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二卷 偉大創舉 十七、孔子論政

二卷 偉大創舉

十七、孔子論政

「國君流落他鄉,正是危難時期,孔丘怎麼忍心要國君賞賜,以後國君歸里復國時再賞賜不遲。」
啊,晏嬰的個頭怎麼這般小?弟子們都吃了一驚。
「國君,您受驚了。」弟子們也向魯君伏地叩拜。
「不急,不急,請坐、請坐,今天老臣設家宴,為你師徒接風洗塵,請夫子師徒賞光。」
落座后,孔子向晏嬰介紹:「他是子貢。」
「稟國君,我們暫時住在高昭子大夫家。」
魯昭公嘆了一口氣說:「難啦!我白晝天天盼望歸國,晚上夜夜夢見曲阜。齊景公雖然待我不薄,但也是出於禮遇,並不願派兵助我復國。唉,只恨這三桓季平子太可惡,我雖是君主,但大權都握在他們手上。我還算是什麼國君?唉……」
啊!太中時弊了,齊景公暗嘆。
齊景公把孔子送出殿外,滿意地看著他的背影。
「在下孔丘參見國君。」孔子對齊景公施了大禮。
「人人都誇晏相廉潔,果然不假。弟子們都看見了吧。」
孔子回道:「君要像君,臣要像臣,父要像父,予要像子,如此,國可治也。」
子貢嘆道:「啊,回答得太好了。」
孔子師徒進到晏嬰家后大吃一驚,客廳競簡單得除有三張幾桌之外,一無所有。地上鋪的是葦席,再看看這客廳不過是一間草屋。不禁肅然起敬,孔子嘆道:
於是,高昭子把老管家叫過來,吩咐道:「給夫子安排好房間,再派車到館舍把他們的行李拉來。」
齊景公聽了,想起國氏、高氏的擅權,心裏一陣刺痛,心想這話正中下懷,便點了點頭,說:「夫子說得對,如果臣僭越君,子不從父,那麼天下豈不亂了套?就是國倉里有糧食,我又能吃到嘴嗎?」
這時,孔子和晏嬰都顯得有些尷尬,孔子忙施禮后,俯首問道:
這是一座不太大的院宅,門外裝飾還算可以,外面是齊國的兵士在守衛,內門是魯君自己的兵士在站崗。
孔子鬆了一口氣,起身施禮道:「魯國臣民謝過大夫了。」
巍巍峨峨的齊國王宮,金燦燦的,比魯國王官大多了,孔子想,齊國所以比魯國富,就是因為實施了一系列改革,如果齊國君能重用我,我也將鼓勵他推行新政。以後回到魯國,定要像管仲一樣推行一系列改革。
孔子也躬身施禮道:「在下冒昧前來,打擾了。高大夫安好。」
高昭子又說:「早聞夫子德才兼備,如能被國君重用,必能一展抱負,敝人想在齊國君面前引薦你,不知夫子意下如何?」
孔子說:「國君,魯國人民都很想念您,盼望您早日歸里復國。」
「國君請講。」
「啊,夫子,不必客氣,請坐,請坐。」齊景公也還了禮。https://read•99csw.com
「哦……哦,夫子太客氣了,應該接受,應該接受呀!」晏嬰臉上掠過一絲陰霾,但馬上又恢復了原狀,對晏嬰臉上的變化,孔子當然沒有注意。
孔子一行便在高昭子大夫府上暫時住了下來。
「就請大家用些茶點吧,我這寒府從不設置佳肴美酒。」
孔子見臨淄街道整齊、商務繁華,勝過曲阜,嘆道:「啊,齊國到底是大國,都城比曲阜要大得多。」
「看見了。」
孔子他們進到了高昭子廳堂內,坐下,家人們上了茶。
孔子說:「是這樣,齊國現在是國氏、高氏兩族擅權。不過,他禮遇魯昭公,我們明天一方面拜見他,一方面探望國君。」
「噢,歡迎,歡迎,請進,請!」
「好,請進家吧,請。」晏嬰伸開手臂做出請的姿態。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漸漸馳近小鎮,車上的人認出是魯君,忙停住,都下車小跑過來。
晏嬰又試探道:「聽說景公接見您了。」
吃飯時,曾皙說:「夫子,請您給我們講講齊國的歷史。」
「好的。」
孔子的弟子們也向晏嬰參拜。
孔子感慨道:「魯國之所以被三桓擅權,就是因為周禮沒落,君不能像君,臣不像臣,所以要復禮才能復國。」
「應該的嘛,應該的嘛!總有一天魯君會歸回復國的,現在只是暫時的嘛!」
「當然,師高弟子強嘛,對您這位大聖人的高足,我能不知道嗎?」
孔子師徒經過幾天的顛簸,終於馳進了齊國都城臨淄。
齊國的一個邊遠小鎮上,鎮外道旁,站著魯昭公和他的幾個隨從。魯君面容憔悴,目光含哀,聽說孔子要來拜望他;便早早地佇立在鎮外等候,流落他鄉,孤獨而悲傷的魯君,不停地嘆息著……
孔子只得點頭同意。
「好。你拜訪晏嬰了嗎?他在齊景公面前說的話比高昭子有用。」
高昭子又問:「夫子現住何處?」
「好,好,多謝齊國君了。明天我們就去登門拜訪高昭子。」
雙方又交換了一些有關禮儀、治國方面的見解,孔子師徒才告辭出來。
孔子及弟子又行了跪拜大禮后,方揮淚告別。
一場戲劇性的場面開始了,引得不少路人停下看熱鬧。
「哪裡、哪裡,敝臣不過做了一點應做的事,何足掛齒。」
孔子也舉樽:「謝高大夫對魯國君的善待,我師生謝謝您了。」
齊景公在上書房接見了孔子。權臣黎鉏作陪。
子貢說:「跟我們魯國很相似啊!」
「夫子果然名不虛傳,您的政治見解竟如此一針見血啊!看來夫子雖然不是齊國人,但我覺得我們很投緣。」
「快快請起。」
「那就好了,那就好了。逃亡九*九*藏*書之君,能受到禮遇就不錯了。」孔子鬆了一口氣。
「去看過魯君了嗎?」
「噢。勇士,幸會,幸會。」
次日,孔子師徒驅車到了高昭子豪華的府門外,子路把孔子扶下了車,他們去到門口,門衛通報進去。
子遠遠就喊道:「老師,我打聽到了。」
齊景公說:「我想請教夫子一個問題。」
孔子又指了指他的弟子們,說:「他們都是我的弟子。」
「唉!」孔子嘆道,「知我者回也。」
馬車駛到了一家小館舍前停了下來,孔子他們卸下了行裝,便在這家小店住了下來。
「國君,外面風大,我們進屋去吧……」孔子悲哽著說。
孔子不亢不卑地回道:「謝大夫,如能拜見齊國君,自是孔丘的萬幸。」
「這……」
「老師快講。」子路催促道。
「對。所以晏嬰可以說是才能有餘而忠一未必。」
晚飯後,孔子師徒坐著喝茶。明天將去拜訪晏嬰,子路問:「老師,那晏嬰是個什麼樣的人?」
「好,有一次,齊國君上山狩獵,上山時遇到虎,下澤時又碰到蛇,齊國君以為不吉,便問晏嬰。晏嬰說山是老虎的窩,沼澤是蛇的穴,所以在山上遇到虎、下沼澤碰到蛇是自然的事,何談不祥?倒是國家不祥有三。一是有賢人而不知道,此為一不祥;二是知道了不舉用,此為二不祥;三是舉用了不任以國事,此為三不祥。怎麼樣,佩服嗎?」
席間,高昭子對孔子師徒舉樽,說:「一路辛苦了,請盡情享用。」
晏嬰問:「夫子是專程來探望魯君的吧?」
「不行,不行,住我府上吧,這樣我也好多幫您認識認識齊國的朋友。」
「謝謝。」
「是的,有一次晏子出使楚國,楚國君看他個矮,想侮辱他,就故意不讓他從大門進,叫他走門旁的一個小門。晏嬰十分氣憤,便說:『我今天難道是出使狗國嗎?怎麼開的是狗門?只有出使狗國的人才能從狗門進,難道楚國是狗國?』一句話把楚君問倒了,楚君只得打開大門。」
孔子說:「晏嬰是個相才,他很有才華,用不同的策略輔佐了齊靈公、庄公、景公三代國君,可謂事三君而有三心。」
「噢,只要你們滿意就好了,如有何要求請向我們提出。」
子路又說:「齊景公還去看望了國君呢。」
孔子急問:「國君此刻在何處?可否安好?」
齊景公又問:「夫子住在高大夫家好嗎?如不行,就住王宮吧!」
「哦,景公還說要封尼羚地給我,我沒有接受。」
孔子當然也乘隙看了一下晏嬰,啊,比五年前老多了,不但體格矮小而且長得小頭小臉,但一雙不大的眼睛卻亮亮閃閃,顧盼流星,顯九_九_藏_書得機敏異常。孔子嘆道,真傑人矣。
「也好。」
魯昭公點頭道:「說得對,說得對呀,不復禮就不能復國啊!」
孔子想,不愧是一廉臣,連對異國他鄉的人也如此節省。
齊景公說:「寡人到貴國時見到您,一晃五年了,夫子人未見老,名氣可是大多了。」
孔子把飯咽下,說:「齊國最早是周武王封給姜太公的地邑。後來,齊國出了個明君叫齊桓公,他因重用管仲,實施了一系列改革,使齊國強大起來。齊桓公兼并了一些小國后,與宋、陳、蔡、邾等國的君主盟會於北杏,成為了春秋第一個霸主,也是最著名的霸主。」
「吾國君蒙難避于貴國,受到了貴國君和您、高大夫等的熱情接待,我們師生非常感激晏相。」
魯君把孔子師徒送至大門外。
「以你之見,治國最重要的是什麼?」
「哦……好,好。不必急於走,不必急於走。」
大家喝了幾口茶,晏嬰說:
魯君一一扶起了他們。
「正是。」孔子說。
齊景公贊道:「夫子的人品果然名不虛傳。欽佩、欽佩。」
「我想請教夫子一個問題。」
「好,我準備把尼羚封給你,夫子意下如何?」
「街上館舍。」
,「噢,義士,久仰,久仰。」
「但願如此。」子路說。
「哪裡,哪裡,聖人能下住寒府,不勝榮幸啊!」高昭子笑道。
孔子笑道:「晏相對我們很熟悉啊!」
「啊呀!我失禮了,我失禮了,豈能讓夫子住那小館舍,就住我府上吧。」
魯昭公又說:「三桓專權由來已久,非一朝一日,他們根深盤雜,要拔掉談何容易啊!」言罷又嘆息起來。
顏回說:「魯君若是重用老師,那三桓子就不會這樣猖狂了。」
「噢,可以,我這次流亡到齊國,高昭子對我很關照,你如果能通過他,讓齊景公重用你,那也許我能提早歸國。」
「相國可好。」
子路說:「老師,那高昭子跟魯國的三桓子一樣,是僭越專權的人。」
「噢,是的。景公是一位明君,對魯君很好,我們師生十分感謝。」
晚飯畢,孔子師徒在館舍門口的樹下坐著乘涼,等子路回來。
「很好,我將引薦你。」
「高昭子已經說了要在齊君面前舉薦我,如果齊景公願接見我,那我一定努力。」
高昭子問:「夫子是來探望魯昭公的吧。」
高昭子聽了乘勢進言:「國君,夫子的政治見解確很精闢,要是能把他留下……」
孔子讓弟子們把從家鄉帶來的食品給魯君呈上。魯君準備賞賜孔子,被孔子謝了,他說:
孔子又說:「晏嬰的故事多著呢!」
「他是子路。」
「啊難怪懌臨淄這麼繁華。」曾皙說。
「啊!九-九-藏-書豈敢,豈敢,孔丘住在高大夫家很好,只是多有打擾了。」
「哪裡、哪裡,為人者,豈能不救人于危難之際。」
茶點端來了,晏嬰乘隙打量了一下孔子,只見他比五年前所見更加健壯,天庭飽滿,額頭髮亮,一雙眼睛目光炯炯,睿智天慧,其神態、涵養皆非比一般,晏嬰心裏一怔,都說他是聖人,果然確非凡人。
孔子謙恭地說:「哪裡,哪裡,國君過獎了。」
「啊!是你最有悟性的學生。」
「那,國君,孔丘及弟子們就告辭了,請國君多多保重。」
孔子看著魯昭公蒼白而憔悴的面容,十分痛心,禁不住滴下淚來。
「謝高大夫對魯國君的關照。」
孔子回道:「君要像君,臣要像臣,父要像父,子要像子,如此,國可治也。」
孔子的弟子們刷的一聲都站了起來,舉杯向高昭子致謝。
孔子、高昭子在一旁坐下。
「老師再講一個。」子路又催道。
原來晏嬰是個矮子,而孔子是個長人,一高一矮形成了鮮明的對照,於是顯得晏嬰更矮,孔子更高。
站下來觀看的人們在說:「噢,兩位都是了不起的人,一個是相國,一個是聖人。」
「好吧,既是高大夫招待得不錯,那夫子就住下去吧。」齊景公說。
「節財。反對奢華。」
弟子們忙說:「佩服、佩服。」
「楚君見一招不行,又心生一計,待晏嬰酒宴時,故意叫人縛一盜賊而過。楚王問:捉了個什麼人?答日:抓了個盜賊,是個齊人。楚王便譏笑晏嬰:你們齊人是不是善偷盜?晏嬰不慌不忙地回道,我聽說同樣是橘子,但生於淮南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這是水土不同的原因。生在齊國的人不偷盜,卻一人楚就會偷盜,莫非楚國的水土會把人變成盜賊?楚君無話可說。」
「當然,我們明早就去。」孔子和弟子們去拜訪晏嬰,快到晏嬰相府門,便見晏嬰站在府外親迎。孔子忙下馬車和弟子們快步走了過去。
「不過也不能得罪他。」
曾皙問:「夫子,聽說他能言善辯,而且非常機智。」
「仲由,先把車馳到館舍,我們暫且住下,然後你去打聽一下魯君住在哪兒,是否安好。」
「啊!晏嬰太機智了。」子貢嘆道。
「國君,您受苦了。」孔子伏地叩拜。
「老了,老了。」孔子笑道。
孔子說:「稟國君,在下尚未拜訪晏相國,因為他三朝三君主,難有一心一君主。所以他不可能真誠舉薦我。」
「夫子好否。一別五年,還是這樣健壯。」晏嬰仰頭說道。
這天上午,風和日麗,孔子和高昭子一起登上了齊王宮的台階,因為齊景公將接見他。
「三心?」顏回睜大丁眼,「三朝元老?」
read.99csw.com方寒暄了一會兒,孔子說:
「謝國君,謝高大夫。那……丘就告辭了。」
「去了。安排得很周到,也很安全,不甚感激之至。」
孔子既想說是,又想說不是,他這是什麼意思呢,是在試探我有沒有留在齊國的意思,又不知他歡迎不歡迎……猶豫片刻於是不置可否地說:「當然主要是來探望國君,不過也不急於回去,因力國內還在亂。」
「以你之見,治國最重要的是什麼?」
他們又交談了一些治國道理后,孔子起身告辭道:「那孔丘就告舌了。」
進到堂屋,魯君在正中落座,他吩咐隨從給孔子端了一張椅子讓孔子坐。孔子堅持要站著,弟子們站在孔子身後,魯君十分感動,心想自己雖然落魄至此,但孔子依然以國君大禮相待,說明孔子果然是一聖人而非勢利小人。今後自己如能歸魯復國,定要重用孔子。
齊景公又問:「依夫子之見,當前敝國最需要克服的弊端是什麼?」
孔子他們立等在外。不一會兒,高昭子親自出大門迎接。他對孔子拱手道:「啊呀!久仰、久仰,魯國大名鼎鼎的孔夫子光臨寒,有失運迎,有失遠迎。」
「國君請講。」
接近城中心,齊國的王宮在陽光下,金燦燦的,孔子頓時想起了逃亡中的國君,心裏有點隱隱作痛。孔子想,路上聽說魯昭公逃到齊國,不知誰接待了他,便轉過頭對子路說:
「是。」
孔子心想封給我地邑,那就有準備用我的意圖,但無功受祿不妥,便不亢不卑地回道:「謝謝國君好意,問政我當儘力,只是封地一事,無功受祿孔丘斷不能接受,還望國君體諒。」
「老師不必擔心,國君被高昭子接去了,說以禮相待呢!」
高昭子說:「魯君現住在陽州。齊國君曾到野井慰問了魯君,我也陪同去了,魯君現在安好,您就放心吧!」
孔子說:「不過齊國自從用了晏嬰為相后,國君基本上還能與卿大夫的勢力抗衡。」
「他是曾皙。」
「那,老師,我們快去拜訪他吧!」子路說。
「景公還對您說什麼啦?」
「好的,老師。」
「噢,是你最早的學生。」
「顏回明白了。難怪他對您遠不及高大夫那麼熱心。」
「你們住在哪兒?」魯君問。
孔子吃了一點菜,又說:「齊國現在衰落多了,卿大夫之間互相兼并,王室無力,大權旁落。」
「還猶豫什麼呢?就這樣吧!」
「是,國君,孔丘明白。」
「夫子,快快請起。」魯君雙手扶起了孔子。
「還有,」孔子又說,「晏嬰是個有名的廉相,提倡節儉,反對奢華,並經常進諫君王,所以頗得民心。」
「不,不,高大夫,找們還是住館舍吧!」孔子說。
「他是顏回。」