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見了，說：「回啊，別傷心了，快吃。」

孔子笑道：「子路你終於懂得禮了，只是又遲到了。」

孔子注意到，自從來了個顏回，學生們就再沒有來遲到的了，聽講時，也更加專註了。

孔子嘆道：「顏回如此知孝道，太像我了，明天我講孝悌，就以顏回為典範。」

孔子又說：「顏回，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了。」又對左右說：「明天給顏回安排座位。」

孔子接下碗便喝了幾口，並在桌几旁席地而坐。

曾皙稟道：「老師，聽說他父親病了。」

「啊，老師，不用……」

「顏回，還不快快給老師行禮！」孔子旁邊的弟子們喚道。

孔子激動地說：「我收你做學生，而且免費。」

「拿著吧，師娘專門給你燒的。」孔子說。

「父親，老師看您來了。」

子貢他們把帶來的藥品及一些食物放在桌上，顏回父子感激不盡。孔子對顏路說：「你是累病的，好好休息吧。」

孔子聽了，說道：「難得你有如此誠意，誠意能改變一個人的秉性，你生性勇猛，但只要是為義而勇猛，便是勇猛得當，若是背義的勇猛，就是為非作歹了。」

一雙渴望的眼睛注目望去，終於見到了這位仰慕已久的聖人……顏回的眼睛亮了起來，就像在茫茫黑夜裡突然看到了燭光一樣……

顏回一邊吃飯，一邊哭……這世界上，母愛雖然失去了，但還有老師、師娘那勝過慈父母的愛。

顏路的病逐漸好轉起來，從此，顏回父子倆視孔子為救命恩人。

一連三天，顏回都悄悄地立在最後，目不轉睛地聽著，他不敢坐，因為他自知不是正式學生，所以只敢立著聽……

「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母親。」小仲尼放下書簡走了過來，說：

站在一旁的顏回昕了，心裏大慟，啊！一句「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感動了子路，這句話含義真深啊！

「顏回快快起來，聽說你父親病重，故而前來探望。」

顏回給孔子父母掃祭，同時也想到了已去世的母親，早已淚如雨下；見老師看著自己，知道老師要聽自己的看法，便說：

孔子忙扶起了他。

圍在布告下的人們在議論……站在後面的幾個身著華貴衣服的貴族在說：「豈有此理！窮人也居然可，以受教育，那還有什麼貧貴之分，孔丘不是懂禮嗎？不分等級還談何禮？」

「老師快請坐……我家太窮，不忍有污老師之鞋……聖人不嫌棄，竟二次光臨，顏回有這樣的恩師教誨，我https://read.99csw.com死可瞑目了。」

初夏，天氣晴好，湛藍的天空飄浮著幾朵白雲，在學堂庭院里一棵百年銀杏樹下，築了一個高壇，孔子在杏壇上席地而坐，他手拿竹簡書正在給弟子們講學。

顏回焦急地立著。

吃完飯，亓官夫人給孔子和顏回上了茶，又到廚房裡收拾去了。孔子問顏回：「你的母親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這天有個叫子貢的來向孔子拜師，他衣著華貴，錦衣裘服，風度翩翩，他來時，正好趕上孔子剛講完學。

「走吧。」孔子拉了顏回就走。

「你父親呢？那為什麼他不帶你來。」

回家的路上，顏回在默默地想著：自己不願的，就不要去加給別人……

孔子大駕光臨，使顏回父子大驚，忙到門口跪迎。

孔子點了點頭說：「我所指的女子是與小人一樣壞的女子，非指一般女子。其實女人有不少是很高尚的，我的母親顏征在，顏回的母親，都屬於偉大的女子，沒有母親的含辛茹苦，哪有我們的今天。」

「是的，父親，我們遷曲阜就是為了投奔孔子，今日終於遂了心。」

顏回走了過來，恭敬地說：「老師有什麼吩咐嗎？」

母親感動地摟住了小仲尼，淚水湧出了眼眶……

顏回的眼睛亮了起來，就像在茫茫黑夜中突然看到了燭光一樣……

有人不解問道：「老師，為什麼這麼窮的人也收他為弟子？」

顏路聽了，忙令顏回：「還不快給恩師行禮。」

子貢、予路都幾乎同時說：「老師說得對，我們都很尊敬我們的母親。」

課快講完了，孔子合起了竹簡書。今天顏回怎麼沒來？

亭亭華蓋下坐滿了來聽講的弟子們。

「跟我回家去，你師母要給你帶點吃的回去。」

「是的。」

顏回端著碗，忍不住，一滴滴眼淚掉了下來……

「老師如此尊敬母親，為何還要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啊，父親，您會好的……」顏回聲淚俱下地說。

「少年留步。」

孔子說：「所以我們要講孝道。」

「老師所指女子當指壞女人，豈能與偉大母親相提並論！」

顏回見這位穿著華貴的少年公子向孔子行跪拜禮。孔子見他四方臉膛，皮膚白皙，模樣英俊，很是喜歡，便笑著扶起了他。並讓身邊的弟子收下了他帶來的十條脩脯。

孔子點了點頭，又問：「你為何來聽講？」

啊！布衣聖人。

孔子看著這位早已死了妻子，又當爹又當九*九*藏*書媽含辛茹苦把兒子帶大的顏父，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征在，啊！顏回的命運怎麼與我達樣酷似。

「父親，孔子收我做學生了，免交十條脩脯了。」

「好多了。」

「啊，你是顏路的兒子？」

孔子注意地看了一下後排顏回的座席確實空著。下學后，孔子走下杏壇，問顏回為何缺席。

「太好了，我家祖祖輩輩還未上過學，這一下，我的孩子可以上了。」

孔子看了看顏回，依舊穿著肩上打了補丁的衣服，依舊是洗得千乾淨凈的……

「師娘……」

柴門外傳來了輕叩聲，顏回出去見是先生來了，還有曾皙、子路、子貢也來了，顏回忙給老師行了跪拜大禮。

一雙渴望的眼睛注目望去，終於見到了這位仰慕已久的聖人，只見他鬚髮墨黑，天庭飽滿，寬額方面，一雙深邃的眼睛目光四射……尤其使顏回驚訝的是這位聖人穿的是布衣……

「甚是，回兒這下有了高師指點，你要學大道的心愿可以實現了。」

「哦！是父親病了，兒子陪侍去了，真孝道也。」

回家的路上，顏回_直在揣摩孔子的這句話。這就是告誡子路，在彼此不了解的時候發生碰撞，不怕別人不了解自己，擔心的倒是自己不了解對方，何等寬廣的含義啊！老師太高深了。

「不謝。」

「師娘……我……」

顏回這才回過神來，忙拍了拍衣服，整了整衣襟後向孔子跪下行了三叩頭禮。

「他打工去了。因為我們家窮，沒有錢交學費，父親不忍心再麻煩您。」

曲阜城裡貼出了一張布告，上寫：

孔子感嘆地跟左右學生說道：

「唉……」孔子聽了嘆了口氣。

子路俯首答道：「學生子路，曾衝撞老師，然老師非但未怪罪我，還送我良言一句：『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足見老師的胸懷，回去思之，老師真高人也，願終生以先生為師。」

不遠處，走來了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他衣衫雖襤褸，然卻神態端莊，目光安詳。他不聲不響地在後面站了下來。

這天下午，孔子、顏回、曾暫、子貢、子路及幾個隨從來到了防山孔子父母合葬的墓地，清掃了墓地的雜草，然後擺上祭食，插上祭香，再一一跪拜。

顏回聽旁邊的學生說，子貢是曲阜首富大商賈的兒子，顏回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心想：我與他恰恰相反，是曲阜最窮的人，他可以拿來十條脩脯做學費，而我家連吃飯的米都沒有，上哪兒去找肉呀！還是回家去吧！顏回便轉身走去。怨然，他聽到了像是孔子在叫他的九*九*藏*書聲音。

陋巷太窄，馬車不能進，孔子只好下車步行，幾個學生在後跟著，到達巷底，見一柴扉，孔子輕輕叩之。

「是啊！是啊！孔丘簡直是瞎鬧。」

孔子走了過來，親切地打量著，這個接連幾天立在後面聽他講學的少年，只見他衣服破舊，兩肩打著補丁，但卻清洗得十分乾淨，個頭不高方臉略黃，兩顴偏高而愈顯清瘦，一雙黑亮的大眼讓人有深淵之感……

亓官夫人進來，將桌上的那一碗臘肉遞給顏回，說：「給，帶回去吃。」

「謝謝老師關照，謝謝子貢兄弟。」

「老師，學生有一句話不解。」子路問道。

聽了顏回母親去世的事，孔子不覺也回想起自己年少時母親的亡故。母親那蒼白而憔悴的臉又浮現在眼前……

孔子又問：

「老師、師娘……」顏回又落下了淚。

而擠在前面的窮人、平民則眉開眼笑：

「甚好，父親，我們父子倆沒有什麼報答老師的，我只有拚命努力，領悟好老師的大道。」

「老師，請喝水。」顏路給孔子端了一碗水。

一天下課後，孔子把顏回叫住：「回啊，等一等。」

今天孔子沒有講課，他出去辦事去了，回來時，將路過顏回的住處，便準備去陋巷看看他。

「那就好啦，聽你們老師說，你學習特別刻苦，又看你身體太單薄，所以給你帶點吃的回去。」亓官夫人邊說邊舀了一大碗飯給顏回。

孔鯉在孔子一旁坐下，端起碗，亓官夫人又把一大碗臘肉放在一旁。她夾了一些肉和菜放在顏回的碗里，說：「多吃點啊。」

孔子正要講解，卻見子路恭恭敬敬地來向孔子行了禮，然後坐了下來。

「謝老師。」

「顏回如此聰穎好學，是你在家教誨的吧！」

「母親，您再不歇息，我可要吹燈了。」

「回兒，這麼高興，有什麼喜事吧！」

顏回答日：「就像您昨天講的，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我聽您講課感到快樂，您不拒絕我，這難道不是樂嗎？」

顏回看著兩鬢已顯銀絲，操勞得腰都快累彎了的父親，他知道父親一定又把昨天的半塊薄餅留給自己了，他自己一定沒吃，唉，父親，您太苦了。

「母親，夜深了，您該歇息了。」

孔子想，該掃墓了。

顏路說：「不！是他自己好學的，這孩子從小就喜歡讀書，到處求學求問，從來就以好學為樂事。」

「餓死的，在逃荒的路上餓死的。那時我只有三歲。」

「老師再次光臨寒舍，學生不勝感激之至。」

孔子看著他，心想，奇怪，這少年就像在哪兒見過一樣……顏回看著孔htｔpｓ://ｒｅaｄ•９9csｗ.ｃｏｍ子，慈祥如父，就像夢中的仙聖下凡，二人默默地立著，相視著……顏回競忘了給孔子施禮。

「孔子太偉大了。」

「兒啊……」父親流著眼淚說，「我的病愈來愈重，萬一我不行了，你一定要跟老師好好學大道……」

孔子掃視了一下所有的弟子，便又開始了講學。

「己所不為，勿施於人。」孔子在講。

進到孔子家，飯桌上已擺上了飯菜，亓官夫人見顏回來了，迎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親切地說：

過了一會兒，孔子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

看著高燒不退的父親，顏回十分焦急。

孔子說：「請講。」

這一爆炸性消息傳出后，曲阜像炸開了鍋，人們奔走相告……

父親剛剛砍柴回來，他把肩上的一大捆柴放在地上，迎了出來問道：

孔丘正式創辦學堂，並實施有教無類，即無論貧富都可入學，教學內容以六經為主，包括：《詩》、《書》、《禮》、《易》、《樂》及禮、樂、射、御、書、數六藝等。學費，不計大小，十條倚脯即可……

「謝老師，老師請進。」

蒼天啊……顏征在雙手捫心，對蒼天長跪下去：感謝您賦予了我這樣一個天慧的童子，我算沒有白疼他。

孔子扶起了顏回父子，問道：「顏路，你已經好長時間沒去上學了。」

「老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陽光從樹中滲透下萬縷金光，微風吠過，樹葉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好的，父親。」

顏迴向孔子長跪下去，孔子扶起了他。

晚上，月牙兒爬上了樹梢，微風吹來，屋裡燭光一晃一晃地，孔子坐在桌几前，他翻開了竹簡書，可今天怎麼也看不進去，他在想著顏回太像自己了，想著想著，少年時代與母親艱苦度日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是。」

「來，來，快吃。」孔子也坐了下來。

「吃吧，顏回。」孔子洗完手，孔鯉把木盆端了出去。

「你的生活真艱難，等我有空給你們補課。」

孔子聽了一笑，並轉過頭看著顏回，看他如何領會。

孔子回過神來，又想起了顏回父親的話說：「顏回這孩子從小就會心疼老爹，一塊薄餅，推來推去，他就是要讓我吃……」

「回兒，快去吃飯吧，你一定很餓了，我已經吃過了。」

子路忙說：「學生銘記在心。」

顏路說：「回老師，學生最近天天上山砍柴，想集點錢過冬，所以……」

父親疼愛地看著兒子，內心充滿了希望，他點了點頭說：

啊！孔子聽了心裏大慟，這學生小我三十歲，這好學勁簡直跟我少年時候一模https://read.99csw.com一樣，莫非是老天故意的安排！

她見兒子手中拿著書簡，還在念著，桌几上的豆油燈還在撲閃著，便停下了織機，抬起一雙有明顯倦意的眼睛看著這年僅七歲的兒子，心裏嘆道：仲尼才剛滿七歲，就如此心疼母親，他的孝道難道是與生俱來？

「快，坐下，坐下，一塊吃飯，你父親好點了嗎？」

「啊！老師真是太好了，我們把柴賣了買幾個蛋，咱們給老師送去。」

「父親。」顏回未進家門便喚道。

顏回答日：「後生姓顏名回，字淵，家住曲阜陋巷，家中只有父親一人。」

孔子忙讜：「不必憂慮，顏回天分甚高，又努力非常，今後必能領悟大道。」

顏回又說：「我的父親顏路也是您的弟子，他回家就把在您處學的教我，但我想直接受您的教誨，以便能更好地領悟，所以就偷偷地來聽。」

進到屋內，孔子一看，天哪！又窄、又黑的茅屋……正值他們在吃午飯，孔子低頭看破桌几上，只有一碗飯、一瓢湯……啊！這就是顏回的家，孔子感嘆不已，難怪他如此發奮，如此努力。

顏路睜開了眼，見是孔子來了，就要起來施禮，卻怎麼也掙不起身來，只是流著淚說：

籬笆牆外傳出了朗朗誦詩聲……

「好的，孩子，你也該睡覺了。」

不一會兒，學生都來齊了，孔子又開始講學。

母親，顏征在，時年二十三歲，布裙荊釵，頭髮垂在前額，顯得有些零亂，但卻掩不住那頗有姿色的眉眼。丈夫已去世四年，她一人帶著兒子仲尼在這兩間小茅屋中，苦苦求生著。

父親得了痢疾，高燒不退，又不停地瀉痢，顏回守在一旁煎藥，葯熬好了，顏回把葯倒進碗里，端給了父親，父親接過碗，剛想喝葯，卻因肚子疼痛而不能進葯……

顏迴轉過頭來，看見果然是孔子在叫他，便惶惶地立著，眼睛看著腳尖。

孔子收顏回為學生的消息迅即傳遍曲阜，震動了魯國上下，啊！「有教無類」，窮人也居然可以受教育了。從此，遠近不論窮人、富人酌子弟都來拜孔子為師。孔子的學生很快增至成百上千，孔子也聲名大振。

這天早晨，孔子遠遠地就看見杏壇下，已有一個學生端坐著在念竹簡書。他知道這學生是顏回，自從收了這個學生，孔子講學時感到從未有過的使命感，就像上天派我來講，要他來學一樣，孔子越發感到講學的神聖。

顏回目不轉睛地聆聽著……

顏回見老師在注視他，心裡不安起來，他下意識地拉了拉衣襟……

孔子答日：「這就是有教無類，就是說，教育不分等級，窮人富人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