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少年孔子
四、孩童習禮
小丘兒放下書簡，端起碗大口地吃了起來。
在齊魯平原，泰山之南，沂水之北，有一座名城叫曲阜。
魯侯之功。（是魯侯的功啊。）
忽煞征在聽到了飲泣聲，她轉過頭見小丘兒在後面低聲哭泣，她心裏一震，慢慢走過去，蹲了下來，掏出手帕，為小丘兒擦去了眼淚。
（《詩經·大雅·生民》）
無射於人斯！（世代崇緬不忘懷。）
「母親，人為什麼要有禮樂？」
馬車到了闕里，曼夫娘遠遠就迎了上來，幫她拿行李。
「吃了，母親。」
魯邦所詹。（魯國無疆。）
莫不率從，（莫不恭敬順從，）
曲阜，這一歷史文化聖地，早在春秋時期就已赫赫有名，因為它是周公的封地，其子伯禽就任，首封魯君，他帶來了大批典籍禮樂，使曲阜成為了除首都鎬京、洛邑之外的文化中心。
「丘兒娘，你看，這兩間茅屋雖然破舊些，倒也還可以擋擋風雨，你就湊合住吧。」
遂荒大東，（直到那東方。）
忽聽「魯君駕到」一聲高唱后，一隊高貴的車輦馳了過來，最豪華的一輛車上一個頭戴國君帽，身著朝袍的人被扶下了車，後面三輛車輦走下來三位大官，他們威風凜凜地簇擁著魯君ｈｔtｐs://rｅａｄ.９９ｃｓｗ•cｏｍ進人大廟。
至於海邦，（延伸到海邦，）
濟濟多士，（齊齊整整的官員啊，）
吃飯時，小孔丘見自己的碗里有一個油煎雞蛋，而母親的碗里卻沒有，他便把雞蛋往母親的碗里一放，說：
「母親，我不讓你走……」
「哎，這就去。」
淮夷來同。（淮夷來朝拜啊，）
「爾門家住哪兒？」
這天是孔紇的祭日，晚上，顏征在站在亡夫的靈牌前默哀……夫君啊，你走了三四年了，你知道嗎，我們的丘兒現在已經七歲了，他聰明極了，也用功極了，晚上別的孩子都玩去了，而他還在燈下念書，我把家裡的藏書都拿出來教他，他學得很快。你放心吧，我一定要把丘兒撫養成才……我就是再累，再艱難也要讓兒子出人頭地……
克棰克祀。（祭祀祈禱真虔誠。）
「母親，這兒的人跟陬邑的人不同，他們臉上都笑笑的。」
「好，背得不錯。現在快吃飯，一會兒母親帶你去看魯君祭祀文王。」
這天早上，她教小孔丘背詩：
魯君拜畢，向立在台階下的貴族、臣子們一擺手，禮樂又起，立在東西階下穿著禮服，戴著禮帽的人們便列隊從兩個方向登上丹墀祭台，他們同唱著一首祭歌：
「母親，上哪兒？」
「來，換上這件衣服。」
（《詩經·魯頌·闥宮》）read.99csw.com
「哎。」
征在凝望著，心裏十分感動，看來小孔丘不是一般孩子，我就是拚死，也要培養他。
正域彼四方。（征服統轄那四方。）
……
一天，征在做好了飯，還不見丘兒回來，便尋了出去，走到街口，見孔丘和小曼夫及幾個小夥伴正在做遊戲，只見小丘兒虔誠地向一些泥捏的小鼎、小簋叩拜，拜畢，還念起了祝詞。小鼎、小簋中還裝著五穀祭品。
不一會兒，吉辰已到，鍾樂響起，小孔丘見丹墀露台兩側排列著各種鼓、樂、瑟及編鐘、編磬……兩列身著彩色服裝的樂工正在擊打。
從來沒有看過如此肅穆隆重的場面，第一次聽到這莊嚴、神聖的禮樂，小孔丘大開了眼界，啊！小孔丘感到從未有過的興奮、激動，全身的熱血都似乎在涌動……
生民如何？（她是怎樣生周人？）
天命玄鳥，（上天命令玄鳥啊，）
「丘兒，慢點，別摔著了。」
「這就是禮，丘兒，你不是問母親什麼是禮嗎，母親現在已經帶你到了禮的聖地了，你要好好習禮。」
人都散了，小孔丘還獃獃地立在太廟外，他在想，人為什麼要有禮樂……
「母親，好的東西，母親不吃，只讓兒子吃，這不合孝道，也不合禮，母親難道要兒子不九*九*藏*書孝不仁嗎？」
小孔丘背熟后，征在又說：「丘兒，把昨天教你的詩背一下。」小孔丘便背誦了起來：
小孔丘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
午時，中心街道上馳進了一輛車，車上坐著顏征在和七歲的小孔丘。
小孔丘看見廟內外插著各種旌旗，廟台上擺著青銅鼎、簋、盤，玉器等各種禮器。上面呈放著整豬、整羊及各種祭品，爐鼎內香霧繚繞，丹墀台旁寶瓶插著鮮花，酒醇的香氣陣陣飄來……
（《詩經·商頌·玄鳥》）
「在隔壁，現在我們又是鄰居了。以後常來往，有什麼事，你就找我。」
肅雛顯相。（大家恭恭敬敬來奠祭。）
「丘兒，走，回家吧。」征在找了過來。
小孔丘想，最前面的肯定是魯君了。母親說他叫魯襄公，後面的三個大臣那就是母親講的三桓大夫：季孫氏、叔孫氏、孟孫氏了。
「太謝謝你了。」
宅殷土芒芒。（茫茫土地是我殷疆，）
降而生商。（降下燕卵生契商。）
小孔丘一蹦一跳地飛跑在前，母親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面。
征在幫小孔丘穿好了衣服。
征在變賣了所有的細軟首飾，又託了鄰居曼夫娘幫忙才在曲阜西城闕里的兩間茅屋內安頓下來。
曲阜的春天十分美，街道兩旁桃紅柳綠，街上的人衣冠整潔，行為有禮。
顏https://read.99csw.com征在凝望著，心裏十分感動，看來小孔丘不是一般孩子，我就是拚死，也要培養他……
「周公廟。」
「丘兒，我的好孩子……」
征在摟住兒子，淚如雨下。
時維姜螈。（后稷之母美姜螈。）
（《詩經·周頌·清廟》）
拜畢，又和著樂拍，唱著歌頌魯國先祖的歌，緩步走下台階。
「啊！太好了，可以聽到天子禮樂了。」
古帝命武湯，（先帝降命英勇的成湯，）
「母親，我一定要學會禮樂。」
太史捧著祭詞，魯君接過念了。又接過太史捧著的酒樽，把祭酒灑在地上；再接過祭香，雙手捧著高舉過頭，拜了三拜后插入爐鼎；然後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禮，這時高奏起了天子禮樂……
她起早貪黑地養蠶、紡紗、織布、種菜、上集市……一個女人艱難地帶著小孔丘苦熬著，她拚死也要把小孔丘撫養成人。
「好的，母親。」
「對，因為他對周朝有大功，所以周天子特許可以用天子禮樂祀他，今天你可以聽到天子禮樂了。」
小孔丘頓時感到莊嚴、神聖，他的眼睛開始發亮，小臉因興奮而泛起了紅暈。
「好的，母親。」
不一會兒，母親問：
「因≥有禮樂就可以使人與人之間變得更美好。」
征在氣喘吁吁地趕到時，小丘兒已經鑽進去了，她站在大門外，被衛士攔住，不準再向前去，還好，九*九*藏*書可以看得見廟台。
「丘兒，飯涼啦，還不快回家吃飯。」
奄有龜蒙，（那龜山蒙山柯，）
到了莊嚴肅穆的周金廟外，小孔丘被擠得密密麻麻的人們攔在了外面，他擠不進去，急得直想哭。
駿奔走在廟。（人們匆匆在廟祭。）
對越在天，（啊，在天之祖靈，）
征在聽了大驚，小丘兒自從搬到曲阜后，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每天問的、學的、說的都跟大人似的，看來我帶他到曲阜來是對的，曲阜畢竟是魯國的國都啊！
清廟
征在默默地念著，又飲泣了起來：「夫君啊，我多麼想你啊，我真想跟你去了，可是丘兒還小，我不能丟下他呀……」
不顯不承，（文王神靈顯于天啊，）
於穆清廟，（啊，莊嚴肅穆的宗廟，）
「周公就是母親給我講過的制禮作樂，輔佐周成王的賢臣，是嗎？」
秉文之德。（要把文王美德來承繼。）
魯君在禮樂聲中登上了丹墀露台後，司儀官宣布祭祀開始。
「啊，母親不會離開你的。」
小孔丘陶醉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
「吃好了嗎，丘兒？」
泰山岩岩，（泰山高高啊，）
厥初生民，（周族國家之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