太后給否了。」
載漪放低聲音說:「擬一個外交使團照會……」
瑞王剛說罷,大學士、八十歲的徐桐就急忙跪稟:「啟稟太后,老臣以為端王所言極是,皇帝無子嗣,擇立後繼乃順理成章之事,何須顧忌?」
戶部尚書立山等也發言,支持主和派意見。
正宴開始了,撤去點心后,穿著講究的內侍們端著各種美食魚貫而上,主菜是按蒙滿習慣特備的又香又脆的烤整乳羊一桌一大盆以及慈禧最愛吃的清燉肥鴨、豬皮又香又軟的燒乳豬、口味鮮美的煨羊腿、清燉鴨舌、口蘑肥雞……
榮祿想了想措詞,回道:「太后要做的事,誰敢反對?不過,皇上罪不明就廢了他,恐怕天下不服,外國公使也會出來干涉,這事關重大,不可不慎啊。」
首領一聲令下,他們便小跑過來排成一排向慈禧太后磕頭,並把頭向地磚使勁磕去,地面發出了「嘭嗲」的響聲,光緒帝不忍地閉上了眼,慈禧則龍顏大悅,心想向我磕過頭的豈止萬千,但像這樣響聲震地的還只是頭一次,太過癮了。便又下令:「加賞。」壯漢們聽了高興地磕的更響了。
另一個和道:「是啊,新皇上都有了,還擺什麼皇上架子!」
溥儁的這些醜聞慈禧當然知道,但她始終把它包著,因為這大阿哥是自己選的,豈能讓人抓了把柄?可慈禧萬萬沒想到這個色鬼玩盡了他身邊的宮女竟又把淫眼投到了太後身邊的宮女,今天被別的太監抓了個正著,告到李蓮英處,所以她不管也得管了。
「皇上……」
「什麼辦法?」載勛急問。
溥儁並揮舞著拳頭欲揍光緒帝。
夜晚,王商把桌子劈了一張,用釘子釘成了一條木板,抬到殿後面的樹叢下,然後支架在樹下與冰面上,他再小心地把光緒帝扶著走過木板橋下到了湖面冰上。
載漪拍著桌子罵道:「許景澄、袁旭、徐用儀、立山,我非奏本殺了你們不可。」
慈禧罵道:「都是你們這些賤人勾引大阿哥。來人哪,給我往死里打。」
慈禧開始後悔了,她也明白了載漪他們的野心,然而晚了,外國列強的兵艦已經開始炮轟天津大沽口了。
欲飛無羽翼,
「稟太后,出事了,德國公使克林德、日本使官書記官杉山彬相繼被殺。」
慈禧見了,明知他心裏不快,卻故意說:「皇上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看你這個身體,不早立嗣子,叫咱們怎麼放心得下呢?」
「老佛爺,奴才們也聽到了。」
大學士王文韶也發言表示贊同許、袁的意見。他說:「自甲午戰爭后,朝廷國力不足,現又以弱敵強,以寡對眾,恐怕獲勝把握不大。」
光緒帝正思索著,見經常出使外國的吏部侍郎許景澄來遲了一點,他正在尋找跪位,慈禧太后見了,便指了指光緒帝旁邊的空位,許景澄趕快過去跪了下來。
「是。」
慈禧太後知道溥偶的母親是她的親侄女桂祥,父親載漪是光緒皇帝的堂兄,那麼溥偶既是皇室的嫡親傳人,又有她葉赫那拉家族的血統,如此兩全,所以她比較中意,便問榮祿:「溥儁人品如何?」
「這樣表面上就可不廢皇帝,免得遭人反對。」
慈禧太后親自對義和團水火不傷、刀槍不入的驗證就在一片震蕩大地的磕頭聲和慈禧太后的洋洋得意中收場了。
「王商,今晚我要見珍妃,有事。」
「唔。」慈禧略哼了一聲,表示贊同。
公使夫人們大多略通漢語,所以對慈禧的話略懂一二,加之有英文翻譯,就更不成問題。
「簡直是瞎胡鬧,看來這仗是非打不可了。」
「珍兒,太后立大阿哥了……」
飯菜擺在桌上,光緒帝只是不動筷子,急得王商直抓頭。
光緒帝聽見吼叫,清醒了過來,照例他回答了一句:「照……照太后的懿旨辦。」
為爭選大阿哥,皇宮裡的皇親國戚們幾乎都使出了渾身解數,最後是端郡王的兒子溥儁被慈禧太后選中,理由嘛,當然是端郡王的福晉是太后的親侄女了。
珍妃聽了焦慮地說:「皇上您為什麼不阻止?」
「……立……立大阿哥。」光緒帝氣憤得渾身顫抖。
當下,兄弟倆便去通知軍機處文沖擬寫。寫好后,二人便連夜去叫醒李蓮英求道:「李總管,這是軍機處送九-九-藏-書來的『外交團照會』請速呈老佛爺。」
「行。」盛怒下的慈禧太后,不考慮嚴重後果便點頭同意了。
慈禧依然只是微微笑著,她心裏在想,這些功夫哪抵擋得住洋槍洋炮,即使用他們去打洋人也不過幫八旗兵壯膽而已。
慈禧太后著急了,對榮祿說:「快傳我旨令,你速派軍隊赴東交民巷保衛各國使館,不得有誤。」
大學士徐桐、軍機大臣剛毅、刑部尚書趙舒翹也先後表態支持載漪,載漪面現得意之色……慈禧則把目光掃向沒有發言的人,心想看來利用義和團替她報仇雪恨是不成問題了。
「不行,他倆要統率義和團抵抗洋鬼子。」
「載勛兒子溥信又如何?」慈禧問。
珍妃聽了臉色一變,幾乎暈了過去。
榮祿又說:「湖北有五十名官紳要到北京力諫。」
慈禧正恨恨地想著,李蓮英來報,說:「老佛爺!端王及剛毅大人求見。」
姑娘們領賞磕頭而下。
酒酣,慈禧想把話題引到立廢問題上,便試著說:「我大清當朝皇上已近而立,卻十年無子嗣,現又龍體欠佳。為大清的繼業著想,朝廷新立了皇儲大阿哥溥儁,這是一樁可喜可賀之事……」慈禧太后說到這裏,掃了四周一眼,殊料眾夫人聽了立即低頭緘口不言……
載漪回頭見是慈禧太后威嚴地站在寧壽宮門前,嚇得忙向慈禧太后跪下。
此時的光緒帝早已覺得渾身冰涼,眼前一片昏暗,他只感到絕望到了極點,有朝一日重新歸正的希望已經破滅,他像失去了支撐的大廈即將癱倒一樣,渾身像散了架似的呆坐著。
榮祿聽出心計,當然明白太后定誰了,就不再問,點了點頭,又說:「那是不是把這三個孩子都讓李蓮英放出風去,看看反映,最後再作議定。」他知道慈禧從不讓人把她的心計說破,所以只含蓄地點到便止,心有靈犀一點通嘛!
慈禧不答話,又問:「恭親王兒子溥偉呢?」
「也都被擊敗了,死傷無數。」榮祿低下了頭。
當天慈禧太后因怕光緒帝被劫,就把他臨時從瀛台搬到了寧壽宮,並派人嚴加看守,光緒帝從此和珍妃失去了聯繫。
榮祿是慈禧太后的決策人,當然很快成為了眾人求托、巴結的中心人物。
「下去吧!」
這天載漪求托于榮祿府上,榮祿當然是來者不拒,便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說:「給兒子請四位德高望重的老師,師高震徒……」
「啊!」慈禧太后大驚,「那通州一破北京就難保了。……拳民呢?那些刀槍不入的拳民呢?」慈禧太后喊道。
榮祿便把經過講了一遍,他說:「義和團在路上撞見克林德,不知他是德國公使,因受不了他的傲慢而砍了克林德的腦袋。那個日本人是往天津去接增援的日本兵,半路上被董福祥的甘軍捅死的。」
王商看了看菜,發現又少了,一半,他憤憤地問送飯太監:「皇上的菜怎麼又少了?」
載勛擊案叫絕。
當下又有幾個慈禧的親信大臣表示贊同。
「直捅老佛爺的心窩子,就說洋人要太后歸政,讓光緒皇帝執政,否則決不退兵,還有……」
載漪對兄弟招了招手:「過來。」
「是。」
李蓮英領命后對光緒帝說了聲:「皇上,請。」
那宮女渾身哆嗦著站了起來,儘管她拚命躬著腰,但那凸起來的肚子已經掩飾不住了。
兩個太監把這個宮女三下五除二便打死了。
晚清真是多事之秋,真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幸好,天氣寒冷,北三所又地處偏僻,所以沒遇上什麼人他們便到了屋后,照舊是王商躲在不遠處望風,光緒帝便去窗口輕輕呼喚:「愛妃,愛妃,是朕看你來了。」
池塘里的荷花,粉紅的、白的,亭亭立在驕陽下綻放,湖風拂過,送來縷縷清香。這本是賞花的大好時候,慈禧又最喜愛荷花,可慈禧卻無心觀賞。這幾天義和團在京城的舉動弄得她很頭疼,她當然知道那些外僑是不能隨便傷害的,但又不能責怪義和團,不是嗎?還要利用他們去殺殺洋人的威風,免得這些洋人老來干擾家事,弄得廢立一事仍然不能解決。
光緒帝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竟是他見珍妃的最後一面。
這時,光緒皇帝緊緊握住許景澄的手,要他去說服慈禧,慈禧一轉頭見了,便向光緒帝怒喝:「放手,幹什麼!」又吩咐李蓮英立即押走光緒帝。
慈禧自從殺了那個陪他對弈的老太監后,心裏覺得悔恨,加之政事煩心,所以好長時間沒下棋了。好不容易通過了立大阿哥的事,今天本想好好輕鬆一下,不想正下到高興處,李蓮英匆匆進來貼著太后的耳根輕說了幾句,只見慈禧「啪」的一下,把棋子一砸,起身說:「現在不下了,你們玩吧。」便跟著李蓮英出去了。
榮祿急說。
李秉衡率軍到京勤王抗敵……
慈禧太后的寢宮儀鑾殿,榮祿按時來求見。
慈禧太后見了他這個德行氣得鼻竅冒煙,喝道:「你身為大阿哥,大清朝未來的皇帝,非但不好好習禮反而胡作非為,你……你……」慈禧氣得說不出話。
「啪」的一聲,慈禧擊案罵道:「這些臭洋人,管起哀家的家事來了,示威又怎樣!抗議又怎樣!哀家偏要立大阿哥,偏不還政光緒帝,哀家就要看看這些洋鬼子會把我怎麼樣!」
這天,慈禧準備了盛宴及精美的禮物,為的是讓這些內助們在他們的老公面前吹吹枕頭風,希望那些各國公使們來為中國的皇儲大阿哥祝賀一番。
「珍兒,朕已經沒有再執政的希望了,怎麼辦?愛妃!」
頤和園,慈禧太后的寢官樂壽堂內。
載漪、載勛則跪在中堂等候。
「愛卿快講。」慈禧迫不及待地問。
欲渡無舟楫。
「有點頑皮,不愛讀書。」
光緒帝鄭重地說:「朕不逃跑,朕要留下來,和列國談判,朕擔心的是你,朕一定要設法救你出來。」
載漪冷笑道:「議和,我看是向洋人投降。試問,甲午之戰時,你堅決主戰,現卻又主和,作何解釋?」
「這個劉坤一,他竟敢反對哀家?早晚非收拾他不可。」慈禧憤憤地罵道。
慈禧在李蓮英的攙扶下步人廳堂內的龍椅坐下,載漪及剛毅已經跪著等候。二人向太后請安畢,慈禧太后便問:「你們對義和團的考察結果怎麼樣啊?」
榮祿神色緊張地稟道:「啟稟太后,皇上,家弟裕祿也已戰死,聶士誠也陣亡,李秉衡通州戰敗已自殺殉國。」
載漪、載勛兄弟倆則在左右忙著張羅。
榮祿呷了口茶又拿起幾份奏電對太后說:「這些是海外華僑打來的電諫,對立大阿哥都持反對意見。」
「榮中堂意見如何?」慈禧把目光移向故意低頭沉思的榮祿。
慈禧轉過頭來還想再訓大阿哥幾句,沒料到他早已一溜煙跑掉了。
回到瀛台,光緒帝悲痛欲絕,一頭撲倒在卧榻上便抽泣開了……
李蓮英是慈禧太后的心腹,他當然知道老佛爺此刻的煩惱是什麼,可是他聽到的,又不能不告訴慈禧,畢竟,他是慈禧的耳朵啊。
「甚好。」慈禧點了點頭。
許景澄清了清嗓門說:「無端殺害外國使臣,在中外尚未見先例,東交民巷是使館區,可是義和團拳民卻在旁邊伺機行事,倘有不測,將置宗廟社稷於何地?」
「太后,您看溥儁……」
二十多個義和團拳民被官兵綁了起來。
「李蓮英,皇上龍體不適,護送回住處。」
光緒帝答道:「彼一時也,此一時也。甲午之戰時,我國力尚可,且是一對一,現在國力已虛,又是以一國對十國,能有把握勝嗎?我一人之身可不足惜,然太后及宗廟社稷將置何地?」
趁慈禧叭噠吸煙時,榮祿在想,這幾天端郡王載漪、承恩公崇綺、大學士徐桐,都頻頻來找我煽動太后廢立皇帝,他佃的野心我當然清楚,還不是想藉此機會爭撈政治資本,此舉也當然正中太後下懷,太后最忌怕的就是光緒帝奪權,所以不除掉光緒帝一日,她就會食不甘味,夜不安枕一日,可是一廢帝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弄不好,封疆大臣們若是聯合起來擁兵勤王,也夠厲害的。再說,立了新皇帝,就意味著我還需要重新組合勢力……弄不好還會危及我的地位,不如先立個太子再說。
慈禧氣得臉色發白,卻又無可奈何,她恨恨地罵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慈禧太后朝他舒心地點了點共,心想,近來,他聯合崇綺、徐桐等人多次上奏摺力諫立嗣廢帝,真是哀家的貼心人。光緒帝不廢一日,我無寧日一天,我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權力,難道拱手交給他不成!
榮祿忙說:「兩江總督劉坤一聞信后,痛哭不已,並要到京面諭太后。」
慈禧又問奕劻,「哀家派你們去使館向洋公使解釋我們之所以宣戰的苦衷,怎麼樣了,洋人答不答應退兵?」
定誰呢?
「皇上不必怨天尤人,康熙爺也是擺脫了鰲拜的鉗制才一展宏圖的。皇上總有一天也會擺脫枷鎖,重新揮師的。現在急也沒用,只有耐心等待,時機總金有的。」
剛毅躬身道:「微臣豈敢誆騙太后,太后若不信,就讓他們來當著太后的九_九_藏_書面表演以示真假。」
「皇上,你快去招呼著埋宮裡帶不走的珍寶。」
慈禧最後的抉擇人物當然是榮祿,榮祿現在的作用已達到了居慈禧太后一人之下的地步,分明已經密議好了的,分明是榮祿出的點子,但慈禧還要故意在眾人面前徵求榮祿的意見,以便在大家面前做出他們從未通過氣的假像。
載漪又咬牙切齒地罵道:「光緒小子,你不想讓我兒子當皇帝,我非殺了你不可!」
「無妨,皇上已近而立卻無子嗣,只好從宗室遠支中挑選一個,立為大阿哥,撫教於宮中,到一定時候再讓他繼大統,這樣皇上就更空有其名了。」
「好啦,不用你謝,多給哀家出點主意就是了。」
榮祿每次來,慈禧都要找藉口支走李蓮英,聰明的李蓮英也不管他是不是因急事而來,總是退出后多挨一些時候才回來。
「那些洋人呢?」慈禧放下茶盅問道。
榮祿答道:「臣倒有個辦法。」
王商過來輕喚:「皇上,傳膳了,進屋去吧。」
載漪告辭回家后,想了想,便帶著兒子溥儁去拜了在朝廷中頗有影響的大學士徐桐及承恩公崇綺。
表演開始了,只見身著紅衣、紅褲、額系紅巾的義和團首領之一曹福田出來向慈禧太后、光緒皇帝作了三叩九拜大禮后,起立抱拳一周後奏道:「啟稟太后、聖上,我輩承蒙仙神降凡,傳授各種神功武技及九天迴轉符咒。現我義和團立志『扶清滅洋』以報朝廷,下面請讓我輩向太后、皇上略獻絕技。」
是啊,誰不想讓自己的兒子選上大阿哥,這樣自己就是未來的太上皇了。於是,便在明裡暗裡展開了竟爭。
義和團以血肉之軀英勇迎敵……
載漪忙說:「啟稟太后,剛毅親自去查訪了,回來說義和團果然名不虛傳,個個身手不凡,人人武功超群,就連婦女兒童都有一絕。」
「……」
慈禧高興起來,便破例給公使夫人們把盞,夫人們受寵若驚,便都把美酒飲了。
緊接著是讓人驚心的義和團絕招:水火不傷。
「剛才你們聽到炮聲了嗎?」
「噢,讓他們堂內等候。」
光緒帝雖然無權,不過大兵壓境,他也顧不得看太后的嘴臉了,便說:「皇阿爸,兒臣也認為榮祿所言是可行的,不殺了載漪,恐怕難以結束比次國難。」
茲繾暗了一眼杖個不爭旨的大阿哥,轉討身來看了看跪在地上蓬鬆著頭的宮女喝道:「小賤貨,站起來。」
光緒帝心裏嘆道:「皇帝是給人家做擺樣的,現在連吃飯的菜也了擺樣的了。」
這時,徐桐、剛毅、奕劻幾個權臣也來了,都問慈禧太后怎麼辦?
「不過這樣下去,有一觸即發之勢啊!」慈禧太后皺著眉頭看著不遠處的玉泉山自嘆著說。
光緒帝一聽要立子嗣,明白了慈禧的用意,是想以立太子為名,行廢皇帝之實,頓時,臉色變得煞白、渾身顫抖……
此時靠什麼定呢?榮祿想著的是他們的父親將來好不好利用,最重要的是既不要有違自己的既得利益,又必須是可以成為自己集團的人,所以他首先想到了溥儁的父親載漪、載漪在王公大臣中比較有勢力,如擁他兒子為大阿哥,那麼這擁立之功將會使載漪父子對我感戴不盡……至於恭親王的兒子溥偉雖然人品不錯,但恭親王已死,人走茶涼,對我已無用……主意打好,便試著問太后。
慈禧先是故作驚狀,遂又試探地反問:「依你之見呢?」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6月21日),慈禧太后便以光緒皇帝的名譽發出了對列強八國的宣戰上諭。
王商說:「皇上,現在局勢有變,宮裡夜巡增多了,實在是太危險了。不過老奴還是一定要想辦法送您去的,只是一定要多加小心了。」
慈禧選定大阿哥后便升殿準備宣旨。
光緒帝氣得問慈禧:「不管怎麼說,我現在還是皇帝,他怎敢這樣無理,既然如此,就請太后決裁算了。」
光緒帝聽了氣得直哆嗦,他霍地站了起來,一揮手:「撤走,朕不吃。」說完便走出了殿。
端王啊端王!我明明知道你的野心,是想讓你的兒子選上大阿哥,可我卻管不了這許多,哀家當前最大的政敵是光緒帝,誰要幫我除了他,今後我就認誰。
皇宮太和殿里慈禧太后升殿,今天光緒帝也被從瀛台押來,高坐在慈禧太后的一旁。
「還有,」慈禧太后一字一句地說:「你多調幾支部隊到京畿,要真的打起來,就讓義和團在前,軍隊押后。」
八國聯軍已佔領天津正向北京進發……
「愛妃……」光緒帝也哭喊道。
送飯太監一邊走一邊說起了風涼話,一個說:「擺什麼架子,過兩天恐怕還不及咱們呢!」
過了幾天,慈禧仍得不到各國公使的賀電,只好又派端郡王載漪去做工作,結果立大阿哥的事非但得不到一國的祝賀,反而收到了英國公使「只認光緒皇帝」的回話,氣得慈禧把洋人恨得直咬牙。原準備舉行外國公使對大阿哥的祝賀儀式也只好取消了。
載勛見無人說話,又見慈禧太后給他示意,便立即給其兄助勢,他也大聲說:「端王言之有理,現在義和團與洋人對立,人心不可失,如此好的機會豈能錯討?誰敢阻撓就有媚洋之嫌,就應請斬之。」
「去給我叫李蓮英來。」
見慈禧過完了煙癮,放下煙壺后,看著榮祿,榮祿知道,凡逢大事,慈禧都不會先表態,便說:「稟太后,載漪、崇綺、徐桐他們都來找我,要我力諫太后廢立皇帝,太後有什麼打算?」
載漪乘機建議慈禧攻打使館區,他說:「太后息怒,我等願為太后報仇雪恨,請太后准予攻使館區,徹底剷除洋人的老窠。」
慈禧轉過臉見是跪在光緒帝旁邊的吏部侍郎許景澄,這個臣子出使過西洋好幾個國家,精通幾門外語,且看他支持誰?便道:「請講。」
大沽口失陷……
載漪想先佔上風,又見太后以目暗示他先講,便嗓子都不及清清,就嘶啞著大聲說:「啟稟太后,以臣之見,洋人太凶狂,不可不戰。義和團拳民其術甚神,完全可以用他們報仇雪恨。」
「李蓮英,李蓮英!」
「皇上,這麼冷還來看我,凍壞了怎麼辦?」
王商看了看台階下的冰水,發愁地說:「冰被打碎了,是沒法跨過去了。不過老奴想想,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送萬歲爺過湖。萬歲爺餓了吧,吃點點心吧。」
光緒帝感激地對他點了點頭。
忽然有人說道:「稟太后,微臣實不敢苟同。」
載漪兄弟高興地退了出來,載漪悄聲對兄弟說:「這下可好了,只要戰爭一打起來,我們就可以脅迫光緒帝讓位,到那時,對太后我們就可以挾天子而令諸侯了。」
又說:「傳我旨意,明日續開御前大會,準備向洋人宣戰。」
在鑼鼓聲中跑出兩個光膀子的大漢,向大家抱拳后,面對面站著,然後出來四個助手,在他們的前胸後背,貼上畫著朱符的油紙,在他們的腰部圍土一條濕毛巾,便開始點火焚燒,這兩個大漢在火焰中念起了咒語,直到紙燒為灰燼他們才向四方喜笑著抱拳而退。
軍機大臣來求見,尤其是榮祿來,李蓮英豈敢怠慢,就是慈禧寢著時都要來報何況是飯後漫步時,李蓮英急忙對慈禧太后稟道。
「這人年方十八,聰資好學,崇尚仁義,很有些主見。」
光緒使勁搖窗條,恨不能砸碎這牢籠和心愛的人擁抱……
「殺洋鬼子朋友。」
崇綺與端王載漪相勾結,他直接表示支持擇立端王兒子溥儁為大阿哥,他說道:「擇立大阿哥關係著大清的興業,這當然要選擇與皇室血統最近的。以近支王宮的情況看,相比之下,端郡王載漪是嘉慶帝曾孫子,與皇上是一脈血統,所以其長子溥儁可為最適合人選。」
只見首領令旗一揮,便出來兩對紅衣教民,一隊赤手空拳,一隊手執刀片,令旗又一揮,鼓聲頓起,雙方便開始了激烈的肉搏鬥。
「是。」
慈禧再煩惱,再煩人,但惟獨不煩李蓮英和腳跟前的這隻小洋狗。慈禧轉過頭來,說:「燒就燒了吧,這些愛管閑事的洋人,就得讓義和團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榮祿憂心忡忡地又說:「義和團龍蛇混雜,在京城裡見洋人就殺,見洋貨就燒,洋人都集中到使館區不敢出來了。各國列強決不會善罷甘休,東交民巷使館區外國人已加強了防範,正嚴陣以待。天津大沽港口附近外國軍艦已越聚越多了。」
「現在是問你,問皇上的旨意?」慈禧目光如炬。
已經睡了的珍妃聽見喚聲,知道是皇上來了,急忙起身來到窗口。
原來,這大阿哥的父親端郡王載漪本身就是個妻妾成群的人,僅側福晉就有四個,受老子的影響,兒子當然也不示弱。自他進宮后,宮女的肚子同時大起來的就有幾個,被撞個正著的也不只一起。這個年方十五、六歲的少年簡直成了色魔。
首領退下后,在激昂的鼓樂聲伴奏下,開始了各種功夫表演。
慈禧惡狠狠地盯著他,眼睛似乎在說:你難道還敢違背我的懿旨?「說呀,皇上,是不是想立載漪的長子溥倩啊?」慈禧聲色嚴厲地逼問。
王商慌忙用手巾替光緒帝擦去了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